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死去知己的弟弟》咬虫子的桃花

32、戏弄

　　他快步走过去，伸手一摸，竟然全都是冷水！
　　“哥哥！”他立刻着急，伸手抓住人的胳膊想把人捞出来。
　　池明珏却抬手阻止。他低下头睁开眼，让人看不清表情，浑身萦绕着一种阴郁。
　　“……这座小镇有问题。”他声音低哑，却神智清醒。
　　他的酒量没那么差，今天喝的完全不足以让他失态。
　　路醒阳一怔，手颤抖了一下。哥哥知道了。
　　他那点酒醉断片的希望断绝了。
　　池明珏不说全部都记得，绝大部分画面都在脑子里清清楚楚的。
　　他们怎么大庭广众肢体纠缠的跳舞，又怎么回来后干柴烈火地热吻到一起。
　　唯独——他记不住自己迷乱中叫了谁。
　　路醒阳必须说点什么来挽救，他艰涩地道：“……什么问题？刚刚……”
　　池明珏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说。冷水差不多让他脑子有了足够理智。他扶着墙想要站起来，腿却有点发软，摇摇晃晃的，看起来甚为虚弱。
　　路醒阳伸手扶着他，见他那样心下也乱糟糟的一团。
　　在池明珏强撑着要迈出浴缸却几次没成后，路醒阳干脆一把将他打横抱起，走出浴室，将他轻轻地放到床上。
　　然后，他取来干净的衣物，帮他脱了衣服，擦干了然后换上干燥柔软的，再将他放到他那一边干爽的床。
　　全程他都没有乱看。
　　饶是池明珏内心再坚定，今夜一番折腾已让他老脸绷不住地发红——太丢脸了，他郁卒地转着念头。
　　路醒阳猛地瞥见，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一时就慌了。
　　池明珏拉住他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温声道：“你先去把衣服也换了。”
　　刚刚淋了雨，又被池明珏蹭了一身水，路醒阳身上现在也是狼狈。
　　等到他们两个终于能坐到一起，池明珏先开口：“有人给我下药了，应该是不同的药物分开下的，凑到一起才会爆发。”
　　这一夜他们遇到的人和东西那么多，甚至往前追溯，那就更多了。他想到杀死柳阳使用的组合办法，跟他这次中招何其异曲同工。
　　“不是你身上的问题。”池明珏经历过一次路醒阳不由自主地释放信息素将他迷得头昏身软，但这次他没嗅到同样的味道。
　　而路醒阳得益于他身体的特殊性，纵然同样受到影响，却没池明珏严重。
　　池明觉自己找到了解释，让心怀痴念的路醒阳暂且逃过了一劫。
　　但他心中没有多少庆幸，反而复杂中透着丝失落。
　　哥哥真的就没想过他是个会为他动心渴望他的男人吗？
　　药和酒怎么能轻易乱人心？欲望的起点是什么，难道哥哥就真的没去分辨？
　　“那我们要马上离开吗？”他把那些思绪藏到心底深处，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池明珏摇了摇头：“这种招数用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也收不到什么效果。”
　　路醒阳垂眸，低声问：“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池明珏沉默。半晌才道：“或许就是为了看我出丑，看我打破自己的底线是什么样子。”
　　这纯粹是来自敌人的戏弄。

　　一夜兵荒马乱，翌日太阳照旧高悬。
　　介于有不明身份的敌人在暗中算计，他们不得不更警惕。
　　一日三餐的生活无论怎样的境况都要继续。饮食方面，他们多了谨慎。路醒阳按捺着百般的不放心，离开酒店去买早点。他随机挑的铺子，细心观察过，确定不像是有做过手脚。
　　在他等待的过程中，有个小孩跑到他身边，盯着他努力分辨了好一会儿，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件。
　　小孩伸手递给他，奶声奶气地道：“给泥！”
　　路醒阳神色微凛。以他的耳力，他刚才并没听到什么可疑的对话。问这个小孩，却因为对方过于年幼而不知所谓。
　　眯眼目送小孩蹦蹦跳跳远去的身影。他感到心中升腾起的忧虑。
　　拆开信封，里面并没什么稀奇古怪，而是一小沓照片。
　　昨夜在露天酒吧里他们搂在一起跳舞的画面，还都选取的最为引人遐想的时刻，如果不是摄相的人有问题，那高超精妙的取景技术，足以让这些照片留作纪念。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短短的信笺——
　　【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赞美之意通过那手写的一笔一画毫不掩饰地流泻出来！
　　【我的礼物可否满意？】
　　他从字里行间看到了傲慢和得意。
　　【可惜！他昨夜完全无法反抗你，你错过了大好的机会。】
　　这个人假惺惺地替他遗憾，实际在嘲笑他。
　　路醒阳面无表情地找了个地方将照片和信纸都烧了。
　　回到酒店，池明珏正坐在窗前的茶几旁看手机。
　　他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其他与过往并无两样。
　　两人安安静静地对坐着吃早点。
　　等到他们退了房，重新坐到车上，开车的是精力更强的路醒阳。
　　车沿着蜿蜒的公路，在阳光微风中行驶。绿树红花，山川田野，飞驰掠过。
　　池明珏在补眠。他没甚大碍，只需要睡眠让自己恢复。当他们在一处路边稍作停歇，他才悠悠醒转。
　　口中有些渴，他先拿了瓶递给驾驶座上的路醒阳，然后自己拎了一瓶推开车门透风。
　　路醒阳跟着下来，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盯着他的后背。
　　虽然池明珏已经将昨夜的种种盖棺定论，但他满腹纠结，很想问个明白。
　　就算是冒险，他也要试探试探。
　　池明珏灌了几口水，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那瞧着不怎么痛快的年轻人。
　　“你想问什么？”一路上总在盯他，梦里他都似乎感受到那种无声的压力。
　　路醒阳憋了一路，开口就几乎让人头皮发麻：“哥哥，我的初吻没了。”
　　池明珏一愣，然后无语：“……”
　　说得好像他就不是初吻似的。
　　“我很惆怅。”路醒阳继续抒发胸怀，一副年轻人遭遇重大损失，急需开导的模样。
　　池明珏在脑子里翻找了好一会儿的字词，最后他干巴巴地道：“要不搞个仪式给你祭奠一下？”
　　二十多岁还有初吻的男人，值得特别纪念一下丢失第一次的日子。
　　当然，他这个三十多岁还有初吻的好像更值得铭记一下丢失的第一次。
　　池明珏胡思乱想，但他都不能说。他人生最大的丢脸莫过于此，他还想留点体面。
　　路醒阳抱着双臂，向他迈近一步，然后目光紧紧攫着他：“我很好奇，哥哥是什么感觉。”
　　一种危险的好奇。
　　由这言语诱导，脑子不受控制地调出昨夜身心的感觉。
　　“没什么感觉。”池明珏说完就紧紧闭着唇，显示他不太乐意多提这种过度涉及他隐私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