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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蓬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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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蓬莱
香喷喷的花糕做成了，不等白夭夭先拿出来尝一块，小逸凡已经踮起脚尖从蒸笼里拿了，可是糕点很烫，捧在手心里一个劲儿地吹，就是吃不到嘴里。“呼呼…好烫好烫！”
儿子这般贪嘴，真是遗传了她了，白夭夭笑着摇了摇头。紫宣早备好了一块，轻轻吹了吹，放到白夭夭嘴边，“娘子，来尝一口。”
“…好，”白夭夭接过他本要喂给自己的糕点，咬了一口，香甜软糯，她的手艺比起相公的还是差得远了，“真好吃。”
“爹爹怎得如此偏心，就不知道疼逸儿的。”
“逸凡长大了，又是男子汉，你娘亲近日来回奔波劳累不已，我自然是要多多照顾你娘亲了。”紫宣怕她噎住，侧身取过梅花茶让她压一压。
说话的功夫，花糕也凉的差不多了，逸凡尝了一口，真是好吃呢！转念一想，爹爹说的没错呢，娘亲是该多吃点花糕，“嗯，娘亲多吃点，给逸儿早日添个小妹妹！”
“你这孩子，养你一个都把你娘亲累得，再要个妹妹岂不是要把整个九奚山给掀翻了？”
白夭夭脸色一变，心里想起什么，吃糕点的想法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你们慢慢吃，我去把洗好的衣服收了。”放下花糕就走了，紫宣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又判断不出来究竟…
入夜
“这孩子夜里总是爱蹬被子，今夜的雪这么大，可别着凉了。”
一边给孩子盖好被子，亲了亲他光洁的小脸，又往炭盆里面添了炭，将窗户轻轻压了一个小缝。
紫宣和白夭夭从逸凡的房间里悄声出来，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月光洒在偌大的院子里，让人的心不觉就静了下来，回房后白夭夭关上窗，拉下帘子走到他身侧，“夜里看书伤眼睛，你早些休息吧。”
劝他休息不假，怎么话里还有一股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的感觉？
她还是生气的，可是九奚山上有逸儿在，她不想和他吵架。他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很弱小呢，这次去凡间，也是想向他证明自己，可是…无奈法力低微，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急忙转身拿衣袖试泪。
三分犹豫，三分不舍，她的这点小动作怎么逃得过紫宣的眼睛，“娘子，有什么话想说吗？”
“还不是今日逸儿说给他添个妹妹的事情，青帝近来多去蓬莱做客，九奚山上就我们几个也是冷清，倒是让这孩子少了几分童年的回忆。”
仙鹤姐姐前几日来送糕点，姐妹谈笑间仙鹤说她嘴上说想要个孩子可是却喝着避子的汤药，又说起蓬莱的药园里有些古怪，“你身子弱，紫宣常去药园给你采药，我还以为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呢。”种种事情让白夭夭不得不问他一句，他还瞒着自己多少…
“你不喜欢孩子，我知道。”
这些年紫宣唯一忘不掉的就是那年她生产时的情景，那痛不欲生的叫喊几乎不曾把他整个人撕碎，紫宣缓缓起身，抬起手覆上她脸庞，“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娘子，生育之苦，我不想让你再…”
“所以，你就给我喝避子的汤药？”白夭夭边说边走到衣橱前面，打开柜门取了一床被子出来，“逸儿做噩梦了，一直睡得不安稳，我过去陪他几日。”
避子汤药的事情，他一直对她有所隐瞒。他知道她把逸儿当个宝，也碎碎念好多次说要生个女儿，他不想回绝她让她难过，只好折中想了个法子。
原也想过她知道以后会跟他大吵一场，他温声细语哄着她也就是了，可是她这反应，让他…
紫宣站在门前挡住她去路，“娘子…”
他宁愿她像凡间小气的小媳妇一样撒泼打滚。
白夭夭推开他就要去推门，被他从身后抱住，“你放开我！”
“娘子...”
白夭夭忍不住哭了起来，挣脱他一个人走到原来她住的房间，这间屋子没有生火盆，扑面而来的寒气让她不停打哆嗦，紫宣一路跟了过来，悄悄坐在她身边。
“天乩剑我带过来了。”
委屈巴巴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白夭夭哭笑不得。
“说吧，你还瞒着我多少事情。”怎么跟审犯人一样？心里觉得好笑，她哪里生得起他的气？
“师父把冷凝救回来了，只不过是一丝无意识的残魂，一直养在蓬莱的药园里吸收天地灵气，本不是什么大事，这件事情只有我和师父知道，本来是要告诉你，可是那个时候你怀着逸儿，就没告诉你，后来…我忘了，第二件就是汤药的事情，娘子故作坚强为夫怎会看不出来，可是你的身体不允许，我怕你自责，只有这两件事。”
他事事为自己考虑，他说的都是事实，就算没有避子汤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今日妖族传信过来，说调查逆云的事情有眉目了。”
凌楚那边是时候安排他和小青见面了。“的确，今日我派人去查了逆云和蝶蔓这些年的行踪，如今还不是一网打尽的时候。”
“是我太过焦急了，忘记了他们身后还有一支庞大的力量，我这个妖帝做得太过失职了。”此事若是处理不当，日后必成大患，天帝届时责问起来，怕是要牵连相公和九奚山。
“娘子，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以后不许瞒着我了，因为这样…我会很伤心。”
“以后再也不会了。”
没有意识到他会抱自己起来，白夭夭窝在他怀里，“冷…”
第二天
本该是欢乐的早饭时光，可是娘亲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夭夭，吃点这个。”
“娘亲，这个特别好吃。”
白夭夭摸摸逸儿的小脑瓜，拿起筷子夹着吃了一口，“你爹爹的手艺，的确不错。”
结果吃到最后就成了父子俩投喂大会，白夭夭又气又笑，“好了好了，我吃饱了。”
逸凡一歪一扭走在前面，高高兴兴提着两坛梅花酒，紫宣和白夭夭则走在他后面，“你呀，就是平时把儿子督促得太紧了，一说要带他来蓬莱，连路都不会走了。”
有了教她和教小宝的经验，在教导儿子的修行上紫宣可从不敢放松，他日后是要独当一面的，否则让他怎么放心呢？
“逸儿随了你的性格，散漫贪玩，必须要严厉一些才行。”
散漫贪玩？也没有吧？比起她小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小孩子贪玩些有什么不好的？我只要儿子平平安安长大。”
这何尝不是他的愿望，只是不够强大，怎么保护自己呢？
到了蓬莱，逸儿恭恭敬敬跪下向百草仙君和青帝行礼，奶声奶气地见礼问安，“逸凡见过二位爷爷。”
“徒儿携娘子见过二位师父。”
“逸儿来了呀，快，到爷爷怀里来，”青帝抬手免了他们的礼，放下手里的棋子，转身俯下身子抱起自己的孙儿掂了掂，“怎么比起前些日子轻了不少？紫宣，你是不是又把逸儿的功课加重了？”
“他刚过了生辰，又长大了一岁，课业上自是不能放松。”九重天上人人都知道自己师父对逸儿十分疼爱，想来师父是生气了。不过是，加了一小点点…而已。
白夭夭接过逸凡手里的梅花酒放在石桌上，打开后给两位师父各倒了一杯，这浓郁的梅花香味在蓬莱可真是稀有，百草仙君忙忙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赞不觉已。“紫宣，你娘子酿酒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她今生喝过最香甜的酒，莫过于和小青一起亲手酿的桃花酿了。只是小青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在桃花盛开的季节和她一起在树下埋下一坛呢？
师父是极为喜欢喝酒的，娘子又擅长酿酒，这手艺当然差不了。
“仙君过奖了。这孩子一大早就掘地三尺把酒挖了出来说要送给爷爷当礼物，这次到蓬莱，就是为了让逸儿放松放松。”
“小孩子嘛，不必太过拘着。既然一家都来了，便在蓬莱好好玩一玩吧，不过，我那药园里的花木可别给我薅没了，鹿童，去收拾两间客房出来。”
“弟子遵命。”
远远看着自家爹爹和娘亲在那里浓情蜜意，被冷落在一边的逸凡很是不开心，“仙鹤姨姨，从前我不止一次怀疑过，我在家里是不是多余的，现在我能确定了，我就是个多余的。”
“你这傻孩子，你爹爹娘亲那么疼爱你，你怎么是多余的了？”这皮孩子，当年他趁着爹娘不在，青帝一刻钟没有盯着他，光着脚丫在九奚山雪地里跑，结果受了风寒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差点没把夭夭给熬过去，还有一次自己一个人跑到昆仑的禁地，差点被那里的灵兽给伤了，这么快就忘记了？她记得紫宣以前对他没这么严格，若不是这孩子如此顽皮，想来紫宣是万万狠不下心的。
紫宣和夭夭重逢后二人世界没过多久就迎来了这个活宝，怎么说也得给他们夫妻一个独处的机会吧。
“爹爹就是为了让娘亲好好休息，别让我总是缠着娘亲，才给我布置那么多的课业…”逸凡说着，把刚刚摘的狗尾巴草一圈一圈缠在自己手指上，像是一层又一层的心事，越叠越厚。
见他这么愁眉不展可怜兮兮的样子，仙鹤捏捏他肉嘟嘟的脸蛋，心也软了下来，“这桃花林美是美，可是咱们也不会欣赏啊，姨姨带你去药园怎么样，那里有很多精灵，可以陪着你一起玩呢！”
精灵！紫逸凡忽然来了兴趣，“是不是那种会说话，会跳舞的呀！”娘亲给他讲的故事里，就有很多善良的小精灵。
“是啊，而且我在药园里养的小猫前段日子刚刚生下了一小窝小猫，姨姨带你去看。”
“好啊好啊！”
微风缓缓吹过，桃花花瓣千千万万片随风落下，白夭夭躺在紫宣怀里，把玩着手里的桃花枝，“又见那年，花相似，人相同。相公，当年是不是在你带我来这桃花林的时候，你就已经对我动了情？想追我了？”
不是说桃花是象征爱情的花吗？
她不懂，他可是一清二楚的，那个时候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是说定，我们两个之间，是你追的为夫吗？”
“不不不，那是在凡间，可当你是紫宣的时候，我的确先喜欢上了你，可是先追我的人…是你。是不是，是不是嘛？”白夭夭睁大眼睛一脸期盼，希望得到他的承认。
就这么想知道？紫宣俯身在她脸上印下一吻，“是，是我先对我家小白动了心，也是我先爱上了你。”
“那…如果没有锁妖塔那一劫，你还会向我表明心意吗？”许宣可以坦然地说出爱你，而紫宣，只会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直到最后都不敢说出来。让你在天地间，度过了千年孤寂的时光。
紫宣抚摸她脸的手顿了顿，“不会。”
嗯？为什么不会…也是，那个时候他即将飞仙，从此仙妖殊途，何必自找烦恼，他能假意受伤陪伴在自己身边就已经很难得了，她还要奢望些什么呢？
做人不能太贪心。
“七杀命格，身边之人无一不克，注定一生孤寡。我不想连累你。”
白夭夭眼里有震惊，有感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
“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的爱就是我同天抗争的勇气和力量，为了你，我可以与天斗！”
“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运。”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夭夭，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白夭夭起身环住他腰，与天斗，他们遍体鳞伤，命运捉弄，这代价太大太痛苦，“所以相公以后不能再孤身犯险了，否则…我和逸儿该怎么办？”
现在相公不仅飞仙，还有妻子，有孩子，再也不是孤寡之命，一生孤苦了。忽然想起来儿子被他们两个扔下了，他们刚才这般要是叫儿子看了去，她这个娘亲的威严何在？“诶？逸儿哪里去了？”
“娘子难道不想和我在一处？”他早就看到仙鹤去药园的时候就把那小兔崽子带上了。小孩子嘛，有了好玩的事物别的事情自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知道是你，当心儿子知道以后找你麻烦，半夜吵你不让你睡觉！”
“除非他想课业再多一点。再说了，这次可真不是我。”娘子竟然为了儿子教训起他来，紫宣伸手在她额头上就是一弹。“你呀。”
清晨的蓬莱，夹杂了一丝潮湿的泥土味和淡淡的花香，鸟鸣声中，紫宣正督促逸凡练剑，不过半个时辰，小逸儿已经是满头大汗。
“爹爹，这几招儿子练的如何？”
紫宣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逸儿吃苦好学，虽然他额外加了许多课业，他却从来没有到他娘亲和爷爷那里哭诉过，做父亲的不免心疼，“练得很好，只是娴熟有余力度不够，等爹爹回来了再教你新的剑法，这几日乖乖跟着你娘亲练字知道了吗？”
“嗯？爹爹你要去哪里啊？”
“爹爹这几日得去凡间一趟，你娘亲这几日就要你照顾了。”
“爹爹不能带我们一起去吗？”逸儿看到紫宣摇了摇头，就知道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娘亲前几日也去了凡间，看来凡间只能以后去了，“好吧，那逸儿和娘亲在这里等爹爹回来！”
“乖…”
“娘亲娘亲，太阳晒屁股了！快起床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