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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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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前半段可能是真的，可“听闻对方死了”什么的，含糊不清听着就可疑。普通来说，家暴的受害者，即使下定决心逃离，心里应该也有一定创伤，这种情况下他们是主动打听那个男人死亡的消息？还是有哪个缺心眼的不知抱着什么心思的人“特地”告知他们？
退一万步说，不考虑上述的情况，石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地暴露了。为什么能第一时间就接受了作为陌生人的她的说辞，并且毫不犹豫地求助，还目标明确地锁定了加害鬼？
——是发生了什么他认为很可能会被鬼魂索命的事是吗？最直接粗暴的猜测，那个男人的死和他们有关，或者就是他们杀死的。
这一切只是秦七七在瞬间想到的，她没有再表态，只是问道：“你还要去洗手间吗？不是憋不住了？”
“你……！”石磊脑子急速运转，强迫自己冷静地对秦七七说，“我可以察觉到五百米范围内的灵异所在地和大致强度，像你这种特殊的人，我也能察觉不同的气息加以分辨，这种能力在你们那边应该很稀有？要是你救我妈，以后你可以指使我做事。”
秦七七低下头看他，心想这家伙确实很聪明，他接触玄术界的渠道稀少，应该是从自己刚刚的反问语气中推测出自己的能力很少见，所以想拿自己做筹码。
而且……石磊的能力特殊，感应敏锐范围又广，那他会不会早就像小过那样察觉危险将近？所以才一下子就相信自己了。
但她只是摇了摇头，牵着石磊继续上楼：“雇佣童工违法，”她边走边说，“既然你不是真想要上厕所，那还了伞我们就回去吧。”
石磊再怎么早熟，身体还是个六岁的小孩，完全拗不过最近体能见涨的秦七七，眼看着秦七七上楼将雨伞放到无人的办公室内，还贴心地留了张纸条，然后直接下楼去。
就要走出楼梯口，已经看到距离只有几米玻璃门外面的女人。
秦七七也不是什么魔鬼，就算最后她觉得这事在道德情理上不该她管，她也会跟观衡局那边报案，让正义的执法者们对他们展开保护。现在没有第一时间找观衡局，只是因为还没有确切证据。
有困难，就该找局子。
秦七七正想着，手上猛然传来一阵大力的拉扯，让她差点跌倒。但她这几天来健身房也不是白练，很快稳住身形，皱着眉头看向身后的罪魁祸首，正想说些什么，就被对方急促开口截断。
“是我和妈妈杀了他，”石磊咬着牙，字字泣血道，“那个人该死，他对妈妈实施了六年以上的、□□上和精神上的暴力和凌/辱，我知道那个男人殴打妈妈这么久是因为我听到过他责骂妈妈的内容，自我出生以来更是变本加厉，还有无数次婚内强/奸……一年前，那个恶心的人渣想要对我……于是妈妈终于忍受不了杀了他。”
“他是蛆虫、垃圾、败类、下水道的渣滓。”
“他该死。”
“帮我。”
男孩黝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通红，他倔强地盯着秦七七，手中抓着秦七七手臂的力道让她感到疼痛，如同一只走投无路虚张声势的绝望小兽。
“……”秦七七没有躲避他的目光，看了他一阵。石磊刚刚的话特地压低了声音，她轻轻瞟了一眼玻璃门外背对他们毫无所觉的女人，想拉着男孩到角落躲开，避免对方忽然转身看到他们拉扯。
然而男孩似乎误解了，以为她还是不答应，要将自己送回女人身边，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整个人挂上她的大腿，大有秦七七不答应他就不松手的耍赖之意。
秦七七：“……”
是她逼得太过了吗？
石磊抱得死紧，秦七七无奈地从口袋里摸出之前就准备好的小符包，拍了拍看起来想要憋死在她大腿上的男孩的背，说：“放开，拿着。”
石磊顿了顿，警惕地抬起头，看到秦七七手里用纸折叠的三个糖果大小的小方块。
“这是驱邪符，一个给你，一个给你妈妈贴身放着。还有一个是式神符，你拿着，要是发生什么事它会告诉我。这是我手机号码，有其他事也可以打这个。”
男孩利索地松开秦七七的大腿，快速收起驱邪符，看了看式神符，问：“你住得离我们超过了五百米了，要是真有什么事，你怎么能及时赶到？”
秦七七侧头看了会门外女人的背影，开口道：“今晚还不会有事。”
石磊皱起小眉头：“你怎么知道……”
“你也应该知道的，”秦七七回头，看着他的眼睛，“既然你的能力还是这种偏向感应的，就更应该明白这种感觉。”
石磊不说话了。一会才不甘心地嘟囔：“神神叨叨的……”
“我就是干这一行的。”秦七七说，“说起来，你还真什么都跟我说了啊？要是我是坏人怎么办？”
“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不是吗。”石磊回答得很冷漠，脸上的神情和充满肉感的稚嫩脸庞一点不相符。
“哦。”本来秦七七也是随口一问，所以回答的也很随便，“最后一个问题——你妈妈的姓名是什么？”
石磊看了秦七七一眼，又敛下睫毛：“石凤英。”
“唔，行。明天周六，看情况我再跟你们偶遇一下，尽量带她出来，你好好配合就行。”
“好。”
话音刚落，秦七七推开玻璃门，门外的女人和黑猫闻声回过头来，少女笑得温和，男孩害羞低头。
“抱歉阿姨，久等了。”
*
孟秋在事务所沙发上寂寞葛优瘫的时候，忽然传来门铃声。
他当即一个鲤鱼打挺，兴冲冲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是他心心念念的小朋友，在感到心想事成的高兴的同时，他的理智回笼，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
嗯，这个微妙的时间，勉勉强强没有出局吧……
“老板，”门外的女孩对他笑得又甜又可爱，她说，“我又来借宿一晚啦。”
孟秋：……
不不不，这个就绝对红牌出局了。
他义正言辞地说：“来吃个宵夜可以，留宿不行。”
可是女孩无视了他，直接钻进事务所的书房。
书房强盗重出江湖。
孟秋阻拦不及，或者说他的身体很诚实地不想阻拦，但是一个未成年女孩在一个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家里过夜算怎么回事。
就算分房还分楼层睡觉也不行，因为他会胡思乱想！
孟秋敲着关上的书房门，苦口婆心地劝诫：“七七啊，事情也不急，明天就是周六，像平时一样明天过来不就好了？”
“不，很急，明天我就要跟着保护那两人，今晚要做好准备。”
“你已经学会了这么多符篆，回家准备也可以？我帮你拿纸笔，送你回家吧？”
“不，我要学习符阵，在师祖的笔记上。一大箱呢。”
“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老板，你说过，临急抱佛脚也很重要不是吗？”
孟秋终于察觉讲道理这块自己是赢不了的，于是他立刻转变思路，准备攻心说：“那你洗澡怎么办？洗漱怎么办？上次你的洗漱用具是一次性的，我这已经没有了，这边离便利店也远……”
要是她说现在去便利店，那他就能趁机将人遣返回家。
“我在事务所这边放了留宿所需的衣物用品，所以不用担心哦。”
“？？什么？你什么时候放的？”这里不是他家，他的事务所吗？他怎么一点没发现？
秦七七像是能读心那样回答：“上次留宿之后我就准备了。老板，你连待客茶杯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所以没发现也是正常的。”
孟秋被气笑了。
“我告诉你，我认真起来绝对能找得到书房的钥匙。我可是个男人，你会不会太放心了？”
孟秋乘着气性将这话讲出来之后马上就后悔了。
这听起来是不是太露骨了？会不会被她发现他的龌龊心思？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孟秋感觉自己七上八下的，有些抗拒又有些期待。
女孩平静的声音终于传来，她说：“老板，宵夜不要吃太多，晚上早点休息。晚安。”
然后再没有后续。
孟秋在门外呆立了一会，才晃晃悠悠走开。
这是无视吗？是无视吧？这对话根本就是把他当孩子嘱咐吧？他好歹也是长辈！
还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别说将自己当孩子或者长辈这种前提，她大概、也许……没把他当男人看？
门外大受打击的少男回房要粘贴自己破碎的心，门内秦七七满脸臊意。
这孟秋，忽然说些怪话，她如果顺着应他说自己对他很放心，岂不是正中他总是想当自己爸爸的下怀？她才不上当呢。
不管他了，她今晚有得忙。
洗完了澡，秦七七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同时在网页和某博等平台上搜索家暴相关新闻，时间定在两年前至今。
听石磊的描述，他们这种情况似乎算是正当防卫，这种情况应该不会留案底。
可是她还是需要多处取证确认才行。
被家暴者反抗杀人，这算是很严重的社会新闻。
一连看了几个似是而非的新闻，秦七七都觉得或多或少有点对不上号，再来就是信息不全无法确认。
秦七七再次叹气。
侦探不好当。
有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直接将那些个阴间玩意全都灭掉就完事不是更省事。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人和鬼怪同时存在着的世界，而存在即合理——那被冤魂找害死自己的人复仇不也挺合理的？
当然，被正当防卫而死的鬼不算，那种算活该，报个屁的仇。
可是她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获得信息的渠道，确认不了石磊说的真假。虽然她觉得石磊没说谎，可这太主观了，不能完全说服她自己。
难办的性格。
秦七七自我吐槽。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了：就是直接看看那只鬼魂的真面目，当面“对质”。
……话说，厉鬼能沟通吗？上次那个噩梦鬼只会尖叫来着。
忽然，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秦七七瞥过去一眼，发现是陌生号码，不过是本地的。
她接了电话，还没“喂”一声，对面就又快又小声地说：“明天我和妈妈会去银达广场，你早上几点过来？”
秦七七接到电话并不意外，给石磊电话的时候她就能料到了。
“七点左右我过去那附近吧。”反正她每天早上都五点半起床去晨跑。
“好，到时候见。”
话音刚落，那边便将电话挂断。
这小子。
秦七七撇撇嘴。这应该是石磊用石妈的手机打过来的，她也不担心他会被石妈发现——一个从小见鬼泰然自若、善于伪装的小孩还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犯蠢。
她开始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将符篆分门别类叠好放好，还带上她的宝贝锤子。
接下来，还有场硬仗。
秦七七扭了扭脖子，往放满手札的大箱子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