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富婆，摆烂爆红》长安如昼

9、第九章

　　次日，所有人就要一起出发伦敦，可能是因为昨晚被顾枳当着那么多人奚落了一通，今天的秦漾学聪明了很多，没有一开始就去找她的不痛快。

　　联系不上朱学文，但也有副导演悄悄提醒她，不要太明显了，一是顾枳现在看起来不好惹，二是如果太尖锐，到时候镜头全被剪了就不划算了。

　　秦漾被这么提醒，心里一想也是：反正黑粉就那么多，只要自己比顾枳更出彩那就行了。
　　自己既然要靠着这个节目圈粉，就要抢镜头，顾枳每次出镜都那么抢风头，那她也要把自己装扮得漂漂亮亮，不就是化妆么？谁不会一样。

　　但谁都没想到节目组会不按常理出牌，一大早就扛着摄像机去敲每一位艺人的门了。

　　真人秀么，导演组要的就是真，主要是怕了顾枳每次出场像走红毯的阵仗。

　　秦漾因为早一天就得到了副导演的消息，知道导演组会提前来敲门，所以特意起得很早给自己化了一个很心机的素颜妆，一打开门就故作惊讶：“哎呀，你们来得这么早，我什么都没收拾。”

　　卢导说：“我们先集合一下。”

　　“这么早吗？”秦漾随便扒拉了一下头发，“其他人都到了吗？”

　　“我们先叫的男艺人，还剩一个顾枳。”

　　秦漾心理暗笑：这会儿顾枳总该没时间化妆了吧。
　　她面上却不显：“那我不收拾了，先过去等吧。”

　　导演组松了一口气，这次没搞事了，昨天那先导片他们真是熬了一夜才剪出一点像样的。

　　一行人又到了顾枳的房间门口，敲了半天开门的却是一个没见过的人，所有人都一脸懵逼：“顾枳呢？”

　　开门的人看到这么多人也愣了一下：“小姐昨天换了房间。”

　　“？”卢导：“为什么要换房间？”

　　那人说：“小姐睡不惯这里，而且这里楼层太低的房间她不喜欢，所以换到总统套房去了，我们也换了两个人下来住这里。”
　　大家这才看到这人胸前的铭牌，居然是个采购。

　　考虑到每一个嘉宾都是明星，平时吃的苦比较少，所以节目组在还没正式开拍前还算大方，定的房间也是条件很好的套间。
　　但谁住酒店还挑楼层啊！

　　而且什么叫换了两个人下来？你们原来住哪里的？
　　顾枳带了这么多助理，居然每一个都住这种房间的吗？不要太离谱了。

　　“房号是多少？”卢导心里安慰自己是见过世面的，“我们开始录节目了。”

　　“3014。”采购顿了顿，还是提醒了一句，“小姐不喜欢别人吵她睡觉，会有点小脾气。”

　　谁还没点起床气了，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大家又来到了顾枳新换的房间门口，敲了三遍门，门才被助理晓茵小心打开，晓茵没让大家进去，而是小心问：“有什么事吗？”

　　卢导提醒：“开始拍摄了，顾枳现在需要下去跟大家集合。”

　　“这么早啊？”晓茵疑惑，“机票时间不是还早吗？”

　　卢导：“还有一些流程要走。”

　　“稍等，我去叫枳枳。”晓茵不敢耽误老板工作，不过又含着歉意说，“不好意思，枳枳不喜欢别人进她的私人领地，麻烦你们在这里等一等。”

　　女明星嘛，可以理解。
　　大家就在等着，一分钟后，听到从门里传来一声带着怒意的娇呵：“烦不烦呀？不是说了我睡觉的时候不许吵的吗？滚出去呀。”

　　门口的众人：“……”
　　骂人不要带呀，会像撒娇！

　　又过了好几分钟，众人心里着急着要不要直接进去说一说情况时，才看到一个抱着粉兔子穿粉色睡裙的人走出来，这人戴了个帽子、将帽檐压得很低，甚至还戴上了口罩和墨镜。

　　“？”

　　然后他们听到了顾枳的声音，凉凉的，显而易见地不悦：“你们昨天给我的流程有这一项？六点来扰人清梦？”

　　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们这是真人秀，总是要出其不意才会有看点。”卢导清清嗓子，“不过，顾枳你怎么了？为什么……这幅打扮？”

　　顾枳紧紧捏着怀里的兔子：“我没化妆！”

　　所有人：“……”

　　“没洗脸化妆没选好衣服！你们还拿着摄像机拍。”顾枳不可置信地说，“还想让我这幅模样上镜？想都别想！”

　　大家觉得有点好笑，还有点真实可爱，没想到营业水平没有，偶像包袱还挺重。

　　但有些人疑惑，难道就连顾枳唯一可取的颜值都是化妆化出来的？
　　那她哪里来的自信说自己的特长是漂亮。

　　“出去。”顾枳走到沙发边坐下，吩咐道，“晓茵还不赶快造型师化妆师叫上来？”

　　“别别别！”卢导赶紧说，“我们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没人会笑话你的！而且现在化妆来不及了！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只差你。”

　　“又开始道德绑架了？”顾枳哼道，“明明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们要是提前通知我就不会这样。”

　　好歹也在娱乐圈两三年了，居然对综艺一点了解都没有？但这时候卢导就想让顾枳赶紧下楼，女艺人化妆起来的时间他可是清楚的，哪里还管什么谁对谁错。

　　卢导说：“但是现在真没时间给你化妆了，不然我让大家先回去？”

　　顾枳点头：“可以啊。”

　　卢导：“……”
　　你他么真的是油盐不进。

　　不会真的要这么僵持下去吧？这钱真难赚啊！卢导正在头疼的时候，顾枳却又开了口：“我说了是你们的错。”

　　“啊？”卢导茫然地抬头，看顾枳似乎是在盯着自己，像是要等他说什么，联系了前后文，这一瞬间突然福至心灵，“啊对对对！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突然袭击。”

　　“嗯。”顾枳这才点点头，站起身：“你都道歉了，那我勉强下去一下吧。”

　　“……”见顾枳真的就要这副模样下去，他忍不住说，“要这副打扮吗？”

　　“不要得寸进尺啊。”顾枳扯了扯口罩，“你懂不懂美女的想法？”

　　不懂，这是真的不懂。
　　但似乎这样子也是一个看点，卢导就随着她去了。

　　到了集合地点的时候，有了昨天教训，这一次也没人说顾枳来晚了，但却把目光放在了她这奇怪的装扮上。

　　宣北懵逼：“枳枳姐这是？”

　　顾枳没好气道：“美女的事你少管。”

　　见顾枳找了个位置坐下，卢导这才开始说今天的规则：“我们的旅行是分组行动，也就是每一次出发前都要抽签分组，以及抽你们这一次的旅行经费，这决定了接下来一周你们的旅行条件是好是坏，分组一旦决定好了就不能改，经费也是固定的，不可以动用自己的私人金库。”

　　杜连凡说：“也就是穷游？”

　　“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在旅途过程中，你们想要自己挣钱我们是不限制的。”

　　“？”顾枳完全想象不到没有钱，这个旅行要怎么进行下去，“没钱能玩什么？”

　　“想玩什么都可以，节目组只出机票哦。”卢导说，“剩下的你们自己来。”

　　顾枳不干了：“我不。”

　　“这是节目规则。”卢导说完后，又慢悠悠补了一句，“抱歉哦，这是我们的问题，但规则不能改。”

　　顾枳：“……”
　　这一定是在报复。

　　“对了，各位的助理们。”卢导加强了后面那个“们”字，“我们不会干涉他们的活动，但是节目录制期间，他们是不能给你们帮助的。”

　　顾枳捏着兔子耳朵：“你在针对我？”

　　“抱歉，不是。”卢导道歉说得很熟练，又说，“但先把所有规则说了才能避免麻烦。”

　　果然，顾枳不出声了。

　　黄烨这时候问：“经费分别是多少。”

　　“150英镑、100英镑、50英镑。”

　　顾枳：“？？？”
　　在她出去旅行花钱的单位里，还没听过百：“还不够我吃一顿饭？”

　　你一顿饭要多贵！
　　导演：“所以你们可以挣。”

　　顾枳皱眉：“可我只会花钱。”

　　眼看着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秦漾忙道：“其实也有很多挣钱方式的，而且只要节省一点不是不能用，顾枳，很多没有钱的人也是能过日子的你不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没有钱的生活？”顾枳疑惑地问，“有钱不花去穷游，我是神经病吗？我又不是去参加变形计的。”

　　“那就当去参加变形计！”卢导怕她们又吵起来：“顾枳你不想体验一下这种新鲜玩法吗？肯定很刺激。”

　　顾枳眉梢动了动。

　　卢导见有戏，又道：“对吧？有钱的方式看多了你不腻吗？”

　　这时黄烨开了口：“我倒也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去旅行，挺想试一试。”

　　好几秒后，顾枳才又慢吞吞道：“那我勉强玩一下吧。”
　　事实上喜欢玩的她这时候已经有点期待了。

　　接下来就是抽签环节，导演问每个人有没有想要的队友，每个人都说谁都可以，只有顾枳环顾一周，盯上了宣北。

　　宣北忍不住问：“为什么？”

　　“我不爱学习业务水平也差，面对老师们会紧张。”顾枳认真分析说，“而且脾气不好，不想委屈老师们，宣北长得好看、年纪小，玩得到一起，不用顾忌。”

　　其他几位老师听到这话有些惊讶，没想到顾枳会这么坦诚。

　　秦漾罕见地真心发问：“那我也是老师？”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顾枳不理解她的脑回路，“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跟你玩？虽然你可以受委屈，但我不想委屈自己，我发脾气也挑人的。”

　　秦漾：“……”
　　她再接嘴她就是猪！

　　最后抽签结果下来了，顾枳果真跟宣北一个组，秦漾跟杜连凡，黄烨和秋璇。
　　然后是抽经费，顾枳和宣北运气最差抽到了50英镑。

　　宣北苦着一张脸差点没把自己的手给剁了，但转头一看刚才一直嚷着不愿意的顾枳这会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们只有50英镑欸。”宣北说，“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200和50有什么区别吗？都不够一顿饭。”顾枳不仅不觉得失望，还觉得更有意思了，“既然要穷游，那不是越少越好？不然怎么会好玩？”

　　其他人：“？”
　　好像真的被她开辟了一个新的思路。

　　最难搞的顾枳都搞定了，卢导便道：“那你先去化妆？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原本一直有偶像包袱的顾枳这会儿却又变卦了。

　　“不化了。”她将自己的帽子和墨镜摘下来，“化了还要卸，穷游哪有时间去补妆卸妆，懂不懂穷游的游戏规则？化妆结束还要保养很麻烦的，什么时候出发，我现在就可以走。”

　　“？？？”
　　信号灯都没你变得快！

　　随着顾枳把自己脸上的东西一一摘下来，在场所有人无一不被惊艳到。

　　之前顾枳出现在镜头前一直都是妆容精致的模样，像个精致易碎的娃娃，但此时脸上干干净净不施粉黛的她却没有比化了妆逊色。

　　她皮肤通透白皙，双眸澄净，五官漂亮得挑不出一点错处，甚至还多了几分柔软，让人更加怜惜。

　　卢导都要疯了，你素颜这样你还遮什么遮！！！
　　摄像机呢！快拍啊！怼脸拍啊！

　　“哇，原来你只有一颗痣呀。”同为女生的秋璇羡慕了，“你皮肤真的好好啊。”

　　即便对自己有自信，但被人夸还是很开心的，尤其是美女。
　　顾枳摸了摸脸，有点不好意思：“是吗？”

　　秋璇问：“平时怎么保养的呀？”

　　提到这个，顾枳就来劲了：“好多道工序呢，不仅挑护肤品也挑美容师，不过呢漂亮妹妹为了美就要付出代价，我一会儿给你发一个清单！”

　　没有像圈子里很多人假模假样地说自己不用保养天生好皮，秋璇一下子又对顾枳多了好感，毕竟只有自己知道为了上镜为了美做了多少努力，她欣然点头：“好啊。”

　　秦漾这时插话：“这么年轻就开始保养了啊？我平时都没怎么注意这些呢，也给我推荐一下？”

　　顾枳嫌弃道：“你的劣质散粉掉到我衣服上了，离远点。”

　　“……我纯素颜哪来的散粉？”

　　“你怎么连自己都骗？”顾枳从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人，有点同情，“也对，要是承认自己化妆了还没我好看是挺丢人的。”

　　秋璇要憋不住了，拉住顾枳：“我们先去吃早餐？”

　　“好呀！”

　　大家回去收拾，这时候卢导逮到不需要化妆，直接带着秋璇去套房吃早餐的顾枳：“顾枳啊，有点事想问问你。”

　　“说吧。”

　　“我们的节目虽然要剪辑，但是你不能太放飞自我了，比如你跟秦漾。”卢导真心实意地说，“我们剪都找不到地方剪了。”

　　“那就不剪，直接放上去。”

　　“啊？”卢导震惊，“你不怕自己又被黑吗？”

　　“反正也没人粉我。”顾枳真不在意这个，“而且是秦漾自己讨厌，我做真实的自己有什么问题吗？被黑也好，有热度才能挣钱，别忘了我还投资你了，你就怎么火怎么来。”

　　卢导简直要给顾枳跪下了，这什么胸怀，正主自己都不介意他还介意什么！放开了剪！

　　卢导离开后，秋璇询问顾枳：“你真不介意吗？”

　　“嗯。”顾枳点头，“我又不会被那些言论影响到，更不会改变自己，以前剪辑好的时候人家也能编排，那还剪了做什么？”

　　这是秋璇第一次在圈子里见到不在乎自己形象的人，却也好像想通了些什么。

　　-
　　英国，伦敦。

　　节目组把经费分给了每一个队，然后把大家带到了泰晤士河畔就正式开拍，再也不管了。
　　每组也开始分头行动，该挣钱挣钱，该玩玩。

　　宣北小心把钱捏着，紧紧跟着顾枳：“枳枳姐，我们现在要先做什么？去哪里挣钱？”

　　“挣什么钱？”顾枳疑惑，“我们不是来玩的吗？”

　　“可我们只有50英镑！”宣北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认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跟错了人，“不仅是吃饭，我们还得住宿呢！住哪里？桥洞吗！”

　　原本还想指望顾枳能清醒一点，哪里能想到顾枳居然眼前一亮：“我知道哪个桥洞可以睡人。”

　　宣北：“？？？”
　　他崩溃地说：“我都知道了，你嫌酒店不好还自己换房间，现在你跟我说你要睡桥洞！”

　　“穷游，穷游你懂不懂？这是游戏规则。”顾枳捂着耳朵，“还有小声点，你是偶像，不注意形象的吗？”

　　宣北疯狂摇头：“我都要睡桥洞了，我还要什么形象！”

　　“不要在这儿透支自己的情绪，游戏还没开始就内耗自己是很愚蠢的行为。”顾枳垫脚拍了拍他的脑袋，“相信我，我会带你好好玩的，好吗？”

　　宣北半信半疑：“真的吗？”

　　顾枳：“英国，我很熟。”

　　宣北问：“你来过很多次吗？都玩的什么？”

　　“很多次。”顾枳想了想，“不过都是一些很花钱的玩法。”

　　“怎么花钱？”
　　“出门专车接送，私人游船和管家会随时听命，吃的喝的都是最好的。”

　　“所以你说的这点钱不够你一顿饭是真的啊？”
　　“为什么要骗你？多没品啊。”

　　在顾枳这么平静自信的安抚下，宣北居然也安下了心来，问：“那问题来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去找那些没钱的玩法呢？而且我还不太会说英语。”

　　顾枳笑笑，然后突然伸手拦住了一个路过的行人。

　　宣北猛然瞪大了眼睛，随后听到顾枳用极其标准的英语跟人对话，奈何他英语不好，只能听懂一点，但是能看到顾枳跟那个人谈得非常开心。

　　好半天顾枳才回来。

　　宣北：“你们说了什么？”

　　“问他我没有钱可以去哪里玩。”顾枳甚至还记了小本本，然后指着第一条，“走吧~”

　　宣北：“枳枳姐，你不是说你不爱学习吗？英语怎么那么好啊。”

　　“我是不爱学习，但不代表我不学习。”顾枳挑了下眉，“不能因为不爱学习限制了自己的眼界。”

　　宣北微微一愣。

　　顾枳这时却对他眨了下眼：“还是有点道理吧？我哥说的。”

　　宣北正想再问问其他的，顾枳却像是见到了什么好玩的，一下子蹦了出去。

　　几个街头艺人正在泰晤士河畔唱歌，宣北跟过去的时候顾枳已经在人群里跟着音乐欢快的跳来跳去，嘴里也哼着调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看不懂顾枳这个人。
　　在音乐声中，他大声问：“你不是不擅长唱歌跳舞吗？”

　　顾枳抽空转过头来：“对呀！”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唱又跳了！”

　　“因为我在玩啊！”顾枳对着他笑容明媚，“工作我不擅长，所以我会认知自己的优缺点，但现在我在玩，我只要开心就行啦！我觉得唱歌开心就唱歌，跳舞开心就跳舞，有什么问题吗？”

　　这一瞬间的顾枳像是人群里自带高光的人，吸引每一个人的目光，面对那些过来跟她聊天的人她也开心地打招呼。

　　宣北怔怔地看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好像真的搞混了这一趟的意义。

　　“小偶像。”顾枳对他招手，“来试试看，他们没你长得帅，你跳舞也一定比他们好看。”

　　几秒后，宣北将手里的那点钱揣进兜里：“来了！”

　　另一头，陆宁淮正跟合作伙伴从游船上下来。

　　这次的合作谈得很顺利，合作伙伴也很开心，他喜欢跟陆宁淮这样聪明不拖沓的人合作，一行人走过码头，合作伙伴主动道：“陆，你来英国这么久，去过什么地方玩吗？”

　　“很少。”陆宁淮身着灰色西装薄大衣，身高腿长，声音有些淡，“家里有长辈要照顾。”

　　“难怪你总是这么沉稳。”合作伙伴说，“你还很年轻，可以多玩玩，像这些人一样多一点活力。”
　　他指的是那些聚在一起欢快高歌的街头艺人。

　　“哇，这也是你们中国人吧？”合作伙伴声音里带着惊艳，“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中国女性。”

　　陆宁淮出于礼貌看了一眼，而后视线顿住。
　　在人群里笑眼弯弯，一举一动轻快仿佛欢脱小狐狸的那位漂亮女性，怎么长得那么像那位“漂亮可爱讨人喜欢还寒心了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