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女子小队在游戏逃窜》九块

11、好报4

　　第二天，众人在食堂碰面。

　　“昨晚睡得还好吗？”早到的冯楚主动和姜斯易打招呼。

　　“很好，你们呢？”姜斯易端着四碗豆浆顺势坐在冯楚旁边。食堂的早饭还不错，赵居紫在等最新的炸油条，她喜欢吃脆脆的，尤歌和路由仪在等水蒸蛋。

　　“我和心心还好，不过棠棠就，”冯楚看向旁边黑眼圈巨大的韩棠，眼神里满是怜爱，“她认床，又害怕，明明一晚上都合着眼，结果只睡了不到一小时。”

　　“哦对了，”冯楚遥遥看了路由仪背影一眼，“你队友昨天还好吧？那颗糖……”

　　“只是一颗普通的糖罢了。”姜斯易没打算多跟队伍以外的人透露好感度的事情。

　　在她们刚落座不久，钱效明和汪正等人也来了。汪正和昨天没两样，看起来一副气不顺的样子，随时能被点着。

　　冯楚低头搅弄着豆浆，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看来，今天过后我们就能得到一些更有用的信息了。”

　　姜斯易瞥了冯楚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冯楚的意思。

　　是汪正。

　　吃过饭后，20名玩家去到报社前厅等待。步悉然带他们去到一个小一点的会客厅，指挥着昨天的小报童搬进来几沓报纸，给他们挨个分发。

　　小报童一改昨天的奇怪态度，对他们格外冷漠，快速分发好报纸后就离开。

　　“这就是你们要卖的报纸，”步悉然坐在椅子上，一手点着桌子，“这是我们好好报社的报纸，《好报》，你们每个人都有10份好报，任务就是把它们卖出去。晚上七点回到这里来，我会检查你们的售卖情况。”

　　“行了，还有问题没有，没有就散了，都去卖报纸吧！”

　　一个寸头男生鼓起勇气问道：“万一报纸坏了，或者丢了，不够10份了怎么办？”

　　这也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众人纷纷支起耳朵，盯着步悉然的脸，不想放过任何可能的信息。

　　听到这话，步悉然很不在意地摆摆手，“不会不够的，就是10份。行了去卖吧，都走吧都走吧。”

　　走出报社后，大家先是在报社门口一侧扎堆。

　　“钱效明，你这次闻到味道了吗？”楚风把报纸夹在腋下问钱效明，昨天是钱效明说闻到报纸上有血腥味的。

　　在接过报纸的时候，姜斯易就微微用力去嗅味道，很遗憾，她并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满鼻子都是油墨味道。一旁的钱效明也露出疑惑的表情，甚至将鼻子凑近报纸，使劲闻了好几下。

　　显然，钱效明没闻到。

　　“昨天的真的有，你们信我。”钱效明有点急了，他使劲儿去闻报纸，“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闻不到，但是昨天的真的有。”

　　“是不是因为不是一种报纸，所以不一样？那个报童卖的就是有血腥味的，给我们的就是没有的。”武原提出一种可能。

　　不过这话没几个人相信。这种听起来就很危险的东西，没理由不拿去坑玩家，却给NPC去卖。眼下谜团太多，看来还得花时间才能解出来。

　　和其余人分开后，姜斯易一边和队友寻找合适的卖报纸地点，一边观察手里的《好报》。报纸乍一看和普通报纸没区别，但是仔细一瞧，就会发现上面没有印刷着日期。

　　报纸这种有时效性的东西，怎么会没有日期呢？

　　姜斯易继续看上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普普通通的新闻，夹杂着几篇人物采访之类，翻开里面，姜斯易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报纸内侧右下角，居然有个豆腐块是空白的。

　　她火速翻开剩下的9份报纸，发现这个位置的豆腐块，全部是空白。

　　“橘子，尤歌，由仪，把你们的报纸都给我看一下。”

　　看到姜斯易凝重的表情，三人忙寻了个少人的巷口，把报纸交给她。

　　果然，全部都是空白。

　　“怎么了姐，”赵居紫有点摸不着头脑，“你发现什么了？”

　　“这里，是空着的。”姜斯易展开报纸给她们看，“太奇怪了，报纸没有日期，甚至还有空白的地方。”

　　“会不会是印刷失误了？”尤歌转转眼睛，想起自己曾经买到过的装订印刷出错的书籍，觉得报纸应该也有出现这种错误的可能。

　　“你觉得游戏里，会有出错的情况吗？”姜斯易用手指摩挲着那片空白。

　　没有日期的报纸，空白的豆腐块，难道这里，是在等着什么东西填上去吗？

　　她们又把四十份报纸翻来覆去看个遍，却再也没发现别的什么不对劲之处。

　　联络过冯楚后，姜斯易得到消息，所有人的报纸，都在同一个位置是空白的。

　　但是大家似乎都不太在意这个，汪正更是已经卖出去了一份报纸。

　　“太快了吧，”赵居紫撇嘴，“还是慢一点更安心。”

　　姜斯易将报纸还给队友，而后抬头，巷子口，小报童的身影一闪而过。

　　“橘子说得对，我们先别卖报纸。”姜斯易垂下眼，轻捻指尖，又将手指递到鼻尖轻嗅，依然是非常正常的油墨味道，她将报纸收进报社同意分配的报童包里，“先逛逛这个镇子，熟悉下环境吧。”

　　“我同意。”赵居紫高举右手，眉飞色舞道，“正好，刚路过那个爆米花摊位时我拿了份本地地图。一共七天呢，报纸就十份，咱们慢慢来，还能测试下他们说的过关思路。”

　　“比如，用道具看看街上这些，是人还是怪物？”尤歌的目光中闪烁着同样兴奋的色彩，手也准备着往外掏东西。

　　姜斯易和路由仪：……这两个人，到底在兴奋什么

　　姜斯易最终还是劝住了赵居紫和尤歌，倒不是用什么道具不够不方便之类的拙劣借口，而是因为冯楚和宋时心她们主动发来了消息。

　　他们五人走在一起，分别用了两个道具试了一下这个小镇上的镇民，发现被测试到的几个镇民都没有异样。这也就说明，汪正之前提出的所谓从怪物堆里找正常NPC的通关方法是错误的。

　　赵居紫咦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汪正怎么还敢把报纸卖出去。”

　　“兴许是觉得自己运气好，一验就验出来个人呗。”尤歌背着手立在照相馆前，透过门玻璃看里面的陈设。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赵居紫站在尤歌身侧，一起打量照相馆，“哎，我们要不要去照个相，合影留念一下？”

　　想起恐怖片恐怖小说里经常出现的照相馆和相片元素，路由仪便忍不住脊背发凉，伸手把她们俩拉走，“别呀，我们、我们走吧。”

　　好好镇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至少放在姜斯易她们眼里是这样。镇民们热情淳朴，店铺们生意兴隆，就连天气，也一改昨日的阴沉湿冷，露出明媚晃眼的大太阳来。

　　“这座镇子，连个什么恐怖传说，什么不能提的禁忌都没有。”尤歌的脸上早就没了一开始的兴奋，全然是失望和无聊，“根据我看的百八十本无限流小说的经验，这种镇子肯定有个不能去的地方，放着这个副本最大的通关道具奖励。一般都是什么火葬场啊，棺材铺啊，坟地啊，或者是外人不能进的祠堂……”

　　“然而，这里不兴火葬，没有火葬场，棺材铺里面的灯，比外面的太阳还明亮，坟地也没有传出来过恐怖事件，祠堂更是从没建过……”接过尤歌话头的赵居紫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叹了口气，“这个小镇，太正常了，除了晚上不能出门，其他地方正常到完全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

　　走在最前面的姜斯易正要推开报社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不怀好意的招呼声：“哟，回来这么早，报纸肯定都卖完了吧。”

　　四人回头，是卷发男汪正，身旁还跟着他的几个队友，钱效明满脸歉意地望着她们，微微摇头。

　　唉，有这种拖后腿的队友，真是够辛苦的呢。

　　四人不由得对钱效明生出几点同情。

　　“听说你卖出去报纸了？恭喜，距离任务完成更进一步。”姜斯易立在门侧，神情淡淡地望着汪正，汪正身侧的报童包看起来依旧鼓鼓囊囊，至多也就卖出两份的样子。

　　顿觉没意思的汪正不耐烦地摸出一根烟点燃，大步跨过去，推开报社大门走了进去。

　　尤歌伸出手狂挥，眉头紧皱，“烦死了，我要开始暴言了！给别人闻二手烟的都该下地狱！”

　　赵居紫直接掏出用来卖的报纸猛猛扇风，一只手捏着鼻子，语气烦躁，“这男的真没公德心，咱们等会儿再进去吧，烟味难闻死了。现在进去，我怕我忍不住给他两拳。”

　　姜斯易和路由仪深有同感。于是四人就这么往旁边一站，狠狠呼吸了几分钟新鲜空气，和慢一步回来的冯楚宋时心五人打过招呼，一同去食堂准备吃午饭。

　　食堂人不算少，汪正几人聚在角落位置，那里依旧云雾缭绕，除了食物热气便是香烟的烟气。

　　几人面色都很难看。纵使是所谓的游戏世界，也没人会对别人的二手烟毫无芥蒂地全盘接收。

　　冯楚从包里拿出几个饭盒，提议道：“我们打了饭回宿舍楼去吃吧。”

　　“好啊！”尤歌心中狂喜，“对了冯楚姐，我们进这个副本前在包里装了吃的，大家一起吃。”

　　楚风反倒有些犹豫，“回去的话，万一错过一些有用的信息……”

　　王译拍拍他肩膀，“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想要从二手烟里找信息。”

　　几人从冯楚那里领了饭盒，打好饭便结伴往宿舍楼去。

　　“你们没有卖报纸吧？”冯楚瞟了一眼姜斯易身侧的报童包，问道。

　　“没有。”姜斯易从背包端出一碟肉骨头，“汪正的思路是错的。”

　　“确实。”冯楚夹起一个煎饺，“其实我们用道具观察过镇民后，还去盯了汪正一会儿。”

　　“有新发现？”四人纷纷放下筷子支起耳朵。

　　冯楚慢悠悠道：“也不算新发现，不过是偶遇了钱效明，打听到汪正的第一份报纸，是碰瓷卖出去的。”

　　“碰瓷？你是说强买强卖？”尤歌脑子转得很快。

　　“差不多吧。”楚风接过话，继续道，“钱效明说，我们手上的报纸，用正常方法叫卖根本卖不出去。最开始汪正老老实实卖报纸，结果路过的镇民只扫一眼就走，压根不会停下。甚至有的镇民还说什么，这不该给我。汪正烦了，就主动碰瓷了个过路的男人，假装是被男人撞到弄坏了报纸，就这样卖出去一份。当然，这也是他卖的唯一一份。”

　　“据钱效明说，那个男人接过报纸后，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然后狠狠瞪着汪正，就好像要记住他的脸一样。”

　　“有什么想法吗？”片刻沉默后，冯楚问姜斯易四人。

　　“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姜斯易盯着不锈钢勺子轻声说，“也许，不发出声音，也没有用了。”

　　路由仪没说话，只是脸色变得苍白几分，尤歌咬着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居紫颤着手夹起一颗肉丸，浇了汁的丸子太光滑，从筷子头跳到桌子上，骨碌碌滚过，留下一串湿黏的深色痕迹。

　　“他卖给报纸的那个，肯定是人吧。”赵居紫不安地握着姜斯易的胳膊，试图寻求一些安全感，“就算报纸卖错了对象，可是人能做什么。总、总不能变成鬼来找他吧……”

　　赵居紫越说声音越小，不等旁人回应，她竟隐隐约约觉得，人变鬼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冯楚托腮笑笑，“游戏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是啊，报纸是绝对不会少的。卖错了的报纸，究竟会怎么回来呢……”

　　姜斯易与冯楚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没再说话。

　　赵居紫整个缩到路由仪怀里去，手臂环住路由仪的腰，“你们说话不要只说一半啊，我害怕！”

　　动作间，她塞在包里的地图掉了出来，被冯楚伸手捡走。

　　“这个小镇的地图？”冯楚饶有兴趣地看起手中这张绘制精美的纸。

　　姜斯易点头，“对。我们在镇上逛了逛，没有诅咒，也没有禁地之类的东西。”

　　“有其他的问题？”冯楚瞥了一眼姜斯易，发觉她眉头微蹙。

　　“不好说。”姜斯易伸出手，顺着地图上好好镇的中心街划过去，电影院，报社，照相馆，饭店，服装店……

　　“我只是觉得，这张地图上好像少了点什么，但一时想不起来。”

　　那张地图姜斯易看过好几遍，印刷详细，大街小巷都有标注。但是她总觉得这张地图上少了什么东西，不是像她们手里的报纸那样明晃晃缺了一块，而是非常自然地，不起眼地缺了点东西。

　　是这个世界，这个镇子上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但是对于她们玩家来说，非常习以为常的，不可缺少的东西。

　　看着地图上的旧货街，韩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跟心心去过这里，遇到了一个有点奇怪的老奶奶。”

　　“我们路过那里的时候，看到有不少人围在路口，就想着去看看会不会跟我们的任务有关系。”

　　“然后就看到一个老爷爷抓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胳膊，两个人在吵架。老爷爷说年轻男人骗了他家的一件古董香炉，年轻男人反驳说老爷爷认错人了。”

　　“两个人吵得还挺厉害，都快打起来了。我们两个挤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觉得好像跟任务没什么关系，就准备走。没想到有个老奶奶站在我们俩身后，吓了我们一跳。那老奶奶还说了句，那个小伙子不是好人。”

　　“我当时以为老奶奶是想给老爷爷作证，还和老奶奶说，奶奶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往前站站，还问她附近有没有什么管事的人，我们可以帮忙去叫。老奶奶也不动，就只是摇头，又说了句那个小伙子不是好人。”

　　“我和心心一看，说不动，也管不了，就走了。”韩棠挠挠头，后知后觉道，“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多问老奶奶几句。”

　　冯楚沉思片刻，提议道：“下午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吧，我弟和王译继续去盯汪正，我和心心还有棠棠去找一下别的报童，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你们的话……”

　　冯楚先是看向路由仪，又把目光转向姜斯易，“你们愿意再去旧货街碰碰运气吗？”

　　姜斯易望着冯楚的眼睛，眸光平静如水，仿佛早就知道冯楚的打算。

　　“刚好，我正想去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