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恋爱中[快穿]》晚留

16、凤凰（六）

　　月上中天。

　　听雨脑袋晕乎乎的，他舔舔嘴角，还想再喝，却被枕风制止了。

　　“你不能再喝了，”枕风柔声道，“再喝会头疼的。”

　　听雨迷迷糊糊地看着枕风，呆滞了好久，大脑才处理完信息。他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然后收回手，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姿特别乖巧地朝枕风笑。

　　枕风被他笑得心都软了。

　　他也开始喝酒，如果说听雨是一杯倒的话，那他就是三杯倒，不一会儿也醉了。

　　听雨全程安安静静地，带着点困惑地看枕风喝。

　　他发现枕风的脸也变得和自己一样红红的，像是一个大苹果。不知道哪一点戳中了他的笑点，听雨弯眉笑得更高兴了。

　　枕风醉酒不会耍酒疯，也不像听雨一样乖，他醉着如同醒着——至少表面上看除了脸红，其余一切正常。

　　都说酒能壮胆，枕风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依据，不过反正他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情：“我喜欢你。”

　　听雨眨眨眼。

　　枕风便又说了一遍。

　　听雨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枕风脸更红了，说话声音都小了些，不过还是倔犟地又说了一遍。

　　一遍又一遍，听雨终于完全理解了。他有些局促地回应：“我知道了。嗯，我是说，我也喜欢你……”

　　枕风：“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他声音一下变大，听雨恼羞成怒，觉得面前这位太烦了，当即大喊回去：“我知道啦！我也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枕风笑了。

　　他的笑通常都是漫不经心的起敷衍作用的，后来被听雨搅动一池春水，笑容真心不少。

　　“你不能喜欢我，”枕风嘀咕说，“不对，你现在不能喜欢我……”

　　听雨没听见枕风的嘀咕声。醉意让他整个人飘飘的，他说：“我困了。”

　　听雨见他没有动静，歪头想了想，忽然张开双臂，幼稚而天真地问：“你能不能抱着我回去啊？”

　　若换做清醒时，他是怎么也不会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枕风看着清醒，其实也稀里糊涂的。听雨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被喜欢的妖怪整个抱起，听雨舒舒服服地将双手搭在枕风的肩上，头靠在枕风胸膛那里，听对方的心跳声。

　　他又忽然难过起来了，撇撇嘴：“你是不是还喜欢好多妖怪。”

　　“才没有，我只喜欢你。”枕风醉着也挣扎着要给自己辩解。

　　听雨：“哦。”

　　他又说：“你不要喜欢别人——别的妖怪也不要。”

　　“万一我喜欢上别人了呢？”

　　听雨之前明显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皱着眉，反问：“你不能不喜欢别人嘛？”

　　枕风说：“好，我只喜欢你。”

　　听雨舒展眉头，高兴起来，雪白的双臂亲亲热热地环住枕风的脖子，红红的脸凑上去和枕风贴贴。

　　“你愿不愿意和我去人界啊？”

　　“当然愿意的。”

　　“那就好，我好担心你不愿意。我回去了，万一没办法再来妖界，那就见不到你了。”

　　“要是我不愿意呢？”

　　“……不知道。你不愿意的话，我就没办法了。”听雨有些茫然无措地回应。

　　枕风顺着他的脊梁抚摸安抚：“别担心了，没有这种可能性。我永远愿意和你在一起。”

　　枕风一路把听雨送到柔软床铺上，等勉强帮听雨简单清洗后让人睡下，他坐在床边，酒已经彻底醒了。

　　觉得自己似乎干了蠢事的枕风捂住脸，不想承认自己居然那么幼稚……虽然说目的已经达到了。

　　听雨说是困了，实际上一直折腾到现在也还没睡，一双好看明亮的眼睛直直看着枕风。

　　枕风小心翼翼问他：“要是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人界，你会不会难过？”

　　“会。”听雨说。

　　枕风叹气：“你之前不高兴是因为那些小妖怪？”这是他刚刚回顾对话时忽然才想到的。

　　听雨不高兴，瘪着嘴回答：“对。”

　　“为什么不高兴？”

　　“……我觉得，对你来说，他们和我都是一样的，顶多我特殊点，和你关系更好点。”

　　“对我来说，你和他们永远都不会一样，”枕风说，“不过也许这样误解也好。”

　　听雨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枕风道：“困不困？”

　　“困。”

　　“困就闭上眼睡觉。”

　　“你会走吗？我不想你走。”

　　“你乖一点，我就不会走。”说到最后，枕风语气中都带上了哄诱意味。

　　醉酒状态下的听雨却无比信任他，闭上眼乖乖入睡了。

　　再睁开眼，听雨蓦然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枕风。

　　“你昨天死缠烂打不放我走。”枕风胡编乱造，逗他。

　　听雨不知道自己醉酒后是什么样，但是也见惯了那种耍酒疯的，以为自己也是其中之一，顿时羞愧难当：“对不起！”

　　枕风勾唇：“没关系。”

　　听雨松了一口气，仔细搜索脑海中关于醉后的记忆，结果只能找到一片空白。酒后断片他还是晓得的，所以也没把这当回事，只是胆战心惊地问：“我，我没耍酒疯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安心，”枕风看上去并不意外他的失忆，“你喝醉后还是很乖的。”

　　简单洗漱用餐后，枕风将听雨送到了长命树那里。

　　听雨几乎是恋恋不舍地从凤凰身上下来。

　　通道已经打开了，妖怪们在长命树的的协调下；井然有序地进入通道中。他们有的是在妖界混不下去的，有的是野心勃勃，试图在人界混出自己的一片天，也有的是抱着去饱餐一顿的念头……妖魔鬼怪齐聚一堂，亏长命树能压的下去。

　　听雨甚至看到了大魔王，他混在一群排队的妖怪里面，头顶四五只软绵绵的怯兔。

　　枕风叫住他，询问现在的情况。

　　大魔王老实回答：“通道打开了，每只妖都能进，但是绝大部分都是过几小时就回来了。选择很没有规律。”

　　“那些到了人界的妖怪落到的地方都不一样，不过好像能自由控制自己回来，有些一回来就伤痕累累的，说自己被有尖角的小柱子一样的东西攻击了，那东西还会爆炸。”

　　怕不是导弹……听雨默默想着。

　　大魔王说，他和几只梦想冒险的怯兔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去人界闯闯，最好能闯出新天地，让龙族对他刮目相看——最后这个就纯是大魔王的想法了。

　　与大魔王道谢后，听雨犹豫地去拽住枕风的手，他觉得枕风是愿意和他一起的，但是这没有直接证据。他有些唾弃自己，明明说好了要保持距离的，这时候却又想一些不该想的……

　　枕风躲开了。

　　听雨收回手，有些尴尬，心头怅然若失。

　　枕风笑笑，好像很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去吧。”

　　通道一次能通过多位，很快就到听雨了。

　　透过幽深的通道，听雨隐约能看见熟悉的钢铁森林。他回头看了一眼，各式各样的妖怪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枕风。

　　枕风微笑着注视他。

　　一点挽留也没有啊……心知肚明这是最好的情况的听雨还是忍不住失落，他回头，踏出一步，被通道吞噬。

　　……

　　回过神来，听雨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电视就像他离开时那样放着搞笑的小品。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全都是他熟悉的一切，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妖界的经历就好像是他在沙发上睡着，打盹时做的一场梦，一场离奇却美好的梦。

　　小品是看不下去了，听雨有些恍惚地想了想，拿出手机。

　　爹妈和哥哥都转发了一条注意安全的信息，点开一看，这篇文稿报道了出现在世界各地的神奇生物，力大无穷，有各种想象中才会出现的手段，轻而易举便可夺人性命。

　　听雨一下精神起来，查看热搜。

　　果然热搜上几乎全都是有关妖怪的，往日里能稳占头条的大牌明星出轨家暴现在已经跑到了很下面去了。

　　那不是个梦。

　　听雨抑制住自己澎湃汹涌的心情，手颤抖着去搜各种出现在人类视野中的妖怪。

　　然而任他如何搜索，都难以找到那个赤红色的身影。

　　被人讨论最多的是一个在岛屿降落，疯狂吞吃土地、建筑、人类的妖怪，目前已经被炮轰地消失了。网友猜这妖怪可能会隐身，不过听雨觉得妖怪只是饱餐完后回妖界了。

　　另一个很火的是在某家动物园出现的胖龙＋兔子组合，尤其是兔子们，特别温顺友好通人意，二而那条胖龙也只要给点好吃的，就可以随便摸随便爬，目前龙兔组合已经被国家机关许以美食诱惑带走了。

　　听雨能看出来那是大魔王和怯兔，只是他现在毫无相认的心情。

　　他都不知道枕风有没有来过来……相必是不会了。

　　凤凰在妖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有佳丽三千，攒了多年的收藏品，怎么会舍得放下一切过来找他呢？

　　这么想念一个有后宫的男的不值得！

　　听雨疯狂劝告自己，只是还是忍不住蔫了。

　　这个时候，光线变暗，听雨搭着拖鞋，奇怪地走到窗边朝外看。

　　他看到，一只巨大而狰狞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