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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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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下）
“你家主子的药。”他们人数众多，白夭夭一个人拿不了太多药碗，紫曦要帮娘亲一起送药，想着锻炼锻炼她，就让她来了。
明伊见到是她来送，本来因为封城而拖延了时间苦恼的他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几日不见，姑娘可安好？”
“曦儿，我们走，”白夭夭拿笔在名字前面打了记号，“最近封城，你可以从县衙的地道里出城，州牧托我告诉你的。”
“要走，也带上你一起走啊。”
明伊说话很是平静，仿佛他正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把人绑了。”
四五名侍卫闯入房间，曦儿才知道她和娘亲遇上坏人了！紧紧抓着夭夭的衣袖，却没有乱叫喊，白夭夭没打算再给他好脸色，右臂从旁打开手指捏诀，一屋子的人倒了个干净。
那些都是跟着明伊的死士，被打倒了立刻便起身想要拿下白夭夭。
白夭夭跺跺右脚，相公教她的，用起来方便又厉害，那些人瞬间被真气按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明伊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东西，“你…你…妖怪…”
“我娘亲才不是妖怪！我娘亲是神仙！”竟然敢说她的娘亲是妖，真是该打！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关门打你？仔细你自己的身份，若再有不敬之举，我就让你躺着出城门！”
“我家里如今的模样，是你派人伪装成村民干的吧，你以为我不知道？”
倒霉倒霉，他只是喜欢她，不曾想竟惹了祸事，“在下只是倾慕姑娘…”
听说她有婚嫁，便想趁乱解决了她夫君，剩下她一个孤苦无依，他适时相助，助她逃离此处，随他进宫…没想到…
真不知道该说他眼光太好还是太差了…自找倒霉啊！
“如今天下将定，明公子未能修身，如何做得皇帝？望你今后时常自省，免得坏了自己的命数。”
“神仙所言…伊谨记于心。”
白夭夭本就只是想吓吓他，他是凡人，用惯了强取豪夺的权力，即便是未来的明君也不例外，他们本就凌驾于百姓之上，“曦儿莫怕，我们出去。”
“是你毁了我家，你毁了我的小木马！”那是陪她玩了一百年的小马！此仇不报她就不叫灵桃！紫曦挣脱白夭夭的手，冲上去咬了明伊一口。
白夭夭没想到她会用毒牙咬人，等处理好一切回房之后，白夭夭从抽屉里拿了一截鱼线要拔她的牙。
“娘…曦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娘原谅曦儿好不好？曦儿也是为娘亲出气啊？”
“你可知你这一口下去，他一个疫疾刚愈的人很可能瞬间毙命？”
“今日我非拔了不可，过来。”
“不…娘亲饶了吧，曦儿没错，曦儿帮娘亲出气，娘亲…过河拆桥呜呜呜…”
紫曦生平第一次想着去找爹爹救命，可惜那声爹爹救我喊不出口，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哭，紫宣在外面看病听到屋内有争吵声，走进屋子里就看到白夭夭正拿着一截线准备缠在紫曦的乳牙上，赶紧阻止，“娘子，你这是做什么，曦儿还没到换牙的年纪！”
爹爹来了，紫曦的嗓门更大，声音近乎嘶哑，这回任谁都拿不住她了！“哇呜…啊…曦儿知道错呐…”
“来来，爹爹抱抱，曦儿做错什么事了？”紫宣蹲下身，想抱抱在夭夭面前哭诉的女儿。
紫曦犹豫了一下，偏过头看了娘亲一眼，看到娘亲表情稍稍缓和了些，便站在原地不动，“我，我咬了那个坏蛋一口，他想抓走娘亲。”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光荣’事迹？”白夭夭恨铁不成钢，曦儿这倔强性子，现在年纪小有大人处理，将来长大了这可是犯下天条的大罪！
这本来就是为民除害的大好事，为什么娘亲不喜欢呢？“我不过是咬他一口，他怎么会死，娘是不是也像爹一样，不想要曦儿…”
说完感觉自己头顶被人拍了拍，紫曦一抬头，发现是爹爹的手。
“曦儿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的牙齿会伤人，而且你咬人是不对的。”曦儿承两族血脉，半身是人半身是蛇，夫妻两个一直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也是担心她年纪小，不想她有心事。
难道是因为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爹娘才不喜欢她吗？紫曦看向父亲，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她还是想知道原因，“曦儿想知道，我有什么不一样。”
“曦儿，你转身看看娘的模样。”白夭夭说罢，化为原形盘在地上。
“啊！有蛇！”紫曦吓坏了，赶忙往爹爹怀里钻，“爹爹救我！”
“不怕，这条白蛇便是你的娘，所以曦儿，你的牙齿有毒，寻常凡人根本受不住。”紫宣伸出胳膊，小白顺着他手臂爬了上来。
“不！不，你们骗我，我不是妖怪，娘也不是！”妖怪都是吃人的坏人！娘亲怎么会是妖怪呢？那爹爹是什么…她又是什么？“你别过来，你不是我娘！爹…曦儿怕蛇…别让它再爬了…曦儿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呜呜…”
白夭夭没想到曦儿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有想过灵桃会惊讶，会好奇，可惜没想到…竟然是害怕。母女俩一人抱着紫宣一只手臂，紫宣哄哄这个又哄哄那个，“别怕，你娘不会伤害你的，你看，在你面前的人可不就是娘？”
“你把娘还给我，曦儿的娘是不是被你吃掉了…你…你吃了曦儿吧，你把我娘还回来好不好，曦儿不能没有娘…”
“曦儿听爹说，你的娘原身的确是一条小白蛇，是妖没错，可是人尚且分好坏，妖也是啊。”
人尚且分好坏…紫曦冷静下来，好像的确是，这屋子里也没别人，按照她爹对娘的喜爱，娘肯定是真的啊，“我娘不是坏人。”
“所以啊，刚才你不是还说你咬了坏人一口吗？现在曦儿可能想通了？”
自从看过了自己和娘亲的真身，紫曦一直不曾开口说话，一向嘴馋的她晚饭都没吃，夫妻二人在房门前站了许久。“娘子，别往心里去，我们之前从来没跟孩子提过，她难免会应激，曦儿又不是没见过小妖，她自己都会法术，怎么会害怕你？”
“相公，夭夭是否真的做错了？”原来，因为一己私心，这伤害都落在了孩子身上…
紫宣知道女儿会想通的，她懂得是非对错，“你没错，再过一会她饿的挨不住了，自然就出来了。”如今城里缺衣少粮，曦儿的口粮都是爹娘省下的，就这都没多少，曦儿又是个能吃的，肯定挨不住。
果然知女莫若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紫曦肚子饿没法赌气，“爹，我娘去哪里了？”
“你娘说山上有很多小果子，要采来给灵桃吃…想认错了？”
紫曦点点头，“爹说得没错，是人是妖根本不重要。娘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放心吧，你娘不会生你的气的，等她回来曦儿就给娘道歉，以后不能再随意伤人了。”
话音未落，那边的客房中忽然传来打闹声。
“我烟巧怎么会看上你？还没坐上皇位呢就开始盘算三宫六院了？竟然勾搭有夫之妇，你知不知道你是入赘！你为了钱财和士兵，你入赘给我们烟家的！”
“夫人饶命，夫人！根本没有的事…”
“你打量我不知道啊！这同心扣你送过多少女人了！说，你不说我打死你，另招良婿！”
紫曦发现是那个坏蛋住的房间，啧啧，他的夫人打得可真厉害！“爹，什么是入赘，他明明已经有了娘子，为什么还要来追求娘亲啊？你会追求别的娘子吗？”
“当然不会，他欺负了我娘子，为父自然要给他一点教训。”娘子说了不要他动手收拾，那就找个能收拾明伊的替他收拾。
爹去哪里找到了这个坏蛋的娘子？借刀杀人。那个院子…她记得昨天爹爹还特意提醒了州牧一声，闲人免进，好好招待…所以现在，那个坏蛋就是被打死也没人知道。比起她那直接自己上的举动英明了不知道多少倍，紫曦第一次发现爹还有这般头脑。本以为爹就是个只知道治病的游方郎中。
能娶妖做娘子的，绝非普通人。想到此处，紫曦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从前那般对爹…还没思考完，发现爹爹身上好亮，“爹？”
紫宣轻叹一声，长出了一口气，“两百年了…”
一道亮光转瞬即逝，随后她爹爹的装束就变了，原本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的他，现在，一袭紫色锦缎衣袍加身，身形修长，虽然眼神温柔，容颜如画，却难掩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清冷气息，要不是腰间佩戴着那块蓝田玉佩，紫曦还真的有些恍惚…她的爹爹？
紫宣正要解释，心口处一股迟来的疼痛渐渐明显起来，不过片刻，双脚腾空离地，接住了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女…是她娘亲！
爹爹好帅！
白夭夭遍体鳞伤，血液浸湿了雪白的衣裙，眉心一点绛红色的花钿快要渗出血来，娘亲怎么也变了模样，“娘…”
“娘子，说好了等我们回家你再…为何不肯等我？”那般刺骨的疼痛，她是如何撑过来的！紫宣心痛至极，她做事为什么不愿同他商量呢？
白夭夭只是不愿告诉他让他担心，左右是她自己的事，“现在…夭夭不是妖了，我也不是妖帝了，我…努力修炼…如今修成正果，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为夫带你去休息。”紫宣如今恢复了法力，直接施法带她回房调息。
爹爹也是神仙！紫曦不明白娘亲刚才那番话的意思，隐约感觉是因为她…不过…眼下有一处热闹可以瞧！
紫曦坐在隔壁院的墙头看那位夫人收拾那个大坏蛋，不过一会儿功夫，那个大坏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只是还不够。
指尖凝起一小点真气打了个响指，几块碎石从地上飞起来，劈里啪啦砸了明伊一脸，掉下去的石头继续飞起来砸，“哈哈哈哈哈…唔…”
敞开嗓门笑了几下就被青姨捂了嘴，“你这小丫头，不好好陪在你娘亲身边在这里捉弄凡人？”
“唔是的，呜呼呼窝娘唔…”他欺负我娘！
“你这样是会给你爹娘惹麻烦的，你可知这院子里住的什么人。”小青抱她跳下去，从怀里摸出一个桃子给她。
真甜！又甜又脆。
有了药材的加持，瘟疫很快就被控制住，只是娘亲却生病了。爹爹和凌叔叔不知道去了哪里，城中事务现在都是青姨在打理。
娘亲房间里多了个陌生面孔，是那天在院子里打人的夫人，叫烟巧。
看到紫曦来了，明夫人热情向她打招呼，“娘子的女儿生的真是俊俏。”
白夭夭看看灵桃粉扑扑的小脸，垂眸笑道，“她爹生得俊。”
“如今啊，妖族人生得越发俊俏了，我老家安州是都城，年年都有很多妖族的人来和我们做生意，他们的药材物美价廉，人长得也好看…都城里的娘子们都上赶着去看病买药。”若不是异族不能通婚，她可不愿为了家族嫁给这个花心的大男人。
紫曦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位夫人…不怕妖吗？”
“有什么好怕的，妖族也有心地善良的人啊，他们武艺高强力气大，想当初我家的祠堂就是雇小妖修得，不光是都城，这永州也是如此。这次的药材，听说还是他们的女帝派人送来的，一文钱都没要。”
“嘻嘻…我娘就是妖帝！”曦儿最喜欢别人夸她娘了，今天格外欢喜，这位夫人太有眼光啦！
烟巧不知道白夭夭的身份，白夭夭不愿身份被暴露，“孩子胡说的，我不过是个寻常小妖。”
“妖帝的尊容岂是我等凡人可以随意见到的？”夫君临行时特意叮嘱她好好照顾这位白娘子，烟巧当然知道白夭夭是明伊倾心之人，本来是想顺带来找白夭夭的麻烦的，可是进来之后看到他们夫妻很是恩爱，还意外听到他们夫妻的对话，不像是能被外人挖去墙角的，而且白娘子是妖，和人注定没有缘分，想通后原先的怒意便渐渐消去。
那群逆贼趁着永州有瘟疫想打个措手不及，幸而有两位将军带着妖族的人马前去平定，不然，她的夫君称帝，恐怕还要耽搁上几年。
听说许夫人病了，一些痊愈后的病人都不愿离开府衙，要照顾白夭夭，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热闹无比，有送药的，还有送吃食的，白夭夭精神好一些的时候便起身替他们看病，带带孩子。
一屋子人忙来忙去，小青想插手都插不上，只好拉着曦儿坐在一边，听百姓们讲这城里的趣闻。
娘说的没错…世间真情在凡间…
烟巧在白夭夭的劝说下去了都城，晚上小青帮白夭夭调息，紫曦便在姐妹俩身旁睡着。
曦儿做了个梦。
“咳咳…咳…”爹咳得厉害仍伏案开方，紫曦在一旁瞧着心里莫名有些心酸，爹是不是染上疫症了…
爹爹整天和这些病人接触，要不要…叫娘亲过来看看啊…
“曦儿，来把这方子拿回家交给你娘…咳咳…”她站在那里发什么愣啊，是不是被吓到了？“说了让你别来，快回家去吧。”
紫曦接下那一沓厚厚的药方，“爹…曦儿没找到娘…”
“许大夫…病人是在是太多了，如今其他大夫都带着家眷跑了…你别管我们了…”
“是啊，左右都是个死，我们不能连累你啊！”
“我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疫情当前，我怎能为了自身安危，置你们的性命…咳..于不顾…咳咳…”
“爹！”紫曦看到紫宣手心里的血，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爹爹倒下了，她和娘怎么办，病人怎么办…
“爹…爹爹！”曦儿自睡梦中吓醒，一下子哭了出来，还好只是做梦，可是这梦…爹会不会遇到危险了啊？
“想爹爹了吗？”小青扶夭夭躺好后走到曦儿身边，“那之前你爹爹想抱抱你，你还躲在家里不肯去送送他。”
紫曦倔强不肯承认，“青姨，我娘怎么了？”为什么娘一下子这么虚弱？
“姐姐已经修成了正果，只差最后一步便可位列仙班。只是妖族渡劫和人不同，你娘需在化妖池褪去妖骨和妖身，以全劫难，这痛蚀骨裂心…而且…”
“小青…别说了，你抱着曦儿回房睡吧。”白夭夭心中挂念许宣，觉得烦躁，也不知道他多早晚才来…
曦儿求问小青如何求得爹娘的原谅，小青自小在白夭夭身边养大，自然有的是办法，“眼下就有一件事情，你办好了，保准你爹娘都欢喜。”
凡间天下已定，小青和凌楚在九奚山定下婚约，之后如愿在昆仑山举办婚礼。
婚宴上只有白夭夭哭成个泪人，她的青儿…说嫁人就嫁了…看着自己身旁吃喜糖吃得香甜的紫曦，这傻孩子，以后嫁人也不知道舍不舍得她…
“娘子不哭，都怪那凌楚太过心急，还没渡劫呢就要求娶，咱们待会好好去闹上一闹，为夫替你出了这口恶气好不好？”紫宣担心她情绪激动对身体不好，最近因着小青的婚嫁之事，几个月来脾气更是别扭，订婚宴的时候凌楚太激动从云头跌下去晚来了半个时辰，差点误了吉时，娘子不依不饶还找小妖们把凌楚围殴了一顿。
凌楚觉得自己运气一向很好，如今小白心里难受着，紫宣肯定要照顾，绝对没功夫来闹洞房，他就可以和青儿好好享受洞房花烛夜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凌楚早早离席，打开洞房门，发现一个小兔崽子坐在喜床上吃红枣，“曦儿，时辰不早啦，快去找你爹娘吧？”
“嗯？”紫曦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凌叔叔为何要赶我走，是你邀请我来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