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死去知己的弟弟》咬虫子的桃花

30、隐忍

　　常年保持身体的力量，谢绝赘肉的池明珏，不明白弟弟从哪里学来这种老人家的想法——喂胖家里人，真的是大多数老人的执念。
　　“哥哥是感觉累么？”路醒阳提议，“那我给哥哥推推背？”
　　说着就要去翻行李带的精油。
　　池明珏都来不及阻止。天知道，他弟弟到底都准备了些什么。
　　“脱衣服！”路醒阳两眼发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个？”池明珏不好却了这盛情，只能脱了上衣，趴在床上。
　　“从之前看哥哥伏案工作就开始了，现在旅途劳顿，正好拿出来让哥哥解解疲乏。”
　　池明珏感受着背上的力道，叹道：“哎，跟你比起来，我也算是老人了。”
　　这边的床不是按摩床，路醒阳是整个人骑在池明珏的大腿上。
　　他听着这人自我调侃是老人，可目之所及的背部肌肉和线条，一点都看不出衰老的疲态。
　　精壮有力，瘦弱在这具身体上完全找不到分毫痕迹。他的双手放在那把腰上时，稍稍摁压，就能感受到其中奔腾的活力。
　　这样的腰挣扎起来必然也是非常激烈。他脑子里划过如此的念头。
　　路醒阳闭了闭眼，驱走那些紧随而来的有些悖德的杂念。
　　但是，情绪犹有残留，使他难以自制。
　　“跟哥哥走在一起，别人都怀疑我们是一对。”路醒阳玩笑地道，“如果哥哥老了，那我不就成了傍老男人的小白脸？”
　　池明珏笑骂道：“你这用的什么烂比喻，说得我好像个脑满肠肥的油腻中年男！”
　　因为背后的力量，他说话带着些颤和抖，气息也有点不稳。
　　他看不到，路醒阳深邃的眼神。

　　不需要睡一张床时，他们都分床睡。
　　半夜路醒阳霍然在黑暗中睁眼。
　　他听到了些动静，是从远处传来的。
　　掀开薄毯，下床来到另外一张床的边上，悄悄看了看还睡着的池明珏。
　　伸手想摸摸对方睡着时宛若婴孩的脸，又怕惊醒了对方，便作罢。
　　他像是夜猫，无声无息从民宿二楼的房间，摸到了地面停车的位置。
　　夜深人静，连月亮都似乎躲入了云层后安睡。黑暗妨碍不了他的视线。
　　他躲在一丛被灌木花树遮掩的角落，透过缝隙窥见有个穿黑衣的男人正仰躺在他们的车子下面，看一旁的工具，似在车底上捣腾什么。
　　那人毫无所觉已被盯上。他像动物界内优雅的猎食者，悄无声息地穿透此刻浓黑的夜。
　　一阵风过树叶哗啦啦作响，云层被推动，月亮露出了点边儿，洒出些银辉。
　　角落和车底都没了人。
　　民宿背后不远处有个池塘。边上柳树妖娆，水里荷花荷叶高高矮矮错落有致，热闹的蛙声虫鸣突然一窒，一只手将一个脑袋重重摁入飘着绿色浮萍的池水中。
　　那脑袋拼命挣扎，却是蚍蜉撼树。
　　一些水泡咕噜冒出。
　　男人逐渐软了。一只不知藏在何处的青蛙试探地呱了一声。路醒阳把手里的脑袋从水里提出来。
　　还在喘气。但是满脸血肉模糊，加上刚在水里泡过，惨不忍睹。
　　“交待。”他简单地命令。
　　男人呸出嘴里的杂草和浮萍。他脑袋被揪着，除了眼珠子能转，脖子根本没法扭动。
　　他怪笑了一声喘着粗气道：“就是在车底上动点手脚，给你们的旅途增加点刺激。”
　　路醒阳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巴掌大的装置，正面屏幕上闪烁着些数字，他想这东西爆了，他们俩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迎接下一个刺激。
　　男人感受到这个轻而易举就将他制服的年轻人身上浓重的危险气息，不知死活地继续道：“有句话要向你转达，我的老板很欣赏你的隐忍。”
　　看来这人是明知此行不会成功，已经做了死亡的准备。其背后的老板对路醒阳有一定的了解。
　　问他的老板是谁，显然不会得到答案。
　　路醒阳将手中的东西抛入了池塘。他已经将手里的人揍得少说也要在床上躺几个月。至于取了对方的性命——
　　这人应该庆幸他遵守着池明珏给他设下的界限。
　　池塘边的蛙声虫鸣再度恢复。
　　路醒阳在民宿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慢条斯理地洗手。
　　他已经检查了车子，没有其他的问题。
　　等他洗好，直起身，转身就见池明珏站在檐下。
　　“我睡不着，来车上拿个耳罩。”路醒阳指了指套在脖子上的耳罩，决定隐瞒，“太吵了，那些夜晚的生物。”
　　池明珏在他走近时，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色。
　　这些日子以来的安抚，路醒阳已经不会太过轻易地就感到动用力量的痛苦，他现在可以施展更多。
　　池明珏没发现问题。他刚才突然醒了。转头一看，路醒阳没在床上，他就下了楼。
　　此时他的心才落定。
　　回到房里，他对路醒阳道：“到我床上睡。”
　　家里到处都是他们两人的气息，平常分开房间睡还没什么。到了外面，分房睡和同房分床睡，总是后者要好一些，利于两人好睡。
　　但路醒阳的状况会比他更严重。
　　他们两人之间的链接没有恢复，残留的影响却已经足够大了。
　　路醒阳把自己的枕头拿了过去。当两具身体挨到一起，他翻身搂住枕边人的腰。
　　这个动作他做得多了，接受的人习惯了也不以为怪。
　　池明珏在黑暗中睁着眼。他在想，这个曾经造成的副作用，多少需要解决一下。不然以后路醒阳有了伴侣，难道还要他睡在旁边？那实在太扯淡了！
　　次日他们开始去旅程的下一站。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一个小镇。
　　这是个人造的景点，建筑风格中西结合。此时小镇气氛热闹，张灯结彩，到处都能看到的标语、广告，表明此处正在举办一场音乐节。
　　五湖四海的游客齐聚此地。幸亏没有火爆到人头攒动、酒店满员的地步。他们只是晚上宿在镇上，对于活动，两个不怎么爱热闹没有参与的欲望。
　　等晚些他们就发现失策了。小镇占地面积广，距离中心露天音乐晚会好些路程。他们没挑到隔音好的酒店，就路醒阳的耳力，那音乐和欢呼似在他耳边一样。更不太妙的是，他们隔壁有人在叫，高昂到让人觉得对方可以与某些片一较高下。
　　长时间戴着耳罩总是不太舒服。
　　没奈何，两人不能强求音乐会立刻停止，只能去加入。
　　当然，两人不会因此而一头扎入人堆里一起疯狂。他们就在小镇上夜逛。
　　夜晚的小镇，全靠各色的灯光提供照明。每隔一处总能瞧见一个水景，或是喷泉池子，或是小型流水假山，又或是小桥流水。
　　灯光水光相映，他们仿佛置身在琉璃世界。
　　街边有些露天酒吧。男男女女，灯红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