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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心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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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威觉得一定是自己单身太久,憋出毛病了,要不然怎么会被许砚清随便摸几下就气血下涌。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在大早晨被人用这么温柔的手法抚摸,会觉得浑身血脉贲张很正常,贺威安慰自己道。
贺威脱下不小心沾湿的上衣,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许砚清手里拿着两个冰袋出现在门口。
贺威裸/着上半身,淡麦色的皮肤覆在优秀的肌群上,水珠顺着线条蜿蜒而下,沿着腰线滑进裤子里。
许砚清眸光一滞,不太顺利地吐出压在舌尖的话:“出来……冰敷……”
说罢,他逃似的转过身,好像身后有鬼似的。
贺威觉得许砚清此刻的样子有点儿好玩。他嘴角扬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将脱下的衣服丢进卫生间的篓子里,跟着许砚清走到起居室。
贺威低笑:“许砚清,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是不是太久没看我的上半身,觉得我身材更好了?”
许砚清:“……”这人怎么越来越自恋了。
他将裹好毛巾的冰袋砸到贺威身上,贺威眼疾手快捞住冰袋,这才没让东西落到地上。
“有手有脚的,自己敷。”许砚清眼睛抬都没抬,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出去。
谁知从贺威面前没走两步远,贺威突然从身后抱住他,温暖的身体贴在许砚清后背,隔着衣料辐射着滚/烫的热度,许砚清觉得脑袋短暂空白了一下。
“跑哪去?你给我敷。”贺威在许砚清颈后蹭了蹭,不满足地嗅着他身上那股男士香水的清香。冷冽的木质香气像是有股摄人心魄的诱惑力,让人欲罢不能。他的手揽住许砚清的腰,那腰极瘦极窄,仿佛一个手掌就可以握住。
许砚清:“……”
他在贺威拖鞋上重重踩了一脚,贺威吃痛地松开他。
“滚,你又不是小孩。”许砚清眼含笑意地骂了他一句。
贺威不以为忤,还想追过去和他腻歪,突然,手机响了。
“喂?”贺威声音里沾着来不及收敛的笑意,另只手将冰袋放在腰间的淤青上。
电话那头的小助理道:“贺总,您现在是和砚清哥在一起呢吗?”
贺威惊奇:“你怎么知道?”
小助理:“……”如果不是和砚清哥在一起,你会笑这么开心吗?
“我猜的。”小助理撒谎道,“对了贺总,研发部门已经拟好了关于淄智项目的企划案,问我您上午有没有时间回公司看一下。”
“有时间,我马上就回去,通知研发部和项目部十点开会。”
“好的。”
贺威挂上电话,又冰敷了十分钟。淤青消了大部分,疼痛感也几乎没有了。他在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下到一楼时,看到桌子上摆了丰盛的早餐,许砚清正衣冠楚楚站在米小米和米小露身边,小臂上挂着两个小黄鸭书包。
“要上学了吗?等我十分钟,我吃完开车送你们去学校。”贺威道。
米小露说:“嘁,起得比我们俩还晚,还是大人呢!有句诗叫什么来着,老师前几天给我们朗读过的……”她挠了挠脑袋,一时想不起来,向米小米求助。
米小米眨眨漂亮的大眼睛,用稚嫩的童声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对,就是这句!老师说这句诗就是形容人起不来床的,我看说的就是你!”米小露对贺威龇龇小虎牙。
贺威:“小屁孩净瞎说,这句诗是有前提的,它是说人沉迷美色……”
话没说完,他朝许砚清的方向看去。阳光穿过窗外梧桐斜斜打在许砚清身上,照在那张净白素淡的脸上。鬼使神差的,许砚清看向贺威,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像四股细细的蛛丝,紧紧纠缠着。许砚清的瞳眸在澄澈的阳光下泛着琥珀般的颜色,眼尾轻轻上挑,羽睫颤动间,美得惊心动魄。
贺威一瞬间凝滞了呼吸。
他舌头讷住,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这时,贺奶奶从院子里回来,她从背后捶了贺威一拳:“小兔崽子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吃饭?饭都凉了!”
贺威恍然惊醒,道:“我现在就吃……对了,爷爷呢?”
“他在菜园里给南瓜苗施肥呢。”
“哦哦。”贺威喃喃道,余光始终看着许砚清的方向,仿佛许砚清能跑了似的。
早餐结束后,贺威和许砚清送米小米和米小露去学校。学校门口有很多送孩子上学的家长,米小米和米小露看着都很高兴,故意在门口磨蹭了好一会儿。
贺威和许砚清长身玉立,在人群中特别吸睛。有同学看到米小米和米小露,和她们打招呼,米小露用骄傲的语气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哥哥……”
两个女孩中,米小米的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米小露的成绩差一些,总是徘徊在中上游。贺威每次来送米小露上学,都会忍不住叮嘱她,今天也没有例外。
“小露,你以后上大学想和小米分开吗?”
米小露认真想了想:“当然不想啦,我和小米在一起可以互相照应嘛。”
“我也不想和小露分开。”米小米背着小黄鸭的书包,书包一侧放着小黄鸭水杯,她眨巴着晶晶亮的大眼睛,萌态十足。
贺威转向米小露:“那你要努力了,以小米的成绩,以后她可以上985,但是你就不一定了。难道你想让小米因为你把高考志愿填成一所她不喜欢的学校吗?”
米小露沉思着,看样子把贺威说的话放在心上。
等学校大门阖上后,许砚清和贺威朝马路对面的黑色悍马走去,许砚清看向贺威:“你确定这样有用吗?”
“有用啊,你知道高二时我的成绩为什么突然进步飞快吗?”
许砚清站住了,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在高一后的那个暑假,我妈和我说,以你的成绩以后是要上985的,可是如果我再继续吊儿郎当下去,以后我们不可能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就算能一起读书,那也是你主动放弃了更好的选择。”
当时听到王淳雅这样说,贺威吓得一晚上做了好几个噩梦,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在凌晨三点醒来,后来实在睡不着,就爬到楼顶坐在露台上,眼睛朝许家别墅望去。
盛夏的夜晚蝉鸣不绝,月亮的清辉笼罩在少年身上,他看着许砚清的卧室里那盏昏暗的灯光,像是海面上颠簸飘摇的小船看到了高高的灯塔,烦躁的内心终于安定下来……
高二开学后,许砚清发现贺威好像变了一样,他开始拼命学习,比许砚清还勤奋。
贺威脑子灵光,花了一年的时间赶上了许砚清的脚步。大家都说贺威像变了一个人,只有贺威知道,他不过是觉得,只有看到他和许砚清的名字在成绩单上连着,他心里才有安全感。
他不想和许砚清分开,更不想因为自己连累许砚清。他和许砚清从小玩到大,许砚清表面清清冷冷的,实际上是个很重情谊的人,他害怕许砚清为了不让自己为难,在高考时故意写错答案……那样他就成了耽误挚友的罪人。如果真的让事情发展成那样,贺威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所以你高中成绩变好的原因竟然是我吗?”许砚清露出震撼的表情。
他之前还以为贺威是上了高中后脑子突然开窍了。
可是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以后贺威都会和他反目成仇……
许砚清有些悲观地想。
他宁愿不知道,这样他离开贺威的时候会不会更坚决一些呢?
两人坐上车后,贺威刚拽紧安全带,许砚清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今天是8号,我想去一趟献血屋。”
许砚清穿书之后,血型变成了玛丽苏文学主角们批发式的Rh阴性血,和霸道总裁们的洁癖如出一辙。许砚清猜想,原著作者之所以给原主这个设定,就是为了让原主引起攻的同情的。他记得原主曾经用割/腕威胁过攻,并且奏效了。
许砚清从十五岁开始每六个月就会去市区里特定的献血屋一趟,由于熊猫血很稀有,所以只有特定时间特定的献血屋才接受献血者的献血。
“距离上次献血有半年了吗?”
“有了,半年多了。”
“好,我陪着你一起献血。”
每次许砚清去献血,贺威都会跟着献血,献血屋里的志愿者小姐姐都快认识他们了。
许砚清:“会不会耽误你等会儿开会?”
贺威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道:“不会,还有两个小时呢,工作日献血的人不多,又不用排队。”
许砚清没有继续说话,随着低沉的汽车轰鸣声,黑色悍马朝献血屋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到十分钟,车子开到了目的地,果如贺威所说,献血屋前没有什么人。许砚清和贺威姿态闲闲走过去,两个大帅哥安步当车过马路时毫不意外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到了献血屋,志愿者身穿白大褂,看到许砚清露出一个阳光甜美的笑容:“两位大帅哥又来了,哇塞,已经半年过去了吗?我感觉距离上次见到你们还是昨天的事。”
“你居然还记得我们吗?”许砚清笑道,“我们太荣幸了。”
“怎么会记不得?这个世界上长得又高又帅,每半年来献一次血的Rh阴形血型的人除了你恐怕没别人了,我想忘记都难。”志愿者姑娘笑道,“何况你每次都是跟另外一个同样帅气的男性一起来的呢?”
贺威笑道:“姑娘说话太甜了,弄得我们两个人都要不好意思啦。”
“哈哈,我半天没遇到一个来献血的人,你们不嫌弃我嘴碎就好啦。你们谁先献血啊?”
“我先吧,和以前一样,我这次还是献400ml。”贺威脱掉西装外套,许砚清自然接过。他走到献血屋内的椅子上,把内搭羊毛呢向上折了几折,露出肤色健康的手臂。
“嗯,你们吃过早餐了吗?”姑娘拿出取血工具,问。
“吃了。”许砚清道。
“献完血不要剧烈运动哦。”志愿者姑娘温柔地嘱咐道。
“好的。”
抽血的针管很粗,许砚清每次都不敢盯着看,但是贺威却一点儿也不惧怕。
等姑娘给贺威取好血之后,他一只手按着右臂上的消毒棉,对姑娘道:“他只抽200ml就好。”
姑娘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他体质特殊,的确不宜抽太多血。”
贺威道:“主要是我害怕他一次性抽太多血,路上万一晕倒了就不好了。”
许砚清:“我在你眼中是林妹妹吗?”
贺威将沾了血的消毒棉丢进医疗废品回收箱,他用另只手摸摸许砚清的脑袋:“听话,反正不准你献那么多血,我看着心疼。”
许砚清坐到椅子上,他卷起袖子,将裸露的手臂平放在桌子上。
志愿者姑娘将止血带系在他靠近肩膀的位置,许砚清微微偏过头,眼睛盯着空气里的一片浮尘。
他皮肤比贺威要白皙,可以清楚看到肌理下青绿色的静脉血管,没有几秒钟,静脉就因充血显露出来。
姑娘拆开一次性针管,用可以让人放松的柔美声音道:“天呐,我感觉我都不配做女人了,你的皮肤比我的皮肤还白,我太不精致了。”
贺威语气中透着骄傲:“你可能不知道,阿砚小时候经常用牛奶洗脸,这还是我妈和我说的。”
这个倒是真的,原主的妈妈很爱她的孩子,小时候会将牛奶兑到热水里,给小砚清擦脸。
“可能小时候经常闻他身上的味道,我总觉得他洗完澡身上还是会有一股淡淡的奶香。”贺威又道。
木质香水中掺杂着若有若无的奶香,混合成一种独一无二的香气,贺威特别喜欢闻许砚清身上的味道,恨不得每天都抱着许砚清睡觉。
许砚清注意力全被贺威的话吸引走了,他甚至没注意到志愿者姑娘将针管插到他的静脉上。
“我看是你鼻子坏了。”他悠悠开口。
等抽完血之后,许砚清和贺威又和姑娘闲聊了十分钟,然后才回到车上。
扎好安全带之后,许砚清突然问:“车上有糖吗?”
他平时不喜欢吃糖,但是他知道献完血之后吃糖有助于恢复。
“应该有,我找一下。”贺威记得副驾后面的储物袋里应该有米小米给他的水果糖,车子还没有启动,他用手在许砚清身后的储物袋里摸索着,找到一个青苹果味的棒棒糖。
“给。”
许砚清撕开包装袋,将棒棒糖放进嘴里。他的脸颊圆圆鼓起,狭窄的空间中很快氤氲着青苹果的酸甜香气。
许砚清将棒棒糖拿下,贺威看了他一眼,阳光从窗外落到许砚清手里的棒棒糖上,糖果上反射着晶亮的光芒。同样反射着光芒的,还有许砚清水润柔软的两片唇瓣……
贺威突然特别想吃棒棒糖,尤其想吃青苹果味的棒棒糖……
许砚清正百无聊赖地盯着车窗外的人流,他没有意识地又舔了一下棒棒糖,突然,身旁的贺威道:“我感觉头有点儿晕……”
许砚清转过头,贺威耷拉着狗狗眼,看起来恹恹的。
“头晕,眼前还有点儿发黑,咳咳,我不会是低血糖了吧?”
许砚清嘴里含着棒棒糖,瓮着声音:“有的人献完血之后会头晕,还有糖吗?我给你也拿一个。”他刚把手伸出去,贺威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贺威目光坚定地摇头:“没有了,我刚才看过了,里面只有一个棒棒糖。我害怕她俩长蛀牙所以很少让她们买糖。”
他目光流转到许砚清鼓鼓的脸颊,稍显刻意地眨了两下眼睛。
许砚清没有起疑心:“那怎么办?”
贺威蹙起眉峰,表情略显痛苦:“头好晕啊,我感觉手好像也在发抖……”
许砚清将口中的棒棒糖拿出,两颊有点儿发麻,舌尖是甜的。
他垂着眼睫,声音模糊,像是故意不想让人听清楚。
可是落在贺威耳边却清楚地像是在他脑袋里说话。
“你要吃我的棒棒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