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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番外 ...

  •   紫宣曾在百草仙君门下修习过毒经,百草仙君的女儿冷凝对紫宣一见倾心,只是不曾表露过心意,自己不过是蟠桃大会后为了提升闭关修炼了几个月,他竟然成了亲!当下就要来九奚山问个明白。

      侍女害怕她一个激动什么都问不到反而闹翻了,“小姐,冷静,你如今这般模样如何去…”

      “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来提醒本小姐!”

      彼时紫宣正握着白夭夭的手在书房里练字,“这是你的名字,白夭夭。”

      “我喜欢这个名字,”白夭夭小心收好,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知道桃花盛开时真的有诗经里说的这么美吗?“谢谢,这幅字我会好好收着的。”

      其实到现在,她还是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来看待,一个对自己很好的朋友。毕竟在小白心里,他们的缘分还很浅很浅。

      “叫我相公。”

      “相公。”白夭夭忙改口,比起被他“责罚”还不如先认了错。

      是他太心急把她娶回家了吗,没有和她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上一世的她恨不得一辈子缠着自己,而她现在却对自己时不时的抵触。

      紫宣放下笔,一手搭上她后腰就是一拉,白夭夭吓坏了,忙缩紧身子低下头不敢看他,“疼…你先松开我。”

      “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感情?”紫宣沉下声,他不允许她不爱他,更不许她离开!

      感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他…他们才刚刚成亲,这个问题,她也想过问他,“我不知道…”

      罢了罢了,紫宣放开她,眸中是难以言表的失落,终究,是他一次次弄丢了她。“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你总会爱上我的。”

      爱,那是什么?白夭夭记起方才把医书落在丹药房的案几上了,起身想要去取。刚走到丹药房门口,不想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白夭夭不认识她,想要进去,却被她拦在了门口。

      “你就是我师兄新娶的娘子?姿色平平,呆头呆脑,真不知道你是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我师兄!”冷凝挑眉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将白夭夭从上到下细细端详了一遍。

      师兄?青帝不是只有紫宣一个徒儿吗?她这般数落自己,白夭夭当然生气,“姑娘可以说我容貌一般,可是何为勾引?姑娘这话未免有些难听了。”

      “你!你不过是个卑贱的蛇妖,侥幸位列仙班,嫁给我师兄,不是用了狐媚的手段,还能是什么?”连她到现在都没有飞仙,她…这么普通的一个蛇妖,竟然能有如此仙缘。见她竟然敢开口驳自己的话,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众生平等,何来卑贱?”紫宣是九重天上第一人,爱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在骊山上她就听惯了这些话,果然了,她们都看不起做妖的。

      冷凝一向高傲,自己说话谁敢反驳,今日被她顶了两次,心中怒火上涌,“我是蓬莱百草仙君和百花仙子的女儿,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娘子并没说错,冷凝,你今日所言未免太过分了吧!”紫宣早就听到她们的谈话,冷凝的脾气他清楚不过,娘子如今位列仙班,冷凝不是她的对手,本想着让娘子给她个教训,谁知道她说话这般难听。

      夭夭心思活络,听了这话会不开心。

      冷凝看到他过来,忙换了脸色,梨花带雨跑到他身边,“师兄,你为何不要冷凝了?”

      紫宣没搭理她径直走到白夭夭身边来,握住她手却被她甩了出去,他也不生气,双手扶着她肩小心说道:“我们之间不需要外人来评说的,娘子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的原身是蛇,是妖没错,可是我行走在三界中,自认问心无愧,姑娘是什么身份我不在乎,只是我绝不允许有人这般辱我!”白夭夭不看他,转身看着冷凝,她白夭夭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她是外人?师兄从来对别人都是冷着一张脸爱说不说,对她也是,“师兄,我是你师妹啊,怎么是外人?而且,她竟反过来教训我?”

      看着白夭夭那张严肃的脸,冷凝竟莫名心虚起来。

      “冷凝,你不要太过分!夭夭现在是我的妻子,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辱她,包括你。你若是现在不回蓬莱继续在九奚山上胡闹,我就禀明仙君,让你闭门思过。”这一世师父怎么把她娇惯成这样,如此下去迟早步她上辈子的后尘。

      冷凝唯一害怕的就是她爹百草仙君,被紫宣这么警告,害怕师兄真的告诉爹爹,到时候可就不是闭关三个月了,三百年都出不来了。“师兄!别…别告诉我爹爹,冷凝知道错了,哼!”

      白夭夭,来日方长,你给我等着!

      这一世,白夭夭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这道歉也太假心假意了些,今日胆怯,明日未必会善罢甘休。她想回凡间去,做一个闲散自在的小妖怪。也想小青了,不知道她有没有认真修炼?

      “娘子,冷凝自小骄傲放纵,大小姐脾气,下次见面,你不必和她客气。”紫宣想带她去散散心,无奈小娘子真生气了。

      “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到哪里碰见什么人不都是这样?还不如到凡间去学小青当个山君。”白夭夭苦笑一声,兀自看书去了。看着看着,想起他对自己的温柔,嘴角泛起盈盈笑意。

      既然人,仙,妖三族都是同时出现同时修炼的,为什么会有高低之分呢?白夭夭看书越看越心烦,拿起腰间挂着的禁步把玩,都没注意到小青已经来了。

      那天小青在骊山上呆的无聊,想起自己在凡间的小妖们,可是他们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直到碰见了凌楚。

      今天来,是想把她要嫁人的好消息告诉小白。

      “小白,怎么了?是不是紫宣欺负你了?”小青看她愁眉苦脸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小白为什么心事重重的?

      “小青!你来了!”白夭夭握住她的手,好几日没见到她,她要是再不来,她可就要自己跑去骊山看她了。

      “…姐姐,你是不是,还没有想起来?”小青有些不可思议,凌楚告诉她命格破了,逆天改命,所以九重天上很多跟命格有牵扯的人都或多或少没了记忆,可是只要自己愿意想起来,这并不是难事。

      “想起来什么?”

      “好吧,没什么的。”小青看到桌子上的桃花,这花,定是紫宣给她的。

      白夭夭没见过桃花,这桃花粉粉嫩嫩的,真好看,“他日日折了花送来,总觉得这花有什么不一样之处。”

      “当然不一样了。”也不看是什么人送的。

      紫宣说他们可以重新来过,小青说她忘记了,她忘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没有一点点感觉呢?

      白夭夭和小青在梅园散步,小青看着忘记了许宣的白夭夭,哭笑不得,不过想着让那个紫宣也尝尝曾经小白爱而不得的滋味,心中又有些许快意。

      “小青,其实我觉得想不起来也挺好,或许曾经的记忆太过悲伤,才让我不愿意记起。”

      “但是如果那些记忆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即便他们会让你悲伤难过?”

      白夭夭不想再多说,小青握住她双手,认真地望着她,“姐姐,你爱紫宣吗?”

      爱?何为爱?白夭夭笑着摇了摇头,“他对我很好,可是我不明白什么是爱,或许我从来都不曾有过爱。或许我什么都给不了他。”而且更多时候,是他反过来照顾自己。

      想到此处,白夭夭不觉落泪,一想到相公,她的心总是空着,疼着。想要有什么东西急切地把这空隙填满,可是面对紫宣过分的温柔和表达的爱意,她又想退缩。

      “姐姐,不说这些了,我还没有在九奚山上好好玩过呢,你带我四处走走吧。”

      或许她的确忘记了他,可是好好的人为什么会忘记他,除非,是她自己愿意忘了他。心中为何又要自责呢?万事随缘就好。

      梅园之中

      “你想起来了是不是,可是我的娘子却想不起我。”紫宣苦笑着,方才听到她们姐妹的对话,娘子不爱他,连感情都没有。他心中唯一的一点点希冀都没有了。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吗?是他一意孤行伤了娘子的心,以至于,她这一世都不愿意记起自己。

      无论他多么努力,对她好,她只把自己当成这九奚山上的客人。

      凌楚见他喝了这么多酒,忍不住去抢他的酒杯,却不防被他挡了回去,忙劝道,“我这酒可不比凡间的,昆仑山上珍藏万年,你修为不够喝了会醉的。”原来紫宣最后真的没能去赴断桥之约,白夭夭当时该是多么绝望。

      小白不愿意记起这些痛苦的往事,都说新婚夫妻比蜜还甜,他怎么感觉紫宣这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你也知道你一意孤行,夫妻之间做什么事情都要商量,而不是你替她做决定,也难怪小白不愿意原谅。”

      “她总是叫着我的名字,永远不愿意唤我一声相公。”

      “一个称呼而已,喂,你别再喝了,都喝醉了!其实自怨自艾都没什么用的,你还不如想办法让她愿意想起你。从前一直是小白对你不离不弃,如今世事轮回,你也该主动追一下小白。”凌楚夺过酒杯,紫宣干脆抄起了酒壶,今天就让他醉个痛快吧。

      凌楚只当他听进去了,酒壮怂人胆,或许他这么一醉,一吐为快,把自己的情意都告诉小白,小白一个感动,还真就想起来了。

      喝就喝去,小青回来了,谁的娘子谁追。“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你那么多桃花,不如找个机会让她吃吃醋,这样她不就反过来追你了?”

      “我可不敢。要不你来,我照着你的样子试一试?”给他出馊主意的人是凌楚,可是到头来挨打的人可是他紫宣。若是哪一日娘子想起来,他可百口莫辩。

      小青生起气来,劝都劝不住。凌楚下意识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我也不敢啊。”

      天都要黑了,白夭夭做好了饭不见他和凌楚回来,小青饿得要死,姐姐偏不让她动筷子,“好吧,小青,等了这么久肚子一定饿了,你先吃吧,我去找他们。”

      “好嘞!”

      凌楚一听小青在吃饭,摩拳擦掌去追媳妇了,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紫宣一路走到她们姐妹面前,“白姑娘,别急着给他喝解酒药,有什么不明白的趁着他不清醒让他从实招来。”

      白夭夭愣了一愣,是关于记忆的事情吗?相公告诉她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能趁人之危,她不会这么做。

      扶着紫宣一路回了寝殿,“喝这么多会不舒服的。”

      在她记忆里,他一向自制不肯丢掉半分仪态,即便是喝酒,他也只是小酌几杯,今日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娘子我错了,我错了…”

      解了他外衣让他躺得舒服些,白夭夭打了水过来,“你这个脾气…还学会认错了?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喝酒喝足了,等下有你受的。”

      他真的是九重天上第一人吗,在她心里,他不应该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为什么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没有过自己心中的模样?

      给他喝了些解酒药,过一会酒气就能被驱散一点,他就能好受些了。

      紫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起身勉强扶住她肩膀,“娘子…你今天真好看,你平时甚少这样打扮的,看来今日小青来看你,倒让我占了便宜。其实,你在温泉边化形的时候,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温泉?”她是忘记了什么吗?她只记得自己贪杯误事,喝了点酒盅里的酒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是啊,那个时候你路也不会走,筷子也不会拿,还半夜偷溜过来和我睡觉,你都不知道,我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你睡在我旁边,我心里说不上来的……”紫宣说着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喜欢。”

      “又在说醉话了,好好躺着。”白夭夭羞着把他放倒,这些事情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我才没醉…娘子,你看着我,你不记得了是不是,我们之间的过往,我要如何才能让你想起?”紫宣握住她双肩,他真的好想她,想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要的不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你要是跟我赌气,你打我伤我都好,我不还手,你别这么折磨我…”

      “夭夭…我知道你怪我,惩罚够了,就回来吧,”紫宣不容她闪躲,一把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我不会再放手了,娘子。”

      一个说着,一个听着,九重天的骄子又如何,他也需要一个懂他,爱他,心疼他的人啊。白夭夭莫名心疼,她怎么舍得罚他?这一次,换她紧紧抱着他,这个怀抱,她是如此留恋和不舍,“相公。”

      她会努力想起来的,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他一片赤诚。

      娘子…娘子…紫宣心中欢喜,若是她没有对自己动情,此刻又怎么会主动和他亲近?“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我喜欢你…”那日和冷凝见面后,她生了很久的气,可是她既不生冷凝的气,也不生相公的气,那天小青笑着打趣,姐姐你莫不是吃醋了?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吃饭,一起修炼,一起练字念书,或许她现在已经舍不得离开他了。更舍不得让他因为自己伤心。

      紫宣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推开自己,孤身一人进了锁妖塔里,“紫宣,你的劫数,我来成全!”

      千年前,我们在西湖之上生死离别,千年后,却是我一人孤身离开,若我将你的承诺当真,苦苦在此等候,你会来吗?

      “紫宣,我等你等的好苦…”

      “许宣,咱们断桥之约,如果你骗了我,那便是负了三界的见证,如果你骗了我,我就再也不信你了…”

      “我再也不等你了…”

      娘子,是你吗?天空中金光万丈,看不见万事万物,紫宣想抓住她的手,可是抓了个空,“紫宣,你要好好的。”

      “小白!”

      “别做傻事,快回来!小白!”这明明是他的劫数,为何如今是小白!

      “小白!”紫宣从梦中吓醒,白夭夭做好早饭见他还没醒来就坐在床边等他,见他一身冷汗,“你…”做噩梦了吗?

      话还没问出口,自己已经被他狠狠抱住,“为什么要做傻事,为什么…”

      白夭夭只当他是做了噩梦,梦里有些不美好的事情,“我?没有啊?”

      “别走!别走…”

      等紫宣回过神来,松开她的时候,她今日这衣裙甚是别致,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她,最后停留在她的一双眼上。白夭夭被他看得好不自在,“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娘子今天很美。”

      女为悦己者容,她也觉得自己从前的那些衣服太素了些,九奚山本来就是白茫茫一片,他这几日心情不好,她好好打扮一下,他看了定会高兴。

      “只是…”

      白夭夭听他这么一说,“是…哪里不好吗?”

      “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下一秒,他挽上她腰,唇已印了上去。

      听仙童来报药园里的药材已经长成,可以去采药了,白夭夭准备了小药筐,和他一起去采药。

      “这个紫色的果子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白夭夭盯着手里的雪樱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紫宣拿起一颗喂给她,知她贪吃,“这是雪樱子,很好吃的,你若是喜欢,我多摘几颗给你。”

      这个名字好熟悉…你不知道吗,修仙之人吃一颗便可以提升百年的功力,你可连吃了三颗。

      “不用了,这又不是核桃仁想吃多少吃多少,九奚山上能培育出的药材一定珍贵极了。”白夭夭下意识躲过他的眼神,拿手背贴了贴自己的小脸,好烫…

      “没关系的,九奚山的气候本不适合你居住,吃了这个果子,你就不用担心会寒气侵体于你修炼会有助益。”紫宣扶她坐好,前面还有很多药材可以收,到时候拿着这些药材去人间济世救人,顺便再和她培养培养感情。

      药筐很快就满了,白夭夭想把自己的给他,走得急了一些没看到这里光滑的石头上覆盖了一层雪,一踩便会摔倒,哎呀!

      身子一斜,脚腕不受控制被旁边的碎石擦了一道口子。

      “娘子小心!”

      “脚崴了是不是…”白夭夭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不敢看他,紫宣放下药材脱去她鞋子,不觉皱起了眉头。

      背着她下山,吩咐童子去分拣药材,紫宣去丹药房找了药和纱布,仔细包扎起来,“若是小伤还可以动用法术,只是伤筋动骨必须让其自己恢复,这几日别下床了。”

      白夭夭双颊滚烫,心跳的厉害,偏过头去不敢看他,小脚往里收着,小声呢喃,“知道了…”

      “娘子,你怎么了,可是身体还有不适?”

      “没…没有,我…肚子饿了。”

      原来是害羞,她脸红了!这是重大进步啊,紫宣心里快要乐开花了,但还是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馋猫。”

      冷凝来到两个人的卧房,仙鹤说的那幅画…在哪里…

      “那是他在和白夭夭成婚之前画的,每天看着画入睡寄托思念之情,你若有心,大可以去找。”

      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冷凝,你来卧房做什么?”白夭夭如往常一般推开门,谁知道看见她在屋里乱翻。

      “师嫂,别来无恙呀,今日师妹前来,是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嫂子。”

      “但愿如你所说。”

      冷凝把画展开,画上的女子是她,又不是她,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梳过这样的发髻!“夭夭吾妻…自雷峰塔一别,已过十八年…寻卿不得,日夜难眠。”

      这日期分明是他们成婚之前!

      想起那日洞房花烛,他说要给自己取一个名字,白夭夭…

      还总是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胡话。

      “师嫂?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不过是我师兄娶回来解相思之苦的玩物。”冷凝笑着笑着便哭了,笑得轻蔑,笑得讽刺。

      怪不得,她从不认识他,他却对她这般深情?

      “紫宣,你为何会娶我?”

      “因为情,因为爱。”

      紫宣万万没想到他从前睹画思人的画作如今成了插在夫妻两人之间的一把利剑。

      “夭夭?你的脚伤还没好,谁让你出房门的?”紫宣怕她脚踝着了风,伤势加重就更难好了。

      夭夭…白夭夭眼中再无深情或是羞涩,只有隐隐可见的恨意。拿出那画作,扔在他的书桌上,“夭夭…一个替身的名字,是不是?”

      “娘子?”

      “别叫我娘子!”白夭夭双手捂住耳朵,眼泪滚滚落下,她竟嫁给了一个把她当作替身的男子。该说他深情,还是该恨他!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对他动了一点点的情…以身相许,一生错付…“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木偶般的人,一个叫做白夭夭的女人的替身!你每晚跟我说的那些情话,其实都是对她说的是不是!”

      “娘子!你听我说!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紫宣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可是…他该如何同她解释,“你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好一句忘记,还把她当作三岁小孩玩弄于股掌之间吗?“今时今日,我得到的一切,你敢说不是因为这幅画里的人!你真正娶的妻子!”

      “夭夭!有些事情我不知该如何同你解释,可是真的是你忘记了一些事情,等你想起来…”紫宣何尝不是痛在心间,一份爱,好不容易见她对自己慢慢打开心房,又被这幅画关了个彻底。

      “够了!我不想听,从小到大,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告诉我…我忘了什么?”在看到那幅画以后,她对他的信任就已经崩塌粉碎了。

      “我们和离。”白夭夭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就这样和平结束吧,他在九奚山做他的上仙,她回骊山做个逍遥的小妖怪。

      “不,夭夭,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半步!”和离,她想都不要想!

      紫宣眼中滑落一滴泪水,可这滴泪终究没有滴到她的心头,白夭夭淡淡一笑,退后两步,下一瞬,一把匕首已深深插在心口,好疼…这痛楚让声音都开始变得稀碎,“不要…逼我…”

      她哪里受过这等痛楚,嘴唇直发抖…她还是狠不下心,既然伤不了他,那就让她结束这一切吧。“这一刀,就当是还了你对我的好。”

      “小白!”紫宣失去所有理智,不顾她阻挠拔出那匕首,“小白…小白!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你从来都不是替身…”

      “你教我如何信你…你总是对我过于好…好到让我怀疑,你是亏欠了我多少…你送我回骊山,我要回家…”她要告诉师父,让师父给她主持公道!撑不住了…睡一觉…

      好疼…

      紫宣抱着她回卧房,在半路上遇到了冷凝,面对沉着脸的师兄,她毫无惧色,“师兄,爱而不得的滋味,你要好好尝一尝。”

      如今她有后台,师兄能对她如何?

      结果就被现实狠狠的打脸了,也确实被打了脸!

      “你心中有什么恨,尽管冲着我来,可是你对娘子下手,那就别怪我不顾及同门情谊!”许宣上来就是一巴掌,冷凝捂着脸摔在地上,整个人摔在地上狼狈不堪,脑子都蒙了,师兄竟下得去手!

      “师兄!”

      “滚!日后我若是再在九奚山上看到你,我不保证你能活着从这出去!”她胸前的伤耽误不得,娘子的心越来越狠了…

      白夭夭肚子很痛,胸口更痛,睡得也不是很沉,他把她送到骊山了吗…

      给她开了保胎的药,她都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这个孩子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时候…“娘子…我们有孩子了呢。”

      白夭夭醒来的时候,他伏在床边睡得安稳,手还紧握着自己的手放在小腹前,胸口依旧在隐隐作痛…

      这次她不能再发脾气了,跟紫宣好好聊一次,让他放自己回去。白夭夭一边想一边盘算一下待会该怎么说。

      “小白,你醒了!”紫宣很开心,见她迷迷糊糊揉眼睛的模样,小白依然是那个小白,“肚子饿不饿,你睡了三天…胸口一定还疼着,我扶你起来吃点东西吧。”

      白夭夭抽回手,不自觉往里面缩了缩,“不用你忙…我还好…紫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我想家了…”

      “夭夭…小白,我真的没骗你…你从来都不是替身…”紫宣怕她一去不返,骊山圣母心疼徒弟,当初就不愿答应这门亲事,送她回去想再让她回来就是难上加难。

      看出他的焦急,他越是把她放在心上她心里就越是难受,“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决定和离,不管是不是替身,我都一定要走!紫宣,你放过我吧,好不好…我不想跟一个不爱我的男子相伴一生…”

      “我如何不爱你,自始至终,我爱的都是你…小白,你如何不信我呢?”

      紫宣忽然想起什么,她嫁过来的时候,手上便已有了这个镯子。“小白,你手腕上的镯子,是何人送给你的?”

      镯子?说来白夭夭也纳闷,这镯子好像自打她记事就跟着她了…“我不知道…可能是师父觉得我小毛病多,送给我帮我挡灾祸的吧。”

      紫宣手指轻点,那镯子瞬间化作一把宝剑,白夭夭好惊讶,这竟然是一把剑!“这把剑,是我用九奚山上的玄冰亲制的,此剑寒气精纯,适合你的功法。”他把原话说出,不知道她能不能想起来。

      “这回你总该相信,你只是失去了记忆,而不是什么替身了吧。”

      难不成她真的是失忆了?白夭夭迟疑片刻…“那冷凝说…”

      “娘子,冷凝虽然是我的师妹,可是她也仅仅是我的师妹,从前她就多番陷害你,如今回到仙界还是这般不可理喻,我不是说过,你不必同她太客气。”紫宣怕说多了她又不高兴,取过一边的安胎药来,让她服下。

      小白睡了一觉可清醒多了,想来他也是因着同门这层关系不好为难冷凝吧,瞧她那无法无天的架势,从前保不定怎么欺负自己的,“倒是巧的很,所有人都记得,偏我不记得。她要拆散我们,到头来你不过是让我别对她客气,我看比起我对你的情爱,你师妹对你倒是情深意重得很。”

      “小白,从前在凡间,师父去世得早,临终前将师妹托付于我,要我照顾好她,只是…我不是个好师兄,把她娇惯成这无法无天的模样,让她走上歧途,所以…”

      “现在你就继续惯着她?你可知道一味的宠惯是在害人?”白夭夭摇摇头,仰头咕嘟咕嘟喝了药,她怎么说话总带着一丝火药味?还忍不住想生气,想打人…

      冷凝是什么样的人她大概有了结论,可是和紫宣做了这样长时间的夫妻,该信谁多一点她心中有数。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知道他是这个世上脾气最好的人,“紫宣,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分开吧…眼下这般境况,我做不到和你…同床共枕…心心相印。如果我一直记不起来的话,与其如此,不如一别两宽…”

      “小白,我愿意等你。眼下…你已经怀了孩子,我需要时刻照顾你,这样吧,在你没想起来之前,我们同房不同榻,如何?”

      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白夭夭摇着头,她既决定独自抚养孩子,这个问题好解决,“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相信多少,我想回家…紫宣…你让我回骊山吧,好不好…”她不想呆在这里,她害怕…

      “我求你了。”

      “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好。”反正有师父护着她,她不怕。

      以前他想尽法子送她回骊山,可是现在她却急着要回骊山。

      “我自己能走…”

      “你怀着孩子要格外小心,我扶着你…诶,小心台阶…”

      骊山圣母喝茶差点给呛住,她要有徒孙了?

      “紫宣携娘子见过骊山圣母。”

      “弟子拜见师父。”

      “大热天的你有着身子怎么还过来了,来坐到为师身边来。”骊山圣母冲她招招手,她怎么不大高兴的样子。

      也是,他们俩如胶似漆的,若不是闹了小矛盾断断想不起她这个师父来。

      “紫宣,你也坐吧,尝尝我们骊山的新茶。”

      “谢圣母。”

      “紫宣对你怎么样,在九奚山还习惯吗?孩子几个月了?”骊山圣母一番嘘寒问暖,

      怎么不说话啊?眼睛还红扑扑的,“怎么还受伤了呀,紫宣,我把夭夭嫁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夭夭…

      紫宣跪下请罪,“是弟子不曾照顾好娘子,愿接受圣母责罚。”

      “师父,我叫小白,不叫白夭夭…孩子快两个月了…我没事的师父。”师父怎么也叫起她夭夭了…

      骊山圣母何等人物,早就把事情摸了个大概,“紫宣没告诉你,白夭夭就是你的名字吗?你们成婚,那婚书上写的不就是白夭夭这个名字?”

      “那是他骗婚!”白夭夭起身也跪在地上,“徒儿想请师父做个见证,废除这一纸婚约。”

      “娘子!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事?”他怎么还成了骗婚的?

      “夭夭,你可要想好,废除这婚约容易,可是废约之后你若是反悔,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我再问你,想不想恢复从前的记忆?”

      白夭夭看了眼紫宣,“我的记忆…”

      “终究是你这丫头太倔。大梦三生,茫茫未来,音容笑貌,宛在心中!破!”

      白夭夭缓缓坠入梦中,“紫宣,把你娘子带下去休息,睡上三天…醒来之后,该如何挽留,就看你的了。”

      “是,紫宣多谢圣母。”

      他日桃花林开,雷峰塔倒,西湖水干,我都会守在雷峰塔,等着你出塔。

      在我心中,众生重,也重不过你,即便三界视你如仇,我仍愿以一生换你笑颜如桃花。

      给你,一辈子都给你,我只怕一辈子太短了。

      小白,别再寻我了,好好地活下去…

      你爱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记住了,你的名字是白夭夭

      原来,这些都是她的记忆。

      她竟然把他忘了个干净!原来不愿意记起,是她散尽元神前给他的惩罚。相公,你失约了。

      比起大哭一场,她现在很是平静,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愿出去,更不想让别人进来。

      无奈之下,紫宣只好请小青过来,哪怕只是劝她吃些东西。

      “姐姐...连我...你也不见吗?”

      白夭夭抽开门闩,门自内打开,小青刚进去门就被拍上了,“姐姐,你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这是我做的金丝糕,这还有些稀粥你吃了。”

      “嫁了人就是不一样,这做饭熬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白夭夭闻着有一股淡淡的荷香,胸口的那一股闷痛感缓缓消了很多。

      “啊...那是那是...”

      夭夭胃口太差,饭菜刚送进口中就全被吐了出来,头也疼的厉害,“小白,你让紫宣进来看看你...你吐得这么厉害,万一孩子有个好歹可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你是来给他做说客的?”白夭夭上半身斜靠在床头,长叹一声,他都站在那里许多时辰了,这哪里是责罚他自己,分明是逼她。

      “不不不不...我是来看我外甥...我是这孩子的小姨啊?”小青把白夭夭的头发和衣服弄得乱了些,拿白白的粉糊了她一脸,白夭夭只当她给自己化妆玩,也由着她折腾,“你这是做什么...”

      “病西施啊,姐姐,待会紫宣进来,你可要好好表现。”其实也不用表现了,姐姐现在这模样...啧啧,她是个男子都心疼得不行。

      “我什么时候要他进来了?”

      “哎呀,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看僧面看佛面,姐姐,你答应了啊。”

      “小青...”她也不知道给小青糊成了什么模样,白夭夭赶紧背过身去。

      “小白,小白乖,把手伸过来,我替你看看好不好?”紫宣躺在她身边,手不觉已经放在了她小腹上细细抚摸,她娘亲如今身体好,孩子长得也健康,紫宣松了口气,只是夭夭却以为他是来看孩子的,

      背对着自己的小娘子忽然就抽泣起来,“小白...好好地怎么哭了?”

      “是不是孩子比我重要...你不爱我了...”她现在情绪波动也大啊,怎么不见他来安慰自己?

      夭夭转过身,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颊,嘴唇上也没了颜色,紫宣心疼极了,抱着娘子亲了好几下,“娘子...乖...不哭不哭,眼睛都肿了还哭,哭了鼻子可就不好看了...”

      白夭夭,你就活该生生世世栽到他手里,他语气温柔地像水一样,她能不心软吗,正要说话,谁知道胃里翻江倒海,赶紧起身下床找痰盂,“唔...”

      不行了,不能再麻烦师父了...

      为着他们夫妻的家务事,师父都派弟子来打听了好几遍。

      紫宣倒了水让她漱漱口,“小白,我们回家吧。”

      先回家再说。

      辞别了骊山圣母,小青把紫宣拦在骊山脚下,“慢着,我帮了你的大忙,怎么谢我?”

      “凌楚最怕别人挠他痒痒。”

      喔......小青得到了天机啊...哈哈哈哈哈,这下有法子治他了!

      九奚山

      “我这几天总是想吐,晚上头晕目眩,怀个孩子怎么多了这么多毛病?”白夭夭也没瞒着他什么,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你月份还小,这些都是正常现象,等过几个月就会好些。”她方才把吃的东西都吐了,给她做些什么好呢?

      做些什么好吃呢...

      好迷惑啊,娘子又生气了!“紫宣!我难受成这样,你怎么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啊?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你不应该抱着我哄哄我嘛,下次我不吐痰盂里,我全吐你身上!”白夭夭抹起眼泪来,相公的心都被肚子里的孩子抢走了...那她怎么办,相公会不会喜欢孩子不喜欢她了!

      情绪不稳定也正常,自己是医者的角度,只顾着给她看病了,拥她入怀双手一下下拍着她后背,“娘子不哭,都怪孩子太淘气了,欺负了你,为夫以后一定好好教训她!”

      “相公,你终于来了。这么久才想起来,你会怪我吗?”白夭夭没想到,她吃起醋来这么厉害。连相公都奈何不了。

      “不会,我只是怕,怕你不会原谅我的失约。”

      “我不会原谅你,”是她原谅了他太多次,才让他如此肆意妄为,把约定不当回事,“我也不要你给我立下任何誓言。”

      “那你要如何?”只要有可以弥补的方法,哪怕千年万年,他都会求得她的原谅。

      白夭夭笑了笑,手指指着他心口,“我要你的这里只有我一个,我要你爱我一辈子,追着我一辈子,我更要你一世平安喜乐,没有灾难和劫数,和我相守一生。”

      “好,这辈子,换为夫追来追你。”紫宣抱紧她,就算你已远走,我也会追上你,陪在你的身边。原来,是他一直离不开她。

      “一言为定!这次,有孩子给我作证,有了孩子,你就彻彻底底绑在我身边了。”

      “被你绑着,我心甘情愿。”

      白夭夭不想这么快和他重归于好,两个人还是分床睡,可惜她总是不受控制地做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晚上竟然害怕孩子再折腾自己,也害怕他不见了,没出息地去钻了自家相公的被窝,紫宣笑了笑抱着她睡,娘子还哭着说肚子饿了。

      “饿了?”

      “呜呜呜...相公...我想吃骊山上的梅子...”

      “那为夫明天去一趟骊山给你摘。”

      “我不...我现在就要吃...”

      “现在?娘子乖,现在是晚上,哪里好半夜去打扰骊山中人?”白天还说不愿意打扰师父的姑娘现在一根筋,怎么都转不过弯来。

      我就要现在吃!

      好好好,现在就他现在就去摘。亲亲她额头穿好衣服匆匆去了骊山。“我要酸的!”

      一大早白夭夭看见那梅子,紫宣摘的时候特意挑了最酸的,尝了一颗...酸倒牙了...白夭夭吃的香,“还是不够酸...真是的,我大半夜抽的什么风...要不...要不我们分房睡吧。”

      “不行!”

      紫宣着急起来,怎么和娘子越睡越远了,“你要是赶我走,以后没有梅子吃了。”

      “啊...不行不行,那相公晚上抱着我睡。”白夭夭跺跺脚,扑进紫宣怀里。

      “恩。”

      “还想吃什么?”

      “我还想...吃相公!哈哈哈哈....”白夭夭抬起头一点都不害羞,抱着紫宣就亲了起来,“奖励!”

      难为他半夜跑上骊山,跟骊山圣母赔了罪又进了梅子园摘了一个时辰的梅子,得到这个奖励也值了。

      “困了...走吧相公,我们去睡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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