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城》清雨龙

11、第 11 章

　　十年后的现实——庄天的记忆
　　从梦里醒来，这是我第一次梦见龙君起却没有大汗淋漓的被吓醒——君起的痛苦太深太无奈，让人无法负荷。
　　这段记忆我也有，当时我和伯阳就在场边观战，那时的君起和君临多么的意气风发，正当年的16岁呀，无所畏惧、挥洒青春的年月……
　　看看桌上的月历，忽然发现今天是龙君起的忌日，回到南宁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在这一天早早的去看她，那个清冷的长眠于地下的永远的少女。实在睡不着，我第一次披着星光踏着月影去看望同时长眠于我心里的少女。
　　君起被葬在县郊的一座寺庙里，那里同时还有君临为我爷爷和父亲捐的牌位。君临在龙船停泊的岸堤边为她做了一个小小的衣冠冢，让她能永远的在平常最喜欢的位置上注视着她深爱的一切。清明节我会到寺庙里去祭奠爷爷、父亲和她，可是她的忌日我向来都往江边，因为，君起地下若有知，大概魂魄归来，流连的还是那儿吧……
　　从自己的花店里选了束百合，我在冷冷的风中前行，君起蓝色忧郁的雾气笼罩着我。
　　江岸上，一点红光，有人在抽烟，向江风习习的岸边走去，我肯定烟火的主人是久未见面的龙君临。每次祭拜，君起的墓前都已经有人比我早来，原来是他整夜陪在君起身边。
　　我缓缓走到他跟前，将花放下，江边的拂晓很是潮湿阴冷，零星的路灯和天上的启明星辉映更显寂寞。
　　君临没有理我，脸上泪痕隐现。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默默的坐在他的身边。
　　君临终于转头看我，英俊的容颜和初、高中时代的他没有两样。
　　“你还好吧？”我问。
　　“已经不可能再好了。”君临苍茫的答。“你拥有我姐姐的记忆，难道不清楚吗？”
　　我大感尴尬，虽然拥有君起的记忆，对他们的事了如指掌，但是，我是我，她是她。
　　“知道吗，有时候我会克制不住要把你收为情妇的想法。”
　　我吓了一大跳，这个英俊年轻的家伙，大学一毕业就和程夜光结婚并已经拥有一个三岁的女儿龙九洲。虽然他在得知我保存着君起的记忆时疯狂了很长一段时间，天天夜夜守在我家楼下，见到我后又一语不发的睁着血红的野兽一样的眼睛看我。可有了九洲以后，渐渐归于平静。为我买房子，投资我开花店，对于我在园林局里承接的所有大型绿化项目大力支持，却也没有作出什么逾越的行为。他是伯阳的旧友，是活在我身体里的少女的弟弟，自然的，在我心里和他有很深的纠缠，我对他一直怀着一种极其悲悯的容忍，觉得他无论对我做多么任性的事我都会包容，只是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想法，得不到他姐姐就找我来作替身，我万万不能从的，他们的事够复杂了，我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陷进去。
　　看到我如临大敌的表情，他淡淡的一笑。
　　“你是伯阳的女人，再怎样我也不会对你出手。何况，你还是我姐姐……”二十五岁的男人，提到那个早逝的少女还是伤心难抑，强咬着嘴唇。
　　“如果，你是我的姐姐，也许我就不会陷进去了。”他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够有魅力吗？哎哟，我在想什么，我绝对不会希望对这个男人有吸引力！！
　　“我只爱我的姐姐，其他人，我谁也不要。”
　　“可是你却娶了夜光。”我怨恨的脱口而出，当即捂住嘴巴，我的确已经陷得很深了，刚才的口气俨然象是以君起的身份说的。
　　君临看了看我，目光中暗藏着汹涌的波涛，黑色诱惑的眸子上粉饰出平静的假象。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理有毛病？”他叹了口气。我确定他能够自我控制才重新将重心放回地面。
　　“一般的人就算有恋姐情结，也不会表露或者付诸现实，等年龄渐长自然会移情到别人身上，可是你这个样子，的确太偏执了。”
　　“那是因为我知道我姐姐其实不是亲生的。”
　　“怎么会？君起14岁被你侵犯的那年，你们不是私自去做过血缘的检查吗？”我是很爽朗的人，如果君起有我一半坦率，也许就不会和弟弟弄成那种僵局。不过每次我嘴比脑快的说完话就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那段记忆，君起自己都不去想的呀，虽然她成功的保护了自己，但是被弟弟烧掉一头长发，以至后来两年间他们形同路人。
　　“你知道吗，君起根本不是人类，她是被神选中的候选人。”
　　越来越离谱了，不过君起真的很象天使、上帝的宠儿，因此早早被招回上帝的身边。
　　“君临，你没事吧，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不要这样。”我又说出一句让我后悔的话，和君起相处得太久，有时候会换位移情，不能自已，但我决不会去做君起。
　　“你相信有人类以外的文明吗？君起是那个文明的子孙。”君临眼睛里的黑色火焰又在燃烧了，我无法安然的坐在他身边，倏的站直身体。
　　“我父亲是有了我姐姐以后才来到我母亲身边的。”他咬着牙吐露这个秘密。
　　“什么？”
　　“我母亲还是姑娘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怀孕，我的父亲龙洵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母亲的身边。君起之所以和我拥有一样的稀有血型，那是因为我身体里流着一半父亲那个族人的血液，可是，我姐姐和我是两种不同的生命体。”
　　“不要胡说了，君临，我们起来走走。”
　　“让我说，知道这个秘密已经很久了，我一直埋在心里。”
　　“说出来又怎么样，君临，醒醒吧，就算君起和我们不一样，她和你也是同母异父，就算君起和你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她已经死了，你怎么想也是枉然呀。”
　　“不一样的，不一样！我爱她，我爱她！不管她是什么。”君临掩面而泣。“我并不是因为父亲所爱才被生下来的，他生我是为了让我一辈子保护君起，照顾君起，尊敬她，爱她，守在她身边做她的影子。”
　　君起的部分活在我的心中，我无法自抑，无论如何，他用弟弟的身份在爱着那名少女，这是世人所不容的，焦灼的痛苦再次让我如陷地狱，安息吧，君起，安息吧，你已身赴黄泉，不要再为你的弟弟痛苦了，我向你发誓，我绝对不会弃你的弟弟于不顾！
　　“这个世界没人期待我的到来，除了她，她活着的一生，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我，只有她是爱我胜过爱她自己，这个世界定了什么法规我都不在乎，对于局外人，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起码她没有做错事，为什么受天谴的人是她，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君临跪在地上悲伤的呜鸣宛如野兽。我相信他的话，他说的每一句我都信，的确存在一个人类所不知的文明，否则我不会继承她的记忆，人类还没有先进到制造那样的戒指的地步。
　　这一点的怪异我和伯阳讨论过，这几年，伯阳在欧洲陆续见识超常的精英人群和发生在他们身边的奇异现象，我们都承认有另一个文明与人类共存。
　　可是，君起确实已经辞世，独留注定是她的侍卫的君临在世上受苦……
　　“我姐姐是他们的实验品，实验失败了，他们可以再实验下一个，可是对于我来说，君起是我的一切，我是为她而生的人。”
　　天呀，我后悔自己今天来这里见他了，因为我根本无法控制那份驻留在我体内属于别人的感情。
　　只有拥抱这个受伤的灵魂，我才可以得到安宁。
　　我拥住他，以君起的身份，用一个女人的身体去温暖这个被最亲近的人狠心抛弃男人。

　　当天晚上，我含着泪给伯阳写了一封信，“伯阳，求求你快回来，如果你爱我，请你回来拥抱我。”这是我第一次揭破我们之间的沉默，承认我需要他，需要他的爱。（庄天和严伯阳部分，我会陆续作成番外篇。第一个就是天使之城）

　　君临和君起都是很有魅力的人，我同时爱着他们两个，我很难，很难拒绝他们的悲伤。如果伯阳再不回来，我会选择做君临的情妇，君临虽然说不会勉强我，可是，我只是一叶浮萍，我再也无法一个人承受他们两个人的巨大痛苦，如果我不做些什么，我会疯掉的。而且，君临是个多么英俊的人呀，他被我身上存在的那名少女深深的爱着……
　　我每天不是梦见伯阳，就是梦见君临和君起，伯阳是一个美梦，龙氏姐弟就纯粹是个充满诱惑的噩梦了。
　　自从那次祭奠，君临又开始在我这里走动，我平常在园林局上班，下班以后是花店兼茶屋的老板，君临可以把所有的工作都搬来我这儿，因为他才是大老板。看着他在我的视线内时时的出现，我越来越深的被他缠于网中。
　　他有时候连一些应酬都拉我出席而不是自己那个美艳的夫人程夜光，我惧怕他用那种穿透我的热烈目光去注视我体内的那名少女，那会令我们两个都向危险的边缘燃烧。
　　我还能支持多久，伯阳，你什么时候回归我们的天使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