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炮灰剧本当救世主》执火君

58、第五十八章 断骨

　　郑立轩上楼了，回头看见秦钧还盯着地上的那些人看。

　　他问道：“怎么了？”

　　秦钧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上去吧，我就跟在你后边。”

　　一踏上三楼的楼梯，郑立轩就意识到不妙，浓重的腥臭味充斥着整层楼。

　　当看见地狱般的图景时，郑立轩事实上不觉得很意外，冻得乌紫的人体组织从天花板垂挂下来，从堆放在角落的骨头和气味的浓重程度可以轻易推断出来，这间房间里已经不止垂挂过一个人的尸体。

　　末日里，尸体没什么新鲜，每个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韩源安甚至还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绕着那些尸块端详了好一会儿。

　　众人在房间里搜了一圈，除了人类的肉碎和骨头之外，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四把弓和五根箭矢。

　　郑立轩心想，难怪攻击停止了，是连箭矢都没有剩下多少了。

　　秦钧将所有的箭矢都搜集了起来，他们离开之前把死在楼底下那几人的复合弓也一并带走，那些射到白牛身上的箭矢，也理所当然地被再回收利用了。

　　郑立轩一边摆弄着外形流畅帅气的弓箭，一边说道：“这种弓箭，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应该是不允许出现在市区的吧？”

　　秦钧轻飘飘地说：“那几个人在末日之前身份都不普通，他们全身上下的东西都是奢侈品，带着这种弓到处跑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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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立轩：“奢侈品？”

　　秦钧淡淡地嗯了一声：“一双鞋子能抵得上十万的奢侈品。”

　　郑立轩吃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人怎么会没有军队接应？”

　　谜底就在谜面上。三个人，七把弓，以及那栋楼附近密集的感染者。

　　秦钧：“按我知道的，从若南撤退的时候，这一个地区的军队早就已经分身乏术了，如果有人跑了出去，那么他们就要为了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代价，估计当他们发现感染者似乎无穷无尽的时候，军队已经继续往后方撤离了吧。”

　　郑立轩看向手中的黑金色复合弓，设计得很漂亮，只是缝隙里塞满了深色的血污，就如它主人的命运一般。

　　因为白牛的威慑力，所以收集物资起来是意想不到的轻松。

　　感染者密密麻麻地挤在无光的巷子里，就像是肥硕的灰黑色老鼠，它们躁动地嘶吼，千万双空洞且死寂的眼睛注视着郑立轩他们。

　　在白牛走过一段路之后，它们就会蜂拥着涌满那段路。

　　韩源安：“这里的丧尸就这么多了，到了首都会不会更糟糕啊？”

　　宣止律慢悠悠地说：“这里变成这种情况，就是因为军队都被抽调到了首都，幸存的人也跟着一起去了，所以你担心什么呢，要是首都都指望不上，那就没有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他转头又问向郑立轩：“你真的确定不跟我一起去首都？那里可是比云海安全多了。”

　　郑立轩皱眉道：“闭嘴吧。”

　　宣止律笑眯眯地说：“如果只有我在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会非常安全。”

　　“还不闭嘴吗？”郑立轩毫不顾及地露出满脸嫌弃。

　　宣止律眨了眨眼睛，他没有再说什么。

　　郑立轩不懂为什么宣止律似乎盯上他了，一直想要将他带到首都，但是在这些天的接触里，他已经对这家伙自私且暴虐的本性再清楚不过了。

　　要是答应了，那么他的下场只会跟宣止律身边人一样，在价值被榨取得彻底之后，就会被毫不留情地舍弃，与垃圾别无二致。

　　宣婧坐在离宣止律最近的地方，缩着身子，冷得瑟瑟发抖。

　　要到达首都或者云海就得首先穿过整个城市，简单来说，若南就是一个围绕着一条进首都的主路发展起来的城市。

　　然后从若南的高速公路口上高速，在第一个出口处，郑立轩和秦钧就可以跟宣止律分道扬镳了。

　　宣婧却又起了幺蛾子，说道：“我要上厕所。”

　　郑立轩只觉得荒谬，无语道：“你确定要在一群感染者的围观里上厕所？”

　　宣婧撅起嘴：“我确定，你让不让我下去？”

　　都说，有一就有二。

　　郑立轩还是停下了白牛，让宣婧去上厕所。

　　宣婧向着宣止律伸出手，轻声地问道：“哥哥，能扶我下去吗？我刚才不小心摔伤了膝盖。”

　　宣止律挑了一下眉，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握住了宣婧的手，让她能够有个抓力点，更加轻松地爬下牛背。

　　郑立轩控制着白牛保持镇定，不要在宣婧下牛背的时候烦躁或者乱动。

　　他没有注意到，宣止律的眼角余光一直在盯着他，像是蛇类眼睛一样粼粼地反射着冷酷的闪光。

　　宣婧很快就回来了。

　　宣止律俯身在牛背上，抓住底下的宣婧，他无声地说，做得好，真听话。

　　他用力一扯，将宣婧一下子拉上牛背。

　　郑立轩分出了一些注意力照看宣婧的情况，然后就在短暂的瞬间，他的视线注意力被宣婧那身白色外套吸引住了，手里蓦地空了下去。

　　“还回来……！”

　　宣止律用宣婧作为诱饵，抢走了白丝。

　　郑立轩第一时间想要抢回来，但是宣止律像是揉碎一张纸似的，将白丝撕了个半碎。

　　白牛一瞬之间变得极其狂躁不安，不断地甩上甩下，郑立轩还没站稳就又被颠簸得东歪西倒，不得不半跪下身紧紧地抓着牛毛不放。

　　郑立轩气得声音都变了：“宣止律！你他妈的王八蛋！”

　　他就知道这混球不可能安分守己，但是他还是给这杂种留下了坑害他们的机会。

　　白牛的狂躁也影响了四周感染者的状态，乌泱泱的感染者发出了更加高亢的叫声，就像是山谷回音一般一层接一层，铺天盖地袭来。

　　黑潮！他们引发了黑潮！

　　感染者变得疯狂且躁动，有几只感染者冲向了白牛，尽管很快就被白牛坚硬锋锐的牛蹄踏成了肉泥，但是这只是开始，有更多感染者接踵而至。

　　宣止律弓着身走到秦钧的面前，他手里还捏着半团白丝，几乎要枯萎死掉的样子。

　　“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让我送你下去？”

　　秦钧抬起头，他冷漠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屑。

　　“好吧，忍着点，等它们吃到你的内脏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疼了。”宣止律一脚踩上了秦钧紧抓着牛毛的右手，用力地碾磨。

　　郑立轩紧张道：“别动他！宣止律，我让你别动他！”

　　他抓着牛毛一点点地向着宣止律和秦钧的方向挪，实在是太颠簸了，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甩飞出去。

　　宣止律把秦钧的手皮磨破得露出了一点骨头的灰白，秦钧也依然不松手。

　　秦钧盯着宣止律，这时才露出一直藏起来的左手，那手里攥着一个白色小瓶子。他用牙齿咬开白色瓶子的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倒进嘴里。

　　宣止律挑了挑眉，他不知道秦钧在干什么，也不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但是他很快就要为了自己的无知而付出代价。

　　仔细看去，秦钧的眼球蒙上了一层薄薄而危险的红色。

　　“什么……唔！”宣止律低头就看见秦钧伸手掐在他的右脚脚踝上，他第一次体会到脚踝碎裂的痛苦，仿佛有一柄大锤将他的骨头乃至灵魂都敲了个粉碎。

　　秦钧不给宣止律挣脱的机会，紧紧抓住他的脚之后，他狠力将宣止律扯倒在地，就要将宣止律甩进汹涌的感染者。

　　宣止律反应也快，一倒在牛背上就立刻紧紧抓住牛毛，一面用左脚去踢秦钧的脸。

　　他发了狠地想，绝、对不能被拖下去。

　　但是他踢过去的一脚，只是蜉蝣撼树。

　　秦钧抓住了他完好的左腿，这一次是按着一节节地捏碎。

　　这种剧痛，就连宣止律都感觉到无法忍受，他的手指深深地勾进白牛的皮肉里，发了疯一般往前爬。

　　但郑立轩已经爬到了宣止律的面前，他用力地去掰扯他的手指。

　　宣止律的眼神里充满了浓烈的仇恨，仿佛要将郑立轩刻进脑海中一般。

　　“我不会放过你的，直到你死为止。”

　　郑立轩毫不气弱地回视他，说：“那就等我也死了之后，你再在黄泉路上杀我一次吧，而现在，要死的是你。”

　　他生生地掰开了宣止律的手指，甚至似乎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下一刻，宣止律带着他的不甘，被秦钧扔进那发狂的感染者之中。

　　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好像发生了很多，但落在旁人的眼里也不过就是片刻间的事情。

　　宣婧当场就傻眼了，她趴在牛背上，表情空白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被潮水般的感染者淹没。

　　随着宣止律的坠落，失去了另外一半白丝桎梏的白牛陷入了完全的疯狂。

　　郑立轩觉得自己像是一口大锅里纷飞的食材，连骨头都似乎要被颠碎了，他紧紧地咬着牙，承受着这一切。

　　秦钧朝着他的方向爬了过来，说：“抓紧我。”

　　郑立轩：“你不用管我，我还能撑。”

　　“信我，没事的。而且，我现在需要你。”秦钧伸出手，他的手上蔓延着细密的红色，体内仿佛有火在烧。

　　郑立轩也看见了，他握住秦钧的手，被秦钧一把搂进怀里。

　　秦钧五指成爪，深深地嵌进白牛的皮肉，这样就保证两人能够牢牢地固定在白牛的背上。

　　不知道白牛肆虐了多久，最后力竭的白牛一头撞向地面，混合着唾沫和鲜血的淡粉色液体汩汩地从它的嘴里流出。

　　秦钧：“看起来，我们误打误撞地出了城。”

　　郑立轩从秦钧的怀里抬起头，有些意外地发现宣婧竟然也挨过了这颠簸的险境。

　　宣婧一脸狼狈，她茫然地抬起头，环视了一周。

　　然后毫无征兆的，她嚎啕大哭起来：“你们把我哥还给我！还给我……！”

　　郑立轩冷眼看她撒泼打滚，宣止律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是他罪有应得，也是报应不爽。

　　比起她，郑立轩更关心秦钧的情况，“还好吗？”

　　秦钧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吃的太多了，恢复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郑立轩知道他吃了什么，秦钧在安全区的时候就给他展示过那个白色瓶子，

　　他不无忧虑地端详着秦钧的脸色，“要多久？”

　　秦钧：“至少在接下来的48小时内，我都需要你呆在我的身边。”

　　郑立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