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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三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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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立轩原本想要秦钧进三环去找陈荷的，但是秦钧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他独自前往三环。
尽管这样显得有点保护过度了，但是毕竟谁也没有预知能力，不能保证就是短短的离开时间，到底能够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
郑立轩就只能耐心地等待了。
一直到脚上伤口愈合得能够拄拐杖的时候，他早已亟不可待地想去三环。
郑立轩一瘸一拐地跟在秦钧背后，走进嘈杂的人群，他能听见周围人都在因为他脖子上挂着的黄色牌子议论纷纷。
“我们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目者？”
“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就跟我们普通人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真的有传闻说的那么神奇吗？”
“目者也是从普通人里变异出来的啊，你看外表的话能有什么不同。”
“这话你自己听听对吗，变异了还能用‘人’的眼光去看待的吗，你是没见过高度异化的猎手长什么样子吧，活得可真滋润。”
“别自己瞎他妈扯了，都异化到不成人形的程度，还算人吗，那就是妥妥的怪物啊。”
“目者来这里干什么呀……”
“进内环享富贵呗，还能为了什么，我们这种普通人一没本领，二没门路，感染程度又达不到要求，就只能呆在这个该死的四环里等着吃残羹剩饭。”
“哼，单单是‘目者’这个身份就足够值钱了，这可是新人类，我们都是要被淘汰下来的人，谁会管我们死活。”
“可惜，这目者身边已经跟着一个猎手了，想套套近乎还得问过别人同意不同意。”
……
郑立轩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他看了看走在前边的秦钧，对方看上去丝毫不受影响，仿佛早就适应了。
他不由得犯起了嘀咕，新人类是什么意思？怎么这些人说的都是些听不懂的话？
他所不清楚的是，云海的人对于能力者的所有认识，都建立在一次接着一次无比血腥的战斗中，云海失去了太多，如今云海里活下来的人都对于目者和猎手有着不同于其他安全区的深入了解。
郑立轩接受着如芒在背的视线，站到了队伍的尾端。
连接三环之内的大门门口处，就如韩源安说的那样，人和人拥挤着，喧闹个不停，几乎让郑立轩有了一种末日前的集市的既视感。
郑立轩：“聚集在这里的人，都是为了进去内环吗？”
秦钧瞥了一眼周围，冷淡道：“应该是吧，毕竟进一环，待遇就会提高一层。吃的也好，穿的也好，都能有所保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采取配给制度对物资进行平均分配，这样不是才更加符合物资最大化利用的原则吗？”郑立轩有些焦虑和烦躁，他咬了咬下唇。
秦钧注意到了，“为什么很紧张？”
“没有，就是感觉很奇怪而已。”有时候，郑立轩就像是一块黑曜石，深黑又锋利，他低哑地说：“哪怕不符合要求进不去内环的人，也依然是活人，如果里面的人吃穿都充足的话，为什么还要划分出不均的配给。人本来就都快要死光了，我只是在想，都已经到了这样严峻的境地了，还这样互相残杀。这样并·不对不是吗？”
他并没有看秦钧，只是语速很快地把观点说出来，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秦钧直勾勾地看着郑立轩的脸，直到郑立轩都感觉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我说的话很奇怪？”
“你说了一种方案，但是恰恰是成功率最低的那种，所以很可惜，确实没有这个条件。”
郑立轩：“怎么说？”
秦钧：“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怎么定义‘够’和‘不够’？当你要划分出相对公平的那一条线，那么意味着你会告知所有人他们的权利，你给了所有人一个权力，特别是你给了弱势区域内的人一个平等审视物资分配的权力，你是在做好事，但是这也意味着，所有人现在都有资格去用自己的标准去审核别人的‘够’和‘不够’，以及确定自己的‘够’和‘不够’了。”
他说：“然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郑立轩语噎，他想，这会激发出一场巨大的混乱风暴。
“你描绘的前景很美好，这是只有你才会说出来的话，”秦钧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的声音依然很是清朗，说：“当一个人忙于求生时，是不应该有这么多想法的，只是这一点似乎不适用于你，所以这应该是你的性格缺陷。”
郑立轩皱起了眉，他不喜欢这个说法。
“这就是我的性格，你是认为很天真很无聊吗？”
秦钧浑然不觉道：“我只是也感觉到很奇怪而已。你该更多为自己打算，而不是把精力花在别人的身上。”
郑立轩：“当被关怀的对象是你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秦钧嘴角带出了一丝笑意，说：“你的意思是，你认为自己会对我特别照顾吗？”
郑立轩：……你就装吧，谁这么多次靠着我的帮助度过难关的。
他叹了一口气，现在越来越发觉，原来跟秦钧沟通是一件这么富有挑战性的事情吗。“我只是尽力在活着而已，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尚，我是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有个怎么样的人，但是说实话，我也不想知道，感觉只会给我的这种一眼看到头的悲惨人生增加不需要的负担。”
郑立轩抬起脸，郑重道：“等我们分完粮仓里的东西，我们就各自走各自的路吧，我只想要以一种安逸的方式过完我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说得很绝情，一路走来他们两人都很合拍也很配合，但是这不是长久的，他只要一天理解不了秦钧的想法，那么就一天没法安心地接受秦钧展现出来的任何模样。
单纯的接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郑立轩很轻易就记起来秦钧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两人说重要的话的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别，喜欢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所以现在也毫不例外的，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对峙状态。
不是故意显得剑拔弩张的，只是因为两个人擅长的都是不退让，所以才让此刻的情况变得有些僵硬，甚至是针锋相对。
郑立轩：“我就只有这样一个想法，不需要保护我，我知道我对你们猎手来说很重要，但是我不在乎这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钧的眼神像一把开刃的刀锋，他毫不留情地切剐过郑立轩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冷漠起来了，但是他一言不发。
郑立轩：“总之，还是得谢谢你。”
滚动的车轮一瞬之间滚回了原点，他们现在不该说这个的。
他的心被尖锐的刺冷不丁地刺了一下，伤口很小，但是很深，浓红的血涌了出来。
郑立轩也不说话了，他有些难受地站着，原本说话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缓解长时间站立带来的痛苦，现在只觉得更加痛苦。
秦钧让出了他的位置，让郑立轩站前一个位置。
郑立轩别扭地道谢。
他盯着前面簇拥的人头，心中的焦躁越发强烈地鞭挞他的心脏。
罪恶感。
队伍移动得很慢，郑立轩感觉脚痛已经直直地变得麻木了，才轮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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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环没有想象中的热闹，跟四环差不多的贫乏，在破败的角落中繁育着生的期待。
郑立轩焦虑得不住地走来走去，他盯着通关的小门，但是久久都看不见秦钧的身影。
不对劲，秦钧就跟在他的身后的，但是他都进门这么久了，秦钧依然没有通关。
他喃喃道：“不会是检验出了什么意外吧，啧，现在又回不去了……怎么办，就是出事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捞人啊。”
“这位朋友，你看上去似乎迷路了？”一张满脸疤痕的脸凑了上来，嘻嘻地笑着：“需要帮忙吗，我可以给你带路？”
郑立轩看见了对方脖子间挂着的蓝色牌子，他冷冷道：“不用，我在等我的同伴。他随时会来。”
男人嘻嘻地笑：“同伴？这么久了，我可没看见你的同伴出现呀？”
郑立轩心知不妙，对方已经盯梢他有一段时间了。
他说：“如果没有同伴的话，你觉得一般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等这么久。我的同伴随时会来的意思是，我的同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然后在你的脸上留下一道新的疤痕，这话你能听懂了吗？”
他绷着脸，语气铿锵，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充满威胁。
男人有些怂了，他的脸受过的折磨至今是他的噩梦素材，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草泥马，傻逼一个。”
他骂骂咧咧地走开。
郑立轩看着男人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才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他意识到，在这里待久了，只会招惹来更多的麻烦。他将黄色牌子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着人多的地方走。
最开始就约好了，处理完事情之后，最终都是在大门前碰面。
郑立轩尽管心里惴惴不安，但抱着对于秦钧能力的信任，还是决定先去找陈荷，做完事再进一步找秦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