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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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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秦七七没有思考太久，她在坑边放下登山背包，除下手套，将式神符包在上面，激活符篆。
式神符微微卷起，化作半透明的絮状，圆圆一团包裹着手套，绕着秦七七飞了一圈。
秦七七指着面前的鬼魂大军，轻声命令：“去，赶鬼过来。”
絮状球式神上下摇晃了一下像是点头，然后咻地快速飞到那堆鬼中间，上下左右前后360度在鬼群里穿梭挑衅。
手套里有人的气息，连带着式神符裹挟的灵力，对于鬼怪来说就是个好吃的小点心，被聚魂地迷得像喝醉了的游魂们被式神这样在身体里穿来穿去，不得不注意到这个恼鬼又吸引鬼的东西，注意力一分出去，顺带着注意到旁边居然还有三个看起来就超好吃的人。
于是接二连三的鬼魂晃悠着朝秦七七三人飘来，秦七七第一时间站到渡海身后，一旦鬼魂进入圈内，立刻开始超度套餐。
方法可行，秦七七又放出两个式神，没有三只手套，只好让没有包裹手套的式神充当引路的，吸引挑衅的交给另外两只。冷也没办法，手套是大小正合适的诱饵。
正当她专心控制式神，头上忽然有了点重量，她抬手一摸，拿下来两只眼熟的手套。秦七七往旁边看去，一边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青年别过眼去没有看她。
秦七七又看了看这双明显是孟秋刚刚还戴着的手套，果断又掏出两张式神符包住，让它们加入赶鬼大队。
孟秋：……他本意不是这个……算了。
这下赶鬼的速度终于跟上了渡海超度的速度，两人加一个打酱油的形成了一道流水线，极有效率地“清理”坑内的鬼魂。
虽然符篆消费心神灵力的只有在绘制的时候，之后使用是不需要再消耗什么的，但是式神符是例外，秦七七还是需要花费心思控制它们的行动。现在同时控制五个已经是极限。不过还好这也不需要太有技巧性，胡乱在鬼魂里面飞就完事，所以负担不算重，秦七七还能分出点精力来观察四周。
她蹲下身来，抓了一把黑色的土壤。可惜她不是专家，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也没有太多特别玄学之类的感受。她视线漫无目的地逡巡，忽然发现隐藏在黑土下面的一些痕迹，她拨开掩盖的土，看到刻在一颗石头上的符文，明显和孟秋的符篆同出一系，看起来历经风霜，可符文依然没有被消磨。
秦七七自认已经将孟秋的几箱符纸都临摹过不止一遍，却也还是认不出那是什么，她下意识想要临摹，记到一半却感到力不从心，她勉强自己继续，太阳穴就开始钝痛。
一只大手遮在秦七七的眼前，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别再看了，”孟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越级打怪也要量力而行。”
眼前一片黑暗，秦七七被孟秋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想那个符文，头也自然不疼了：“这是什么？”
“这是你师祖布的石阵，用来超度聚魂地的鬼魂的。你现在学有点吃力。”孟秋说。他面上平静，心里为继刚刚的零食宵夜事件之后有挑起话头的机会而高兴。
秦七七眨了眨眼，抓住了重点：“超度？我们也会吗？”明明就是因为孟秋说他只能用灭除的方式解决聚魂地的鬼魂，渡海才一起过来做超度的呀。
孟秋无辜地看着她说：“你师祖会啊。我学艺不精而已。”
秦七七：“……”
她说呢，怎么一个连超度都不会的派系能做一个天然聚魂地的管理人，原来不是不会，只是现任管理人不太靠谱。
“看来我还有得学呢。”秦七七低声道。
孟秋听到了，说：“你要学，回去我把你师祖留下的手记给你。不过要把基础都夯实了再看，不然还是会头痛。”
秦七七听了瞄他一眼，心想他怎么什么都让自己学，明明连个师徒名义都没有，便宜都让她占了。
“不过你学高阶玄术之前，还是先练好体能，手上也不能只有符篆当武器……你喜欢桃木剑吗？在老宅这边有，你到时候拿。”
老宅？
秦七七想起刚刚来到怀市这里的时候落脚的院子，老旧、满是风霜，可是看到被重重符篆和式神守护的室内，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地位和重要性。
既然孟秋负责管理的天然聚灵地在怀市，他们的老宅在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应该说也不知道孟秋怎么回事，特地跑到梅市开事务所。
老宅的桃木剑……秦七七嘴角抽了抽，就算孟秋说得轻描淡写，但她怎么听都不觉得那真的是什么自己随便拿都没事的东西。
在接触到齐鑫摇渡海和观衡局的人们之后，她才逐渐了解孟秋平时是多么凡尔赛，以至于让她对玄术界的价值观产生了不少偏差，比如她平时画符的朱砂符纸的价钱、比如孟秋随手就给了她的极品护符、手表罗盘等等道具……
这声师父不叫是不行了。
秦七七一开始叫孟秋老板只是因为她当时完全没想过深入玄术界，只想苟命，所以才不想有太深牵扯。现在情况不同，她自愿学习，目标是顶尖的玄术者，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于是趁着她手上的式神们还在“牧鬼”，她问孟秋：“老板，你收徒吗？”
孟秋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从武器跳到收徒：“收什么徒？”
“我。”秦七七指了指自己。
孟秋：？？？
秦七七继续道：“收我做徒弟，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你正正式式的继承者，名正言顺地承担应有的义务。”
比如将孟秋这一门发扬光大。
孟秋：……
孟秋欲言又止，孟秋神情微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特别是玄学界里面的老古董们很看重这些，本来他和秦七七就有年龄差这道坎，他怎么可能还要给自己来个超级加辈，这不是坑自己吗？
“不用，你像现在这样把我当老板就好。”孟秋说。
“可是我学得太深入了，你也给了我很多支持和珍贵的东西，培养我至今。这些应该是只给门内的知识……”秦七七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是我还不够格吗？”
她想到裴望远似乎说过一嘴，孟秋的门派专收天才，差一点都不将就，所以很多时候他们的传承都险些断了，单传至今。
孟秋哑然，顿了顿才说：“怎么可能，你不够格还有谁够格啊。可是那是……”
孟秋对上秦七七一双充满求知欲的清澈双眼，说不下去了。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要是别的老道有秦七七这样的天才自愿想拜师，大概都乐得要点百八十串鞭炮，而他之所以不愿意仅仅因为自己的私欲。
他艰难道：“呃，你可以到我们门下，但是做师徒……你看我都学艺不精……”
就是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孟秋的不情愿，更何况秦七七，于是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低声应了：“哦。”
孟秋听到秦七七略显低落的回应，猛地察觉自己选错回答选项，连忙补救：“不不不，我收徒，回去就喝茶！”
秦七七心里不是滋味，感觉像是自己逼孟秋收自己为徒似的，明明孟秋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做什么，她却总是向他索取，让他一步步为自己退让。
让孟秋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不是她的本意。秦七七说：“老板，不用勉强的，我也不是硬要做什么。”
孟秋打断道：“我没有勉强！”事实上，只要秦七七想要，孟秋觉得自己都可以给。不过是师徒名分而已，怎么能就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他家小朋友失望？
秦七七看着孟秋，眼神复杂，好一会才说：“你是不是太纵着我了？”
孟秋愣了愣，回想了一下，理直气壮道：“哪有？”
秦七七看着他完全无自觉的眼神，不说话了。
因为超度念经中无从插嘴，但是从头听到尾的渡海：……
这次聚魂地的鬼魂有点多，他们多花了点时间才完全超度完毕。经过这次的“见世面”，秦七七觉得自己多少对鬼魂免疫。
下山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直接通过地势高低差用索道滑下，比起上山的路程要快多了。
从山区回到怀市城区已经晚上了，天空漆黑，但怀市灯火通明，依然是热热闹闹的车水马龙，在灯光的映衬下，这座3D城市更显魔幻。
三人回到孟秋的老宅里，渡海表示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开回去梅市的庙里，有别的事情要忙。
孟秋很干脆，说：“行，那这次超度的报酬和之前一样给你打过去。”
渡海笑了笑。
“老板，我们也明天回去吗？”秦七七问。
“不啊，”孟秋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是玩一圈再回去。”
秦七七顿了顿，问：“去哪玩？”
“你想去哪就去哪，”孟秋回，“现在先来敬茶吧，徒弟。”
孟秋说到做到，就算给自己挖了坑他也认了。因为老宅不常住，也没有茶叶，孟秋行动力极强地跑到外面便利店买了瓶装绿茶，递给秦七七让她敬给自己。
秦七七：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两人一时僵持起来。渡海作为旁观者，终于叹了口气，帮好友解围：“阿弥陀佛，拜师主要看心意，形式是次要的。”
秦七七抿了抿嘴，还是将绿茶盖子拧开后恭敬奉上。
孟秋接过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说：“徒弟。”
秦七七回道：“什么事，师父？”
“我们这一门叫生一门，意为一线生机，即使再绝望，我们都有一线生机，可能也是别人的一线生机，要记住哦。”
秦七七郑重道：“我记住了。”
“还有一件事，”孟秋忽然认真提起，秦七七瞬间脑中一凛，觉得他要说什么严肃话题，“时代在发展，我们也要紧跟潮流，现在的师徒关系已经不仅像以前那么狭义，不需要有太多顾虑。就算我们现在是师徒，也不需要有太多改变。你要再叫我老板也行。”
秦七七不是很明白这事为什么要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但是她还是跟着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渡海看着明显是想为自己情感铺路的好友，又看了看不明所以的后辈，摇摇头，打声招呼歇息去了。
感情之事，第三人就不掺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