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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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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直传……？孟秋那一系不是一脉单传吗？”黄队长讶异地问。玄术的传承不是单纯的教导，前者是将毕生所学和整个系统的所有绝学倾囊相授，师父会对徒弟绝对负责，外面玄术大家的传承都是这种模式。而教导就只是学点皮毛而已，观衡局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只能是被教导出身。
不是观衡局小气要藏着掖着，而是玄术这种东西很看天赋，并不是教了就会，没有那个能力，即使将人收为传承弟子，那弟子也学不会，还浪费了师父的时间。更何况厉害玄术师收徒还得看天意、看眼缘。
是以外面的玄术大家出来的人少之又少，但是学得深而精。而观衡局大部分工作人员则是学得浅而广，但人数相对较多，能够及时察觉危害，不让阴间东西破坏社会稳定，而社会上大多都是些中小型的麻烦，他们这种人员组成还能解决。
要是到了大麻烦的程度，观衡局也有好几个大佬坐镇，然而事情一多，大佬也不够用，这时就要委托像孟秋这样的“外援”了。
“孟秋他那一系从来不是一脉单传，只不过是只看天赋的激进派。”沈老笑着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只收天才。所以孟秋当年才能在孟先没有教导他任何东西就去世的情况下，单靠孟先留下的几箱符篆就自学而成。”
“所以那秦七七就是孟秋看中的天才？”黄队长恢复平静。要是传承，有了师辈束缚，风险确实降低，不过，“但是还是要好好观察她的情况。”
就像方如，当初又有谁会想到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老好人会做出那样恶毒的事情？
“这是自然。”沈老说，“不过就我的观察，小秦是个聪明世故又谨慎的孩子。黄队长，你应该也看过小秦仅花了三小时写的那篇调查报告，有时候一个人写出来的东西，很能反映对方的品性。你觉得，那篇报告怎么样？”
黄队长闭了闭眼，无声呼出一口气：“细心敏锐、客观理性、脚踏实地。”前两项不必细说，最后一项，作为一个忽然开眼的觉醒者，学习掌握到一项超乎以前所有想象的玄术，大多沾沾自喜，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要不就是被玄术局限，认为这些事情就要靠玄术者解决。
但是这篇调查报告里没有任何偏向，只是客观罗列了可行办法，并不死扣观衡局，反而将整个行政、公安体系连接成网，大胆借助政府、社会力量，仿佛这个诅咒只不过是社会上发生的普通恶性事件的其中之一。
完全没有将玄术视为亭台楼阁，只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之一罢了。
其实，这样的品性，来观衡局正合适。
虽然黄队长没有彻底放下心来，但到底没有再纠结秦七七的事。
“好了，小秦的事我们先翻篇，这次鸤鸠事件的总结报告大家也都收到了，”沈老申请严肃下来，说道：“那么，关于近期频繁发生的厉鬼和诅咒力量逐步增强的情况，大家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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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七七并不知道观衡局的人们讨论了一番自己的事，更不知道那些人现在就已经发现因为血钰石引起的鬼怪增强的异状。作为高三生，她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卷子习题填充她的时间。
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其实就是第一次模拟高考，都说一模是最接近高考的一次考试，梅市二中全体高三师生都非常重视。
不过秦七七也没有特意为其增加学习时间。对她来说，现在刷卷子是为了攻克难题，基础题都算是用来放松的。她的学习规划是如此科学，增加学习时间反而会让作息变乱。有一个好身体和好精神才能支持这样每天的学习强度嘛。
她做着语文的阅读理解，看着“请寻找文中表达母爱的语句”的问题，逐段查找蛛丝马迹时，脑子里不知怎的想到了陈静和凤究寨的中年女人。
她们都是母亲，都爱极了自己的孩子。陈静能看出孩子换了灵魂，即使身体记忆没变，还是坚持判断，为那一点玄妙的确信东奔西走拯救女儿；中年女人为了女儿出卖良知，坑害另一个无辜的女孩，放弃丈夫，献祭自己的鲜血，甚至让女儿从此不再是自己的女儿，只为实现女儿愿望，让她过得更好。
中年女人的家庭明显是疯魔了，就是自己这种没感受过父母情的孤儿都知道这是扭曲的爱。而陈静一家，大概就是秦七七所能想象的，最完美的家庭，完美的亲情了。
每次想到陈静，秦七七都会忍不住想，如果“秦七七”的父母没有死，那他们能一眼看出她不是原本的“秦七七”吗？
应该能吧，“秦七七”的家庭也挺幸福美满的，不然“秦七七”也不会因为父母死亡而精神崩溃，打击大得直接开了天眼。因为拥有过最美好的事物，当它突然消失不见了，带来的落差比从来没有拥有过更大，伤害更深。
秦七七知道自己的假设毫无意义。
现实中，“秦七七”的父母去世了，“秦七七”也没有撑过去，没了。
现在，只有她秦七七。
没人知道她不是“秦七七”，就像没人知道真正的“秦七七”已经死了。
秦七七转着笔，目光涣散。半晌，她掏出手机，找到居委高主任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个问题。
对面回复很快，秦七七客气感谢了一番。
她久久盯着回复的内容，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收回手机，继续写卷子。
在学校里，同学们插科打诨的时间都减少了，虽然不至于紧张到紧绷的状态，但是除了中午吃饭或者课间上厕所的路上同学朋友还能闲聊一下，其他时间都安静地自己低头复习刷题。老师们在台上反复强调考点，绞尽脑汁让大家将每一个重点都刻进DNA，下课了则埋头翻找经典题型出卷子，以求将学生们的课余时间填满。
每每发卷子，众人都鬼哭狼嚎一片，第二天还不是乖乖做好上交，日复一日。少年人们会抱怨，却无一不明白现在就是憋着劲的时候，虽说高考并不能决定未来的一切，但是他们已经知道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也许有人没有想这么深远，可人都是从众的，当身边的同学都拼尽全力，自己当然也不想被落下。
然而再怎么成熟的少年人们还是需要休息放松，临近元旦，众生都掐着手指数日子，就为了那三天小假期。
其实大家都明白，元旦过后就是一模考试，假期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刷卷子复习，但……它是个假期啊！
就算喜提过多少次假期作业大礼包，对学生们来说，假期都是他们心中神圣的乐土。
“大家最近都非常努力学习，各科老师也都重点表扬了我们班，元旦假期也希望大家劳逸结合，该休息休息，该复习复习，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随着班主任何莉的总结语，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都开开心心地回家过节去了。
秦七七收到了班主任的一番单独慰问之后，拿着老师们和同学朋友私下给的元旦小零食和礼物回去七月事务所了。
事务所一直跟着法定假期放假，孟秋整个人也都高高兴兴的，他问秦七七：“小朋友，明天元旦有什么安排吗？”
秦七七看了他一眼，反问：“老板，你有什么安排吗？”
“女孩子不能在男人家过夜，在这跨年不行，但是明天没安排的话一起来玩玩游戏呗。我最近买了个双人操作的游戏，新手柄我都买好了……”他说得兴致勃勃，“顺便还有那个穷和尚和臭算命的过来，吃个饭热闹一下。”
秦七七有些惊讶：“老板，原来你也有朋友啊。”
“你这是彻底撕下乖乖女的伪装了吗？有没有发现这话很失礼很不符人设啊。”
秦七七抿嘴偷笑，一会才回道：“我1号早上要去个地方，下午来事务所可以吗？”
“噢，你要去哪？”孟秋随口一问。
秦七七沉默了一会，回道：“嗯，我去看看……父母。”
孟秋止住话头，望向身边平静的女孩，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两人也没有就这个事说下去，很快转移话题，说回明天下午的“元旦宴会”，孟秋承诺会做秦七七最喜欢吃的菜，秦七七不假思索地报了一串菜名。
到了秦七七下班时间，她一如既往抱起黑猫准备离开。冬天，外面的砖石地冰冷，黑猫的肉球会被冻到，所以也任由秦七七将它抱起来，有时会呆在她的肩膀或兜帽里，不再跟着她走。
就要跨出事务所门口，孟秋忽然在身后叫住她。
秦七七疑惑回头，看到青年倚在鞋柜旁边，头上是暖黄的玄关灯，将金色半长的头发染成暖融融的颜色，他顶着门外冷风就是懒得穿上外套，只能抱着手臂，整个人懒懒散散站没站相，眼睛却直直地看进秦七七的眼眸。
“明天早上，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秦七七心头一颤，抱着黑猫的手紧了紧。怀中黑猫看了她一眼，也没挣扎。
那本该她一个人去。但拒绝的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吐出来，于是半晌没说话。
直到孟秋打了个喷嚏，打了个寒战，又自顾自地接上：“行，我知道了，明早九点我去你那边找你行不？”
秦七七张了张嘴，正想问怎么这就决定了，她还没说什么呢，对面的青年又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外加吸鼻子。一套背景音下来将秦七七复杂的思绪搅得荡然无存。
秦七七：……
她将人推回去，好歹不要把这傻子吹感冒了：“快穿上外套！今晚洗澡用热点的水……”
“明天见。”
最后一句声音小了很多，但孟秋当然听见了，带着鼻音回了句：“哦。路上小心。”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