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城》清雨龙

10、第 10 章

　　在尽头的（1）班教室，一对男女学生谈笑正欢。我认识那个男孩，名叫做严伯阳，最近当选的篮球队长。若没有他，应该是君临当选的，结果因为这个严伯阳是高中升被指派。朋友都替君临不平，君临自己没有什么感觉，还把他带回家。女孩是严伯阳的青梅竹马叫庄天。不知为什么，我不喜欢他们俩，大概有点妒忌他们之间坦然却又亲密无间的友情。
　　男生被朋友叫走，女孩发现我向我走来。
　　“龙君起？”
　　“你好，庄天。”
　　“你记得我？”
　　“恩。”
　　“龙君起，我觉得你很漂亮。”
　　“什么？”女孩两眼放光的看我，我有种想后退的冲动！
　　“你很中性化，稍不注意会让人误认为男生。兼具男生的帅气和女生的纤美，非常迷人。”
　　“不觉得我丑的人很少。”
　　“你只是前面头发太长了。又带副大眼镜！把头发理短，上点唇彩，你会非常出色。”
　　厉害，她知道问题在哪，我刻意的装扮没能掩住自身的光彩。
　　“高中生不可以化装。”我淡淡的说。
　　“我想请你当模特。”
　　“裸体模特？”我狐疑。
　　“啊哈哈哈，不是。”女孩大笑。“看，我刻的。”
　　一个精巧的面具。面具正无忧无虑的笑着。
　　“真了不起。你学艺术的？”
　　“不，我爷爷是雕刻匠人。我学着刻点东西。你的美很特殊。我想你能当我的模特。”
　　“这是你的梦想？”我问。
　　“梦想，我不知道，我很喜欢绘画和雕刻。但是要我终身去追求，又好象不太甘心，世界这么大，我想了解它的全部。”
　　“……”我无言，她会雕刻，想了解世界的全部，有个一起长大的朋友，我知道得不多，但已经足够让我生气的了，可她偏偏是个好女孩。
　　“你们在聊什么？”夜影跑过来。
　　“庄天请我作她的模特。”
　　“裸体模特？”夜影大叫。
　　哎哟，我的天。
　　庄天笑得很开心。“不愧是好朋友，反应如出一辙。”
　　“不是了，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真想从四楼跳到三楼去。

　　下楼碰到严伯阳和高杰他们，占了半边球场准备打球。
　　高杰与我同年，跟严伯阳同班。和弟弟穿一个开裆裤长大，在场上和弟弟是多年的搭档，被人称为鬼马双胞胎。
　　我本来以为会回简易球场打球，没想到他们在学校里开战。除了严伯阳、高杰，都是我不认识的高中生，于是我打算开溜。
　　高杰一把捉住我。
　　“大龙，下来打球。”他温柔的说，脸上是不变的多情。
　　“人这么多，我是女生，还是不要抢地盘了吧。”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三个人吓吓所有人。”高杰自信满满的。“顺便替我赚点钱。”
　　“你又没有生活费了？你老爸呢？”哪三个？我心里想。我从没和严伯阳打过球，白飞是初中生，而且没有进篮球队受训，怕是跟不上。
　　“我来给你们介绍。”他把我推到人前。“这是龙君起。”
　　“许正鹏高三一，韩智高二一，□□高二三。”
　　这些人莫名其妙和我认识，有的甚至搞不清我是男是女。
　　韩智乱有性格的：“你谁呀，女的吧。”
　　“龙君起，龙君临的弟弟喽。”
　　“不……”我被一只大手差点没压跨。
　　“这算什么？想借龙的关系进篮球队。”说这话的是象铁塔一样的许正鹏。
　　唉，算了，我还是溜吧。却被高杰抱个结结实实。
　　“高杰，快放手，你不怕我告诉余颖。”别看他一付多情的样子，其实他已经有女友了，而且女友还比他大。
　　“不怕，余颖在大学里，听不见。”高杰和我们一起长大，我根本呵斥不动他。
　　“喂，兄弟，换班。”一双手臂把我从高杰怀里拖出来，弟弟的气味不用回头就可以知道。
　　“给你就给你，稀罕。”高杰意犹未尽。
　　他身上有股烟味。
　　“你又抽烟。”我脱口而出。
　　“你管，老太婆。”他悠闲的答。
　　“把人清清，我们打全场。”他接着扔给白飞几张钞票。“去下注，给高杰赚点生活费。”
　　又拿我来赚钱，每有机会，总把我祭出来赌一把。
　　不愧是大哥，一声号令，整个球场都让出来了，场外聚成一圈。
　　“我可不可以不打。”我悄悄的说。
　　“严伯阳是新来的，我是初中生，不给他们个下马威，我怕严伯阳将来不好说话。”
　　“那也应该让严伯阳上场呀。”
　　“来吧，我们很久没有连手作战了。这次打他们个落花流水，让他们心服口服。”
　　“顺便替我赚这个月的生活费。”高杰斯文的说。
　　“去死。”我们同时瞪他。
　　高杰没脾气，“一人难敌四手，我不惹你们。”笑微微站在我们身边。

　　“什么，阿龙，三对三还跑全场？”许正鹏问弟弟。
　　“不行吗？难道你们害怕？上半场十五分钟，下半场十分钟，也不是做不到。”
　　“你们行，我们当然也行，一年级的，你们哪三个人上呀？”韩智最先中计。
　　“我、高杰还有她。”君临推推我。
　　“她是女的，我不和女生打球。”韩智变脸。
　　“君起，换衣服。”君临把我的单肩护甲给我，看来君临有备而来。

　　尽管对方不愿意和我打球。我换好衣服仍然下场了。因为我是女生，场外围了众多兴奋的观众。
　　白飞在人群里游说下注，这样搞法，让校方知道，麻烦不小。

　　我以前不在学校打球，高杰原来念私立中学，为了追随女友的步伐说是要体验和她一样的高中生活才来这个学校，所以没有人知道我们这个组合，赔率很高。
　　人们议论纷纷，在女生中我很高挑，但和打篮球的男生相比差距还是太大了。
　　站在篮球场上，太阳已经不那么火暴。斜阳将西方的树影打在球场上，风一吹拂，可以看见太阳红融融的脸。初中部黄色的楼体白色的墙，新漆的绿色的门；看上去有种粉饰出来的年轻；不管楼上的少年如何活蹦乱跳，依然安详的打盹，象舔息的老爷爷。
　　校园里人声鼎沸，可这一切都离我很远，我伫立在只有六个人的球场上，除了对手斜眼瞧我，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场上唯一的女生。
　　“大龙。”高杰忽然叫我，他和君临站在一起，两个人双双向我比了个V。在别人看来是胜利的意思，可我知道，他们说以我为中心展开进攻，我作个飞翔的手势，告诉他们先用三分球战术。
　　一开场，君临就拿到球，他快速的将球传给我。我带球往前场移动。在三分线被韩智拦住。我瞥见君临向我要球，我作势要传，韩智封住我左边。我见机甩给高杰，高杰向篮下冲去，许正鹏象堵墙一样防守高杰。高杰把球传给君临，君临起跳投篮。□□和韩智跟着跳拦。不料君临把球向后抛，传给正站在三分线上的我，没人防守的我优哉的将球投进篮筐。哇塞！全场立即炸开。白飞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破铜烂铁，拼命敲着，气氛热闹极了。谁也没想到由女生和低年级组成的队伍首先得分，而且还是远投。
　　韩智不敢相信的看着我，刚才我们三个人的传球一气呵成，不论怎样变位，我们不用看都知道到伙伴在哪儿，球传给谁才合适，而且在速度上、传球力度上几乎分不出伯仲。最后得分时竟然由女生进球。我知道，这种打法必然回让所有人吓一跳，所以我对韩智的吃惊全盘笑纳。
　　轮到他们进攻，我看出来许正鹏身高体重，速度和反应略逊一筹，适合防守。□□只有一七八左右，反映迅速、敏锐，但爆发力不强。只有韩智速度极快，爆发力十足。难怪刚才我强攻的时候，他立即赶到面前。
　　现在是他带球往篮下，君临一直跟着骚扰。来了，我紧盯着韩智，他正因为君临的防守把球压在身体的一侧，君临露个破绽，韩智要加速冲过去，我出奇不意的从他身边掠过，在他拉高球时伸手一拍，把球操过来，这一失球，所有人还没有看清楚，我已急速的把球往回带。韩智果然很强，他马上兜到跟前要重新抢球。我看他过来就传，君临拿到求晃个假动作，吓得韩智和许正鹏过去防守，结果君临绕过他们把球传给已到三分线内的高杰，高杰又传给我。我三步上篮，球进！韩智气得脸色发白，呆站在我身后。

　　白飞他们又是一阵狂敲烂击，吵死人。
　　这就是臭名昭著的“龙氏偷球大法”。一个人跟着骚扰，另一个人半路操球。一般和我们常打球的人会对这招有所防范，不过他们是第一次和我们“黄金三剑客”对阵。君临对他们了如指掌，他们对我们却一无所知。用兵最忌轻敌，骄兵必败，这也是君临用我上场的原因吧。君临打球至上，在比技术之前他已经赢了心理战。
　　抢先得分，连进两球，把对方的骄气打下去了，他们开始凝神以对，看我时也直直的看进我的眼睛，对我这个技术、速度都不在他们之下的女生不敢掉以轻心。
　　我对他们做出V手型，结果发现高杰和君临也对我做同样的手势，我们三个人同时一怔，竟然谁也不想做发动的中心，球已经传出，有时候默契太好也不是件好事，我们一起冲上前。
　　高杰的防守做得很棒，他把□□压在三分线上，无法前进也无法传球。我一边防着韩智一边向篮下移动，□□见耗不下去，冒险投篮。韩智和我一个心思，抢篮板。这时，男女差距非常明显，我占的位置虽好，仍是差一个手掌。他力量奇大，抢球的同时把我一推。我踉跄的跌下来，顾不上痛，又弹跳起来盖帽。打中了，可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还是掉进篮心。
　　我落回地面，脚踝钻心的刺痛。支持不住身体的负担，往下一沉。高杰将我扶助。
　　我气得破口大骂。“你在我后面怎么不来帮我。”
　　“我看你和那个人抢得很带劲，不好意思打搅。”他蹲下来为我检查。君临也蹲下来。
　　“很痛。”
　　“活该。”君临笑着说。
　　冷血动物！
　　“应该没有伤到筋骨，你动动看。”

　　“女孩子，你怎么样？”□□担心的问。
　　“韩智，你和我姐姐有仇？”君临阴森森的问。
　　“我们不也跌跌撞撞的，上来和男生打球，就不要怕痛。”韩智还在说风凉话。
　　“小龙，这条友欠修理。”高杰小声说。
　　“他说的也没错，我姐没那么弱，不过他的确令我很不爽。”
　　“我没事，等会我们尽量传球，三个人跑全场肯定吃不消，拖死他们再把比分拉开。”我的体力绝对没有问题。还曾有过大一整天不绵不休的历史。打完以后，趴在床上睡了两天象死过去一样，骨架都散了，整整一个星期才调养过来。那时疯狂的无节制的玩球练就了我的好耐力。
　　不管怎么说，对方是受过训练的篮球队员，往后的比分一直在无分的差距之间徘徊上升。我们三人不断的远距离传球、长射，假动作助攻。频频引来观众们喝彩。对方的三个人渐渐打得心浮气躁，尤其□□，汗水成河，象被绞干的毛巾。
　　大半场比赛下来，我们充分展现了登峰造极的默契，妙传防不胜防，把三个人摆调得疲于奔命。我被韩智撞伤以后，君临就担任起发动中心，我除了传球和远射，基本都是君临高杰断球防守抢篮板及上篮。高杰的轻松自如也让对方大为吃惊。他打球就是那种风格，很随意，很愉快。弹跳力骇人的强，跳起的高度几乎可以直接把球放进篮筐。他的动感视觉和直觉判断力都象动物一样敏锐，是那种看上去无害，而你越强，他越强，出乎意料的犀利的人。君临则是无以绝伦的彪悍，他身上的侵略性和破坏力任谁都可以感觉得到，这小子周围的空气上写着“谁不让路就得死”的字样。我则轻灵柔软，长射十发九中。我们的公防令学长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的反应更弱了，许正鹏跟不上韩智的速度，韩智在球场上独木难支，挡不住龙高二人愈见凌厉的攻势。在体力上高低显见，高杰打得酣畅淋漓，君临就象大炮一样猛射，我就跟没力气的□□跑着玩。韩智倒是生龙活虎，不过□□一再丢球，把韩智惹得发飚，恨不得咬他一口。
　　最后，比分拉开15分之差，学长们的速度下降得厉害，完全随着我们的节奏跑。球场果然变成那两个男生的入球秀。他们的骚包技巧一一亮出来，女生们拼命的喊加油，从今天起，一个新的偶像明星高杰——诞生了，君临的知名度也会再往上窜。可惜两个人已名草有主，真是祸水呀。
　　打完以后，韩智有点神经分裂的冲过来，“让我检查，你是男是女。”手还没有碰到我被君临、高杰和白飞他们踢去一边。“是男的又怎么样？不服气呀？你又不是娘儿们，他是男的你还不认帐不成。”高杰酷酷的说完扑哧一笑，“受刺激了你，我替你拦车送疯人院不谢。”
　　“谁谢你，高杰，你有两把刷子，拌猪吃老虎。”
　　“我就吃你了怎样，来咬我呀，来呀。”高杰若是戏弄起人来真是能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