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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午夜庭审 ...

  •   赫延看着他脸,目光灼灼,疑惑问:“什么笑?怎么笑?”
      谈迟看他眼眸里含着笑意,嘴角微微翘起,心里偷乐得不行。
      “你看这样笑可以吗?”赫延嘴角向上更弯了些,尽力保持一个完美弧度的微笑。

      谈迟被他逗得笑了笑,说:“可以,你怎么样都好看。”
      看见谈迟的笑容,赫延嘴角弧度又往上提了提。
      谈迟直接吭哧一声笑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生动活泼的赫延,谈迟第一次看见。

      谈迟快笑岔了气,拉过赫延手令他跨坐在自己腰腹上。
      “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做了个噩梦,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赫延敛了笑。
      谈迟看起来完全恢复正常了。

      午饭过后,赫延用谈迟电脑播放了一部喜剧电影。那是特意做的,好像只要有让人开心的事情,赫延都想放到谈迟身上驱散他不愉快的心情。

      谈迟抱着脑袋靠在叠好的被子上,盯着屏幕,表面波澜不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他越平静赫延内心越害怕,这块黑石头太沉太重了,压得医院喘不过气来。赫延躺到谈迟怀里,手探进他黑毛衣摸了摸最下面左边的那块腹肌,问他怎么了?
      谈迟耳筋涨红,后背发烫,眉头困惑,问什么怎么了?

      赫延勾起谈迟裤子上的松紧带,又弹回去,没说话。
      察觉到赫延敏感的小心思,谈迟举住他腋窝,往上抱了抱,令他以最舒服的姿势躺下。

      “别担心我,没事了。”谈迟说。
      “没事就好,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问题一定要告诉我。”赫延亲了下谈迟微凸的喉结,紧紧盯着下颌。”
      谈迟拍拍他肩膀,轻声说:“好。”
      -

      周六日赫延寸步不离陪伴谈迟两天。谈迟和赫延在一块儿的精神状态非常稳定,也没有做噩梦,又恢复了元旦之前的样子,就是不能偷着做点什么,赫延跟个监控器似的——一个安静缠人的监控器,说点话便是“哥,哥哥”叫,没有什么事儿,赶也赶不走。

      直到周一,赫延悬着的一颗心逐渐放平,早上宋辞也把他从附属医院送回松山大学,准备期末复习。

      赫延的学习资料网盘有备份,比较重要的专业书籍早带到医院里了,回松大主要目的是去图书馆借书。
      阅览室书架过道,赫延看见了邋里邋遢的何牧——他肩膀塌着,发型也没打理,穿了一件深棕色的lv羽绒服,拉链虽然拉到顶,但是上面两颗扣子一高一低系错,一个人挑着书浑然不觉,颓废又上进。

      对于这种心思单纯幼稚的大男孩,最能激发一个正常人的保护欲。

      赫延想跟何牧聊聊,但得等到人家想聊的时候。他不确定何牧有没有看见他,直到共用一张四方桌子学习,何牧预约了他对面椅子位置坐下,他才确定。
      何牧把脸埋书里,招呼都不打。赫延不开口主动说话,不代表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必须等何牧自己鼓起勇气说话,否则把他吓跑了。

      酒店事儿干得丢脸丢大发了,吻赫延的时候脑子其实是清醒的,何牧躺床上两天没合眼,神思倦怠,有时半夜合眼过一会儿又睁开,想了很多东西。6049一直存在赫延的气息,人不在也没消过,越想他越闻得见。
      何牧热得难耐了就去水房冲凉水澡,大冬天光着脊背接盆凉水兜头往脖子锁骨灌下去,见过的人都说疯了。

      等了一上午,何牧不开口说话。就算对面是瞎子,也知道赫延坐在那儿。
      赫延觉得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还是在自己,为何牧留了很大耐心,对面刻意躲避他刷足了存在感,幼稚可笑。

      预约座位的时间从两个小时加长到四个小时,再到六个小时,何牧拿赫延当中央空调,未敢靠近。
      赫延天赋异禀,勤勉自律,时间一分钟掰成三分钟用,向来是学生中走的最快那一拨中最拔尖的那个。

      今天的他真的、真的很有耐心。
      耐心程度堪比对齐清晨。

      中午12:00,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赫延看见了谈迟提醒吃饭消息。
      没心情。
      赫延鼻腔叹了一口长气。

      他聊天框认真回复“知道了,哥哥”,然后跟宋辞也一起去了一食堂。
      宋辞也写了一上午论文。

      下午两点,赫延刷卡从图书馆走出来,何牧从赫延身侧倏地冒出来,攥住他的右手腕,塞手里一个热乎乎的烤蜜薯。

      寒风继中午跟宋辞也吃饭时重新被挡住。
      何牧耳廓发热,大手包裹小手,温热掌心贴在掌背,多一分停留便显得亵渎。
      赫延迟疑看何牧一眼。
      何牧手上的疱疹还没好,左手心密密麻麻的透明泡泡更多了,右手心基本没有泡了,只剩下涂完药膏之后生成的干皮,他用右手碰的赫延,收回去也很自然,跟何延对视一眼,道歉:“对不起,赫延,我错了,不应该强吻你。”

      赫延把烤蜜薯揣在怀里暖了暖手,眼睛里带有一丝笑意:“终于敢跟我说话了?”

      何牧黑眸清亮,黑眼球占比多且圆。那是人生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冰雹暴雨才能保留下来的单纯眼神。
      全世界漫入里面。
      呼啸寒风扑在脸上,这种念头未被冲淡,相反还如添柴般愈加灼旺。
      何牧对强吻一事构成了性骚扰鞠躬道歉,但比起这个,更臊人的是赫延将他踢下床,他在三千块钱酒店地毯睡了一晚,抱着蚕丝被当赫延又亲又摸一晚。

      赫延原谅何牧,并指出错因,道清关系,表明态度,不拖泥带水,也足够扎心。

      “你喜欢没有错,追求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不应该动心,不应该喜欢我,你不应该横插一杠子。你要做出破坏我们感情的事情,我知道了不会饶过你。”
      “但是我猜你一定做不出来,因为我一天比一天爱他,旁人的小伎俩在我这里栽了只会难堪,让我感到厌恶,别到最后朋友都没得做了。”

      好听的话赫延不太会说,拒绝人的话张嘴就来,锋芒尽显。
      如果说之前都是小打小闹,今天何牧被赫延捅了一刀子,心尖疼得流血,但不意外。跟开学时候比,赫延给何牧留足面子了。

      “明明是我先来的。”何牧说到这个,懊悔不已。
      地上两个人暗影交叠,保持礼貌距离和分寸。
      赫延无奈指明:“如果你要讲究先来后到,我们就聊不下去了。论先来,我和谈迟小时候就认识了,比你早了十四年。”
      何牧又被扎了一刀。
      他今天出门不顺,早知道宿舍继续瘫着得了。

      何牧动作自然地揉了一把赫延后脑勺头发,带他转了个身,朝东门方向走去:“我知道了,谁愿意当小三?走了走了,昨天我爸给我送了辆车,带你兜兜风去,给我个道歉补偿机会。”
      “去不去由不得你,我让你去就去,我中午还没吃饭,你先陪我去校外吃个饭,难不成你还回图书馆?宋辞也一会儿又找你了。”
      赫延:……

      两个人一起坐上新车哈弗大狗,何牧打开转向灯,黑睫半敛,在眼底压下两片灰影。
      九月一日起,何牧微博上发的每一条动态,都是关于一个不为人知的AI。
      何牧开了车内制热空调,往上打了两度。
      -

      车开出去松山大学。过了高架桥,两侧树影重重,行驶了半个小时,拐弯上了高速,何牧开得非常快,超了前方好几次车,真就一个兜风放松心情的状态,赫延一开始感觉挺自由,后来只觉得热,外套都脱了,脸上浮现出两分无奈:“你开了两个半小时了,到底去哪里吃饭?找好地方了吗?”

      何牧踩着油门心情不错,眼前发懵:“这么久了吗?没感觉出来。那到我家去吃吧!我打电话对我爸妈说声,晚上让他们加菜。”
      赫延:“……”
      何牧要回家吃饭。
      赫延叫他爸妈大哥大嫂还是叔叔伯伯婶婶伯母?
      突然来了场饭局。
      重要人物何总?

      “你有忌口的吗?”何牧单手开了个瓶盖,往喉咙里灌矿泉水。
      “没有。”赫延应道。
      “就知道你说没有。”何牧朝后座看一眼,回头无奈欣喜:“不喜欢的有,不喝奶茶,不买甜粥,豆浆只要原味,咖啡只要苦的,牛奶只喝纯的,吃到什么都能咽下去,实际上嘴巴挑得很。”

      赫延正在学习,路上几乎一言不发。
      副驾上捞不到人,跟后座说话也费劲,何牧放下瓶身,牙齿痒痒:“你能不能不学了?期末考试我交白卷,把第一让给你。”

      几秒后,赫延盯着笔记屏幕,头发丝儿没动,平静说:“高考我闭着眼睛做的比你多20分,拎清你现在的位置,我在,你最多排第二。”

      何牧微惊,浑身发烫:“终于理我了啊。”
      赫延警告说:“我要的东西你别想拿走。”
      “巧了,我也是。”何牧踩了一下油门,时速开到最大。

      赫延没跟何牧吵没有营养成分的架,看了眼窗外,回过头来继续学习。
      没有回应了,何牧逐渐瘫下脸。
      “赫延,我不跟你争第一,你别不说话,理理我。”
      ……
      两分钟后,赫延点进去一个网页链接,说:“你争也争不过我,学习上的奖和钱,只要我想拿,你就别想要。”
      这话放在别的学霸嘴里就是猖狂嚣张蜜汁自信,放赫延的冰块脸上就成为一种不屑和警告。

      何牧哑然:“……艹”他期末得争一争,但是光体育这一门赫延这学期就拿了满分,两个人差了十多分。
      ……

      赫延登门拜访朋友长辈,让何牧带他去超市买了礼盒,虽然何总夫妇不缺这点东西,但是空手去失了礼数,这么不要脸去蹭饭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何牧推着购物车,给老妈打完电话后,低头敲微信键盘,偶尔看一眼前面,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乐什么。
      货架前,赫延长身而立,身形板直端正,认真挑了一箱茶叶和一箱燕窝,走回去放进堆满礼品的推车里。

      何牧偏过头,笑得脸红耳热,不看他。
      笑劲儿憋得人喘不过气来,何牧胸腔里猛吸一口气,似乎清醒了一下脑袋。他把挺了挺肩膀,欠赫延的房费转过去,待会儿到柜台又把逛超市的账主动结了。

      到了何牧家,哈弗大狗直接开进院子,停到家里头的指定车库。
      何牧家是一座白色四层独栋别墅,洋气奢华,整个院子不及赫公馆三分大,没有名贵花草观赏,有两块蔬菜田播种打理,豪气干云朴实无华并存。

      下车后何牧有点害怕,朝赫延身侧靠了靠,挺着背,抿着唇,一本正经牵他瘦腕寻求贴贴,赫延失语,见他胳膊抖了一下,牵着他手腕进的客厅,见到何总夫妇之后又自然地松开手,对他说“别害怕,到了”。何总和何牧父子间有轻微矛盾,两个月不见,开门何牧就要被赶出家。

      “你们学校放寒假了?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这个家是我的,你之后成家了我也不上你那儿去,不用来这么勤快!”坐在餐桌前举着物理放大镜看平板上的新闻晚报,何总穿着休闲家居装,面向亲切,话刺耳扎心。

      “回家吃顿饭啊。”何牧立在门口,反扣住赫延左腕,坚定有力地说:“爸,妈,这是我男朋友赫延,我喜欢他,你们也要喜欢他!赫延,这是我爸!”
      赫延:我是你爸。

      今早去图书馆之前何牧没想能遇见赫延,上高速之前没有回家想法,此时抓着赫延手,何牧在老爸老妈面前用一种奔着结婚去的态度说我有男朋友了,他心脏悬在万丈高楼!激动担忧害怕!天空中炸了一亿吨可燃可放烟花。
      他没有提前告知赫延,也知道他俩关系没确定这样做法幼稚可笑,但是何牧的出发点特别单纯,就是想告诉赫延你跟我在一块儿不用遮遮掩掩,光明正大,谈迟能给他的他也一样可以做到。
      于是何牧当着父母面出柜了,并且带来一位男朋友。无论怎么说,这件事儿需要攥足很大勇气。

      赫延问了声伯父伯母好,下一秒挣开何牧手指,何总看赫延一眼,让他入座。
      赫延跟何总解释清楚,说两个人是同学关系,何牧开玩笑。
      “啊!不是啊!”何总把何牧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百感交集,语气有一丝失望,立马抓了抓脑袋,又说:“没事儿,他敢开这种玩笑,伯父打他!他喜欢男的也没关系,都什么年代了,现代社会很包容,把日子过好就行!你看我跟我老婆!”

      赫延朝何伯母看一眼,何牧脱下外套扔给何伯母,露出一件织锦灰高领毛衣,紧贴宽阔紧实的胸膛,神采奕奕自信满满又说现在没有确定关系,将来一定是男朋友。
      何总边盯着赫延笑嘻嘻边条件反射地摔过去一只杯子,何牧没躲开,滚烫的茶水浸湿了毛衣,烫红了右胳膊上一片皮肤,流光溢彩的玻璃杯掉落到地上碎得稀里哗啦……父子吵了一架,又打了一架,赫延和何伯母拉架。
      ……
      正式社交场合赫延应付得轻松自如,知节懂礼,谦虚谨慎,品了茶,饮了酒,问了学业成绩,也聊过了家庭,何总一直盯着他看,频频满意点头,亲生儿子可能越看越讨厌,自打进门起摔了一杯子就没再搭理他。
      -

      深更半夜,何牧躺在自己家客房,感觉浑身燥热,他去洗了今天的第三次冷水澡,那股难受劲儿还是下不去。

      赫延盖着被子平躺在房间睡觉,双手覆肚,双目微阖,气息匀稳。

      何牧轻推开房门,用毛巾擦着头发,发梢嘀嗒凉水。他眼睛天生弧度弯,狭长锐利,眼底卧蚕重,比起锋芒外露,更显两分青春活力。

      奶白色珊瑚绒睡衣把赫延包裹得软乎乎的,那是何牧小妈两年前给何牧买的睡衣,何牧不喜欢穿厚睡衣,也不喜欢那颜色,整一身就不喜欢,连着包装弃在柜子底层没穿过。赫延挺会找,穿上还那么好看。

      何牧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乖巧可爱的赫延,把脸埋进他脖子里。平时锋利如寒刃的赫延,身体竟然这么香这么软,好不可思议。他胸口急躁地动荡着,挠心般难耐,冲动在体内阵阵激涌。

      薄荷香时而让他清醒,时而唆使他的恶劣。

      何牧洗完的凉水澡又白洗了。
      他干着嗓子,调动语言神经,想把近一学期的话都倒出来。
      那些丢失的,错落的,属于他与赫延之间的,最终因为太多太多汇成了一句:“宝宝,我爱你。”
      “你不怕我踹你?”赫延闻声睁开眼。夜里深静,声音愈显低沉,被子里躺久了还带了点热乎气。
      何牧震惊,同时脸红筋涨,赶紧抬起脸:“你没睡?听着了?”
      赫延:“听见了。”
      但是内心毫无波动。
      倒是身体被压得重。

      听见了也好,何牧现在如锅里蒸熟的螃蟹大虾,再也不加掩饰。
      “赫延,我实话告诉你,不得到你我会疯掉!你看见了,那个女人是我小妈,我爸不喜欢我!我妈更不喜欢我!出生后直接把我丢给我爸了!我没有在意的人,今天我做下的事情不需要他们承担,也不后悔!我要你,就要你!”

      “要我什么要?给,你要不要?”赫延不屑地推开他坐起来,瞥他一眼,“你跟伯父有累积的矛盾,但问题不大,可以解决,要不然他不会给你送车,你清醒清醒。”

      何牧又猛兽出没了,摁赫延腕压在被单上,近乎歇斯底里:“怎么清醒?是你让我清醒的!我住在寝室,每天晚上看你去阳台吹风,看你睡觉那么安静,我就掀开帘子一直盯着你!赫延,你有心事不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因为谈迟?是不是他?”

      赫延耳朵被他吵得疼,沉默一秒,说:“不是。”

      何牧松了一口气,更好奇了:“那你告诉我,你说啊!我帮你解决问题,如果你不想让黎川付嘉知道,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你相信我!什么事啊?”

      “我喜欢齐清晨,高二就喜欢了,这是我的秘密,我告诉你了,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赫延不再隐瞒,现在这个秘密也不是秘密了,“你起开!太重了!”

      何牧愣了愣:“……啊?你不是爱谈迟吗?”

      赫延心脏疼得几近抽丝剥茧,嗓子暗哑下两分:“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占有欲很强,我给不了谈迟全部的爱,还要他跟我在一起,我讨厌我自己,恨我自己!也讨厌你现在这种行为,起开。”
      他动了动腕,仿佛被钉在床上。
      何牧摁着赫延力气加大,像森林里又窜来一群野兽,而赫延伺机待伏。

      “那我要不要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是谁?”何牧问。
      “需要,别告诉齐清晨,谢谢你。”赫延说,“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是谈迟,他说他不在乎我喜欢齐清晨,可是我知道,他那么爱吃醋的人,就是在乎。”
      何牧神色平复片刻,比起秘密他更在乎谈迟。原来看起来恩爱的两个人,不过是一个迁就着,忍让着,跪舔着。他不由得心疼谈迟两秒,转而愈加嚣张有底气。

      赫延见何牧不起,又问:“你还想听吗?想听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谈迟也不知道,你千万别告诉他,任何人都不能。”
      主动聊天,何牧开心坏了:“想听,什么事情?谈迟居然也不知道?”
      赫延看着何牧眼睛,轻声陈述:“我有柯萨可夫综合症,鉴别诊断是脑外伤遗忘综合症,近记忆力和远记忆力都有缺损,近记忆力减退现在已经出现了,也就是说我今天记得你,下个礼拜就不记得我们发生的事情了,我这样说你应该能明白。看我头上的疤痕,没骗你。”

      “……”何牧心头一紧,轻掀赫延两边额头碎发,看见右边一处窄长浅红手术缝合遗留疤痕。他心绞痛起来,五脏六腑都被他轻飘飘的声音击垮了。
      那道疤痕针缝技术已经炉火纯青,结痂脱落之后不明显,仔细看却依然有,何牧才看见。

      何牧哭起来,眼泪由一颗一颗变成一行一行,滴在下巴上,滴在睡衣上。
      赫延被何牧烦得闹心:“哭什么?我现在还没忘记你,你不想等我忘记你再想起你的时候是这幅画面吧?”
      何牧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仍然抽抽嗒嗒哭泣,过了一会儿说:“不想。我也不在乎你喜欢齐清晨,你能不能爱我?”

      赫延看他儿子哭得眼晴红肿,闻见一股咸味,不忍伤害他幼稚的心灵,理了一下措辞,平静无奈说:“我爱父母,爱爷爷奶奶,爱朋友,爱同学,包括你了。但是我的爱人只有一个。”

      何牧吭叽两声,擦干眼泪:“既然你说爱我,我要给你一个礼物,我要把第一次给你,赫延,我们今晚做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这个样貌气质放人群里也是极为扎眼的存在,捧着一颗单纯炙热的爱人真心,真要做起来赫延不算亏。他想把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次给最爱的人,说不定过后赫延就会爱上他。

      赫延脸颊微微浮热,瞟何牧一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体型太大了,我受不了。牧师兄,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做,你让我下去走走。”
      他四肢都被他钳制,暂时只能哄骗。不过,他说得也是实话,没有漏洞。

      听得含义不清不楚,何牧拧眉,真诚发问:“我体型没有谈迟大,难不成你说我的那个比他大?”
      “……”赫延抿唇。
      他没感受过何牧的?哪儿知道?
      不过何牧也不小。
      现在硌着他睡衣呢。
      有时何牧睡觉不拉宿舍床帘,清晨天光微亮,被子隆起明显高度。
      赫延发誓不是故意看见。
      糙老爷们儿同住一间十多平米的宿舍,他那么谨慎温暖,看一眼关心他在没在床上、掉没掉下来多正常。
      两只大型犬都没轻没重。
      光压在身上都沉死了。
      赫延真的不想再做,无论是谁。

      “不应该舒服吗?”何牧查过资料,更想试一试。
      “……”
      “生理上舒服了,心情就会变好,你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跟着我做什么。”
      赫延“嗯”了一声。

      何牧低头含住赫延的嘴唇,眼睛微闭,动情地又滴落两行眼泪。他知道赫延可能欺骗他,不可能痛快答应,但是他被骗得甘之如饴。

      第二回亲吻,何牧已经非常熟练了,由唇瓣浅浅亲吻,再到猛冲猛撞攫取他嘴巴里的薄荷香,咬他舌头,堵他气息,冲动欲望和小心呵护都有。
      赫延被何牧亲得四肢发麻,麻劲儿迟迟不过,反抗想法更激烈了。
      可是他动不了。

      眼神如火烧一般凝视何牧,赫延半张小脸埋在蓬松柔软的枕头里,发脾气也是软绵绵的。何牧看着赫延,眼里有点湿,就这么静静地看他眼睛,鼻子,嘴唇,脸上的一切。好漂亮。

      世间所有的人根本无法救赎,美丽强大包容温柔,灵魂干净洁白剔透,能够唤醒一个人的劣根。
      荒草到处生长,如梦一场,醒来爱人还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何牧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宝宝,你什么时候做得手术?明天我带你去三甲医院,这个印子有办法祛除,你还可以更漂亮。”
      赫延说:“没必要。”
      何牧说:“怎么能没必要?过去的事情应该彻底让它过去,不要留着它!”
      赫延应声:“好。”

      松开手,何牧抱紧赫延身体,感觉更难受了,脸上有哭得惨兮兮的泪痕:“我现在真的好难受,能自己撸出来……如果你不想做,我们可以之后再做,宝宝你年龄还小,不着急,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是最好的人。”
      赫延抓了一把何牧的头发,湿答答液体沥在了手指上:“你自己去解决,我今晚不想做。”
      何牧脸在他脖子里蹭了蹭,感觉到巨大满足,像得到施舍的发情期的狗一样:“可是你心情不好,做了会舒服。”
      “……”赫延明白了,何牧想要又不想要。

      何牧不起开,赫延腾出手来,掐住何牧后颈,用全力把他甩到柔软大床上。
      何牧像弹簧一样弹了一下。
      赫延连哄骗敷衍都不想了,直接武力解决!赫延性格包容,何牧在他自己眼里只是一个傻不拉叽大男孩,也就是在体型和力气上一开始占优势,根本够不上威胁。

      何牧被打得不痛不痒,乐在其中,赶快去拿备好的计生用品。
      赫延让他再洗一次澡,说一身咸味,换掉衣服迅速从四楼房间机智逃到一楼昏暗客厅。
      走进宽敞的院子里。
      天空只见月明,不见星稀。赫延看见何牧小妈穿了一件粉色包臀裙,胸大腰细,细眉扬挑,惊讶看向自己,何总站在大门口正跟谈迟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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