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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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遗忘之后（二）
二
“小青，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世我一定好好待你，绝不会再丢下你了。
我会默默守着你，等着你长大，护佑你一世平安。
他在嘀嘀咕咕什么？“凌楚，我看你面泛桃花，可是喜事将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发夹，翻来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他还从没见过凌楚这样紧张一个人。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喜事估计还早，紫宣，那日你救下的姑娘，你可认识？”凌楚假装好奇，若是他们能够重逢，那可真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不过听说他被青帝责罚，不知是否是因为此事？都经历了这么多，青帝真是不放弃一个能拆散他们的机会。
紫宣想起师父那天没来由发火，也想起她的心疾，心里乱的不行。“本以为她是个女中豪杰，我看性格泼辣才是，修为平平，无甚特别。”自己不知如何招惹了她，总感觉她在生自己的气。怎么说自己也修行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他。
“你这样看她？难道你就不觉得她和你…”甚是般配么？凌楚话问到一半，青帝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话语。
“师父。”
“见过青帝。”
“凌楚，你的事情若是不想我告诉白帝，有些话你最好烂在心里。”
“是…”其实他也没想着欺瞒师父，他铁了心要和小青在一起，师父阻拦不了。
紫宣听出其中玄机，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是究竟是什么，师父瞒着他，还不让别人告诉他？青帝走后，紫宣忍不住发问，“你可知道她丈夫究竟是何人？”
“他为了护下白夭夭，自己仙骨化血，断了仙根…”都提点到这一步了，总该想起来些什么了吧？
“那岂不是…”魂飞魄散，元神覆灭…
“为了不让他娘子难过，他亲手喂她喝下了无草，只是后来谁都没有再提及过此事，他们的故事就这样被遗忘了，你久在仙界，自然不知道。”
原来如此…
凌楚拿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怎么，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你…胡说什么，”紫宣不禁在心里把这个问题又问了自己一遍，“我早已看淡了一切事情，这婚嫁之事我也从未想过，再说，我身负七杀，注定一生孤寡。”
凌楚有意激他，笑着拿起那发夹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没看上人家？我倒觉得那白夭夭长得眉清目秀甚是可爱。哈哈，等过些日子我追到了姑娘请你喝喜酒啊。”
说着双手一扬整理了一下衣袍，将那发夹当做宝贝一样，“这发夹送给她正合适。”
这…是送给她的？紫宣心里冒上来一股酸味，心跳都快了几分，偏偏自己方才大言不惭说了那番话，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碧青色的发夹你确定送给她合适？”
“合不合适戴上才知道。”他承认他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被对方狠狠虐上一顿根本不主动，可是紫宣这种打死都不说的性格也没见得好到哪里去，不逼他一把让他认清自己的真心，何时才能破了这命格？
紫宣心里又急又气，凌楚走后硬生生把自己关在屋里好久。
“妖帝，九重天的使者来了。”这来人也不提前说一声，看来是有心插手妖族事务啊。
这几日不知怎的，心疾发作越来越频繁，心口痛了一夜，她后背上衣服全都被汗水打湿了，到现在还没起得来床，听到这个消息，咬咬牙穿上衣服前去接见，“小灰奉茶，我一会就过去。”
仙族的使者来回多次，一开始还带着一丝敬畏，毕竟她是紫宣上仙的妻子，只不过这么多年少见他们夫妻在一处，无论是仙友会还是蟠桃宴这位妖帝也是次次缺席，看来这夫妻有名无实。“天帝派我来询问，妖族前些日子发生骚乱，是怎么回事啊？”
白夭夭不紧不慢喝下一口茶，“我竟不知，不过是小妖们喝醉了酒撒起了酒疯打了一架，天帝竟这般上心？”
“究竟是撒酒疯，还是妖族包藏异心，我想妖帝比我清楚的多吧。”仙使冷笑一声，眼里尽是轻蔑和不屑。
“妖族有异心？我们妖族上下兢兢业业在北荒休养生息，十年来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逾距，对九重天也尽了礼数，天帝前来询问，是怀疑我们妖族。但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有何证据证明我们妖族有异心？我们是修炼了邪|术，侵扰了人间百姓，还是耽误了你家主子养老？”
仙使被白夭夭的话堵得涨红了脸，忙俯身行礼，“是小人失言，请妖帝恕罪！”本是觉得她一介女流之辈，又没了靠山，吓上两句肯定吓得跪地求饶，谁知道…
“你问了，我也答了，敢问仙使还有何事？”
“没有了，再没有了，小的这就回去向天帝复命！”
小灰看着白夭夭苍白的脸就知道她在硬撑，想上去问问要不要叫尧君过来看看，白夭夭强咽下口中的腥甜转身回寝殿去了。
白夭夭看着文书，不觉眉又皱了起来，大家本是一同修炼，可长年累月下去，妖族内部分成了好几个派系，有的小妖是百草吸收天地的精华成精，其中的因缘际会自不必说，而有一部分则是有灵性的小动物苦苦修炼千年方才化形，缘法不同，用功的程度不同，有了对比，互相不服气就有了高低之论，前些日子枯木前辈的孙子满月，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结果不知道哪个不听话的撒了酒疯，把这事情拉到了桌面上…又把状告到了她这里，真是让人头疼。
“小灰，通知妖族上下，明日集会！”
真是头疼得紧，白夭夭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那些文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真是要烦死人了！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成了妖帝，为什么她只记得这十年里发生的事情？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白夭夭独自一人来到了人间的那处桃花林，从前她很少出北荒，怎么没有发现这样一处好地方？只有在这里，她才可以像个小姑娘一样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小陶偶，我好累…我真想扔下这一切…”
手里多了一坛酒，来的路上在街边买的桂花酒，今天就让她痛痛快快地醉一场！
冰镜前的身影没有半点犹豫，悄悄隐了身形离开。
哭着哭着靠在大树边睡着了，一抹紫色身影徐徐走来，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抱她在怀里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后背让她可以减少抽泣的次数睡得安稳一点…这酒量也忒差了，几日不见，学会喝酒了？
“我的酒呢…我的酒哪里去了…”感受到脸上温热的触感，白夭夭闻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这似乎是梅花的香味，又想起自己的酒来。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梅花的香味，这个人好生特别。
“以后不许喝酒了，否则跑到别处教我如何找你？”
“谁在说话？你要是有事找我的话，就拿着名帖文书来北荒找我呀…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妖帝。”白夭夭举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一脸笑意。
这个人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他不说话，白夭夭笑着问他，“怎么，被我吓着了吧？嘻嘻…可是有人不怕我，那个天帝老儿闲的发毛，他那个手下总是隔三岔五的来为难我，我本想找个机会揍他一顿，可是妖族上下都是我的子民啊…我只好陪着笑…我不想这样…因为真的好累…”说完身子抽了两下又开始哭，这次任凭紫宣怎么哄她都哄不住。
“乖，夭夭最坚强了，不哭不哭。”敢欺负他的人，明日就让他见识见识得罪她的下场！
“不行，你让我哭一会，哭一会我就不难受了，记住哦…不许告诉别人，妖帝哭传出去我很没面子的。嘘…”
看着白夭夭嘟个小嘴“威胁”他的模样，紫宣却笑了出来，十年里，他也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好，我保证，谁都不说。”
“不行，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心事只能告诉我未来的夫君，在北荒呆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话本子，忽然觉得…找一个可以保护我爱护我的人也挺好的，这样我受了气他就可以帮我出气，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就可以哄着我，就不是我一个人担下所有的事情了，”白夭夭起身捡起地上的陶偶，“小陶偶，你知道吗，我那天碰到了一个好讨厌好讨厌的人，他虽然长得好看，但是…那种啊，凡间叫什么…对对，登徒子，不能嫁的…你也是哦。”
他什么都没干就被她安了这么个标签？起身抓住她胳膊反质问道，“白夭夭，你就这么讨厌我？”
“你！你偷听我！哦…原来是你啊，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接近我，登徒子登徒子…”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
她喝醉了，他和她一般见识？说出去岂不是大大降低了他的身份？“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真是个傻姑娘…”抱起她一路送她到了北荒门口，小灰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白娘娘说是出去散散心，怎么还没回来？
许…许相公！“见过紫宣上仙。”
“你们家妖帝喝多了，我已给她服下解酒药，明天不要叫她起床了，让她多睡会。还有…别说是我送她回来的。”
“小灰明白。”
还是不放心啊，径直抱她回了房，替她掖好被子，“做个好梦。”
那仙使第二日去给西王母传话的时候一下子跌入瑶池的荷花丛中，平白毁了许多王母的莲子，王母不快，于是天帝给他换了个差事，洒扫打杂。
尧君早先替她诊治时发现了她曾经服食过了无草，这了无草的解药…若是无情之人服下则永无解药，若是有情之人服下了无草则需互取对方心头之血饮下，方能解开。
情，是这个世上最毒的毒药，为主人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无论如何，她要他们夫妻拿命来偿！
“你们这些烂花杂草，凭什么高我们一等？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擂台！”
“你们这些无头无脑蠢笨如猪的动物，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比，输不起不认账是不是！”
“都闭嘴！”白夭夭让他们各自说出看法，没想到竟是给他们吵架腾了地？
这种事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到了最后真得打一架吗？小灰想劝可是无从劝起，只好转向白夭夭，看她的指示。
“众生平等，并无高低之论，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芸芸众生，无论是人，仙，还是妖，大家本就天资不同，能走多远还是要看后天的努力，放眼整个妖族，难道以百草为根的小妖法力就一定比修炼而成的小妖厉害吗？”
众人不做声，似乎确实是这样。
“你们不比勤奋刻苦，反倒比起各自的天资来，真是笑话！妖族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局面，别人不来为难我们，我们自己反倒窝里斗了！今后若是仙界和人界翻脸不认人，说不定过上几十年，妖族就不复存在了！”白夭夭说完，妖族众人纷纷下跪认错。
若是人人天资都一样了，还有谁会更努力呢？
都是那日尧君与他敬茶时说了几句，自己怎么就干出坏事来了？枯木前辈率先开口，“妖帝娘娘，此事错在我，一把老骨头了，竟然还参不透这样简单的道理，带着一群小辈胡闹，给您添麻烦了。”
“大家同为妖族，事事都要以妖族为重，只有我们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保护我们自己。安稳不是靠别人给的知道吗？”
“是。”
下面此起彼伏的呼应声，白夭夭总算是松了口气，念着枯木前辈是如今仙界最有威望的长老，想起身去扶他，可是心口处剧烈的疼痛让她一口血吐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妖帝！”
“妖帝娘娘！”
只可惜白夭夭居然这么能说会道，可恶！尧君给下首的逆云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了。
“大家不必惊慌，今日都是因为我们不懂事才让妖帝生气，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她如何？”逆云化身随云，一直潜伏在北荒做着尧君的内应，前些日子接到尧君的密信说白夭夭心疾加重，终于有一个扰乱军心的机会了。
“是啊，妖帝这样我们走了也不安心啊。”
枯木总觉得事情不妙，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红莲的毒性蔓延至全身，白夭夭心口抽痛得厉害，灵珠里即将消耗殆尽的灵力告诉她，她大限已至。
她死了没关系，可是妖族不可一日无主，这妖帝之位万万不可让九重天的人左右，否则又是一场风波，如今没有合适的继承人，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嘴角又渗出血来…
“尧君，告诉他们，就说…我没事，休息几日便好。”
“白姐姐，都怪尧君无能，若是不将病情告知众妖，如何寻得法子救治呢？单纯瞒着，我怕过不了几日，会引来大家的猜忌。”
白夭夭思虑许久，罢了，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还是尧君想的周到，我时日无多，也想听听妖族内部对新妖帝的看法。”
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要死了…她放不下妖族，更对那天见到的人…有一丝丝不舍，对了，他是谁…
她连他是谁都不认识。“小灰，看见那桌上的陶偶了吗，我死后，和她葬在一起吧，也算是有个一起说话的姐妹。”
她孤独了这么多年，不想死后继续孤独着。
“是。”他没有照顾好白娘娘，将来有何颜面去见许相公？去见山君？
“还有一件事，这几日我不在，你帮我去调查一下，是谁挑起的是非，此事非同小可，我要你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别叫第三个人知道。”
“您放心，小灰最擅长跑腿了！”
“妖帝娘娘时日无多了…”尧君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此事，
枯木前辈是个实诚人，虽然青帝对他下过死命不准提起紫宣，还抹去了妖族众人的记忆，可是如今…能救她的只有九奚山上的那对师徒了，“妖族医术有限，尧君，你也是妖族的老人了，大家都信任你，不如就由你带着妖帝娘娘去九奚山求医问药吧。”
“是啊，尧姑娘…”
“前辈说的是，我们不能没有妖帝啊…”
“前辈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现在应该早些推选新妖帝，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这…随云说的也不无道理。”
“可是前辈，妖族这些年一向和仙族没有牵连…”尧君心中暗喜，九奚山那个老头子定然也用了了无草才让紫宣失了记忆，巴不得白夭夭送了命去，肯定不会医治，如此，正合她意。
“其中的因果你不知道，你去，紫宣一定会救她的！”若是紫宣还念半点夫妻情分，定然不会弃她于不顾。
小灰咬咬牙，“尧君，我和你一起去！”
“都走了妖族怎么办！你留下主持大局！”
白夭夭不愿去，“我身为妖帝，这点小伤都治不好，传出去…再说了，九重天上的人万万不能知道此事！”
可惜小灰一撒腿就带着尧君去请人了，许相公还在！他一定会救白娘娘的！
九奚山，传闻九重天上除了百草仙君，青帝在医术方面的造诣颇高，他的徒弟也是青出于蓝，白夭夭悄悄写下传位书，将妖帝之位传给枯木长老，枯木长老在妖族最有威望，他的儿子也是难得的纯良之人，心事已了，将其藏在隐蔽之处后独自去了桃花林。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