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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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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新生
紫宣赶去蓬莱的时候，百草仙君已经将冷凝的魂魄从地府带回，蓬莱的灵气不同于九奚山和昆仑山以人间香火相持，全靠这园中花木为其提供能量，冷凝在这里，就可以好好修炼了，“她生不同妖，死不同人，地府中人也拿她没有办法，不敢送去轮回，亦不敢送去上刑。如今，我已经帮她脱去了魔气，只是她生前做下了太多错事，再没有轮回的机会了。”
“师妹曾说过，药师宫是她最后的依归，是徒儿没能保护好师妹，徒儿…有负于师父所托。”师父临终前只托付了他两件事，一为药师宫，二为师妹。他没能让药师宫发扬光大，亦不曾保护好这唯一的师妹。
情也，孽也，百草仙君眼中并无责怪之意，“此事与你又有何干系？你以一己之力守护临安百姓的平安，怎能说有负？子不教父之过，是我太过于溺爱，反而害了自己的孩子。”
可怜她娘亲去世地早，冷凝从小就是药师宫的大小姐，有他这个老宫上宠着，有这么多师兄弟们护着。谁也不敢忤逆她半分，对她百依百顺。她想要什么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正因没有受过挫折，才会因一点点感情上的挫败爱而不得，一念成魔。
“是徒儿没能及时跟师妹解释清楚，才让她…”是他当时太过自负，以为师妹可以懂他的心思，是他错估了师妹的心啊。
“我已决心让她在蓬莱的药园中修炼，日后修炼成精灵也好，仙魂也罢，都是她自己的缘法，终究，我也只是想让她活下去。如此，将来常伴我左右，九重天上那些人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斩荒一事，他还是瞒了下来，如今那斩荒也重聚了魂魄在蓬莱静静修炼，只希望以后这日子能平平安安的。
只能如此安排，人间风雨更迭，师妹在药师宫早已被遗忘，现在在药师宫有师父亲自照拂，他便也放心了。
白夭夭在紫宣走后不久肚子就疼了起来，如今疼的还没那么厉害，仙鹤小心扶着她在屋子里走走，说这样动一动生起来能快些。
“这孩子调皮、调皮得很，整日踹我…”
“小白真勇敢，我马上就能见到我小外甥了。“
白夭夭淡淡笑了笑，一边用些饭食方便后面的生产，“现在的痛，我还能忍一忍，只怕后面有的疼。”
天色将近黄昏，白夭夭一次比一次疼得厉害，再也没有走路活动的力气了。躺在床上害怕地发抖，但还是弱弱地开口问，“姐姐…相公来了没有…”
“我已经传信告诉他了，他那么在意你，现在一定疯了一样地往这边赶。”仙鹤知道蓬莱的事情，怕她到了产期无人相陪，没想到果然如她所料。
“嗯哼…好疼…”相公不在身边，稳婆告诉她疼也要忍住，不能把力气用光了。
“如今宫口才开了一点点，你这又是头胎，要想生啊，还得等六七个时辰呢。开水烧好了没啊？”稳婆问着仙鹤，仙鹤忙起身出去打水。
“姐姐…”
仙鹤给她喝了补气的药，何止需要六七个时辰，小白是妖身，孩子又是仙胎，这浓烈的仙气对小白的妖身会有很大的冲击，生起来只怕要比寻常产妇疼数倍。还好小白从一开始修习的就是仙术，生产时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见白夭夭整个人半昏过去，仙鹤放下水盆开始掐她的人中，“夭夭，夭夭你怎么样！”不过半个时辰过去，夭夭脸色都白了，这生孩子的疼她也没经历过，仙鹤只能干着急，帮不上一点忙。
白夭夭被疼痛强行唤醒，大口喘息，脸上因为发汗头发凌乱地贴在面颊上，衣服都已经被浸湿了，心里慌得不行，但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丝微笑，“天雷的痛都熬过来了，姐姐，我能…啊…”
“好疼，不行了…啊！”锦被刺啦一声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仙鹤忙抓住她的手，“再忍忍，再忍忍，就快要好了…”
“小白！”
“娘子！”
紫宣要进产房，仙鹤听到声音后慌慌张张跑出来，腿抖得不成样子，勉强坐到廊下，“紫宣，你怎么才来啊，小白都…”
小白疼的发晕还不忘劝她出去，是啊，她若是再呆下去，会影响小白的心情的。
“相公，相公…”
“许大夫，产房血腥您进不得啊！”
“我不出去！”
白夭夭闭上眼睛整个人都疼得发抖，此刻一边哭一边挣扎，“啊，疼，相公，我好疼…呜呜呜…”
“我知道，我知道…娘子，你挺住，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步都不离开！”
“恩…”白夭夭带着哭腔，此刻的自己一定狼狈死了，方才情急之下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这几个时辰熬下来，她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嗯…呃…”阵痛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间隔也短了许多，直到第二天清晨...这正是用力气的时候。
“夫人，快，快用力！”
“啊！”白夭夭用仅剩的一点点力量，按照稳婆的指示一次次使着力气，许宣看着，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叫喊，早已是泪流满面。
孩子的头出来了，锦被被揉成一团，紫宣拨开她握着锦被的手换上自己的，指尖泛白，毫无血色，白夭夭痛呼出声，天雷之痛不过是瞬间的痛彻心扉，可这痛，却是硬生生要将人撕开！
仙鹤站在产房门口，眼泪盈满眼眶，在微弱的烛火下显得那般娇弱。身侧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不断往外面送，这血腥气直冲得令人发晕。夭夭，你一定要好好的…
“快，最后使一把力气！”
“嗯…”白夭夭已经顾不上旁人了，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疼。
终于，孩子生下来了。
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身旁还有多少人，听到那一声婴孩的啼哭，白夭夭微微一笑，终于，终于生下来了…
握着他的手忽然一松，摔在身边…
“娘子，娘子！”
“许大夫，让你娘子好好睡一觉。”
替她把了脉，仙力溃散，体力不支，失血过多，看来要昏睡好一段时间。
仙鹤看完孩子后忙着去给几位仙长报喜，紫宣一边守着白夭夭，一边看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儿子，“这坏小子，这次可把你娘折腾的…”
许姣容听产婆四处说起才知道白夭夭生了的消息，知道是他们夫妻不肯半夜来打扰，“来来来，我来抱抱我这小侄儿，哎呀，沉甸甸的真是皮实。”
“这些你拿着，夭夭奶水要是不够啊，用这些可以催一催，不能饿着孩子知道吗？”许姣容看着这粉雕玉琢得小侄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比当初生了安乐还高兴。
青帝从九奚山下凡回来，就为了早些来看看自己的徒孙，听说白夭夭为了生这个孩子丢掉了半条命...白帝在一边心里很不爽，不就得了个孙子？他昆仑山徒孙一脉也不差啊。
“啊...啊呜......哈哈..”孩子很喜欢和爹爹一起玩，这孩子可有劲儿了，才生下来几天，姐姐说这孩子完全不像是刚生下来的。
紫宣伸手去，孩子就抱着自己爹爹的手舔来舔去，“咿呀...”
青帝大老远听见孩子的叫声，“紫宣，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小机灵鬼站在爷爷怀里一个劲儿瞪着小腿荡悠悠，“咿呀...咿呀...哈哈...”
“这孩子...叫我呢！”
“唔...嗯...”
“真乖，自古以来，还从来没有奶娃娃在我怀里打过滚。”青帝好想把这孩子领到自己身边养。
不过孩子太小了离不开娘亲，算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我曾怀疑我自己坚持不到最后一刻，可是我知道你在，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害怕。”白夭夭不知道他那日一大早的去蓬莱有什么事，现在正一边喂着孩子一边想着，“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紫宣早就想好了，“姓紫，名逸凡”
“真是个好名字…”她一直想生个男孩来着，若是女儿，难免要像她这样淘气，男孩随爹，她想看看相公小时候可爱的样子，因为紫宣的性格温稳随和，许宣又是个爱占便宜小心眼的，她特想知道是什么造成了他相公现在的性格。
可是紫宣却不这么想，他想要个女儿，像她一样无忧无虑地活着，若是个男孩，有他这么一个父亲，有九奚山这样的传承。日后又有数不清的重任压在他肩上…正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不忍，故而儿子出生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这个名字，不要他做什么翘楚，只需安逸于平凡快快乐乐的，足够了。
逸儿过了半岁，整天粘着他娘亲，吃奶一天好几次，饿了就要娘亲喂，晚上要娘亲抱着他出去逛街，睡觉还要娘亲哄着抱着，就更别说大晚上的吃夜奶换尿布了！
夭夭哄睡了孩子，放在床边的摇篮里让他好好睡觉，“相公，你看他睡得多香。”
“夭夭，我已经跟姐姐说过了，过几天我们回九奚山，去看师父。”
白夭夭点点头，“都依你，你今晚不在，这孩子一直看着门外，你回来以后才肯睡觉。”
“那趁着他睡了，娘子可愿陪为夫共度良宵？”
紫宣扶上她腰，白夭夭闭上双眼，随着他躺了下去...
二十年后
白夭夭垂头丧气回到九奚山，迎面碰到前来迎接她的紫宣和逸凡，听见自家相公调侃的话语，“娘子不是说去降妖，怎得回来的这么早？”
说了她身子虚弱抓不住，她偏偏不相信。
逸凡挣脱紫宣的手跑到白夭夭身边，小小的个头围在她身侧转了一大圈，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小腮帮鼓得像个包子，很不高兴的样子，“娘亲说好的给逸儿买酥酥园的点心的…”
她堂堂妖帝，竟然抓不住两只小妖，传出去得多丢人啊，一时间没有搭理他们两个，回到后园自己倒了杯茶喝，“逆云和那个蝶蔓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还是过了莲火，法力大增不说，连我的万象令都无法控制。”
所幸她没有受伤，他一直在冰镜里看她来着，娘子为了救小青功力失去大半，加上那年生完孩子后…身体一直虚弱，所以这些年紫宣一直悄悄给她喝着避子和补身的汤药，许是她没有灵珠加持，收效甚微。
一边帮她捏肩一边温声劝道，“天道轮回，终有因果。娘子是太心急了。他们二人在人间蛰伏千万年之久，在整个三界都是鲜有对手的，不必气馁。”
他和凌楚当年数次和他们两个对阵，也仅仅只是打了平手，娘子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既然此事棘手，这些事情理应由他解决。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好歹是妖帝啊。不过她白夭夭何时在乎过别人的看法了，“相公说的是，看来我还要努力勤加修炼才是！省得被小瞧了。”
“娘亲很厉害很厉害，糕点这次没有，下次娘亲一定要记得给逸儿买哦。”
白夭夭抱起他放到自己腿上，说起来相公说要去人间看看，帮她解决问题的话，她去怕是要拖后腿。前些日子师父从蓬莱传信说想这个孙子了，不如她和儿子一起去师父那里几日，还能和仙鹤姐姐絮絮话。“今日娘亲大战三百回合把逸儿的糕点给忘记了，在这儿给逸儿赔个不是啦，娘亲现在给你去做糕点怎么样？”
“嗯嗯，爹爹也要去，我要去厨房，给爹爹娘亲打下手！”
紫宣笑着从白夭夭怀里抱过逸凡，另一只手牵着她的，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排浅浅的脚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