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恋爱中[快穿]》晚留

17、凤凰（七）

　　怪物体型差不多有一栋高楼那么大，通体黑色，皮肤表面有不规则的凸起，水不停地从湿漉漉的皮肤上往下滴落。肉眼可见，怪物身上有被炸开的痕迹，黑色的血流出来，落到地面“嗞哇”一声腐蚀了水泥路。

　　怪物很暴躁，四肢疯狂地挥舞，每一下都能掀起一片尘土，钢筋水泥也不过只能简单阻止它罢了。

　　战斗机围绕着怪物操作精细地飞行，不停输出弹药。

　　不停的有人从怪物肆虐的地方往外逃离，灰头土脸，全然不复往常体面的样子。

　　听雨看不到的地方，也不停有炮火冒出，攻击这头完全没有理智的怪物。

　　这简直像是动画片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现在灾情范围还没有波及到听雨这里，他当机立断，快而简地收拾了一下重要的东西，想了想，又去厨房拿了把刀藏在袖子里。

　　甫一打开门，便与一个长相怪模怪样的小东西对上了。

　　妖怪长得如同一只鳄鱼，浑身覆盖着坚硬的甲胄，眼睛是幽幽的绿色，冰冷残酷。它之前正在撕咬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只是听雨开门的动静明显惊扰到它了，妖怪冷冷看着听雨。

　　来不及懊悔，听雨屏住呼吸，胃里一阵酸水往咽喉涌。他压住反胃感，一点点地移动，妖怪的视线也跟着他一点点动。

　　霎时间，已经挪到门后的听雨飞一样地关门，冷汗直冒。

　　听雨拿起手机，发现已经有人在讨论这件事了，也有部门回复说马上会有支援，让居民先在家里宅着，不要出门，不要被妖怪看到，因为这种妖怪只会捕猎自己看到的生物。

　　各地消息太多，听雨也是现在刻意搜索才看到的。

　　家里人连着打来多个电话，听雨统一在微信上回复自己目前很安全，心里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门砰砰砰地响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撞着，听雨怀疑再过个几分钟，自己家大门就要被撞坏了。

　　又过了一会儿，声音变轻了。变得像正常的敲门声。

　　听雨实在不能想象出刚刚那只妖怪敲门的模样。

　　犹豫了一下，听雨握着刀，冰凉的触感给他一种安心感，他透过猫眼往外看。

　　是一张很熟悉的脸。

　　“是我。”连声音也是熟悉的。

　　先是难以抑制的欣喜。

　　他来了！他跟着自己来了！他愿意陪着自己！

　　但在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冰凉的感觉让听雨打了个寒噤，他犹豫了。

　　他之前自然是和枕风说起过自己家的住址的，但回到人界这短暂却丰富的经历让他忍不住怀疑外面是个新品种的会伪装的妖怪。

　　……不过这样的话，这妖怪也太没有眼力见识了吧，伪装成认识一个多月的凤凰而不是二十多年的家人。

　　听雨还在纠结着，门忽然开始发烫，他一惊，退后两步，门瞬间化作灰烬。

　　枕风穿着一身红衣，纤尘不染，对他微笑，语气幽怨：“你不爱我了。”

　　“……”

　　这叫什么话啊！

　　听雨本来五味杂陈的情绪瞬间被压了下去，他哭笑不得地问：“你怎么来了？”

　　枕风叹气：“怕你被欺负。”

　　听雨：“……”

　　好想反驳却又没办法反驳。

　　门坏了，不过命保住了就好。凤凰的火将之前那个妖怪烧的一干二净。

　　听雨把灯开了下来。

　　枕风忽然想起什么，说一句稍等，便出门去了。

　　人类总是有各种各样事情的，但是初来乍到的凤凰也会有要事吗？反正门坏了，听雨干脆站在门口看。

　　烈火一样的凤凰乍然出现，他身上带着朦胧柔和的光晕，直直飞向高空，巨大而华美的羽翼一扇，无数火星落下。

　　火星飞速下落，越来越炽热，像是一颗颗微型陨石，完全可以想象得出落到人身上后是什么样的惨状。

　　惊呼声变作尖叫，还有行动能力的慌不择路地逃到建筑物底下，而失去行动能力的或者行动能力弱的只能绝望地看着。

　　这绝对是大灾难！

　　一辆改造过的越野车上。

　　“元新小区出现赤红色的鸟类妖怪，疑似凤凰。该妖怪撒下火雨，对人类态度可能偏向排斥。”飞快说完新情报后，穿军服的男人扭头看向一边好奇探头的胖子龙。

　　“我是大魔王先生，您能帮我们解掉火雨吗？”态度很恭敬，没有因为对方的外表和种族就心生轻视与傲慢。

　　妖怪的一些手段对人类来说很难解决，但对同类来说就不一定了。

　　大魔王拆开一袋薯片：“不用担心那些，凤凰来了你们就偷着乐吧。”

　　大魔王将薯片与头上的怯兔分而食之。

　　军装男人则是一字不漏地将大魔王的话转述记录。

　　他们交谈间，火星已经落到地面了，然而那些火星就跟有灵性一样，专门往伤人的恶妖身上飞，一旦捉到，就化作金红色的绳索，将妖怪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之前听雨看到的那头体型巨大的湿漉漉的、相当耗费火力、给人类带来严重损失的巨型妖怪则是原地被烧成了灰烬。

　　炮火停下了，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神迹。

　　车内，军装男再记录一笔：“凤凰的实力远超我们之前的预测，其对于人类态度应当是友善，不建议与之交恶，最好拉拢。我是大魔王补充，凤凰是妖界最强战力，我们若是能拉拢到他/她，其余妖怪便会很容易解决——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军人和医务人员井然有序地处理残局。越野车悄然离开，奔赴下一个需要帮助的地区。

　　……

　　听雨在家庭群里简单汇报了一下家里门被烧掉，但自己命保住了的情况。

　　看了一眼悠悠然研究各种现代产物的枕风，他又补充说自己是被一个好心妖怪救下来的。最后，听雨问了问家里人的情况。

　　在他记忆里，父母亲这几天在外旅游，哥哥也在出差。之前上网搜了一下，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危险性强的妖怪出现。

　　哥哥：没事就好。我这里之前有些乱，但昨天有头龙过来，作恶的妖怪已经被捉住了。

　　父亲：我和你妈之前被转移到安全区了，现在在做志愿者，忙完了再回家。

　　确认大家一切安好后，听雨又切换屏幕，把手机给枕风看。

　　枕风接过，发现都是关于自己原型的照片和视频，通常还配着人类的文字。

　　“这是什么？”他挑眉。

　　“是对凤凰的告白，恭喜凤凰，你在人界火啦。”听雨说。

　　枕风把玩两下，很快觉得无趣，又把手机还给听雨：“火了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布施火雨的事情吗？”

　　“不是啦，”听雨认真给他讲解，“意思是说有很多人关注你，喜欢你。”

　　枕风直白道：“我只需要你关注我、喜欢我。”

　　要命。听雨捂脸。

　　不过心底却渐渐有了底气做接下来的事情。

　　过了一阵，等脸上没那么烫了，听雨轻咳两声，严肃说：“现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枕风含笑点头。

　　听雨和枕风面对面坐着，开始盘问。

　　“你之前是不是故意让我先进通道的？”

　　“是。”

　　真追究起来，还是自己先冷落对方的，听雨也没揪着这个不放，继续问：“你那些宠物是怎么回事？”

　　“准确来说，里面有一部分是我养的宠物。以前随便捡的小动物，后来修炼成为妖怪了。还有一部分是走投无路，自愿做我的仆人，给我干活以求庇护。”

　　“……那他们为什么都弄得花枝招展的。”

　　“花枝招展”就是纯纯的私心了。

　　不过枕风没品出来，他有些尴尬地解释：“凤凰喜欢美丽事物是历代的通病……”

　　所以为了抱好大腿，一个个努力把自己弄得好看。

　　“没有好看形态的，会故意避着我走。”

　　“我已经把他们全都遣散了，他们在我的庇护下这么多年，若是勤于修炼，有自保之力不成问题。”

　　“你放心，除你以外，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也从来没有和谁□□过！”

　　凤凰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听雨，好像在说快原谅我。

　　听雨觉得脸上又升温了，他努力压下不自觉扬起的嘴角，敏锐抓住枕风话语里潜藏的含义：“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我？”

　　枕风笑起来。

　　听雨撑不住了，也笑着扑倒对方怀里：“我也喜欢你！”

　　枕风搂住他，小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等到听雨父母和哥哥回到家，就发现自家水灵灵的白菜被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凤凰给拱了。

　　“我特别特别喜欢他！我已经决定好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了！”听雨声音坚定果断。

　　对着小儿子/弟弟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听雨父母和哥哥也只能妥协，但他们仍旧有问题抛出来。

　　听雨哥哥：“他拿什么养你？不会还要吃你软饭吧。”

　　虽然全职煮夫不是不行，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挑刺的，怎么能放弃工作这一点呢？

　　听雨刚想说话，就被枕风拦住了。

　　父母亲看在眼里，对枕风印象好了一些。

　　枕风沉稳回答：“国家为了处理好妖界的事情，专门开设了一个特殊部门，我目前在部门里担当顾问。”

　　这一关算过了。

　　听雨父亲：“我听说，你们妖怪寿命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吧。”

　　枕风早就考虑过了：“没关系，我已经与听雨结成道侣契，结成此契者生死与共，寿命取决于寿命长者。我能活多久，听雨就能活多久。”

　　听雨父亲和母亲面面相觑，听起来自家儿子这还占了寿命的便宜啊。

　　听雨母亲忍不住问：“你说生死与共，那万一我小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那我也会一并死去。”枕风说。

　　听雨哥哥插话：“你不觉得亏吗？你是那么强大的妖怪……”

　　“听雨若死了，我便也没有活的念头了。”枕风眉目缱绻，沉重的话给他说得轻飘飘，含着无限柔情。

　　枕风最终顺利过关。

　　他和听雨搬去了听雨父母在成年时送他的一套房。

　　作为妖怪，枕风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但听雨会手把手教他，无比耐心，一点都不嫌烦。

　　妖界来客与人界交流越来越多，作乱的妖怪也自有一套相关法律等着他们。人界通往妖界的通道也被发现，听雨和枕风商量后决定偶尔回到妖界那座小院里休闲。

　　除了走在路上能看见越来越多的妖怪外，日子慢慢地变得平常。

　　只是枕风似乎不再热衷于收藏品了。

　　听雨有一次看到非常漂亮的画作，买回家挂在墙上，等枕风回来吃饭时指给枕风看。

　　枕风看了一眼，表情波澜不惊。

　　听雨问：“不好看吗？我以为是符合你审美的。”

　　枕风说：“好看的。”

　　听雨气鼓鼓，用脚在餐桌下面轻轻踢他：“那你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

　　枕风眼中含笑：“因为我已经拥有最好看的宝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