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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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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青帝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徒儿有朝一日也会中了这长相思的毒，“因果轮回…终究是孽缘啊…”
瑟兰和上古五帝一起长大，是打小的情分，后来瑟兰和天帝订下婚约，年少的瑟兰并未顾及其他便答允了，天帝要一统三界，妖族当年也有归顺之意，所以便由九重天做主，派遣两名仙使分别进入妖界和人界，正如百草所说，他去了北荒，瑟兰贪恋人间，便自请去人间帮助百姓，并帮助他们抵挡天灾，后来人间渐渐繁荣，这本是在功劳簿上锦上添花的好事，只是…
他当时常驻北荒，年轻气盛管的宽了些，妖帝知道他的性格，又不满天帝一统三界的举动，当初特意找来不够沉稳的他，就是为了让妖族上下不满，假借天帝大婚筹谋四海之战，瑟兰就是折在这长相思…
瑟兰被妖帝算计，大婚之日将近，瑟兰却身怀六甲，无奈只能逃婚，天帝知道真相之后知道自己大失颜面，密旨抓人，妖帝以代替寻找为借口，找到瑟兰以她襁褓女儿的性命为由逼她效忠，瑟兰左右无法，只好去天宫请求天帝的原谅，求天帝念在往日情分帮她搭救孩子，妖帝以天帝夺人妻子为由发动大战，瑟兰和妖族的情事败露，担忧孩子的安危离开九重天，却不料又中了天帝的计谋，天帝随后散布消息称瑟兰叛出九重天。
他当时和白帝一起带着徒儿们平定战事，后来…
事到如今，妖族和仙族都容不下你，天帝下了旨，要你自我了断。
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却被你们算计至此，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九重天的颜面…长相思…当时我被妖帝算计，来日这份痛苦和耻辱，老天若是有眼，必叫你们也亲身体会一次，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是徒儿学艺不精，一时疏忽大意，有负于师门，愿接受师父责罚。”紫宣脸色苍白，唇也失去了原本的血色，所幸情深入骨，这情毒于他来说，不过是饱受相思之苦，求而不得的折磨罢了。
青帝帮他疏导过真气，长相思和了无草，乃是北荒特有，一者生情，一者断情，了无草如今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罢了…我还能罚你什么，你且好生休养，为师想法子帮你缓解痛苦。”
“师父，当年瑟兰…瑟兰最后怎么样了？”紫宣想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若只是爱上别人，罪不致死啊…
青帝沉下脸来，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关心别人的死活？“她是九重天的叛徒，是三界的罪人，后来为师已经将她正法，以正三界法则！”
“什么！”是师父杀了她！
“所以，你给我记住，你和那小白蛇，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若说捉拿瑟兰，紫宣心中只有愧疚，原以为还有弥补的余地，哪怕是找到瑟兰救她出来让她们母女团聚，可是如今多了这一层，他和小白之间岂止是千山万水，这是生死之仇！
心绪起伏，加上毒性发作，紫宣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难受，吐了一地的血…
“紫宣！”
“小白…小白…我对不住你…”
自己贵为五帝之一，自己的徒弟爱上一只蛇妖，还中了情毒，是为耻辱，紫宣今后每天十二个时辰饱受折磨，是为痛苦，如此才真的是生不如死。
紫宣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激动之下嘴唇拼命动着，可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强咬着牙把字一个一个嗑出来，“师父…这背后…！”
“有些事情，知道了，引来的就是杀身之祸。”
“这是为师…最后一次警告你！否则，我第一个杀了她！”
紫宣微微一愣，他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模样…如今他中毒，再也没有保护她的资本，师父说话一向说到做到，他不能再挑战师父的底线了…
百草仙君消息灵通，一早拿了药来九奚山看望，诶，其实长相思的解药本不是什么难求之物，无非就是找找关系，只是青帝同妖族交恶，让紫宣吃了苦头。“徒儿呦，几个月不见，你怎么病成这样了，定是青帝老儿没好好照顾你啊。”
“师父别担心，徒儿没事。”紫宣看见百草仙君来了，知道两位师父一会保不准又要吵起来。
青帝看见他来更是心烦，语气里已经有藏不住的不耐烦了，“你来做什么？”
“你快得了吧，死鸭子到头了还嘴硬，我带紫宣去蓬莱休养一段时间，论心疼徒弟，我不比你少！”百草仙君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别让紫宣出师去掺和什么四海之战，如今一身的是非，哪里好受呢？
不就是去蓬莱修行了一段日子，还真把紫宣当成他徒弟了！“去什么去，我九奚山清净，修心养性再好不过，何必…”青帝话没说完，看见百草生无可恋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他愚蠢，立马意识到了重点，“呃…既然老兄弟都开口了，紫宣好歹也是你的徒弟，那便去吧。”
师父的态度转变的怎么这样快？百草仙君又拉起了青帝的胳膊，像是请求着：
“你也跟着一起来，把咱俩没下完的棋局下了。”
又下雨了，白夭夭一个人走在石板巷中，没有打伞…
倾盆大雨顷刻间就打湿了衣衫，雨水顺着额头流下，有的在眉睫上稍作停留，随后滴落下去，不知是雨水，还是真正的泪水，转眼间，又是她一个人了。
右手缓缓抬起握在左手腕间，“从前你就多番帮我，名字、挽留…紫宣，你给了我这么多，我却不能回报你分毫…若是世间无仙妖之分，无天规约束，我一定愿意嫁给你，我知道，你很孤独，很伤心…”
“是我负了你…”
“你若是觉得有愧于他，你愿意为他献出你自己的命吗？”
凉风刺骨，听完这话之后更觉齿寒，白夭夭当然知道是谁，也知道此时此刻有一把尖锐的利器抵在自己后心，“你要杀我，何必打着为了紫宣的旗号？”
“人妖两族归顺不久，九重天的威名不容任何人玷污，若你之前不曾为你娘亲的事情奔波，本帝还是会放过你，可是现在你不仅自己走上绝路，还要牵扯紫宣，那就别怪本帝取了你的性命。”
“我为我的娘亲求一个公道，有什么错！”
白夭夭正欲开口，忽然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随后那黑衣人又出现了。
“啊！”白夭夭转身看见青帝胸口被那匕首刺穿，登时花容失色，“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高的修为！
蹲下身子测探他鼻息，青帝在九重天上的地位仅次于天帝，这世上能取了他性命的人屈指可数，“你到底要做什么！”
斩荒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哼，你不是不相信我吗？你想要的答案我借他的法宝告诉你了，他杀了你的母亲，如今身死，也是死有余辜！至于你心心念念的紫宣，你娘亲跪在他面前求情也不见他心软，可见你的眼光也和你娘亲一样，差劲极了。”
从前四海之战，他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青帝在北荒待了五百多年，对北荒大小事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会一败涂地，不得不低头，装蒜示弱，平日里装出一副纨绔不羁的模样。“青帝老儿，你给天帝办了一辈子腌臜事，死的不冤。”
至于白夭夭，那就是天帝作为帝君带头触犯天条草菅人命的铁证！杀害她娘亲，还想取了瑟兰女儿的性命，到时候，我看他如何坐稳这三界之位！
那水晶匕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随后消散，“真是的，这么好的东西，只能用一次，小姑娘，对不住了。”
斩荒将另外一把匕首交到她的手里，那匕首随即认了白夭夭作主人，任凭白夭夭如何摆脱都不起作用，身为他人的人棋子，每一步都身不由己，如今…她算不算也是这仙妖对弈中的一枚棋子？
和娘亲一样，受两族的欺骗和利用…
“若我猜得没错，你便是妖帝。”这罪过，她认下如何，不认又如何，她根本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
“后会无期，小白蛇，你要是想真的为你娘亲报仇，就好好活着，找个机会好好把那些事情当着三界的面说一说，让大家都来评评理。”
白夭夭没有说话。
紫宣，难怪你那般喜欢痴缠的性子走得那样干脆，是知道了对不对？
不过没关系，小白不怪你，不知者不怪，错的，是下棋的人…
天帝卑鄙，青帝也并非坦荡之人，可是更让她觉得恶心的，是妖帝的所作所为！
这一切，都是因为妖帝的私心而起！“我杀了青帝，对妖族也算是大功一件，论功，应当行赏，妖帝说是也不是？”
“你想要什么？”
“解药。”
天罡卫黑压压来了一群，遮天蔽日，白夭夭不曾挣扎，束手就擒，嘴角挂着浅浅笑意，一脸轻蔑地望着天空。
杀害五帝之一本该处以极刑，斩立决，可是她只是受了他们认为简单的刑罚，虽然简单，那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大刑，除了因痛苦而发出的哀叫，她愣是没有说一个字，更没有自寻短见。
“你这个小妖挺有骨气啊？”
“我…我要见紫宣…”
“天帝要我告诉你一句话，若要保紫宣性命…”
若能如此…便是最好的结局。
蓬莱：
“你飞仙不久，按理我也该召见你，既然我俩都在蓬莱，那便在此处相见吧。”天帝笑容和煦，百草仙君在一旁陪着笑，做好了随时插话解围的准备。
紫宣微微点头，并未多说，倒难为了百草仙君，这徒弟一向最是恭敬有礼，今天怎么如此失礼？
“你我君臣初次相见，你见到我，不该行个大礼么？”
“天帝既然在此处召见，想来也是不拘小节之人。”紫宣不卑不亢，沉着应对，天帝一向深居简出，今日唤他到此，也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百草仙君忙上前赔罪，“是我没教导好徒儿，让天帝笑话了。”
天帝似是对百草仙君的一直以来的毕恭毕敬有了些烦躁，随意摆了摆手，“好了，正事没说，被客套话堵了一耳朵，难受的紧。你在蓬莱养伤，却一直在调查瑟兰之事，加上你见了我是这般态度，应该是都知道了。”
“瑟兰并未做错什么，只是这一份母爱被有心之人利用，才会被逼的走投无路，投告无门。”紫宣的心也是乱的，天帝要一统三界，妖帝不愿屈居人下，两人之间的博弈，即便不是两败俱伤，也会有被误伤之人。
他忽然明白为何百草仙君当年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带兵去平乱，上位者的心思…
这波反讽，百草仙君一向不爱管这类事，笑嘻嘻看着天帝吃了这哑巴亏，有心之人还不就是这俩兄弟。
紫宣，你要记住，当你无法改变这一切的时候，你只能尽力去忍受，因为你不过是这三界中一个平凡的生灵，这并非消极，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得自在。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啊。
“你身为仙族再加天资过人，将来会是我仙界的栋梁之材，你有今日更要感谢仙族的培养，以后要更加心向仙族。”天帝说罢，稍一弹指，石桌上便出现了一个小瓷瓶。
“该当如何，紫宣心中有数。”当初拜师，他的初心并非做仙族的什么人，而是愿意为九重天照拂这天下苍生。
天帝眉心一紧，“怎么，怕我灭你的口？”
百草仙君搡了他一把，“去呀…”
“天帝！”天罡卫急匆匆前来，“禀天帝，白夭夭受尽酷刑就是不肯交代杀害青帝的始末，但是她说…她想见见紫宣上仙。”
人算还是天算，紫宣，你终究算不过本帝。
百草仙君脸色发白，几乎是出于本能，把身子转向了天帝那边！他疯了！
天帝扔给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那便请紫宣上仙过去一趟，看能问出点什么来，这解药我就先帮你保管着了。”
百草仙君陪他一起去了天牢，可怜这两个孩子…“紫宣，见到那姑娘不要太激动，你要保重你自己的身体。”
“小白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会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师父一定是遭人陷害，是九重天，还是那天不明身份的黑衣人？
百草仙君随后拿出那把水晶匕首来，“你有所不知，这匕首十分厉害，你师父就是被它所害，这刀…你就在这里站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进去看她吧。”
这么个赝品，那真货早被瑟兰拿去杀了小白蛇的亲生父亲，罢了，再牵扯下去，只会害了紫宣。让白夭夭挡了这个刀，希望紫宣能够明白。
紫宣拿着那把刀，仔细看了又看，并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天在山洞里，他亲眼看到小白拿着这把匕首攻击那黑衣人…
不知过了多久，“师父！”
转身看去，早已不见了仙君的身影。
寂静的天牢里，除了滴水的声音，还有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白夭夭以为自己幻听了，是紫宣来了吗？睁开眼之后，等了许久，才看到他拖着虚弱的身子前来，他好似病了一场，脊背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挺拔了…
她趴在地上，双臂支撑着身子，背部被鞭刑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和衣服混杂在一起，一双脚踝被骨钉穿过打上玄铁链，同样的铁链，在她抬起头的一瞬间，他们还穿了她的锁骨！
久闻天牢里刑罚花样百出多达数千种，今日…
天罡卫搬了张椅子，紫宣并未坐下，吩咐他们先去外面等候，“我有话要单独问她。”
白夭夭勉强抬头看他，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只是没了从前那般温柔，是啊，她害死了他的师父，“不用你问我了…事是我做的，我是妖帝的手下，为了报仇，演了这么大一场戏…”
“紫宣，你太善良了，善良到…这么轻易地就落进了我的套中，你渡劫升仙，怎么就这么巧，让我救了你…”白夭夭一脸轻蔑地看着他，可是泪水却骗不了人，从眼角一滴又一滴地滑落…“你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一醒来就把我给杀了。”
“是啊，怎么这么巧，亏我还天真地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紫宣没有反驳，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瑟兰之死我也有责，只是小白…我宁愿死的是我，而不是师父。”
妖帝为什么动手，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若不是青帝，妖族不会输的那么惨，如今还要伤害她的性命，只是白夭夭并没有告诉紫宣的打算。
那是他最最敬爱的师父。
“我已经替我娘亲报了仇，如今…落得和我娘一样，成为别人的弃子，要杀要剐，你怎么解气怎么来。”白夭夭说完，她这辈子最后一句话已经说完了，他的模样，也已经刻在了她的心里…
紫宣拿起那匕首，念诀之后快速斩断她身上的四处铁链，只是任他动作再快，抽去铁链的同时小白还是痛得晕了过去…
那是上一辈的恩怨，因果相报，现在他只想带她走。
疼晕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疼醒来的，她身边摊开着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刀片，她看见紫宣拿起其中的一个，放在火上烤了许久，随后她感觉自己脚踝一阵刺骨的疼痛，“呃…”
“你身体太弱，不能乱用麻药，这痛…你得忍。”
怕她疼痛之下咬到舌头，随后白夭夭发现自己咬了一根木棒…
不过又疼晕过去了。
期间她一直卧床休养，只有一位叫仙鹤的姑娘来给她送饭、换药，她性格很温柔，会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有时候她一遍没记住，仙鹤还会告诉她第二遍。
百草仙君让她来照顾这位白姑娘一个月，并嘱咐她不得怠慢。瑟兰之女，不管生父是何人，终究是高贵的。
“紫…”白夭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还好吗？
小白提到紫宣，仙鹤的心情可以说是急转直下，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小白不懂，仙鹤更不懂，紫宣心怀大义，嫉恶如仇，可终究还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放弃了自己一直所坚持的…道义因果。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察觉她看自己时眼神的变化，白夭夭心知自己再无颜，更没资格过问。
算了，好歹还有一点点自知之明，“仙君那天说，人的成长不在岁月，而是一瞬间的事，你长大了吗？若是长大了，以后不能分担，起码不会给他添麻烦。”
“谢谢姐姐提点…九重天打算怎么处置我？”
紫宣说这些事先不告诉她，“我不知道。”
“你可以下地走一走了，这是给你备的衣服，我走了，后会有期，”仙鹤低头看看自己周身好像也没什么可以送她的，顺手解下腰带上的荷包，呐，“送给你，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以后若有机会来蓬莱，记得找我玩啊。”
白夭夭接过那荷包，她绣工贼差劲的，琴棋书画她一样都不会…
看着这一个精美的荷包，忽然有一种认认真真给他送一个荷包的冲动。
小青那丫头，平时疯玩，也常常给她带果子和一些小玩意。不过她如今…还是和她保持距离的好，免得拖累她。
若是不能分担，起码不要给他添麻烦。
白夭夭步子很慢很慢，也忘记了记下来时的路，低头走的时间长了，忽然看到一处高耸入云的建筑，走近一瞧，这里是九奚山的藏书楼。
守门的弟子并未拦她，总是奇怪，她好像去哪里都没有人拦着，或许这里只有她自己因为心虚而不敢踏进的地方。
走到门口的书柜前，抬起胳膊抽到一本书，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情况，翻看了几页…是仙界上古时期的一部录事集，这里记载了上古五帝和…瑟兰的一些旧事，白夭夭走上中间的旋梯坐下细细看了起来。
天帝是如何因缘际会得到一本古籍，悟出天地之道，在梨树下羽化登仙，梨？离…，青帝为何潜心钻研医道，白帝为何会喜欢奇门遁甲，妖帝是如何发现北荒这一处又北又荒的荒芜之地是壮大妖族的好地方，还有她的母亲，瑟兰，小名阿月…
她看得困倦，靠着楼梯的栏杆便睡下了，小弟子看她这不成器的模样，懒得搭理她，干完了一天的事，关上门便离开了。
一个穿着深蓝衣裙的女子提起裙子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唤她，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不等她纠结这个称呼，白夭夭歪头挠着脖子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眯着眼睛看是谁来了，可是当她看清对面人的脸时，“娘！”
这本书里…有一幅娘亲的画像，和她现在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
“我以为…你认不出来我的…”此时的瑟兰还是一副少女模样，画上的她很年轻，她也只能用这副模样和她相见了。
听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第一次亲口叫一声娘，试问哪个母亲不会感动？
只是瑟兰忍住了。
“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她活了千年，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娘亲，她真想一辈子都这样，抱着娘亲，伤心难过的时候，也能抱着娘亲好好地哭一哭。
瑟兰知道，她受委屈了，“我们都是这样飘萍的命，我活了一辈子，总算知道一个道理，各人的命啊，决定不来的，不过你比我幸运…紫宣，是个好孩子。”
“紫宣…”
“我已经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了，你不用再自责，他向我承诺，会好好待你。这也是我现在能来看你的原因，不过，也是我们此生的最后一面了…”天帝将她这一丝不甘心存进渡尘净瓶中，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消散她后人的仇恨。就当是那点子…青梅竹马的情分。
“最后一面…娘亲…”惊喜来得这么快，霹雳也来的这么快…
瑟兰释然一笑，她这一辈子活得实在是荒唐，她也不想活着，看到她，就看到了当年害了她一辈子的那个男人，还有他们身后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更不想让女儿再挂念，“你不必叫我娘，我从未养过你，没有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我从未把你当成过我的女儿。我来…我来，不过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模样。”
也不枉她怀她十个月，经历非人的惨痛生下她这个小妖…
不过说这因果，青帝自己的因果，换来紫宣的一心一意，想起来不觉好笑，瑟兰有心点一点她，“紫宣不见你，不过是不想让你去祠堂，你看到他师父，心里肯定过意不去，不过有些事情注定逃不过。放下过去，才能真正开启自己的未来。”
“娘…你不要小白了吗？”
可是她记忆中的娘亲，不是这样子的！
“你就当从来没有过父母，总之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以后莫要再与九重天为敌，更不要受那妖帝挑唆，把这里的书认认真真读过去，小脑瓜子蠢蠢笨笨，以后被夫君欺负了没话堵回去，可别怨别人。”
这孩子…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瑟兰不觉又软下语气，“我说的，你务必听在心里。娘…我对你就这么点点要求，以后…罢了，等你以后做了娘亲，就知道了，大懒虫，睡不死你！”
白夭夭感觉自己头被娘亲敲了一棒子，这一棒子敲醒了脑子混沌的她，醒来已经是大半夜了，是紫宣…抱她回来的吗？
察觉自己脖子上有什么东西随着自己起身的时候动了一下，夭夭低头顺着领子一捋，是一条项链，坠子是一朵兰花，兰代表着高洁的气质、内敛的风华。
夭夭，娘亲一直都在，你身旁的一切，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娘亲，因为…娘亲便是这三界中的万事万物。
你的良苦用心，夭夭知道了。
夭夭住在从前的院子里，一连几天，她都会悄悄站在墙角偷偷看紫宣，他每日都是一身素衣，从她院门前经过，却不曾转头往院门里望一望，之后独自一人守在祠堂里，一跪就是一天…
而她便去藏书楼，认真读书，增长见识。
白帝带着凌楚和小青过来吊唁，小青远远看到小白一个人站在院门前，便想上去搭话，只是凌楚下了禁咒，心中有苦说不出，白夭夭跪下行礼，“见过白帝，凌楚上仙。”
“带我们去祠堂。”
白夭夭低头在前面带路，走到祠堂门口，紫宣出来相迎，恭敬致礼，“见过白帝。”
“身体可好一些了，九奚山只有你一个弟子，忙里忙外，辛苦你了。”青帝走后，白帝也将他看成自己的徒儿，说不心疼，怎么可能。
说起话来，语气也比平时软了很多。
紫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为师父尽孝是徒弟应该做的。”
“且待三年孝期过了，到时候常来昆仑山。”
“是。”三年孝期，他会一直守在九奚山，为师父尽孝道，也给自己一个静下心来的机会。
小青并未跟随前去吊唁，白夭夭带她到客房歇息，“你好好休息，有什么缺的尽管找我。”
“小白，我刚才听白帝说，天帝为瑟兰正名，她是被人胁迫而并非背叛九重天，妖帝被禁足于北荒面壁万年。”与其压制，倒不如权衡，谁也不得罪。
“真是个好消息，娘亲如此便可瞑目了。”紫宣一直对她不闻不问，九奚山上除了他也只余几个年纪尚轻的童子，也不大和她说话。
小白这哪里是高兴，明明忧愁更甚。
“青帝在九重天的这个人缘可真是差，我听他们说…紫宣因为青帝的原因，此生仙路也就止步于此了。”
还能为什么，天帝把过错都推到青帝身上了呗，其实也有人说，是青帝自己承担了这些罪过。说来也是青帝自己理亏，还害了人家性命。
算了，天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史书怎么写，还不是人家说了算。只要小白和紫宣好好的生活就行。
白夭夭知道，青帝当初在北荒做了很多不明智的事情，不过年轻的时候谁不是会常常犯错呢，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埋怨着，“这样对紫宣太不公平。”
以他的资质，以后在九重天上定能平步青云！
“青帝留下了遗命，要他此生安稳度日，平淡一生，”凌楚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白姑娘，好久不见。”
“上仙。”白夭夭行礼致意，只是心中的那抹怨愤依旧没有清退下去。
“我与紫宣同时拜师，我们拜师，不是为了以后报答师门，是为了用自己学得的这一身本事，建立一番事业，泽被苍生，不求流芳千古之名，只求守正斥邪，守住内心的初心。紫宣一身医术青出于蓝，日后，自有他前行的大道，倒是白姑娘，最近在九奚山上清心苦修，可有什么心得了？”
白夭夭一时间舌头打结，她有什么收获没有…
“九奚山是九重天上最神圣的一块净地，白姑娘到此处多日，和九奚山缘分不浅，却没有一丝收获？”凌楚也不再笑话她，抬手做了个走人的手势，先行出去了。
是啊，紫宣的一身本事，何必困顿在这九重天上，九奚山是清净之地，清净至极便是无欲无求，不被世俗羁绊，未来才会有他的海阔天空。
“到了更好的地方，不一定能成为更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