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度6》芒果咬榴莲

4、第四章

　　凌晨五点，顾母突然坐起身推搡了一下身旁的顾昌平。顾昌平迷迷糊糊醒来，以为妻子突然身体不舒服，赶忙坐起身。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佳芝，身体不舒服了吗？”
　　顾母叹了一口气，
　　“没有，这一夜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好。”
　　顾昌平打开了床头的灯，看了看妻子的脸色，问道：“怎么了，心里有事吗？”
　　“不知怎么的，阿离这孩子没来之前我天天都在期待她来，咱俩没有闺女，就算没有承了她妈妈的恩情，我也肯定会把她当亲闺女看待。这阿离过来了，我心里倒有些说不出的难受。”顾母换了个姿势，靠在床上看着顾昌平。
　　“你上次让人调查的事情我看了看，阿离从小就没见过她爸，她妈妈一年到头又回不来几次，同龄的孩子还都排斥她，和婆婆相依为命，这婆婆走了后妈妈又走了，你说这孩子心里得有多苦。”
　　顾昌平也坐起了身看着自己老婆。
　　“见到阿离后，你没有感觉她和你大哥家那女孩完全不一样吗，像她这个年纪，就应该父母疼爱，朋友成堆，每天开开心心，可她从小几乎就没得到过这些东西，你不知道，我今天看着她的眼睛，我心里就发疼，我怕我对她的照顾不能面面俱到，怕我哪方面没有做好，甭管什么大学毕业不毕业，我们既然答应了照顾她，我就一辈子都把她当亲闺女看，但她受得苦太多了，我怕我辜负了她妈妈的嘱托，也怕又伤害了她。”
　　顾昌平握紧了妻子的手也叹了口气：“你别担心，虽然我们不是她亲生父母，但我相信我们肯定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你也不是第一次做妈妈了，你肯定可以的。”
　　“那能一样吗，阿泽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什么事都没让我们操过心，我倒想让他搞点事让我烦心烦心，这多了个闺女，我倒真像第一次做妈妈，心里还挺忐忑。”
　　顾昌平把妻子拥入怀里，笑出声，“你呀，就是想的太多。”
　　顾母叹了口气推开了顾昌平，
　　“也不知道过几天去学校，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朋友，一高里的学生大多又都是些富二代，自持身份，目中无人，你说阿离她会不会受同学欺负，会不会受排挤，她这么漂亮，会不会有男同学骚扰她，哎，我这心里烦躁的很。”顾母皱着眉说道。
　　“对了，大哥家佩佩不也是一高的吗，今年是不是也高三了，等白天你打电话给大哥，一家子聚聚餐，也让两个女孩认识认识，好让阿离过几天去学校也能有个照应。”
　　顾昌平连连应下，这才让顾母重新躺了下来。
　　七点半，陆离就起了床。洗漱完换衣服的时候，看着满满当当的衣帽间，她自己带来的衣服挂在角落里，她伸向角落的手停了下来。
　　最后还是穿了顾母为她准备的衣服，黑色花呢格纹外套，下身是件同款布料的及膝半身包臀裙，又穿了双黑色切西尔马丁靴，她望着全身镜中的自己，有些别扭，但是想起来昨天顾伯母兴高采烈的样子，她怕顾伯母失落。
　　一早顾母就起来了，吩咐了家里的厨师做些清淡的早餐，就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陆离起来。但她的心思完全没在早间狗血肥皂剧上，她每隔几分钟就会瞅几眼楼梯。
　　顾泽从外面跑完步回来后，正好陆离也起来下了楼。
　　顾母看到陆离穿着她为她准备的衣服，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赶紧上前拉着陆离的手围着陆离转了一圈，称赞道：“我就知道阿离你穿这身肯定好看，真漂亮！”
　　顾母的眼睛弯的像两个月牙，陆离脸上有些发烫。
　　顾母扭头看向喝水的顾泽“阿泽，你说是不是，好看吗？”
　　顾泽进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了陆离，陆离个子高，身材又不是现在的女孩追求的那种极致瘦，她很匀称，很白，看过去像是笼罩了一层白光。顾泽想，确实挺好看。
　　“嗯，很好看。”顾泽淡淡道。
　　第二顿饭，陆离还是很不自在，顾母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几乎每样都给她夹了一遍。
　　吃完饭，顾泽就去公司了，顾母看天气正好，拉着陆离便要去逛街，本来顾昌平在家里十分无聊，也想跟着去商场逛一逛，被顾母瞪了一眼便作罢了，顾母才不想他一个不懂时尚的大老汉打扰她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光。
　　司机送两个人到了地方，顾母挽着陆离的胳膊进了商场。
　　“阿离，需要什么跟伯母说啊，”顾母望着商场的橱窗，双眼放光。
　　“伯母准备的东西都挺齐的，”顾母拍着陆离的手说，
　　“哎呀，我告诉你，女人呢，最喜欢的事就是购物，衣服包包鞋子首饰永远不会嫌多，走，我们从第一家逛起。”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顾母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有钱人的快乐。她看见什么觉得不错就全都拿下，商场专门派遣了几个服务人员在后面拎东西，顾母觉得陆离穿什么都好看，戴什么都合适，一股脑买了一大堆，陆离试图阻拦顾母，一直说够了够了，可听在顾母的耳朵里就是“这个可以，那个也可以”。
　　眼看顾母还要拉着她去往下一个店，陆离赶紧开口，
　　“伯母，我有些口渴，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顾母一听更来劲了，顿时一拍大腿，
　　“嘿，我想起来了，上次xxx店送了我上好的茶叶存在店里，说是以后可以边购物边喝下午茶！他们店里的慕斯还挺好吃的，走，我们去那！”
　　于是陆离“被迫”在服装店里喝了下午茶，顺便被顾母套上了七八套衣服。
　　看着坐在旁边笑眯眯的顾母，看得出她心情很好，陆离心头的阴霾散了许多，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顾母看到陆离笑了，心情就更好了。
　　商场的服务人员把她们今天买的东西直接送回了家，顾母看时间还早，离晚上聚餐还有一段时间，想了想要带着陆离去做头发。
　　“伯母以前最羡慕别人家的太太带着女儿逛街美容做头发，好在现在有阿离你了，阿离又这么漂亮，也该轮到她们羡慕我了。”
　　到了发廊，托尼老师们看到是顾母就双眼放光，十分殷勤。对着陆离就是一通夸赞，陆离倒没什么感觉，但顾母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在天上飞，于是砸了大价钱让理发师好好设计一下陆离的头发。
　　可他们提的意见顾母都不太满意，最后还是按照她自己的意思，给陆离烫了卷，很自然的大卷，陆离的头发长，发质又好，不同于长直发的感觉，这样看起来有些慵懒，多了些贵气，顾母很满意。
　　两个人一趟下来，整整耗费了一下午。
　　顾泽接到顾母的电话时刚结束了一场跨国会议，家庭聚餐他实在不太想去参与，可挡不住顾母的一顿唠叨，只好吩咐司机前往目的地。
　　到了地方，还没推开包厢门，就听到他爸和他大伯父如雷贯耳的笑声。心想今天又是跑不了的要陪酒。
　　人全到场后，顾母拉着陆离站起了身，向大家介绍道：“这是陆离，阿离，以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
　　顾德庆和他老婆还有他闺女，也都知道陆离的事情，一家子都笑呵呵的和陆离打着招呼，顾德庆老婆还塞给了陆离一个大红包。
　　陆离对面坐着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栗色及肩短发，看向陆离时，一双眼睛亮晶晶。陆离友善地对女孩笑了笑。
　　“佩佩，阿离比你大一些，以后就是姐姐，过几天也要去你们学校上学，你可要带着你姐姐一起，别让别人欺负了她。”顾母笑着对顾佩佩说。
　　顾佩佩“蹭”的一下站了起了，对着顾母的方向站直身子，举起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Yes,madam!保证完成任务！”
　　大家都被顾佩佩的举动逗笑了，顾佩佩看见陆离笑盈盈的脸，红了脸扭扭捏捏的看着陆离，嘴唇动了动想是要说什么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陆离心里了然，
　　“喊我阿离就可以了。”
　　顾佩佩笑了起来，喊了声“阿离。”
　　顾泽坐在陆离旁边和身旁的大伯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余光看着陆离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不觉失笑。
　　一顿饭下来气氛很热络，顾佩佩是个小太阳的性子，活泼开朗，娇小可爱，吃饭的时候就拉着陆离加了联系方式，在陆离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好多东西。
　　散场的时候顾佩佩还给陆离准备了礼物，是一个胸针，红宝石玫瑰胸针，很漂亮，她给陆离别在了外套上，顾佩佩看着比她高了半头的陆离的脸，心里想：“这可真是人比花娇啊。”并在心里发出了嘿嘿的痴汉笑声。
　　顾昌平不能饮酒，所以顾泽就陪着顾德庆喝了点，回家的时候顾昌平亲自开车，顾母坐在副驾上，逛了一天她昏昏欲睡。陆离与顾泽坐在后座。
　　陆离也逛了一天，突然放松下来也有些犯懒，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脸朝窗外，车窗外明明灭灭的灯从她脸上掠过。
　　半夜，陆离觉得口渴，临睡前忘记端杯水放在房间里，看了看旁边的闹钟，便起身下楼去喝水。
　　外面的月光落在客厅，虽然不太清楚，倒也能看得见，陆离便没有开灯。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眼睛几乎都睁不开，游荡一般走到厨房倒了杯温水。
　　回去的时候经过客厅沙发，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像是顾昌平的滚轴□□，脚下一滑，陆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这下睡意全被惊醒了，一点也不困了，好在前面就是沙发，不至于倒在地上。
　　陆离扑在了沙发上，她摸了摸手下的沙发，感觉触感不太对，软的又有些硬，还隔着布料，她吓了一跳，连忙撑起手爬了起来。
　　这时沙发上传来了声音，顾泽被陆离压到胸膛，憋了口气，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陆离又被吓了一跳身体一软就坐在了沙发地毯上，楞楞地扭头看向黑暗中从沙发坐起身的顾泽。
　　“别怕，是我。”顾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感，很低又很有磁性。
　　陆离有些不知所措，
　　“我起来喝水，不小心滑倒了。”黑暗中她看不清顾泽的脸，可她觉得顾泽的视线一直放在她的脸上，陆离想，莫不是被她撞伤了吧。
　　顾泽不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陆离从地上站起来，试探着开了口，“没事吧，是不是撞伤了？”
　　顾泽沉默了几秒，开口道：“没事，你回去睡吧。”
　　陆离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点了点头便回房间了。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是害怕顾泽，就是顾泽看起来总有种距离感，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接触。
　　客厅沙发上，顾泽又躺了下来。
　　晚上喝了点酒，到家又接到了公司的急电，最近公司开发海外的新项目，总是有些紧急情况，他便在客厅处理事情，谁想到处理完就酒意上头，迷迷糊糊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许是家里保姆并未看见沙发上的他，就关了灯去歇息了。
　　酒意褪去，沙发上总归不太舒服，他睡的不太安稳，所以陆离拖沓着脚步下楼的时候他便醒了。借着月光他看见女孩摇摇晃晃的跑去厨房，猜到她是去喝水，他想着等陆离上了楼他再起身回房间，没想到陆离踩到了东西扑在了他身上。
　　陆离扑上来的时候，他也没有预料的这个状况，少女娇软的身体栽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他身体僵住，呼吸都不自觉放缓。
　　她好像被他吓到了。
　　顾泽捂着眼躺在沙发上，他的指尖缠绕着一根长发，是陆离刚才扑下来时掉落在他手心的，弯曲有质感，像是一条线钻进了他的手心，缠绕上了他的指尖。
　　他突然也有些口渴，起身去找水喝。上楼的时候经过陆离的房门，他停顿了一下，便上楼去了。
　　一夜无梦，只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