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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援朝哥，歇会儿再干吧。”一声又娇又嗲的声音传来，却掩不住姑娘粗豪质朴的本色！
白援朝抬手擦了擦汗，见是王雪莲，不由失望，不自觉的向前边张望，“雪莲啊，就你一个人过来的？”
王雪莲一边意犹未尽地偷看白援朝穿上汗衫，一边倒了两碗水，“先喝口水吧。”
好可惜，就看了两眼。
张彦跑过来，端起碗猛灌一气，接着又拿起第二碗，没想到马上让王雪莲拍了一下狠的：“这碗是给援朝哥的！”张彦吃痛，手里的碗险些飞出去。
白援朝忙拦下：“你打他做什么，我再倒不就行了。”
他对这个王雪莲很是头痛，每次寒暑假从学校回来，这个王雪莲就像闻着肉味的苍蝇一样对他死叮，别的姑娘跟他多说一句话都不干，他知道王雪莲对自己有意思，可问题是他没意思啊。
现在毕业回来，对方更是变本加厉，天天到他们家串门，他不甚其扰的避到大哥二哥家，心想这回你得避嫌不敢来了吧，没想到当天晚上王雪莲就拉着嫂子来串门，弄得别人一看见他就打趣，问什么时候能喝上他们俩的喜酒。
天可怜见，自己真的一点儿那个意思都没有啊！
可是自己喜欢的......他不禁苦笑，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吧。
王雪莲白了张彦一眼，转过脸又是笑嘻嘻的模样：“援朝哥，过几天村里晚上放电影，我早就炒了一袋子瓜子儿，到时候咱们去看电影怎么样？”
白援朝心中一动，村里每隔俩月才会放回电影，当天晚上几乎全村人都去看，如果自己跟王雪莲在一起看，没准还能坐张秀芹旁边......
不行，这样做太卑鄙了，自己对王雪莲又没那个意思，这不是毁人家大闺女吗，不行不行。
“我那天晚上还得去地里看瓜，你另外找伴儿吧。”白援朝挣扎了半晌，最后语带歉意的拒绝。
队里的活轮到谁谁就得干，王雪莲也是无可奈何，又是失望又是懊恼的扭着衣摆站在旁边就是不肯走。
白援朝喝了几口绿豆汤，一想到这汤是张秀芹亲自熬的，心里甜滋滋的像吃了蜂蜜一样。
天色渐渐变暗，猪圈和羊圈也建得差不多，王雪琴时不时的发骚，一会儿“援朝哥喝水”、一会儿又“援朝哥累不累啊，我给你擦擦汗”，搞得一大一小两个人极为头痛。
张秀芹抱着雯雯过来，“我把晚饭准备好了，大伙都洗洗手吃饭吧。”
张彦和白援朝一齐住了手，心道可算是解脱了。
张彦问道：“妈，大哥和小四回来没有？”
“刚回来，在院子里歇着呢。”
几个人来到院子里，一股炖鸡的香味飘出来，几个干了一天体力活的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闻到这味都咽了口口水。
王雪莲和她嫂子见是炖的鸡，这脚步就挪不动了。
山里人穷苦，守着土地过日子，靠天吃饭，靠地过活，没有别的出路。家里养的鸡鸭就是宝贝，下了蛋才能换盐换米换肉换面，没听说过哪个败家媳妇敢生宰鸡鸭的，都是病死了，还得是家里不缺东西的才会奢侈的炖肉吃。
别说王雪莲，就是王雪莲她嫂子也是在坐月子的时候喝过半碗鸡汤而已。
白援朝见那两个女人有吃白食蹭饭的意思，心里就不大高兴，张秀芹家里穷是有目共睹的，平时除了自家时不时的给些接济，别人家连一粒盐巴都没白给过，这王家就尤其可恨，两年前张秀芹穷得没办法卖活鸡活鸭，就是这王家狠压价贱价买了去，这个时侯这俩女人怎么好意思留下吃饭！
他扽扽自己嫂子的衣袖，悄声说：“咱们回去吃吧。”自己和嫂子走了，王雪莲她们就没脸留下了吧。
吴月也明白过来，拦住忙忙碌碌放桌摆筷的张秀芹：“这天都黑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吃，你就别忙乎了，累了一天，孩子们也干了一天活，留着肉多给你跟孩子补补啊。”
张秀芹忙一把拽住吴月：“你们走了我可不干啊，没听说过人家白给干活不管人家饭的，这母鸡还是昨天镇长送来的呢，又不是我宰的自家的，不吃白不吃，赶紧给我坐下！”说完一把把吴月按在凳子上：“晚上凉快，这天又没全黑，进了屋又闷，我就不爱点了煤油灯吃饭，咱们就在院子里吃！”
她又过来拉白援朝，手指碰到他的胳膊，依稀觉得上面血管突突直跳，她完全没在意地把白援朝也按在了桌前。
接着便热情的招呼王雪莲二人，两个人也不客气，一招呼就舔着脸上桌了。
张楠两手撑地，坐在台阶上看着大人们一顿忙乎，尤其看最后上桌的俩女人不顺眼，于是问到旁边的张彦：“她俩谁啊？”看这意思好像是来白揩油的。
张彦自从挨了王雪莲一记后对她很是不满，悄声回答哥哥：“那个长得漂亮的是咱村里的村花，仗恃着自己长得俊，可凶呢！那个嘴巴尖尖的，鼻子也尖尖的是她嫂子。”
张楠哑然，原来这种姿色的就能被评为“村花”......
以他的审美观来看，他要是见到这种打扮的女人第一反应是抬起衣袖盖住自己的金贵的双眼，再让管事的叉出去先给她二十鞭子，实在是......太欠抽了。
俗气的红底碎花小褂，露出两条有碍观瞻的健壮手臂，配上黑色高腰裤子，显得那对屁股更为壮观，裤头处露出酱黄色的裤腰带，张楠怀疑它本为纯洁的白色，那小褂尺寸过小，勒出虎背，熊腰，和胸前颤巍巍同样壮观的两团肉，那下身裤子极肥，大腿小腿恨不能跟半拉屁股蛋子同粗（人家是显摆屁股大好生养 = =|||）。
张楠实在很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里，上衣明明穿得极力向风骚靠拢，下半身却又向纯情靠拢，那腰上的肥膘挤一挤能让他妈炼上两斤猪油了。
脸蛋长得还算过得去（估计这就是被称为村花的原因），就是嘴唇太薄，显出几分的刻薄厉害劲儿，皮肤够不上肤若凝脂，比旁边坐着的白援朝差了俩色（请念shai），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儿发质还算不错，可惜毛发太茂盛导致碎头发太多，小风一吹那些凌乱欢实的小毛刺一根根的迎风招展分外欢乐。
张秀芹招手：“小楠小彦，快过来。”
张楠对张秀芹的败家没计量十分恼火，刚一进门就看见地窖里的那只老母鸡被放进油锅里煎得噼啪作响，面盆里也罕见的和了一盆白面团，而再扫扫院子里站着的那几个杂七杂八的生面孔，就知道他妈的热心又泛滥了。
张秀芹别的都好说，就是太不会为自己打算了，她身上似乎还带着几分年轻在娘家当小姐的慷慨大方，可能这也是天性使然，张家能过得这~~么艰难也跟她持家有关，虽然这几年苦日子下来节俭了不少，也学会了精打细算，可是还是不够，就比如说现在，鸡肉可以炖，但面粉却不应该拿出来，那是预备冬天的口粮之一，做事不仅应该看到眼前一和二，往后的四五六也应该动脑筋想一想才是。
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小圆桌已经塞得满满的，只有王雪莲身边还有一个空位，他刚坐上去，王雪莲就扭过脸冲他一笑，一股浓烈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张楠一阵头昏眼花。
这个王雪莲来见心上人之前特意打扮了一下，脸蛋子上擦了廉价的胭脂粉，擦得过于红过于集中了，嘴上的红膏有一点超出了唇线让张楠一度以为是颗性感的红痣。
张楠倒尽了胃口，再看他妈登时就觉得眼前一亮，这有了参照物再看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她整张脸小小的，眉目舒展，秀秀气气。
怎么看，怎么顺眼。
“小楠，来吃鸡腿。”碗里多了一条鸡腿，张秀芹习惯性的把他的头胡噜成鸡窝，那只常年干农活变得粗糙布满厚茧的手略略拂过他的头皮，饱含了一个母亲的溺爱与疼惜，张楠淡淡瞥了这个单纯的女人一眼，女人的碗底搁着几张小块的鸡皮和一块肉很少的骨架，此时正忙忙碌碌地嘴里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拼命往自己孩子们碗里夹肉块。
张秀芹是典型的南方女子，生得个子娇小但十分匀称，四肢细细小小的但格外有力量，他看过这双手拿过锄头，搬过推车，运过沙子，扛过麻袋，挑过扁担，下地劳作，缝过针线，干一切男人干的活，也受一切女人受的累。
张楠咬住鸡腿暗暗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