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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听我讲个故事 ...

  •   “五令叔爷儿!人已经带上了。”两个身着普蓝马褂外套,手臂绣着“麻”字样的男青年,压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她的双手只剩下上臂,手肘往下被斩断,刀口堪称西洋手术刀平整光滑;四肢筋脉均被挑断。

      我坐在大堂中央的黄梨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问:“老子不管你和我师傅之前有什么恩什么怨,现在要你去做个活人地图,再带着去次龙响山,找好到能让师傅活过来的宝贝。”

      这女人双臂被我的俩打手压着,动弹不得,嘴角轻蔑嘲笑,说:“郁归这东西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快死了都不放过我?!臭小子我告诉你,我去下面找她团聚之后再带你找宝贝,哈哈哈,哈哈”

      我就是听不得这女人说话,站起来,上前就给她一个大耳刮子,说:“你他吗以为想死能那么容易??告诉你老子弄人的办法有很多,而且有大把时间陪你玩儿。”

      这女人终于察觉什么惊悸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随后开始不敢置信,近乎歇斯底里的低吼,唾沫星子随着干裂的嘴角喷洒。

      我接着在这女人的耳边说:“老子花了重金,人,力,才把你从阎王老子那捞出来,你的双手就当是利息,放在老子的库房里镇宅。”随后我对着她笑了笑。

      女人“啊”的一声撕裂天际,她的一双纤纤玉手再也回不来了。她开始发着疯大喊:“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为了郁归这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我的……我的手啊……”她说着嚼着泪直直得盯着我的眼,要把我生吞活剥似的。

      我坐回了太师椅上,徐徐讲到:“我说个故事,说完,你就能懂我到底能为师傅做到什么地步。然后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去不去龙响山。”

      一个故事:

      我叫令七,家中排行老七,筌禹洲里但凡认得我的,全喊我麻椒老七。

      筌禹洲是整个沙洲的核心,长江下游南岸,东边儿是常熟,南下就是苏州、西面江阴接壤,北滨长江了,值得一提,北面那儿有座双生岛。

      我家原本是双生岛上世代种辛香料的,但发生了些诡事儿,就举家来到荃恒码头上讨生活。

      我自小七感极其敏锐,只要戴上了牛皮手套,可不闹着玩儿,老子在十岁那年就能挣到全家8口人的口粮钱。

      本来在筌禹洲的荃恒码头上摆摊卖点香料辣酱的做些亡命的活儿。可在我13岁那年,发生了转折,我想这就是命,注定老子能出人头地。

      令七:年13
      筌禹洲:荃恒码头:
      隆底路191号:
      3月1日,天气小雨,气温5°

      流刀帮的跑仔正在每个摊位上收着保护费。流刀帮那年儿独大荃恒,谁要是惹了,不服气,明天就是黄浦江中的一条死鱼。

      “喂!麻老七,今儿个你敢不赌一把,输的话,把你前面几个月的保护费一并交咯,要是我大鲨哥输了,这个月就继续免你咯。”说话的是藤煞,他说话的声音洪亮清脆,身高约莫178cm,一身腱子肉,这么冷的天儿,就穿了一件大马甲,二头肌夺眶而出。

      我笑了下,说:“大鲨哥,您老来,我早就准备好东西孝敬了。”说罢,我从案板地下的木箱子里,取出了一个来自市中心玛丽安蛋糕连锁店的蛋糕礼盒,我恭敬地低着头,好好地双手捧着,这玩儿贼贵,可抵上我做几天的私活儿了。

      “哟!!我的好老七,懂事儿。”大鲨哥开心地接过了粉红色的礼盒,想了想,支开了身边两个打手仔,凑近了我的耳边,低声说:“今晚12点左右,我知道韦利商行有一批舶来品的呢绒,洋玩儿,我这有五个打手……我有消息,这舶来品会有辆集装卡从我们码头往西北的龙响山方向走。”这家伙肯定是吃多了大葱,一股子口气。

      我咽了口唾沫星子,这韦利商行不是吃素的,大鲨哥只不过是这隆底路200号收保护费和收债的。我还是假意附和中,小声:“大鲨哥,这可是大买卖啊,能不……”我刚想找个大借口给推了。

      大鲨哥一个白眼,说:“啧,你小子尽是这些小生意,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况且我后面有人,不然谁敢弄韦利的东西!这事儿成了,你麻椒老七就和我平起平坐,咱流刀帮罩你发大财。”随即这厮儿居然往我口袋里踹了俩钢镚儿。

      我穿的渔夫马甲的左面口袋沉甸甸的,我都不用去摸,就晓得里头是真大洋,有两枚,声音清澈、回音激动人心。得!我心一横,讲:“给我个位。”

      “啧!这才是真男人!麻七儿你现在13岁,今晚以后我们这人人喊你声儿麻七爷!!”大鲨哥抿了下嘴,便又将一张黄色的牛皮纸放我的口袋了,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时间:16:10
      我今日早早收了摊子,不过我的案板上,还是放着自己腌制的麻椒酱,这码头吃饭口味都 重,不吃点辣咸的确实下不去饭,一股子鱼腥味,所以我就放了好多酱,免费给街坊领居们。

      梅襄妹妹在一旁看着,我才发现,不知道她何时在这里,不过她的表情来看,应该是知道了我要去做大买卖。

      梅襄妹妹还是鼓足了勇气,径直拦着我,小声:“令七哥,你能不能别去,这韦利商行的人根本吃罪不起啊,而且……大鲨哥已经往市中心的流夏大歌厅去了,根本不会有人接应你的。”

      我就是受不了她说话总是轻声轻气,有啥说啥呗,她呢就叽叽歪歪的,于是我把她推到一边:“我收了钱,不好不去。”说着说着,我从案板下的贴箱子里,拿出了最后几片儿的铜刀薄片,我隔着牛手套,也能觉得锋刃,可惜只有最后2个了。

      梅襄妹妹有些发急:“令七!你会死在那里的,并不是运气能一直那么好啊!我有不好的预感,你死了的话,死了的话……”

      我撅了下嘴,无所谓道:“那不正好,饿死家里那几个废柴,记得,都别来给我烧纸。”说着我将牛皮手套下的皮筋扣紧了,将刀片卡在了我左手的皮套夹层里。讲实话,我也觉得这次凶多。

      梅襄妹妹死死拽住了我的袖角。

      我皱着眉看了她一眼,这女娃犟起来,真能要命。我把前面大鲨哥给的一枚大洋直接从兜里弹到了梅襄丫头的口袋里,小声说:“当心你老爹,别被卖了都不知道。你先过好自己的。”说完,就扯开了梅襄的手,一溜烟地混进人群之中。回忆起梅襄虽然和我同岁,可她也不容易,还救过我几次,算了,这时候不拼一次感觉再也没机会了。

      夜:11点50分
      荃恒码头西北方向:龙响山
      温度:3°,微雨

      我已经在龙响山的山脚石头上趴了1个多小时了。对面的双山岛若隐若现的,这山不高,可这儿的人,没一个能爬的上,算了,现在也只能想想这些坊间传的,不过我的眼力是筌禹洲最好的,这山白天看,顶多600米,可我这会儿趴着,往上看,那可就2000米起了。

      想着想着我身体有些冻僵,特别是脚指头,已经麻了。不过我的左手皮套里的铜刀片儿时刻刺着我,一旁还放着一把春田狙击枪,只有2发子弹,这枪身所有的标识编号,都被刀刮干净了。

      我看着山下的转弯处,那五个人分散开来埋伏,都是不要命的练家子,有几把短手枪。也是,对付韦利这种财可通天的商行,□□支去打,万一被抓获了查起来就是一二三的事情。

      “隆隆”,闷响的声音,远处有灯光!莫不是大鲨哥说的集卡。我眼神极好,稍稍有手肘撑起来点,眺望看那“集卡”,奇怪了,这分明是辆熟褐色的小轿车,算算时间,应该是国外来的船刚到荃恒码头,然后直接开往韦府的。

      我的正下方:
      “轰”!!一声爆炸!是他们几个埋伏的地雷?!

      这小轿车只是往上震了下,起初车盘地下冒着大火,没几分钟便是火苗星子了……韦利商行真是有钱,肯定用洋材料、隔绝火焰!!

      “砰砰砰”下面的五个人开始打起了手枪,只见小轿车上开始星光花火。

      我开始盘算中,要不要出手,叫样子压根不是舶来品,大鲨哥明摆着坑人,这锅背不动,不如开路?但是老子在荃恒码头好找的很。

      果然我正下方的枪火战停了。下面的五个人朝我这喊话示意让我赶紧得下去回合。

      事到如今只好上了。我拿着春田狙击枪站起来,动了下身子骨,一溜跳了下去。

      此时,远处又驶来一辆卡车,是军阀的用的黄绿色武装轿车。“嘀嘀”车灯闪烁中。是大鲨哥在开车!!那车里的人??

      武装卡车上,大鲨哥先下来,恭敬地为后座的人开门,大鲨哥是换了身衣服,穿的白衬衫,灰色西裤,一本正经的样子。后门的人缓缓下来了。

      是辰夏军阀的协都统辰欣!!他身着着屎绿色的军装,额前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腰间两把撸子,是全自动洋手枪。

      那武装卡车后座,还有两个壮汉,穿军装的,全自动机关枪都带着。

      这时,我身后有开门声。

      转身一瞧,背后的小轿车上缓缓走下了个曼妙雅致的女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她有一头稍卷的黑长发,无刘海,三七分头路,只是将卷发稍稍挂于耳后。更映衬出脸颊惨白,精粹细腻的五官。的确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看。她身高有1米65,体重在90斤下。整个人看着好像洋玩儿玻璃瓶,易碎,琉璃光晕。她穿的很简单:一身米白色的棉麻质地的白色衬衫,一条淡橄榄绿色呢绒长裙。她并没有穿着车里的那件纯白色的妮子大衣。

      她缓缓走向前,说话的声音极温和而又破败:“原来是你,辰欣,这又是什么把戏。别把韦二爷吵醒了。”我仔细盯着她的眉宇,暗紫色的长睫毛有股莫名的压迫感。双凤眼下的鼻梁的线条极工致风雅。我往后看了看轿车的后座,确实是韦二爷,那个筌禹洲无人不知的傻子韦二爷。那么她不就是韦利商行的二少奶奶郁归!坊间传闻果然是真的,这二少奶奶的确无与伦比!

      辰爷儿一副手到擒来的样子,得意说:“郁归小美人,你知道爷儿费多大劲儿,才等到这个机会。”

      大鲨哥亦是笑脸盈盈得上前,说道:“辰爷儿,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您了,我带着弟兄们先……”尚未等大鲨哥说完。

      辰爷看了眼我们几个打手,再看着大鲨哥说:“藤煞,我还以为你挺机灵的。”

      大鲨哥赶紧低下头,咽了口口水,头顶些许冒汗。领子已经湿了。

      我身边五个打手突然全部倒地,四肢痉挛,手指头的指甲盖发黑,他们五官,不是,七窍全部开始渗血,随后面部朝黄土,挂了。

      我装作慌张抽搐模样、后退一步、随后仿照前面五人,面朝黄土,佯装毒发身亡。幸亏我眼明手快早就把右手的手套脱了顺势压在身下,手指抹了些山泥,也是黄的发黑。老子用余光看了眼大鲨哥,明显他也不知道枪上有毒。

      大鲨哥立马给协都统辰爷下跪了,口里一直说:“饶了我啊辰爷,我也只是办个事儿啊,再说了,韦利商行的人怎么也查不到您这儿的。”

      辰爷直接掏出腰间的撸子,朝着大鲨哥就是一枪。

      大鲨哥倒地了,那枪口正中眉心。

      我持续面朝黄土中,将呼吸调整到极微状态。这辰欣居然感动韦利商行的二少奶奶,况且傻子二爷还坐车里头,这厮该不会是想杀了傻子韦二爷吧,我的老天爷,这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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