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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番外 ...

  •   风雪刺骨,他们被结界挡在山门外已经三日了,“小灰大哥…看来,青帝是不愿意跟妖族扯上关系…我们不要强人所难,回去吧。”

      “求青帝施以援手!现在真的只有您能救她了…”

      小灰不停磕头,将头都磕破了,只是依旧没等来回应。

      大殿里,小灰他们跪了多久,紫宣在青帝面前也跪了多久,“师父,我们一身医术是为行医救人,如今您为何要见死不救!”

      白夭夭死了,了无草唯一的解药路径就没有了,从今往后紫宣再也不会动情…

      “那白夭夭寿数已尽,她心脉衰竭,无力回天。我说过,九奚山众人从今往后不得和妖族众人扯上关系,我设的结界,你打不开。”

      “师父!您明明知道…她是妖帝,若我们袖手旁观,日后妖族追究起来,师父打算如何回答?您教过我要有一颗仁爱之心,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如今只是一个孤女,您不觉得她很可怜吗?师父,行医救人是我的职责,我不能弃她于不顾!”自从那日见了一面,他总是时不时想她,念她,那天自己是不是惹了她不开心,她的病是不是因为他而严重的?

      “前日你半夜跑出去和她见面,你以为为师不知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她动了心?”当时也怪他心软觉得那白夭夭可怜,想着两个人并无逾距,顺路送她回家权当做好事了。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

      “我对她…若是师父因为徒儿不救她,那徒儿愿受师父的一切责罚,只要师父肯让徒儿去看她!”

      果然是动情了,之子莫若父,他急红了眼难道他这个做师父的看不出来?“放肆!来人哪,把紫宣给我带去冰涧,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他出来!”

      过了半刻,小弟子匆忙来报,“青帝,紫宣打伤了看守的童子,拿着冰镜下山去了…”

      “胡闹!”他怎么忘记把冰镜带在身上了!

      “要去把他追回来吗?”

      “不必,了无草的解药他不可能找到,不会有事的。”他想要做的事,天上地下谁人拦得住?“诶,紫宣,师父该拿你怎么办?”

      紫宣拿冰镜破了结界,北荒没有人,她还能去哪里?

      他们的每一次相遇,都是在那一处桃林…

      彼时白夭夭已经倒在桃林中昏死过去,不待尧君解释,那人已经横抱起白夭夭径直离开…

      尧君等候在外面,蝶蔓在人间接应她。“已经按照使者吩咐,将人间主人的旧部联系起来,归顺者听候差遣,不从者格杀勿论,不日就可全数返回北荒。”

      “做得好,冷凝的毒我用着颇为顺手,以后也用不着她了,你找个机会把她处理了。”红莲加上西域圣蛛的毒,在百毒之中提炼而成,毒性慢而猛烈,任凭他紫宣如何医治都无力回天。

      “但听使者吩咐!”

      她心口处须得施针,可是这点穴施针之法…她伤处又太过特殊,要想阻止毒发,必须封住她的心脉,想到此处,顾不得那么多了,松开她腰间的束腰,自对襟处将衣物轻轻一拨,她心口处一道疤痕甚是刺眼,原来这是她心疾的根源,“元神温养术!”

      拿起银针封住她心脉,白夭夭被这痛觉强行唤醒,只见他正专心地在为自己施针,他看见了多少!就要大打出手,可惜她被封了穴位,别说是打人了,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你…你都干了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姑娘…你听我解释…”他急着救人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自己竟如此无礼,连一句解释的话都忘了说。

      脸一下红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

      她这十年里养成不苟言笑的习惯怎么在他面前一点都表现不出来?他上次就抓着她的手,还故意试探了她的修行,试探完之后还戏弄她。她虽然是妖帝,可是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临死前被眼前这个要活气死她的男人给欺负了,白夭夭再无喊叫的力气,一滴滴泪从眼角默默流下…

      她腰带的系法独一无二,他怎么解开的?

      “你…你怎么哭了,你别…别哭了…”看见她的眼泪自己的心就像在滴血一样,紫宣拿起帕子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撤了针后就要帮她穿衣服,忽然发觉自己这动作竟然如此自然而娴熟,奇怪,自己这行云流水般的手法都比的上施针了。

      仙族没有人间那么多规矩,她如此放在心上…紫宣承认自己对她有一种不一样的情念,看她受伤生病,看她伤心流泪,她那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夫君不负责任丢下她一个人在世上,对不管不顾,心里不知道责难了那人多少遍。既然他护不了,那换他紫宣来保护她!

      紫宣,她就是你娘子啊…

      原来…他真的是在为她医治,方才自己说话底气明显有了力量。自己一个将死之人,听小灰说紫宣是带着伤拿来冰镜破开的结界,他一定与青帝争执了。

      他这般为自己,她却误会他…

      可是他万一是个好色之徒,这一切也都能说的过去啊?那天在桃花林,那个人就是他吧。

      用仙术帮她穿好衣服,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师父说的没错,心脉衰竭,无力回天。他只能竭尽所能帮她暂时延缓毒发的速度。

      “我既失礼于你,定要对姑娘负责,紫宣说到做到。”

      “那你打算如何负责?”白夭夭起身,他既说要负责,她不如听听是怎么个负责法?

      紫宣上前几步,白夭夭被他逼的只得一步步向后退,“喂,再没有退路了,难不成你的负责就是把我杀了灭口?”

      “仙姿庄严的妖帝娘娘,怎么张口闭口都是些粗言秽语?难道你之前的夫君没有教过你,女孩子家,说话做事要矜持一点?”话里带着一丝丝酸味,分不清楚到底是谁更加耿耿于怀一些。她现在精神好一些了,紫宣忍不住想逗逗她,“夭夭,我要是想杀你,何必赶来救你?”

      夭夭,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只是…还敢说她已为人妇!白夭夭伸手就要收拾他,反被紫宣抓住手腕脉门动弹不得,“你别胡说啊,我什么时候嫁过人!”

      “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的名节很重要的…你果然是个…”

      在她面前,他何时讲究过仙姿,现在更不必讲了,轻轻一推白夭夭顺势靠在墙上,说他是登徒子,不罚她是不行了。

      他靠的越来越近,白夭夭都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自己的心砰砰的跳,不行了,白夭夭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不要…不要…”勉强蹦出来几个字,那人就像没听见一般。

      “不要什么?”紫宣笑了笑,本来只想吓吓她,可惜…

      轻轻吻上她额头,双手紧紧环住她身子,本觉得此生能默默看着你守着你便足够了,可是,为什么你会让我如此情不自禁?

      白夭夭胳膊轻轻颤了一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懵了,只觉他力度大的吓人,他紧绷着身子紧贴着自己让她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去回应他。

      紫宣依依不舍回到她唇上落下一吻,“没有嫁过人,不如嫁给我?娶你,算不算负责?”

      白夭夭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随即苦笑一声,“我是妖,你是仙,仙妖殊途,更何况,我时日无多,寿数已尽。娶我,你在我这里拿不到任何好处。你救过我多次,要我以身相许,我愿意,你占我便宜,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我不允许你打我以外的主意。”

      “娘子在这里,我哪里敢打别人的主意呢?”

      “你!我说的不是这个!难道…难道你对其他人也…”白夭夭忽然就没了底气,莫不是…没想到他仪表堂堂竟然是个花心萝卜?

      哎呀,冷不防额头被他重重弹了一记,“我只对你这样过。”他的心意,她如何就不明白呢?

      蝶蔓看着他们,心里略略有了一丝动容,“尧君,你看…事成之后,放过白夭夭吧,主人若是在世,定不会看着她死。”

      “心软,是对你自己最大的残忍。”

      凌楚心软,当年没有把白夭夭斩杀于剑下,紫宣心软,一次次放纵她,天帝心软,不肯大义灭亲,斩荒心软,宏图大业功败垂成,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紫宣,你告诉我,我还有几日可活?”

      “我会找到解药的。”今天是他们成婚的日子,可是她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紫宣伸手在她腰上掐了掐,白夭夭又羞又气,背过身子不去看他。

      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又跌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你都答应嫁给我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我没说我后悔的,总之…你…你不后悔就成。”

      “你娶我,你的师父可知晓?他会不会接受我这个徒媳?”白夭夭穿着嫁衣,方才太过激动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毕竟婚姻大事,总是要告知一下长辈的。

      紫宣牵着她的手跪在屋外,都拜过天地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们两情相悦,便足够了。”

      他这般回答,白夭夭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仙人嘛,总是看不起做妖的,“你和别人不一样。”

      “什么…”

      “不告诉你。”

      小灰记得白夭夭的嘱咐回到北荒继续调查,尧君拿着合卺酒过来,“你要娶白姐姐,依照妖族的习俗,夫妻必须饮下对方的心头之血。”

      心头血,谁都知道心头血关乎命脉,不可轻易取用,白夭夭忙摇头拒绝,“不可!我不能看着你伤自己!”

      “我和娘子生死相依,娘子,我们将这心头之血滴入酒中如何?”今日仓促和她成婚已对不起她许多,这点礼数他一定要给她周全。

      盛在匏瓜里的酒是苦的,而血是甜的,同甘共苦,生死相依。“好。”

      解药已经喝下,剩下的就是等着看好戏了。

      紫宣一遍遍抚摸着她的眉眼,白夭夭总算是卸下心防,不再是从前的火爆脾气,和他守烛夜语。“你娶我…只是因为你…”

      “当然不是,这几日,我一直悄悄在冰镜里看你…而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我们很早就认识。”

      白夭夭惊讶他怎会有和自己同样的感觉,“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十年前我在北荒醒来,身上就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这镯子,比如说…”

      露出那伤疤,这是她心疾的根源,很早她就发现这里的不对劲,又不能告诉别人。

      没想到,他是第一个让她愿意倾吐心声的人。

      “以后,有我在你身边,别去想那么多了。我已经将你体内的毒性压制,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可以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元神温养术是一门孤僻的法门,修炼者要将元神放入自己心口处历经五百年日夜经受焚心之痛方能使那元神得以复原,那个人,对她一定很重要吧。

      否则也不会为他牺牲这么多。

      说不吃醋那是假的。

      这么快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想做的事情...白夭夭脑海中浮现出两个人缠绵的画面,既做了这短暂的夫妻,那就不要留下遗憾,“紫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叫你相公了...”

      “你说呢,娘子?”相公...他喜欢这个称呼...“再叫我一次,好吗?”

      “恩...相公...”时间不早,有些事情...白夭夭主动褪下衣物,缓缓靠近身侧的人。

      既娶你为妻,这一生一世,我定护你周全。紫宣挥手设下结界,吻上她冰凉的薄唇...将她口中嘤咛尽数吞没。

      看她此生无憾的模样,紫宣又忍不住的心疼,前尘往事他不想知道,都过去了…从今往后,她只是他一个人的娘子。

      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饮下合卺酒之后,白夭夭体内的毒虽未解,可是这心疾一直没有发作过,白夭夭躺在紫宣怀里沉沉睡去,紫宣替她掖好被子,穿好衣服出门去见凌楚。

      “她的毒怎么样了?”

      “毒性颇为复杂,不下百种,我怀疑是她身边的人,只是没有证据。”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一次次拿娘子暗示我,师父百般阻挠我和娘子见面,直到今晚我才知道,娘子喝了我的心头血,心疾虽未痊愈可是没有发作,她千年前温养的一定是我的元神,她的镯子是我送给她的,而她忘记的,便是我。”

      “你!果然瞒不过你,只是你师父那一关不好过。”

      “无论师父是否成全,我都会和她在一起。”

      头好疼…

      这一夜,夫妻二人做了同样的一个梦:不如说是梦,倒不如说是同样的记忆。

      断桥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了无草从自己的口中喂给她。

      “许宣!十八年来,我日夜牵挂你,断桥上,我守着希望等啊等,等到我的泪水化作雨滴再一次填满了这西湖,可是,等到的却是你给我的了无草,紫宣,没想到,你竟这般待我?”

      “娘子,对不起,忘了我以后,好好活下去,就当我从来不曾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许宣身躯缓缓消散,传音符递来消息,妖族因为修行之事自相残杀,白夭夭顾不得伤心独自去了北荒,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而许宣自以为没了生机给白夭夭服下了了无草,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渡劫成仙,青帝见木已成舟,索性给他也服下了无草,从此以后二人再无纠缠!

      白夭夭眼神出奇的平静,怪不得,怪不得她一见到他就是满腔怒火,也难怪他昨晚深情款款说要对自己负责。

      了无草是他选的,要她忘记他也是他选的。

      世上怎会有那么巧的事情,见上两面就相爱了?

      既然她寿数已尽,那不如把这段感情斩的干净!他不舍得自己伤心,她难道舍得让他伤心一次吗?抬手抚上他脸颊,相公,我死了,就再也不会拖累你了。

      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衫小心穿好,十多年来,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梳妆打扮,这是最认真的道别。

      白夭夭一个人站在断桥上,看着平静的湖面等着他。

      紫宣醒来后身旁的被子是空的,“完了…”想起自己所做的种种,他竟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他又弄丢了她一次!

      我放过你太多次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丢下她的人是他,要她留在自己身边的人也是他。

      匆忙赶到断桥之上握住她手,被她狠狠甩开,“既然当初要我忘了你,服下了无草,那你我早已算不得夫妻了,如今你来找我又是何意?”

      “夭夭,当初是我一意孤行犯下了错,如今你可否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弥补?我的心已经碎了,你拿什么补?既然你大难不死,事后为什么不来北荒寻我,你自己也吃了了无草,你不是也要忘了我吗?如今在我面前装什么无辜?”白夭夭笑着指着心口,泪却不受控制地点滴落下,“进塔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不会再负我…没想到,我嫁的夫君竟然是一个出尔反尔无心无情,凉薄的人!”

      “我从没想过要忘记你…”紫宣看着她伤心,她的眼泪就像刀子一样戳在他心口,要人窒息,是他丢下了她,才让她伤心过度引发心疾,让她又一个人守着寂寞过了这十年,“娘子,对不起,跟我回家好吗?”

      回家,她哪有家?沧海桑田,无论是人间,还是仙妖两界,哪有她的容身之所?姐姐因为孩子的事情对她恨之入骨,青帝因为她拖累了紫宣也是巴不得她现在就消失,妖族…她早已过了莲火,脱离了妖族。“许宣,你放了我吧,我们早已两不相欠了,你又何必,何必继续栽在对我的爱上呢?”

      抬起左手,取下自己戴了千年的镯子,挽留挽留,如今实在不必了,把镯子递到他面前,紫宣摇头,眼里是自责和不可置信,“娘子…”

      他迟迟不接,白夭夭催动万象令,一瞬间的功夫,挽留化成了粉末,扬在半空中,“以后你不用再来找我了,我也不会再来这断桥。”

      “可是我会站在这里等你,等着你原谅我,等你愿意回到我的身边。”

      怎么?他自己犯了错,还要她主动一次吗?呵,不如你也在这断桥之上等我一回…

      不过他等不到了。

      “你随意。”有些事情交代完了,她就该走了,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她宁愿记起的人只有她,挽留…原来他那个时候要将此剑取名为挽留,是这个意思,因为害怕分离,所以挽留。既然剑已经毁了,自是不必再出言挽留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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