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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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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
“娘子，娘子…”
许宣从梦中惊醒，他不是在明心湖的湖底吗？怎么会在…
就这样，他找遍了整个九奚山，整个临安，甚至是整个三界…再也没有寻到那个叫白夭夭的女子，娘子，为何你连最后一点点念想都不肯留给我？
为什么你如此狠心？
斩荒走到房间里，看着自己阴差阳错救回来的女子，她便是那紫宣的娘子？
不过是寻常姿色，法力更是微弱，真是想不通堂堂九重天第一人竟能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一切。不过转念一想，潇湘那般女中豪杰不也没入得了他的眼吗？
想到这里心里的诧异已经消退了大半。本来是要取了那许宣的性命，谁知道白夭夭竟然以一己之力助那许宣飞升成了上仙？究竟是什么力量竟然能阻挡他的法力？
“主上，眼下这个女人我们该如何处置？”
“如今我的万象令还未修补完全，许宣找不到她，活在世上于我们而言就没什么威胁了，至于白夭夭，一缕残魂…”
斩荒忽然发觉她的气息是如此熟悉，“不会的，我的感觉不会错，一定是她！”她身上有一半七杀命格和贪狼命格！是命格之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既于我有恩，我便还她一份人情，待我取出命格以后，送她去轮回吧。”若是有缘分，待他大业一成坐上天帝的位子，她就是他的天后，想到那时九重天上众仙的表情，斩荒自觉心中有无限快意，“走，去画楼小酌几杯。”
“遵命。”
九奚山上
青帝独自在山崖间散步，一连操劳担心了这么几日，即便是有着无边的法力也难掩脸上的一丝疲惫，还有不安。“这九奚山上白雪一片，时时看，日日看，竟是如此无趣，添点色彩才是消遣之道。”也不知道紫宣醒来了没有，若是醒来了，又该如何劝解。
那日他像失心疯了一样，他也是无奈之下才打晕了他。
手心摊开，是他向百草仙君要的了无草，不到万不得已…
所幸的是饕餮已然被青白二帝捉拿，昆仑镜物归原主，没捅出什么大篓子，天帝对此事倒也没有多加过问，只是说了句哀莫大于心死。
齐霄带着小青前来探望，青帝看见他们这般模样，脸上一丝微乎其微的表情一闪而过，“齐霄，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齐霄见过青帝。”方才小青对青帝口中的事情十分上心，莫不是关于小白的？当下“扑棱着翅膀”就要跟他一起前来，齐霄拜于白帝门下一向尊师，如今许宣成了这样青帝找他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哪里肯带着她，又害怕她不听自己吩咐悄悄跟来，所以在福身行礼之时少不得要四处望上一望。
“你似乎对那条青蛇很是上心？”青帝徐徐开口，倒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被戳中心事，齐霄不好意思地圆话：“她生于孤僻山间，不知礼数，跟在小白身边许久也没多大进益，齐霄是怕她扰了您的清净。”
“白夭夭已经不在，许宣那脾气醒来还是要闹的，哪里能得什么清净呢？今日之事是关于你的，我已经用冰镜测算过你的仙缘，今日你前来我九奚山，也算是碰巧让我提点你几句，”青帝伸出左手略点了点，见齐霄一副肃然起敬的模样，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许宣飞仙的劫数在于白夭夭，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既然是劫数，日后未尝没有相见的一日，至于你的仙路，便在小青身上了，你身负破军命格，想要破此命格，则必须收了你命中最后一只妖。”冰镜是如此说的，青帝完完整整给他重复了一次。
“若是那小妖胆大妄为肆意害人性命，齐霄愿替天行道，以全功德。”是啊，白夭夭是劫数，历劫过后一定有法子让她回来的，这样许宣就不用痛苦度日了。
刚听得兴奋，没想到接下来竟是一盆冷水。
“非也非也，小青是你命中收的最后一只妖，做与不做，全在于你。”
让他收了小青？“可是小青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善良可爱，为何要遭此无妄之灾？”
“命由天定，你好自为之吧。诶，既然你不愿死别，那就只有生离，早日和那青蛇断绝来往，从此天涯陌路，回到昆仑山潜心修行吧。”只是逆天而行，又会有什么结果呢？他不想看到齐霄步紫宣的后尘。
齐霄原本还担心小青，只是后来这些事情如泉水般一股脑涌进来，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雪堆里那抹碧青色的身影飘然而去。
许宣醒来后一句话也不说，往日的一头青丝因悲伤过度伤及身体，如今早已变成了苍苍白发，只是他毫不在意这些，把自己静静地关在屋子里，看着桌子上的那一幅丹青，青帝总算是明白天帝那一句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心死了，是这般感受…他虽修得一身医术，这心病，该如何治呢？
“青帝，你还未给本座一个说法。”
“原是我思虑不周，不知圣母想要个什么说法？”
“枉你修道数万年，竟是老糊涂了，小白是我的徒弟，即便她是妖那也是芸芸众生，你为何一定要处处与他们夫妻作对？”骊山圣母甚少动怒，爱徒下落不明，人是他的徒弟丢的，竟然随随便便派了个童子就给她回话，这礼数…真是齐全。
青帝叹了口气，“我知道圣母前来的用意，斯人已逝，你我更应看透生死，若那小白蛇有造化，我会成全他们二人的。”
“希望青帝能谨记今日所言，这是我骊山上的忘尘之水，可以缓解许宣的病症。”忘尘之水，荡涤道心，此水甘甜，饮者忘忧。
想要根治，只能等找到小白的下落，许宣悲伤过度伤及仙根和心脉。一来青帝关心徒弟，不会将此事搁置；二来，许宣精神好些之后去人间奔走，若是能找到一丝魂魄和元神，小白就有重生的机会。
许宣晕倒在地，被童子扶到了床上，忙去禀告了青帝，等青帝到他房间之后，看到的便是桌案上的惨状，难怪他这般安静，心气郁结，这血吐出来才好。
单薄的身子靠在床头，双眸低垂无半点生机，未束起的白发随意散落下来…青帝亲自熬了药递到他嘴边，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多年前这孩子第一次来九奚山就染了风寒，他也是这般守在床头给他喂药，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听话多了，“这是骊山圣母赐的药，你快快喝了吧。”
“师父…请恕徒儿不孝…”
“为师知道你心里苦，你不好好吃药，如何打起精神来寻她？”说起来，自己仿佛是那个罪魁祸首，若不是他…
说到伤心处，许宣嘴角不停地抽动，两行清泪就这么落下，“挽留不见了，七杀格也经此一役消散不见，我找不到她了…”
“你若有当年白夭夭的半点信心，我看那白夭夭早就被你找回来了。”当年连他都没有寻找紫宣的打算，可怜那小白蛇孤身一人在天地间闯荡，最后还是把他找了回来。
难不成，师父有法子？
许宣抬起头，看师父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想要开口问，药勺已经碰到了嘴边，“先喝药，我才告诉你。”
“要把身体养好，都飞升成仙了，还得我一把骨头照顾你。”
能得师父这么多照拂，许宣心中五味杂陈，心底的某一处角落忽然就有了温度，“多谢师父，那法子究竟是什么，还望…咳咳…”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不怕呛着。”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十五年后
今日正是赶集的日子，大街小巷真是热闹，人多了，自然就会有几个眼尖手快的在人群中捞一把，挣三五两银子，这十五年里发生的事情真是够编几百个话本子。
茶楼里面，许宣站在人群中侧耳听说书人讲着，今日正讲到妖族首领一路打到九重天在天帝面前质问的地方，天上的事情什么时候传到人间来了，不觉起了兴致，正要叫小二看座，自己腰间的钱袋子什么时候不见的？
“怎么说也是个得道的上仙，这碎银子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当心一会没钱付账把你给撵出来。”齐霄扶着大着肚子的小青缓缓落座，许宣也不见外，一起坐下了，“原来是你。”
不知道是说来人，还是说这话本子的“作者”。
“是是是，如今风水轮流转，想吃顿茶点还得沾我们齐大侠的光。”
最后一只妖，他收了，收进家门做娘子了，不也一样得道成仙了？“来人间走一遭，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快活二字。”收的最后一只妖，那便是他遇见的最后一只妖，从此他的眼中，再无其它小妖。
能让他无所察觉的小偷…许宣嘴角一勾，倒也不急着去寻，这气息如此相似，不是她还能是谁？
且让她趁着年节好吃好喝一顿，再去寻她。
“你这性子给磨得，若是十五年前的你，爬也要翻遍整个杭州把人给找着。”小青还不忘补上话茬，十五年前斩荒将九重天闹的天翻地覆，最终还是败在自己的贪字上，斩荒被废了法力囚禁在昆仑之巅，许宣从斩荒口中得知娘子下落，这么多年青帝费心为他调养，病症痊愈了七七八八，师徒感情也增进了不少。
“听了你说快活二字，我若是现在去寻，她饿着肚子，又被我这个讨债人惊吓，不好不好。”许宣慢悠悠听着话本子，忽然觉得齐霄在人间不当个夫子可惜了，这般能说会道的。
这嘴皮子功夫，一看就是被小青给调教的。
把过了脉，齐霄颇为好奇地问，“男孩女孩？她下个月就要生了，你给个确定日子，我也好请个稳婆来安心。”
“小青还是妖身，到时候若是虚弱现出原形来不好。我看少不得要你卖白帝的三分薄面去九重天请那些经验丰富的仙婆婆，小青身子弱，你不早点来请我给你娘子看看，产期怕是就在这几日了。”听了许宣这话，夫妻两个人自是不敢闲逛，连凡间的家都没敢回直奔了昆仑山去。
小白买了好大一堆吃食分给院子里的其他伙伴，自己最后捡了个最便宜的馒头一边啃一边打算上街再去碰碰运气，她穿得不差，这是今年张婆给她裁的新衣裳，说是什么女孩及笄之后谁家都有这个习惯，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有好衣服穿自然是高兴，大街上谁认得出来她是个小扒手呢？
只是走了一大圈，怎么又回到原地了？
小白狐疑，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个紫袍公子，这个人她认得的，就是那个在茶馆里极为不凡的公子，谁让他随身带的银子最多，又是年纪轻轻一头白发？印象深刻。不过…真是冤家路窄。
假装不认识，又进了几步，“敢问公子，我在这巷子里迷了路，不知可否指点一二让我找到回家的路？”
许宣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笑意，只是她今日从他那里得了不少银子，怎的就吃这个？“欠债还钱，姑娘可知道这个道理？”
还是被认了出来，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嘴上还硬着，心已经怂了半截，小白脸上陪着笑，“公子说的哪里话，我没欠您银子，瞧着您一表人才，总不会来敲诈我一个姑娘吧？不瞒你说，我无父无母，自小杂耍卖艺吃了百家饭长大的，没钱，你还是找个有钱的姑娘要钱吧。”
许宣上前几步，眼里带了几分怜爱和难过，师父说不可插手她的命数，算到张婆准备给她张罗婚事，他再也坐不住了，“欠我的银子，你可以不还，可是欠我的债，你总是要还给我的。”
小白愣了一下，欠他的银子和欠他的债不是一码事吗？
他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过来，小白呼吸一滞，这感觉好生熟悉，自己竟然忘了跑这门看家本领…隐约间，看到他眼睛里的泪水。
你别哭啊…
“这一天，我似乎等了好久。”小白心口处一暖，仿佛这么多年心里那一块空着的地方，被眼前的人给填满了。
“我也等了很久很久。”
恍如隔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