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的奇妙冒险]时之尘埃》冉天音

2、1-1~1-2 Lonely

　　1-1
　　故事……得从1988年的夏天和一位服装设计师小姐说起。
　　你知道，怎么穿着打扮是每个人都必定会面对的问题。而对真正的有钱人来说，除了选择那些吊在瘦棱棱骨头架子或者基佬的胯骨上晃荡过每一年时装周的昂贵大牌之外，定制无疑是更彰显个性和财力的选择，最起码你永远不会有意外撞衫的危险。一般来说舍得大钱来做定制的不是衣着风格以内敛华贵为主的名媛淑女就是需要博取眼球的时尚界人士，前者通常热爱老三套加细节设计，后者通常时时要求设计师推陈出新一些奇怪的款式，并且永远只穿一两次。
　　但是这个家伙，和马龙·白兰度一个姓的迪奥·白兰度先生……
　　设计师小姐苦恼地看一眼她的老客户发来的订单要求：又是“照旧”。这位先生真是四年如一日地热爱着紧身衣和开档裤。……嗯当然，目前为止她还没见有人这么穿出街过。所以这、这是情趣服吗？没有厚实布料遮挡的话一旦立起来什么的……设计师小姐一瞬间为自己的的猜测感到怪不好意思，不过从白兰度先生要求的尺码来看对方倒是真能把它穿得很好看。但老是做相同的款式本身对设计师来说就是件很乏味的事情，更何况这衣服除了那个销魂的卡裆剪裁之外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哼，作为一个手痒的设计师，她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干劲十足的设计师小姐在这一次的完成品里加了件和开裆裤同布料的橙色夹克——免费的。她可是个厚道人！当然如果对方下次订单里再要求这个的话，那可就不是免费的啦。
　　于是两个月之后，在非洲游荡的吸血鬼收到了他要的包裹——比往常重一点。
　　“……亲爱的白兰度先生，感谢您这些年的惠顾，如果喜欢可在下次订单里附注。啧。”
　　吸血鬼读着包裹上附的纸条晃荡了两下那件和裤子十分配套的橙色外衣，到底没把它扔到沙漠里去——这倒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这个意外，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他对这缝纫习惯莫名地感到熟悉罢了——也许是因为设计师本身偏好英伦风的缘故吧。
　　迪奥这样想着，从那件夹克的布料上捏起了一根极细长的金色头发。有点熟悉的感觉。他想。和上一年巴黎那些女人的头发触感有点像。那地方的环境可比这里好得多，血和女人的味道也是。可惜这吸血鬼并不想在同个地方扎下根来，毕竟他早就在海底呆够了，而乔纳森那一辈子只有过一个女人的傻瓜可不像他迪奥那样还能到处乱转，自己老早就去过美国上过那些豪放妞儿了，够辣，啊哈！
　　由这根头发所发散开来的思绪并没持续多久。
　　当撒哈拉沙漠里火一样炽热的夕阳被地平线彻底淹没的时候，换上了新衣服的吸血鬼掀掉盖在头顶的厚布迈入了夜色里——他要开始打野食了。虽然好战的塔玛克什人经年累月不洗澡这一点让人感觉很脏，不过他们的血倒是不同的，也许是日夜温差大的缘故，尝起来又麻又呛。

　　1-2
　　迪奥是奔着金字塔里的古物来撒哈拉的——
　　像他这样的吸血鬼并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存在，石假面的历史有多长，像他这类生物的历史就有多长。他的朋友奈亚婆婆从一个意大利小青年那里买来的古箭正在实验当中，而他还想找找看有没有和吸血鬼本身相关的什么——比如乔瑟夫·乔斯达年轻时接触过的红石。
　　——天可怜见，那东西居然没被保存下来！就算那比自己小得多的老头据说是个老滑头，他也还是觉得会把那种东西毁掉不用甚至放弃掉波纹气功变成个无用老头的男人也还真是保有着乔斯达家代代相传的可笑傻气。
　　迪奥潜进胡夫的坟墓里时这样想着，嫌弃地看着墓道上刻着的那句“死神之翼将落在扰法老安宁者头上”，把干柴一样裹在布条里的法老王尸体翻了个遍，然后把可怜的遗体和棺材一起让陪着进来的替身使者扔进了黄沙里——自己可不怕什么死神，反正他迪奥都不是人了。
　　“发啦，发啦！瞧这好大一块金子！”手下人里手短的几个看见墓室里的金银并没被盗墓贼偷光，极兴奋地抓起一把珠宝喊了起来，“迪奥大人，我能自己拿点么？”
　　“留下最好的给我搬回去就行。”一无所获的迪奥朝他们随意地挥了挥手。
　　得到允许的男人们立刻高兴地一把把抓着堆积如山的宝石和雕像往麻袋里装了起来，低声交谈着那些宝物的年份；有人迟疑着放回了袋子里，有人乐不可支地揣进衣兜暗笑前者傻。吸血鬼不耐烦听他们讲些粗俗的傻话，他百无聊赖地随手拎起了一对极粗的金手环套在了手臂上扣好，然后顺着来时的路先手下们走到了月亮下面……
　　夜很安静，空气又凉又干。
　　月光很漂亮，它像银色的泉水那样流动在冰冷的沙砾上，看起来荒凉壮观而又美丽，正似被遗忘在千年之前的沙尘里埃及女人踩着拍子消散在风里伴着驼铃的歌声，但这死一般的美景正如死亡本身一般，在迪奥认知里对他自己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半个月后，当时陪着去的那群人里凡是扣了财宝留在手里的人都死了。

　　“一群傻瓜！替身使者还感觉不到被东西缠上，又不像迪奥大人您这样厉害，送命真是活该，”皮肤干瘪得一层层耷拉下来的老婆子驼着背絮絮叨叨着，“我的杰卡尔最近表现出来的能力还不错，进步很大，让他多跟随您锻炼一下怎么样？”
　　低头打量着手臂金环的吸血鬼笑了起来，具有魔性的鲜红眼眸呈现出红酒般惑人的色泽。
　　“奈亚婆婆，那小子下手不利落被缠上的事我迪奥已有所耳闻。让他自己先试着直接把首尾收拾掉吧……”男人胸腔里震动振动着罂粟般让人上瘾的低沉声线，“杰卡尔很会躲，对方并不能把他怎么样。现在，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老婆子顿时噤声退了出去，眼睛亮得像受惊的老鼠。
　　这几年来她已经很明白，当迪奥下了逐客令表示想独处的时候，最好不要妄想吸血鬼有耐心听她再废话……她毕竟不是那位远在美国的年轻神父，无法理解也不能和她的神交流那些玄奥而又匪夷所思的想法。
　　天堂？还是什么幸福之类的？有时候听着真觉得晕。
　　唉啊，她只知道自己和儿子这辈子都是地狱的预约居民，甭想换地儿喽。
　　——吱呀。
　　空旷而华美的寝室的门被轻巧地阖上了。
　　吸血鬼安静地坐在影子里，就像在海底待的近一百年里一样，沉默地对着那枚在阴暗里跳跃的烛光看了一会儿。
　　那那些年里他虽虚弱，却偶尔还能看着义兄弟的头颅在海底咒骂出声，现在的他却再没有一个旗鼓相当值得尊敬的好对手了，就连对方的孙子都老得抱上了外孙。搞笑的是读了考古的乔纳森早早死于“爱与正义”，连身体最终都成了他迪奥的东西；而他迪奥现在却天天奔波在古迹里研究那些古人的秘密，好想着怎么以自身力量而非美丽心灵上自己的天堂去，哈！
　　时间和人都在不断离开，就他一个仍在世间不老不死，这一点并没什么不好。
　　但行为无意间遵从了那家伙的理想这点，这感觉可真够恶心的。
　　吸血鬼很不开心。
　　他决定第二天就坐个晚班飞到美国去欢脱地谈人生，顺便找几个辣妹开开胃——
　　刚好，他的新能力也需要有多多的对象来让自己练习。

　　一年后，已发展了不少新手下的迪奥在换新衣服时感觉自己被偷窥了——那个时候他才刚套上新裤子，外套还没穿，所以属于乔纳森的星形胎记刚好暴露在了空气里。他的住处保密性向来很好，所以偷窥者是具有替身使者能力的人是唯一的可能。
　　“是谁呢？难道是乔斯达么……”吸血鬼颇有兴味地低声哼着抚过背脊，打算就那个小贼的可能性再好好观察一下。
　　男人隐隐知道，他所为之近乎放弃了一切失去了一切所凝固起来的时间，也许很快就要以吸血鬼的方式再度感受到流动了——
　　就像当初和乔纳森一战失去身体后，那种踏在生和死之间岌岌可危的感觉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