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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冷清栀冷静了片刻,便要出宫去,却被王管事给拦了下来。王管事叹了口气,劝阻道:“东宫已被围得铁桶一般,任何人都出不去。”

      冷清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紧张地在门口张望,来回踱步,缠丝玛瑙缀东海珍珠金钗步摇左摇右摆,叮当作响,冷清栀也丝毫顾不得大家闺秀的礼数了。

      直到夜色如水,王管事才慌忙来报,萧启寒已经回到东宫了。

      只是一回宫便去了竞芳斋,把自己锁在里面,任谁去叫也不肯开门。

      未及王管事说完,冷清栀提起绛紫色丝萝金边裙摆,窄瘦的身影追在嵌着东海珍珠的湘绣白缎鞋上,大步流星冲着竞芳斋奔去,恨不得立刻飞到萧启寒身侧。

      宫女太监们提着琉璃宫灯,呜呜泱泱一大群人,愣是没能追上他们这个平日里连路都懒得走两步的主子。

      远远的,借着廊下朦朦胧胧透出的烛光,匾额上隐隐约约可见“竞芳斋”三个字。冷清栀三两步上前,任凭她声嘶力竭拍打着房门,柔嫩的手掌拍得通红,房内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直到她精疲力尽,瘫软在地,竞芳斋那扇黑压压严丝合缝的房门才缓缓打开。

      “萧启寒!”

      房门刚被掀开一条漏光的细缝,冷清栀立刻将整个身子都挤了进去,扑倒在萧启寒怀中,用力捶打着他坚硬的胸口,哭诉道:“你到底去哪里了?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

      窝在萧启寒宽厚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阵阵体温,冷清栀悬了一天一夜的心,才得到了一丝慰藉。

      萧启寒任由怀中的人儿捶打泄愤,没有气恼,没有阻止,却也没有如素日里一样给她回应。若是往常,见她飞扑过来,他早就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揽入怀中了。

      冷清栀丝毫没有注意到今日萧启寒的转变,只是肆意发泄着自己的小情绪。恨他为什么不给她任何消息,恨他让自己担惊受怕整整一天一夜。

      “圣上有旨,冷氏接旨。”

      萧启寒冰心彻骨的声音在冷清栀头顶响起。

      “什么?”

      冷清栀泪眼婆娑地抬头,一夜未眠让她一双杏眼布满了血丝,萧启寒都没有正眼瞧她一眼,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冷清栀压制住细微的抽泣声,旋即双臂伏地,跪倒在萧启寒脚下。

      “圣上有旨,皇太子妃冷氏清栀,不贤不孝,勾结皇贵妃楚氏一族通敌叛国,本应处死,朕念其祖上曾为永盛国立下不世之功,特赦冷氏与楚氏一族流放西州。”

      ……

      回想往事,恍如隔年。

      冷清栀双眼盈泪,解差手中的大刀映着微弱的日光晃过,冷清栀的思绪被冰冷的现实拉回到了眼前。

      自己还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她都还没搞清楚,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们刚刚说什么?

      钱财?

      若是为财,那便好办了。

      冷清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与那二人周旋道:“那人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要买我性命,我出双倍。”

      “我虽不是太子妃了,可我还是定国公嫡长女,我立刻与你们书信一封,你们带着它去定国公府找我父亲,要多少银子他定会给你们。”

      “哈哈哈哈哈!”刀疤脸和三角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在这个世界,除了冷清黛那个死丫头,冷清栀何时受过这样的嘲笑:“你们笑什么?我定国公府也是世代簪缨,难不成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我说,小娘子。”

      三角眼解差停了下来,语气中充满了同情:“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告发你和楚贵妃一族通敌叛国之人,可不止太子殿下一个,那夜你父亲定国公,可是和太子殿下一同入宫面的圣。”

      什么?冷清栀如五雷轰顶,上一刻还信誓旦旦的琥珀色双眸,倏忽间就已经染上了冰冷的夜色。

      她知道这个原身不得父亲冷敬山的宠爱,可她毕竟还是他的亲生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冷敬山竟心狠到和萧启寒一起入宫,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看着眼前毫无生气,瘫坐在雪地里,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的女子,刀疤脸暂时放松了防备,出言讽刺,刀刀割人要害:“你父亲,早就弃了你这个女儿了。”

      见他多话,三角眼立马瞪了刀疤脸一眼说道:“我说你跟她废话作甚,赶紧动手吧,解决完了好回去交差。”

      刀疤脸解差征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提着大砍刀再次挥刀上来,直取女子咽喉位置。

      冷清栀侧身躲闪,大刀贴着她的脖颈擦过,将她本就破烂的短袄生生削出一个大窟窿,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短绒棉絮。

      “等一下!”

      嗜血的大刀愣愣地滞在半空中。

      “你又有何事?”

      “我还没说完呢,我父亲不肯给你们银子,我有啊,我出银子买我自己的性命!”

      冷清栀从破烂的短袄窟窿里掏出一只鲜红欲滴的血玉手镯。

      “这是我大婚之夜,太子殿下赏赐的千年血玉镯,世间仅此一件,这只镯子莫说是买我一条性命,就是买下一座城池怕也是够的。”

      冷清栀举着镯子在三角眼和刀疤脸眼前晃过,二人急不可耐地抢了过去。

      “你说这是真的吗,就这样一只小小的镯子,真的价值连城吗?”

      “让我瞧瞧,让我瞧瞧,我也不知道啊,这种东西我哪里见过!”

      “你也不知道,那你抢什么?”

      “要我说毕竟她曾经也是太子妃,这太子殿下送的物件儿,准不会差的。”

      那俩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只血玉手镯引了过去,趁着他俩争得面红耳赤之际,冷清栀找准时机拔腿就跑。

      “死丫头,你敢骗我们,你给我站住!”

      冷清栀头也不敢回,拖着残弱的身躯一路向前狂奔,近乎乞求地大声喊道:“我没骗你们,那只血玉镯真的价值连城,你们就放过我吧。”

      刀疤脸和三角眼穷追不舍,“钱和人我们都要,要我们放过你,下辈子罢!”

      这一次冷清栀也不知道以她的体能还能跑多远,竟开始悔恨自己这三年为什么要当咸鱼!平时走个路都嫌累,才至于今日逃命都跑不过人家。

      可她还不想死在这两个猥琐男人手里,想来被那把大刀砍断脖子,身首异处,一定会很疼很疼吧?冷清栀现在除了拼命奔跑,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咻~”

      几只飞镖曳着长长的尾翼从不远处昏暗的树林里呼啸而出,那速度之快,冷清栀耳旁倏然响起几道细微的破空声。

      待冷清栀停下脚步时,三角眼和刀疤脸已中镖倒地,蜷缩着身子在雪地里哀嚎。

      一名头戴斗笠的侠士负剑从天而降,只见他身着雪青色锦缎长袍,一半墨发隐在斗笠之中,一半垂于肩头。

      虽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此人身形挺拔俊秀,浑身上下透露着侠客的风流,又散发着仕族子弟的儒雅清贵,他如一块坚固的盾牌挡在冷清栀的身前。

      稍稍缓过劲来的刀疤脸和三角眼,仍不死心,寻着机会摸索着身旁的武器。

      只见那侠士拔出剑鞘,没有丝毫迟疑,狠厉地一把戳在三角眼大腿的伤口上,赤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那片雪白的底色。

      三角眼身子抖得如筛糠,哀嚎求饶,见此情状,刀疤脸吓得瞪直了双眼,不敢上前去相救。

      那侠士神情淡漠,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呵令道:“若是想死,尽管再冲过来!”

      那人背对着冷清栀,她既看不清这人的脸,也看不清他手中的令牌。

      只是当他拿出那块令牌,刀疤脸和三角眼看了一眼后,互相对视一眼,立刻变了一副脸色。已然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冷清栀甚至从他俩脸上看到了畏惧和不安。

      见此二人不再上前,那侠客将令牌收入腰间,语气稍有缓和:“看在你们也是朝廷中人的份上,暂且饶你们一条狗命,带我去见你们领头的。”

      刀疤脸和三角眼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流血的伤口,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在前面领路。

      见那雪地里一脸惊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少女,那侠客转身过来,急切地上前关怀。可那少女却如受惊的小鹿,竟然比他还要紧张,一直往后挪动,不肯让他靠近。

      那侠客生怕惊了她,不敢再往前,压低了声音,颤着嗓音说道:“是我!”

      “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侠客缓缓摘掉头上的斗笠,冷清栀这才看清:星眉剑目,鼻梁高挺,脸部轮廓流畅柔和,墨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温柔又深情。只是这肤色倒是不如三年前白净了,脸上还多了一些胡茬,平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是他!

      冷清栀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轻轻吐出一口气,原身的记忆不断涌入脑海。

      冷清栀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虽蓬头垢面,满脸胡茬,一身尘灰,却也难掩丰神俊朗的奕奕神采,三年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出类拔萃。

      只是眼前这男子,与原身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清秀隽永的翩翩公子的形象大不相同了。

      现在的他,更像是游走江湖的侠客义士,身上没了年少时的轻狂浮躁,更多了几分成年男子的英武之气。

      看他现在这身打扮,也不比流放路上走了月余的冷清栀强上多少,也不知这三年多来,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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