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女子小队在游戏逃窜》九块

12、好报5

　　旧货街口。

　　赵居紫还在喋喋不休地轰炸姜斯易的耳朵：“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要我说啊，我们去找那些报童才更可能获得一手信息吧。更何况，咱们有由仪呢，虽然游戏本质上是想针对我们，让我们四分五裂，但是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利用游戏啊。看小报童对由仪的态度，我们肯定能从小报童那里打听出有用的东西。你说是吧由仪？”

　　被赵居紫碰碰胳膊的路由仪点点头，十分认可她的话，“小报童那边，目前看来确实是比较好的一个突破口。”

　　尤歌抱着路由仪的胳膊，皱眉提出反对意见：“可是小报童那个笑，那个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怎么就让我们动不了的能力，你们不会不记得吧。咱们要是真的过去，万一对方提出点要我们命的要求来，又或者不小心触发了什么必须完成的支线任务，岂不是完了？”

　　“支线任务？”
　　“就是通关主线任务以外的小任务，无限流小说里经常有这种，别的人一般碰不到，主角碰得到，而且一定会很危险，但是和主线任务有点关系，奖励有时候是那种很稀有的道具之类。不过大部分支线任务是为了让主角获得最多奖励，好能在第一个副本结束就立刻成为名人，不辜负主角的身份。”

　　“就是爽文主角光环吧。”
　　“那我们不是更应该去了？拜托，那可是有珍贵奖励道具的诶！你说是吧由仪！”

　　尤歌眼睛瞪得老大，恨不能直接上手抓住赵居紫肩膀摇晃：“？？？你是不是没听到前一句啊橘子，我们又不是主角，就算有命触发支线任务，也不一定有命完成得到奖励的！”

　　赵居紫和尤歌开始争论到底要不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路由仪试图把话题拉回到最初的起点，姜斯易则打量着四下情况，寻找韩棠向她们描述的老奶奶。

　　旧货街东西两侧是老旧的商店，有修钟表的，卖布匹的，卖皮鞋的，卖书的，人来人往热热闹闹。街口支着一个煎饼果子摊子，老板把草帽扣在脸上，窝在躺椅里睡大觉。

　　有人从她们身边经过，最多也只是偏头看一眼，并无其他动作表情。

　　正常的就好像现实里某些专门被保留下来当做坑骗外地游客钱包的街道。

　　姜斯易的目光从左扫到右，又从右移到左。最后，她撇下还在讨论单车变摩托可行性的三个队友，提腿走到煎饼果子摊跟前，“老板。”

　　正偷闲打瞌睡的老板猛地从竹躺椅上跳起，抹了一把脸，“啊？”

　　“老板，跟您打听个事。”姜斯易瞥见摊子上切割整齐用来包煎饼的报纸，原本预备问出口的话当即换了个主题，指指那一沓被压着的报纸，“您这儿收不收报纸？”

　　没有塑料袋的年代，许多食物的包装都靠物美价廉的旧报纸。这里也一样。

　　老板眨巴着眼睛，一副还没睡饱的模样，“啊，收，收。”

　　姜斯易立刻将好报递过去，谁料那老板只看一眼，就大声嚷嚷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收这个！真是，这报纸你该给谁给谁去，胡闹嘛你这！”

　　姜斯易和老板的短暂交流引起了几个过路人的注意，赵居紫三人也忙放下争论几步小跑过来。

　　“怎么了姐？”赵居紫一把抱住她胳膊，眼神不停在生气的煎饼果子摊老板和姜斯易手里捏着的报纸上来回打转。

　　姜斯易不动声色地将报纸收回包里，“没什么。我看这位老板也许会缺一些报纸包煎饼果子，所以询问一下而已。”

　　尤歌闻言缩缩脖子，小声嘀咕：“你疯啦？”

　　这种烫手的任务道具，怎么可能用这种简单方法就能脱手，她的队友们还是看无限流小说看少了，看来等会儿还得去催客服要小说才行。

　　姜斯易又问老板：“老板，跟您打听个事儿，我们听说这边有个老头和一个年轻男的吵起来了，打算过来看热闹，怎么散了？”

　　老板见她们没有买东西的意思，便又躺回躺椅上，懒懒散散道：“都多会儿的事了，早散了。”

　　“不是说都快打起来了吗？是男的骗老人还是老人碰瓷啊？围观人那么多肯定有了解实情的吧？最后怎么解决的？都拉去警察局了？”赵居紫嘴快，机关枪一样叭叭叭地连声问。

　　老板颇为嫌弃地看了赵居紫一眼，“什么跟什么啊，那小年轻就不是好人。”说完老板把草帽往脸上一扣，摆明了不准备再搭理她们。

　　四人只能先往里再走走看。

　　“怎么这老板也说这话啊，”赵居紫边打量街道两旁的商店边发牢骚，“不是好人，不是好人，既然不是好人，肯定报警了吧。哎，你们说咱们要不要去警察局问问？还是继续找老太……”

　　“橘子，你刚说什么？”姜斯易猛地停下步子，脑海中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去，稍纵即逝。

　　“啊？”被一把扯住胳膊的赵居紫趔趄了一下，眼神茫然，“我说那老板也说不是好人。”

　　“后面，后面一句。”

　　“去警察局问问……”

　　“对，就是这里！”姜斯易握着赵居紫胳膊的手都在用力，“警察局。”

　　“警察局？那我们去警察局？”一头雾水的尤歌掏出地图，手指从小镇入口沿着大路一路划过去，“话说这个时期的警察局叫什么名字啊，厅？署？还是什么？”

　　“没有的。”姜斯易已经恢复冷静，在赵居紫龇牙咧嘴的喊痛声中放开她的胳膊，目光冷冷地扫视着兀自热闹平常的街道，“这个小镇，没有警察局。”

　　三人皆是一愣，忙凑在地图前搜寻。

　　“真的没有。但是也可能只是没有在地图上标注出来而已吧，”赵居紫开始尝试设想一种可能，“毕竟这是旅游地图，标记景点店铺之类的就足够。”

　　“可我们走了这么多条街道，也没有发现类似警察局的地方。”尤歌搓搓下巴，随机打了个响指，“去问问好了。”

　　说完她就伸出胳膊，拦住一个提着布包路过的行人，“你好，请问警察局在哪？我们有事情要报案。”

　　行人面露诧异，“报案？我们好好镇没有警察局的。”

　　“那你们这里出了案子怎么办啊？”赵居紫也挤了过来，双手紧握，绞着手指，“万一出人命了呢？难道就让杀人犯逍遥法外？”

　　一阵风刮过，旧货街突然变得阴冷起来，提着布包的行人缓缓转动脑袋，变得呆滞的眼睛挨个扫过四人的脸，然后用力提起嘴角，露出的笑脸僵硬又标准。

　　“不需要警察局。”他又重复一遍，声音怪异，“我们有好好报社。”

　　连恐怖电影都没怎么看过的四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恨不能缩成一只鹌鹑的尤歌在目送行人远去后，忍不住用手拍胸口，“我差点就尖叫出声了你们懂吗？”
　　路由仪哆哆嗦嗦地抱着报童包，声音还在发抖：“有一瞬间，我想过要回头跑的。”
　　“加一。昨天那个小报童虽然看起来可怕，但是他没有恶意啊。他只是吓人，或者说笑得太丑而已。这个、这个……”赵居紫绞尽脑汁想选个精准的词出来，最终还是失败了，“这个拿包的，真的会让我生出那种恐怖到能给他一拳，然后狂奔百米赛场拿下第一的冲动。”

　　姜斯易赞许地看看她们，“恐惧的极点就是愤怒，能跑是好事，比腿软晕倒要有用的多。”

　　“不过，他说的那句我们有好好报社，是几个意思？”平复完心情的尤歌掏出来报纸仔仔细细地看，“报纸上也没有热线电话啊。”

　　“也许他的意思，是好好报社兼具警察局的功能吧。”姜斯易望一眼天，太阳微微西沉，该到回去的时间了。

　　“难不成出了事找报社？可是我记得报社里面好像也没有类似警察局办公的场所呀。再说，报社怎么代替警察局。就算能代替警察局判案，那犯人呢，关在哪里。话说这里该不会也没有监狱吧？”赵居紫也掏出报纸，翻来覆去地看，“上面就只有这一块……”

　　“空白。”路由仪伸出手指指着那一块她们一早就讨论过的，但是不知用来作什么的空白豆腐块，“这一块，会不会就是监狱？”

　　姜斯易感觉有什么信息在微妙地串联起来。

　　她张嘴，轻轻吐出五个字：

　　“好人没好报。”

　　—

　　“好人没好报么……”

　　冯楚半倚着好好报社的墙，双臂抱起，手指轻点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风手里的报纸，“好人，没，好报。也就是说，任务的第一个关键点，是如何在小镇居民里，找到坏人吗。”

　　“我们是这样认为的，你们呢？”姜斯易并没有一口定论，她想听听冯楚他们下午找到的线索。

　　冯楚给了楚风一个眼神，楚风立刻明白过来，开始讲述他们已经获得的信息：“我们先去盯了汪正他们一会儿，然后去印刷厂和我姐她们汇合。这座小镇只有一个印刷厂，在小镇边缘。我们借口是路过的外地商人，想要投资建设这里，然后被请了进去。印刷厂很正常，每个人也仔细检查过，小镇几乎所有的书籍和报纸都从这里印刷。除了我们手里的《好报》。”

　　“《好报》不从印刷厂印刷？”姜斯易眯了眯眼，下意识垂头看身侧的报童包。

　　“对。而且为了验证钱效明的话，我们从印刷厂出来后，就去找这座小镇的其他报童。当然，主要是找昨天迎接我们的那一个。”说着，楚风咽了口唾沫，神情也变得奇怪起来，“就在大约30分钟前，我和王译看到他了。他空着手进入一户人家家中，出来的时候手中就捏着一份报纸，王译眼神好，看得很清楚，是一份《好报》。”

　　“你是说这报纸还要回收？”赵居紫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我从没听过卖出去的报纸还要上门回收的道理。”

　　不只是她，其余人也没听见过这种事。几人继续讨论，初步得出一个这次副本可能遵守的逻辑：

　　好人确实没《好报》，玩家需要将《好报》卖给坏人。这是本次副本任务的第一个要求。
　　如果卖错对象，卖给了好人，报纸会以某种方式重新回来，也许是由小报童上门收回，也有可能是他们还不了解的某种方式。
　　无论卖给了正确的人，还是不正确的人，他们都有可能会被报复。
　　从报复下存活，就是副本任务的第二个要求。

　　“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在扮演警察，或者说法官。”尤歌磨磨后槽牙，打心底里有一种不安稳感，“太奇怪了，判错了还可能被报复。”

　　宋时心拍拍她肩膀，试图安慰：“判错了那不叫报复，那叫应得的。”

　　众人：……

　　他大爷的，虽然过分直白，但是说得好有道理。

　　几人商量了个差不多，就等到了其余人回来。大家聚在一起短暂交谈片刻，踩着七点的点儿鱼贯迈进报社。

　　一直接待他们的NPC主编步悉然已经在等着了。

　　众人依次将报纸递过去，亲眼看着步悉然手指微动，点着报纸份数。

　　点完报纸，NPC步悉然叹了口气，扫视他们一圈，“竟然一份也没有卖出去。”

　　“不可能！”汪正立时嚷了起来，“我卖出去一份了！不信你再数一遍，我的是九份！”

　　步悉然并不看他，自顾自往下说着自己该说的话：“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了都散了，明天你们继续努力啊。”说完就走。

　　“你等等！”汪正看起来想要冲上去和NPC理论，被他的队友一把拉住。

　　“汪正！行了行了！”钱效明用力用到脸红脖子粗，极力劝阻汪正，“NPC不会出错的，咱们先去吃饭，再和大家一起讨论商量吧。”

　　汪正骂了一句，不情不愿地把报纸揣进包里，挣开队友，一脚踢上半开的门走了出去。

　　赵居紫和尤歌齐齐“啧”了一声，伴随着翻上天的白眼。

　　吃过晚饭，20个玩家齐聚宿舍楼二楼客厅里，开始交换信息。

　　冯楚和姜斯易不打算藏私，遇到什么就说什么，还将分析的结论一并贡献出来。

　　钱效明的队伍和另外两队也都遇到了一些争执事件，同样地他们也没太放在心上，如今听完冯楚的分析，后悔得捶胸顿足。

　　“也就是说，接下来几天，我们要不停地在这座小镇游走，主动去找那些发生争吵、盗窃、欺骗等等恶事的人群，然后把报纸卖给过错方对吗？”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提出问题，“可是我们有20个人，每个人10份报纸，从哪里去找200个过错方？再者，错分大小，不小心绊倒别人是否也在可以被发报纸的范畴里。”

　　冯楚摇摇头，神态自然，“没人知道坏的范围。”

　　言下之意就是要靠大家自己去试，试出来的后果，自然也是自己承担。

　　会谈陷入短暂沉默。

　　武原不停偷偷看汪正，看的汪正一肚子火气，猛拍桌子，“你看什么！”

　　武原吓得一哆嗦：“我、我是想着这么多人，就你一个卖出去一份报纸，还卖错了，你今晚得小心才行。”

　　“你诚心咒老子是不是？”汪正心里本就压着火气没处发，刚好武原撞上来。

　　钱效明和另外两个队友立马按住他，好声好气地给他劝回房间去了。

　　姜斯易淡淡看一眼那四个人的方向，扭头道：“我们也都各回各屋吧，晚上睡觉前尽量把道具都理一遍，防身的放在好拿一点的位置。”

　　大家点头应声，纷纷站起来准备回宿舍。冯楚叫住楚风和王译，准备分一下道具。

　　见状，赵居紫扯扯姜斯易袖子，小声说：“姐，等会儿我拿几个小东西去给冯楚姐和韩棠她们吧。冯楚姐他们队从麻将游戏进来，我实在想不到他们手里能有什么有用的。韩棠和宋时心虽然跟她一个房间，但是她们俩一看就不像咱们会钻游戏漏洞。我想着，能帮她们一点是一点，你觉得呢？”

　　姜斯易点点头，“挺好，回去我们先把道具都拿出来整理一下，挑几个好的送给他们吧。”

　　尤歌和路由仪也没有异议。

　　她们整理了半小时，各自留下几个保命玩意后，捧着五个还算拿得出手的敲响了隔壁冯楚的宿舍门。

　　冯楚见她们一定要送，于是也大大方方收下，反手又塞给她们一个麻将里的东风。

　　路由仪拿着手机一扫，道具信息立马跳了出来。

　　【道具：东风牌】

　　【道具描述：紫色物品，拥有将指定物品指哪到哪的转移能力，重量体积形状状态不限（备注：boss除外）】

　　【使用次数：0/1】

　　“boss除外？难不成真的会有人试图转移boss吗？”赵居紫觉得这个备注有点超出她的想象范围。

　　“当然有啦，”熟读无数无限流小说的尤歌从手机前抬起头，“有一种无限流，就很流行搞boss，包括但不限于调戏、收进背包、物理超度等等。”

　　姜斯易翻看着游戏论坛，轻笑一声道：“搞boss？主角才敢这么做吧。”

　　“那肯定呀。”尤歌躺在床上，舒服地伸展着胳膊和腿，“跟boss谈恋爱可流行了，唉，我找客服买无限流小说好几天了，等哪天客服理我了，我给你们发小说，都给我看，涨知识的，很有用。”

　　赵居紫面无表情地哇哦一声，“难道这就是人外吗？”

　　路由仪一口水喷出来，呛到咳嗽好几声，“人、人外？这是可以说的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尤歌格外坦诚，思维完全陷入了无限流世界热点标签中，“反正我们又没有直播，别说说了，做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不用担心暴露身份，也不用辛辛苦苦在镜头前装好人，关了镜头才敢当小人。”

　　“你看的无限流小说是真的多。”姜斯易发自内心地感叹。

　　“哎，”在床上打了个滚的赵居紫翻身爬起来，压低声音，“你们说，万一楼下今晚出事了，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啊？”

　　赵居紫说的自然是住在楼下的汪正。

　　“不是万一，是一定会出事吧。”尤歌想起汪正那副样子，就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哼哼唧唧道：“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人啊，反正他们不来求救的话，我可不想理他。”

　　“可是他也是一条人命……”路由仪绞着手指，面露难色。

　　“也未必就到出人命的程度。”姜斯易试图让路由仪放宽心。

　　四人又商量片刻，决定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好好睡觉。

　　因为纸上谈兵经验十足丰富的尤歌说：

　　“要是他们四个人都搞不定今晚的一个小boss，那这游戏就没法玩了。第一个副本不至于出现这种必死局，安心睡吧。真出了必死局，我们别说帮忙，还手逃跑也做不到，大家一起去喂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