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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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青帝刚从冰镜里看完人间，人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岁数大了，总是喜欢热闹的，而偌大的九奚山上就自己一个人并几个童子，实在是寂寞的紧，又想起自己那不孝徒弟不常来看他，心里正失落得紧，不想小童来报，说紫宣和他娘子来了。
“徒儿携娘子拜见师父，愿师父身体健康，福泽万年。”
许宣同白夭夭双双跪下行了叩首礼，青帝拿出早准备好的红包送给他们，“好了，都起来吧，难为你们一大早赶过来给我拜年。”
红包里面厚厚的一沓子，白夭夭也是第一次收到长辈的红包，顾不得礼数直接打开眼睛瞧了瞧，天啊，这么多银票！许宣笑着把自己的那一份也给她，瞧把她高兴的，活脱脱一个财迷。
“既然来了，就多待几天，你们在人间行走这银两不可缺，也是为师的一点心意。”
“谢师父。”
“谢青帝。”没想到青帝这么有钱！
“都磕过头了，还不改口啊？”
白夭夭收下红包，上前两步拱手：“谢谢…师父。”
她也是许多年来第一次回九奚山，看到这山上漫山遍野的红梅，便知道是相公亲手种下的，“相公，我想折几枝去插瓶。”
正要伸手去折，许宣眉头一皱，忙拦了下来，“且慢！”
白夭夭愣了愣，“是…不可以吗？”
“你没看见这花枝上有雪啊，你身子弱也不怕雪化了冻着手，想要哪一枝我折给你便是。”许宣本就比她高许多，伸了伸胳膊就折下来好几枝。
白夭夭转了一大圈，指来指去的，“恩…差不多了。”
若不是在九奚山上需要拘着点规矩，她早就一个蹦子跳起来亲他一下了，“我去给你做梅花糕吃！”
“就你那点手艺，还是算了吧。”想起她前些天差点把厨房给烧了，救火方法不当撩了几根头发，脸上全是黑乎乎的东西，花糕没做成自己倒成一只黑乎乎的烤白蛇了。
“你！你说谁手艺不好？”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又想起自己前几天的丑事了，白夭夭想捏他脸，不想许宣比她快一步，双手抚上她小脸一下一下揉着。
额头靠上她的，一双清澈的眸子对上她的，认真发问：“我什么时候说过？”
“方才你那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再难吃你也给本娘子吃了！”白夭夭抢过他手里的花枝，拉着他一同去厨房，“来打下手！”
“遵命。”
“讨厌~”
入夜，白夭夭在炭盆中多添了许多炭，生怕冻着他。准备好一切之后就要离开。
正在打坐的许宣缓缓睁开双眼，“你去哪儿？”
白夭夭不知道他会叫住自己，回过神来才想起回答，“我…回房睡啊。”
许宣怔然一瞬，再反应过来坐在床边，手上结印，门一下子被关上，而白夭夭，早已倒在了他的怀里。
“哎哎...”
“你走了，我怎么办？”
“以前在九奚山…我们…我们也是分房睡的啊？”白夭夭只当这回也是，所以才早早收拾了铺盖打算回自己之前的房间。
岂料他身子一转，白夭夭后背一下子从他的胸膛滑到锦被上，“相公…你都多大了，还怕黑啊？”
白色的发丝一部分垂在她脸上，有些痒...白夭夭忍不住抓了抓，听到他更有磁性的声音，“你舍得留我一个人？”
脸颊上的红色一点点晕开，白夭夭双手贴在他胸前，心跳如擂鼓，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我…”不舍得。
当然不舍得。
不等她回答，薄唇早已印了上来，一下一下勾勒着，又或许是在惩罚她，轻轻在嘴角处咬了一口，白夭夭闭上双眼，如今两个人早已互通情意，自是与从前不一样了。
“还跑不跑了？”
夭夭眉眼弯弯，刚才还干净澄澈的双眼此刻充斥着暧昧的柔情，“我若是跑了，相公可怎么办呢？”
“嗯？”夭夭抬起头，在他耳边低语，随后在他耳后轻轻嗅着。
纤细修长的手指穿过他臂弯，夭夭颈间散发着阵阵桃花馨香，眉梢眼角的温柔加上她这样似水的话语，许宣心痒难耐，身体渐渐不受控制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情不自禁...想吻她要她...
夭夭可不敢玩过头了，她们妖族多多少少都会一些迷魂术，有的是为了自保，有的是为了求偶，她今晚也只是想看看真正用起来是什么感觉，不想轻轻用了一下，就把相公迷得神魂颠倒的...
“相公...相公...”夭夭心慌又心虚，她自己也是第一次试水，万一用过了头伤到相公怎么办，“相公...相公你...还清醒吗...”
“小白，别说话...良宵苦短，你我应及时行乐才是。你可知道，我想你想了十八年...”许宣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思念不妨被娘子的迷魂术牵出来，哪里还管什么情不自禁，对面是他最爱最爱的娘子，只想好好疼爱她，熄灭烛火后就开始无所顾忌起来，“我真的很想你...很爱你...”
夭夭自作自受，她自己身子还弱着受不得累，被自家相公几次三番折腾下来已是筋疲力尽，许宣情念渐退，眼神渐渐清明，他这是...
仔细回想，许宣何等人物，立刻反应过来是娘子做的好事，平生最好面子的人被娘子看出他心底的秘密，脸上总有些挂不住，当下也不多说，从她身上起来坐到床边穿起衣服来。
“相公，相公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小玩一下...”黑夜里，夭夭顾不得自己忙爬起身从后面抱住他，“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教你的法术你从来不肯好好学，这种旁门左道的伎俩，娘子用起来真是得心应手！”许宣推开她披上外套便出门去了。
负气也好，逃跑也好...
他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他对她的思念之情早已刻进心底，还好她只用了一两成，若是再多几成，他还指不定搞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九奚山这么大，白夭夭穿好中衣披上披风在山上找了大半夜都没找到，迷魂术...也不算什么旁门左道吧...紫宣说过法术不分正邪，要看怎么运用...
哎呀哎呀，白夭夭你还狡辩...
“许宣，你出来...别不见我，我跟你好好道个歉可以吗？”白夭夭提着灯笼找啊找，可就是找不到他。
清晨，许宣本来也没生气，像往常一般做好早饭去卧房找娘子，谁知她不在，被窝里也是凉的，“娘子？”
向青帝借来冰镜一瞧，不好！
白夭夭体力不支晕倒在雪地里，后山温度更低，此刻身子都冻僵了，“娘子，娘子！”
带她去泡温泉，好不容易等她恢复生气，许宣抱她去卧房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她的身体，白夭夭感觉自己差点就要化成原形了，“相公...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担心，”许宣手背贴上她额头，烧退了，“在雷峰塔下果然好好修炼了，这次不过是受了点冻，娘子冬眠去了，可叫为夫怎么办？”
“冬眠？”她都忘了蛇类有冬眠这回事...夭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睡着了，梦里也有相公，做的都是美梦，那相公就只好等我冬眠结束了再来寻你吧。”
美梦，只要她能开心，“你不在的日子，为夫才知道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娘子不好好学法术，既然冬眠结束了，那就跟着我好好修炼。”
“恩！”
借着九奚山的仙气，白夭夭身子好了许多，许宣想让她调理一下身体，是以没有急着回凡间，让她天天去泡一泡温泉，顺便督促她好好用功。
只是没过两个月，白夭夭忽然开始犯困起来。
有了教她和教小宝的经验，许宣在教导她修行上容不得她有一丝丝懈怠，知她性子，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所以当白夭夭犯困时，也只当她是一开始那股兴奋劲过了，想偷懒了。
“起来…你近日越发懒散了。”她身子弱就更需要勤加锻炼强身健体才是，昨晚上背书打瞌睡也就罢了，连练剑都这么磨叽。
再不起床，早饭都要凉了。
这几日浑身无力，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催催催，这两个月哪里是夫妻，明明就像是新拜了个师父一样，整日里督促着自己学这个练那个，做不好挨一顿批评，晚上还不放过她，任她求饶多次才肯罢休。
哪怕给她一天的假期让她喘一喘。
吃过早饭，许宣拉着她到后山，白夭夭的表情就代表着三个大字，不想来。
“好好走路。”
“我走个路你都要管我？我就是累嘛。”白夭夭不情不愿，唤出挽留。
也知道他做了决定的事情，谁也奈何不得，若他还是千年前的紫宣，她只要掉几滴眼泪不愁他不心软，可是现在…
一套剑法打的乱七八糟，不是忘了动作，就是束手束脚打不连贯。
“这么简单的一套剑法，五日了都没有领会，分明是你偷懒！”许宣难得板起了脸，教训起她来。
“我偷懒？我哪有偷懒？这动作这么复杂，我哪里记得住？”白夭夭反驳道，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几日我看你心不在焉，散漫至极！”
“看来是我对你太过放纵了！”
“你凶我！紫宣以前从来都不会凶我的，臭男人都一个样！你不爱我了！”白夭夭一气之下收拾了包袱就要负气走人。
自己练不好剑法，方才一套剑法舞的凌乱不堪，连力道都差了许多，她确定她认真练剑了？许宣跟她一路回房，“九奚山仙气浓郁，你借这里修炼修为定能精进不少。你这样懒惰散漫，何年何月才能飞仙？”
“怎么，如今你飞仙了就开始嫌弃我是妖了？这仙我想修就修，不想修我就去做我的妖帝，我乐得自在！”她只想休息几日，他至于这么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非磕着她一个人不放，当下也来了脾气，狠狠把话顶了回去。
“夭夭！”许宣气她不懂自己的心，让她认真修炼怎么就这么难？
“你能不能用上点心？”
她用心了啊！她这两个月很努力很努力的修炼学习，可他就是觉得不够，永远都觉得不够！“我...我是真的累。”
“修仙与天相争，不争分夺秒如何能突破？”许宣也着急，娘子不思进取，再不好好修炼，她这个妖帝怎么当？
“是，你永远都有你自己的道理，是我太废柴，辜负了相公这么好的老师。”白夭夭头一个劲儿发昏，火气更是大，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原来相爱易、相守难，他们做不到互相让步，又何来磨合？她只想要自由，“相公，让你失望了，其实我就是一个懒懒散散的小妖，你想让我配得上你，可是无论我再怎么跑，我终究是赶不上你的。”
直到现在，她能看清他的，也不过只是个背影。夭夭眼泪一滴滴落下，“既然如此，夭夭就不在你身前碍眼了。”
“夭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修炼。”许宣气她说一套就来一套，眼看着她收拾包袱，没想到她来真的。
“娘子！”
白夭夭松开他的手，一个人往山门处去了。
“娘子，你回来！”
白夭夭顶着红肿的大眼睛刚出了九奚山门，紫袍小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总算赶上了，“夫人，青帝让我把冰镜给你，说让你自己好好看看。”
“看什么？”
“我也不知道，青帝一番话必有深意，你慢慢领悟吧，记得用完归还。”
白夭夭接过冰镜，待回到凡间催动冰镜后，十八年来的一幕幕就这么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被魔魇折磨得遍体鳞伤仍要站起来同它抗衡，不惜仙骨化血…
原来雷峰塔的魔魇不是法海拼尽一生修为消灭的，那些美梦也不是因为自己的痴情…
他的头发并非是生病所致，而是因为这日日夜夜的折磨生生给摧白的…
断了仙根只为修补好她的灵珠…
为龙族，为妖族，为了师长，为了亲人，他背负了太多太多。
“相公，相公！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
白夭夭抱着冰镜，这些都是真的…
许宣，你傻啊，你对我的情，已变成负担，你对我做的所有，已经变成了最沉重的牵绊，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放手…
哭得久了，头痛得厉害，小腹一阵一阵传来不适，白夭夭昏睡过去，再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相公，你别走，相公！”
白夭夭一下子从梦中惊醒，醒来看见许宣在床边坐着，脸上还带了一丝疲惫，不带着一丝犹豫，只有无限的自责和悔恨，扑进他的怀里。
冰镜摔落在地…
“娘子…”许宣同样红了眼眶，是他太过心急，把话说的重了。
他哪里舍得责怪她？
修仙最忌急功近利，她天性如此，不该太过逼迫。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许宣，你知道吗？你就是个傻子！到头来，是我连累了你...”
“是我不好，怕你伤心，就没打算告诉你，夫妻之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今后一定好好修炼，再也不给你拖后腿了…”
“乖，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娘子，对不起，我应该让你休息几日的，你刚从雷峰塔出来，身体孱弱，可是我绝没有觉得你配不上我。”许宣后悔当初没有拉住她，没有跟她讲明白，让她一个人难受着。
白夭夭紧挨着他脖子，听到他说这些越发挨的近了，“相公，你多与我说说话好吗？什么话都可以，你总是有你自己的打算，我看不懂你...”
“好...”
低声啜泣许久，被他抱在怀里的姑娘哭着哭着没了动静，许宣只当她睡着了，见她脸色不好，嘴唇也泛了白，“调养了这么久，不应该啊？”就给她把了下脉。
这一把脉，差点没吓死他，这是…滑脉，她有身孕了！
算起来已经两个多月了，她脸色不好和犯困不是因为偷懒，情绪波动大也不是因为他宠坏了她，都是因为这个孩子，还好…她有修为，若是换了平常人这样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许宣就这么呆坐着，望了她许久…
“娘子，都是我不好…”忘了七杀格已经不在了…
因为他的疏忽，差点害了她，也害了孩子！
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心里又疼又喜。
身子弱成这样，加上动了胎气，这胎实在是虚弱，许宣拿起冰镜忙去了九奚山取药。
青帝正吃着花糕，一边喝茶一边看棋谱，想着怎么敲诈一下白帝，听童子来报，许宣回来了。
白夭夭人呢？
“师父，徒儿想向您求一味药。”青帝接过冰镜后，许宣开口，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眼睛有意无意瞟了他一下，吵架了还这么高兴，莫不是撞见什么事了？他性格一向内敛自持，喜怒不形于色，今天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脸上就差开出朵花来了。
“什么药啊？”花糕吃多了嗓子干，青帝一边问一边拿起茶盏品茗。
“灵芝草。”
“要它做什么？”
“您要当爷爷了。”
“咳咳…”
“师父您慢点喝…”
难怪呢，要当爹了。
青帝强忍住心中的欢喜，故作深沉道，“咳咳…你自去丹药房去拿吧，以后草药这些小事不必来回我，自取了就是。”
“谢师父！”
于是后来几天跟白帝下棋的时候，总能看见青帝在偷乐。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