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梓童梓童

15、第 15 章

　　“是你那个小男朋友的电话吧”
　　奚云生刚挂断电话，还来不及收敛有些担忧的情绪，就被奚父突然的声音惊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平时淡然的样子。
　　“爸”
　　虽然面上成熟稳重，但奚云生声音有些不可察觉的委屈，在电话里故作的疏离样子也土崩瓦解。
　　他刚下飞机，就收到了俞默的消息，因为担心，就先打个电话过去，没有注意到旁人。
　　而且他本以为父亲母亲会因为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而生气，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接他，更何况是一直态度明确强硬的父亲亲自前来。
　　见自家孩子这样，奚故舟心里哼了一声，不过更多的是心疼。自己从小就宠的孩子出事了都不告诉他们，这么多年一个人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啊。
　　“快走吧，你妈妈在家里等着呢。”
　　奚云生一言不发的跟着奚故舟上车，见父亲没有带司机，就知道是有话想单独和他说。
　　在奚故舟开口之前，他连忙先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他知道得先让父亲知道自己的态度，这样会避免不必要的争执。
　　“爸爸，我这次回来是想请求你个妈妈能够接受我的恋人，虽然这样会惹你们生气，并且很自私，但我认定他了，我的爱人只能是他，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同意。”
　　虽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但谁不想得到父母的祝福呢。
　　看奚云生这样，奚故舟想起了自己当初也是这么倔强的求父母接受文隐的，这臭小子遗传什么不好，遗传了他的倔脾气。
　　就算这样，也不代表他会对奚云生嘴下留情。
　　奚故舟撇撇嘴，带着些嘲讽的语气。
　　“要是我和你妈妈不同意，你是不是还要像之前一样跪在我们面前。”
　　奚云生沉默不语，这代表他还真这么考虑过。
　　奚故舟见他这样就来气，四年前这臭小子也是一言不发的跪着，那也是第一次气的他对奚云生说重话。
　　“臭小子，就吃定了我和你妈心软是不是。”
　　要不是因为在开车，奚故舟都想给奚云生后脑勺一巴掌来泄愤。
　　听这语气，奚云生知道父亲母亲松软的态度，之前奚故舟打电话时的态度带给他的忧虑也减少了一些。
　　的确，奚云生知道父母很疼爱自己，但不溺爱，从小到大，只要是不出格的，只要他喜欢，他最后都会拥有。
　　对于他的伴侣是个男人这件事，只要他坚持，他们就一定会同意。
　　其实四年前他们都已经松动了，要是他和俞默没有分手的话，怕是早就已经见过父母了。
　　分手后，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对父亲妥协了，接受了B市公司。
　　后来他因为出了一些问题就很少回家，父母以为是因为那些事有了隔阂他也没有解释，他不想让父母担心，后来也就这么拖了下来。
　　不过，有了四年前的前车之鉴，现在父亲和母亲的接受能力应该已经有所提升了吧。况且，刚刚一见面，爸爸还很自然的提起了他的小男朋友，一路上也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奚云生想到这，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们一向心软，不会忍心看着我失去珍贵的人或物。”
　　对于奚云生的回答，奚故舟骂了一句“臭小子”后不禁红了眼眶。
　　奚云生将头转向车窗，飞速倒退的风景在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一回到家，奚云生就被文隐拉着手坐在沙发上，还没说话就先哭了起来，奚云生连忙抱住有些憔悴的母亲，安慰的话哽在喉间。
　　看奚云生手足无措的样子和啜泣的妻子，奚故舟将奚云生的行李交给雇的佣人，就默默坐在文隐旁边。
　　文隐哭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了情绪，这几天的担忧让她心力交瘁。
　　“要不是你爸拦着我，我早就飞过去找你了，我的云生怎么瘦了这么多，比手机里看着瘦多了。”
　　文隐有些抱怨自己的丈夫一直阻拦自己，要是自己早一点去，也不至于还要依靠他人来告诉自己自己儿子出了问题。
　　当初这孩子伤了他们的心，他们也伤了这孩子的心，偏偏父子俩都是犟脾气。
　　这几年这孩子只有过年才回来，待两天就走，自己想去看看却总被糟老头子阻拦，就算平时打个视频也是匆匆几句就挂了电话。如今当面一看，才看出差距来，比去年又瘦了些。
　　现在心心念念的儿子回来了，自然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的。
　　“妈妈，我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不要担心。”
　　奚云生任由母亲在自己身上捏来捏去，用微凉的指腹拭去母亲颊上的滚烫的泪珠。
　　“若梦都告诉我们了，你要是真的过得好又怎么会把自己逼成那样。”
　　奚云生听见，有一瞬的怔愣，父亲和母亲沉痛的神色让他心中涩涩的。
　　奚故舟将妻子搂在怀中，一言不发，一时间室内只有文隐轻轻的啜泣声。
　　当时江家小子告诉他们云生出问题了时，他们还当是江若梦担心他们会过于苛责奚云生。但当四年的病例和奚云生发作时的一些录像传过来时，他们简直不可置信，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他们是知道云生和那个男孩子分手了的，他们一开始还以为云生变好了，还是那个让他们骄傲的儿子，没想到这一切的错误才刚刚开始。
　　现在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再阻止云生了，如果那个孩子能够让云生好起来的话，他们也是很愿意接受他们的感情的。
　　“对不起，妈妈……”
　　奚云生嗫嚅着，低低说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父母。他也没有怪江若梦的自作主张，他知道若梦只是在帮他，而且这些事父亲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一时间，看着伤心的父亲和母亲，他只觉得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反复□□，难过的无以复加。
　　奚云生按住自己的心口，轻轻摇着脑袋，好难受……
　　忽然，奚云生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在他想拿药时才想起来由于最近小云酱的安分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药了，而且也因为怕母亲他们发现，压根就没带药回来。
　　“云生，你怎么，云生……”
　　发现奚云生有些不对劲，奚故舟和文隐连忙上前稳住奚云生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
　　“爸爸，妈妈？”
　　“奚云生”睁开眼，看见扶住他的奚故舟和文隐，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继而滑过几分玩味。
　　“吓死我和你爸爸了，你怎么……”
　　大概是最近情绪波动太大，文隐突然晕了过去，“奚云生”和奚故舟连忙拨打120。
　　医院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奚云生和奚故舟看着静静躺着的文隐，眼中满是担忧。
　　“我有话和你说”
　　奚故舟看着“奚云生”，锐利的眼神好似要透过这层皮囊看出些什么。
　　真是锐利呢，小云酱想着，给文隐捏了捏被角，就跟在奚故舟身后出了病房。
　　这里是W市最好的医院，病房外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坛，有坐着轮椅晒太阳的病人，也有慢慢散步着的，很是悠闲，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们随意找了一个长椅坐下，看着这副景象，好像时间也变慢了。
　　“爸爸，妈妈那边醒来发现我们不在身边会不会担心。”
　　小云酱似乎对叫奚故舟和文隐为爸爸妈妈很兴奋，连说话都带上了显而易见的笑意。
　　奚故舟可不吃他这套，作为浸淫商场的老狐狸，奚云生一个眼神变化，他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不用和我来这套，若梦说可以信任你，可我还是不放心你。云生是我的儿子，就算你想要这什么，云生一出事，你什么也不可能得到。”
　　不同于对奚云生时的轻松，而是拿出了谈判桌上的气势。对于他来说，就算流着一样的血和长着一样的脸，要是里面换了，这也就不再是他的儿子了。
　　“爸爸您放心，我不会对云生怎么样的。欸，妈妈醒了。”
　　小云酱的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为什么云生的爸爸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他明明这么喜欢云生。
　　不过一抬眼，看见窗户边文隐的身影，小云酱开心地挥了挥手，既然云生的爸爸不喜欢自己，那就去讨好云生的妈妈。在云生的记忆中，奚爸爸是一个老婆奴，只要搞定奚妈妈，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真准备往病房那边走时，小云酱感受到了来自心脏的压迫感，心里默默叹息一声，认命的闭上眼睛。
　　“爸……”
　　奚云生努力克制着脑海中的昏沉感，意识一回归，就有些茫然地看向什么面色严肃的奚故舟。
　　“你妈妈醒了，我们上去吧。”
　　奚故舟收起身上骇人的威压，揽着奚云生的肩膀向楼上走去。
　　“妈她怎么了？”
　　奚云生焦急地问，怎么他就离开了一会儿就出事了。
　　看他这幅担心坏了的样子，奚故舟笑了笑。
　　“没事，就是忧心太重，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是不是见过他了”
　　刚刚是小云酱在，以父亲敏锐的观察力，肯定是发现不对了。
　　“是个不错的孩子”
　　奚故舟言简意赅的评价，他阅人无数，奚云生的另一个人格一看就是个很单纯的孩子，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一眼就看穿了，他也就是象征性地威胁了一下。
　　对于奚故舟的评价，奚云生笑着点头。
　　进了病房，就看见问文隐在看手机，奚云生凑上去去，发现是偷拍的他和俞默，好像还是四年前的。
　　“妈妈，你……”
　　看着照片发呆的文隐见被自己的儿子抓包，索性大大方方的一起看。
　　“这是四年前的你们的，当时我还在可惜多好的两个孩子。不过，你们现在还在一起，我反而觉得这大概就是天意吧。有空的话就把这个孩子带来给我们见见吧，就当认个门吧。”
　　文隐说话时脸上泛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奚云生的眼神也是平静包容的。其实她和奚故舟早就想通了，只要孩子幸福就好，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现在说出来好像也不迟。
　　“嗯，谢谢妈。”
　　奚云生轻轻抱住文隐，说话时嗓音有些沙哑。
　　“傻孩子”
　　……
　　文隐出院后，奚云生又在家里呆了几天，由于实在是有些担心俞默，最后在文隐不舍的目光下上了飞机。
　　虽然每次联系，俞默都是一副没事的样子，但他还是觉得俞默的情绪并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