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莓果》婵初

11、黄金芝士虾球

　　“要做芝士虾球吗？”

　　景彻点头，看她像在状况外，笑了笑：“不是最喜欢吃这个？还想吃什么？”

　　初霁见购物车里已经满满当当的食物，摇了摇头。

　　回家后景彻拎着两大袋食物径直去了厨房，初霁对他的厨艺倒是十分有信心，只是许宛琪实在太闹腾，缠着他问东问西，一会儿要帮他洗菜，一会儿又说要帮他烧水。

　　景彻耐心地解答了许宛琪所有稀奇古怪的问题，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两人交流顺畅愉快，比起上午初霁的女仆模式，不知道好了多少。等许宛琪接好水，真的想要伸手洗菜时，景彻忽然挡了挡她的动作，温和道：“小朋友不需要做这些，快去客厅看电视等开饭吧。”

　　许宛琪看着他好看的眼睛，心头一甜，很快答应：“嗯！”

　　回头看站在门口出神的初霁，景彻朝她招招手：“过来。”

　　初霁依言走过来，没有多问，默契接过他手里的蔬菜放进水池清洗，他则在旁边处理虾线，给虾剥壳。

　　初霁偏头看他神色专注的模样，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他整个人好像都沐浴在光线中，温暖耀眼。

　　初霁声音有些闷闷地开口：“你真的好会哄小孩子，上午她在我这里闹腾得翻天覆地，我一刻没有闲下来过，你一来，立马乖得跟换了个人一样。”

　　景彻递了个篮子给她装洗好的蔬菜，不知想到什么淡淡一笑：“会很难吗？我觉得她和你小时候有些像。”

　　初霁对这话立马表示不认同：“怎么可能？我小时候这么乖，不会上蹦下跳几个小时都不累，不会零食吃得比饭多，也不会闹着要坐购物车。”

　　景彻笑意渐深，心内答她：嗯，不过是有些霸道，会把吃不完的零食分给他必须吃掉，看见他和别人多说几句话都会瘪嘴不开心，玩什么都要拥有优先选择权。

　　他生日只比她大一天，她却是提前出生的早产儿，还在保育箱长住了段时间。她从小大小病不断，哪怕父母悉心呵护也总是病殃殃的样子。他妈妈心疼她，总叮嘱他要多让着妹妹，保护好妹妹，他那时候年纪也小，也不知道要怎么个让法，只好全都顺着她，宠着她，后来看她一点点脸色红润、肉嘟嘟起来，又忍不住逗她。

　　可能是那时候的经验累积，如今应对起许宛琪来，倒是得心应手，没有任何头疼的地方。

　　初霁看景彻笑着不说话，知道他肯定在想什么不好的话，有些微恼：“啊，你在想什么，不许乱想。”

　　景彻无奈摇头。

　　许宛琪一个人在外面坐不住，玩了会积木，又捧着盘水果跑进来，猝不及防先往初霁嘴里塞了一片哈密瓜，又叉起一块递到景彻嘴边试图喂他吃。

　　初霁有些懵，心里奇妙微酸，择豆的动作停下来，就看着景彻的下一步举动。

　　他个子高，垂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哈密瓜，稍一偏头，其实就能将瓜吃掉，可他只是看了一眼，打开水龙头将手洗净，抬手接过，吃掉后直接将叉子插在了水果上。

　　他不忘笑着说：“谢谢你。”

　　许宛琪期望动作落空，可他又说着很认真的谢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那我又出去了。”

　　景彻做了清蒸八宝鱼、蒜香鸡翅、黄金芝士虾球、清炒荷兰豆以及番茄菌菇汤，除了许宛琪指定的那道鱼，其他都是初霁爱吃的，特别是那道黄金芝士虾球，做法有些麻烦，许宜晴不是特别喜欢做。

　　之前请的阿姨倒是会做，只是后来阿姨要回老家带孙子，就辞掉了这份工作，算一算，初霁都好久没有在餐桌上吃到过了。

　　这顿饭初霁只是帮忙洗了些蔬菜，其他的没怎么帮上忙，后面就被景彻推出厨房让她去休息。

　　等菜端上桌，初霁折身去厨房拿汤勺，回来时，发现自己的碗里已经夹有两个虾球。

　　景彻正收回夹菜的手，对她说：“快坐下趁热吃。”

　　许宛琪对这顿饭格外满意，边吃边摇头晃脑着夸，吃得都开始打饱嗝才放下筷子，惬意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皮。

　　初霁自觉收了碗筷拿去洗，水刚放好，景彻进来挽起袖子碰了碰她的手腕，低声说：“我来洗，你去放一下动画，琪琪想看。”

　　初霁有些奇怪，他不也是会放么？怎么还叫她？等她出去一趟再回来，碗碟已经被他洗好放置在了沥水架上，流理台也被擦拭干净。

　　许宛琪要看的是《名侦探柯南》tv版，初霁都不知道许宛琪是用什么时间偷偷看的，竟然已经看到了几百集。许宛琪其实看得没有太认真，吃饱就开始犯困，趴在沙发上半睡半醒，还不忘牢牢掌握遥控器，就怕被人换台。

　　初霁坐在地毯上陪许宛琪看，倒看得比她还专注。景彻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她都没有察觉。画面正演到新一和小兰回忆起幼儿园时期相遇的场景，故事的最后，傲娇的小侦探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天真无邪的小兰免受伤害，让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所尊敬老师的恶意，将她好好地保护在了那个干净的世界里。

　　景彻将手搭在膝盖上，看完眼微垂，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

　　初霁倒是笑着戳了戳他，小声道：“咱们俩认识倒是比他们还早呢。“话里是满满的骄傲与得意。

　　赵敏静在知道他俩是青梅竹马的时候，第一个问题就是问他们认识的时间，那时是高一，初霁眨眨眼，几乎没有停顿地答：“十六年。”

　　赵敏静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啊？”

　　初霁笑：“他只比我大一天，我们的妈妈是关系很好的闺蜜，大概就像我和你这样，那时她们特意住的一个病房，所以严格算起来，我从出生第一天就认识他了，只不过我是早产儿，后来又被抱去住了好久的保育箱。”

　　赵敏静早知道两家住在一个院子，没想到还有这样深的缘分，惊讶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你们从幼儿园到现在都一直在一起吗？没有分开过？”

　　“嗯。”

　　景彻看了初霁一眼，正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看许宛琪已经睡着，于是走去阳台上接，再回来时，他弯腰凑近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有事要出去一下。

　　初霁耳廓被他的气息弄得微痒，猜到应该是游戏项目上的事，回头看小恶魔许宛琪乖乖睡着，松了口气，笑着对他摆手：“快去吧，早去早回。”

　　许宛琪这一睡就是一个小时，刚好是午睡的时间，悠悠醒来时，扫了四周一眼，发现只有初霁坐在那里，顿时有些闷闷不乐道：“景哥哥呢？”

　　初霁正打瞌睡，猛地清醒过来，安抚她道：“他有事出去一会儿，等下会给琪琪带好吃的回来哦。”

　　许宛琪撇撇嘴，不太买账，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两人又调了其他节目看，许宛琪明显没早上闹腾，她看着初霁的后脑勺，不知道想些什么，慢腾腾地挪到了她的身边来：“表姐……”

　　初霁偏头看她，眼里露出疑惑。

　　许宛琪怯怯道：“我给你分享一个秘密好不好？”

　　初霁微笑点头，她记得上次见她，她也是这么跟她说话，然后告诉她，她喜欢她的同桌，一个画画很好看的男孩子。

　　许宛琪靠近过来，黏着她，像没睡醒一般软软乎乎说道：“我好喜欢景哥哥呀，我想快点长大嫁给他。”

　　初霁：？

　　初霁慌忙组织语言：“你不是……不是喜欢你那个……画画好看的同桌吗？”

　　“他早转学走了，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啦。”

　　“表姐。”许宛琪眼睛很亮，像有星星一般，“景哥哥真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了，你说他会等我长大吗？他会喜欢二十岁的我吗？”

　　“不……不行。”初霁艰难咽了咽口水，义正言辞道，“他不喜欢小妹妹，尤其不喜欢学习不好的，爱吃零食的也不行，太闹腾的也不行。”

　　“我全都改了的话，他就会喜欢我了吗？”许宛琪认真道。

　　初霁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景彻说的话她都会听了，还格外献殷勤。

　　她不知道要怎么转移这个话题，倒是直接给出结论：“不会。”

　　许宛琪先是愣一愣，没想到会被这样打击，然后情绪失控开始爆哭，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初霁哄了半天也哄不住，她又开始闹着要给景彻打电话，初霁听得头都大了，听她在耳边又哭又嚎没有半点办法，最后只能认输给景彻打电话。

　　许宛琪听电话接通了，瘪着嘴一把抢过手机，委屈巴巴对着那边说道：“景哥哥……呜呜呜呜……我好难过……表姐，表姐她不让我嫁给你……”

　　那边似乎静默了一瞬，而后是低沉悦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初霁想凑过去听，可许宛琪对她全面戒备，并不让她靠近，一个人坐在那听，手还在地毯上胡乱画着圈。

　　景彻不知道在那边说了什么，时间有些久，许宛琪起初是应着声，后来渐渐止住了哭泣，再后来，又重新露出了笑意，竟然神奇地被哄好了。

　　电话挂断，许宛琪不再在意刚才初霁给她泼的那些冷水，又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活蹦乱跳了起来。

　　初霁有些难受地坐着，她不想去细想景彻在那边说了什么，总之能让许宛琪开心起来的，应该不是初霁想听见的话。这一刹那，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羡慕许宛琪，羡慕她年纪小，童言无忌，想说什么都可以肆无忌惮，她成年了反而说话做事畏首畏尾，还会和一个小朋友去计较。

　　许宛琪恢复活力，又开始大闹天宫，初霁再累也得跟着她，怕她摔了磕了，折腾整整一下午，等景彻忙完手上的事回来时，两人已经东倒西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连敲门声都听不见，还是他输密码进来的。

　　夕阳的余晖落在客厅地板上，他将地上的玩偶捡起来放在置物篮里，又收拾了凌乱的餐桌，突然听见敲门声响起，过去开门，是许宛琪的父母来接她回去。

　　小姑娘玩得太累，轻轻叫了声没叫醒，连带初霁也睡得很沉。许宛琪父亲无奈摇头，只能背起她道谢后径直离开。

　　初霁还在那说梦话，他收拾茶几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几声梦呓，挨过去想听时，她又不说了。

　　找了床空调被抖开给她盖上，又给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露出秀致灵气的眉眼来，他坐在那静静瞧她。她的手臂垂落在沙发下，不知道梦见什么，无意识动了动来勾他的手指。

　　又想到许宛琪那句“表姐不让我嫁给你”，哑然失笑。

　　初霁勾了几下没勾到他的手指，有些泄气，连睡着都能看出几分不开心来，他便将手靠过去，任她得逞。

　　她的手勾缠得紧，心满意足后，唇齿间轻喃：“抓到了。”

　　在做什么呢？

　　他看着她熟睡的面庞，像冰雪消融，深黑的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爱意，轻声道：“傻子。”

　　“我一直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