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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姑娘,你认错人了 ...

  •   沈映茯的字在练了几个月后终于有了那么几分效果。
      抄经阁这些地方书籍众多,不敢燃起火炉,所以室内依旧温寒,写字时由不得把手冻僵。

      沈映茯练好一张字帖后,便打算去茶水房泡一杯热茶,这会儿只听楼梯处传来轻浅的脚步声,转头一看便见白冽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盅热茶并上一小碟糕点,朝她走来。
      “冷不冷?”白冽开口问道。

      沈映茯赶紧点了点头,搓了搓手。
      白冽微微笑道:“此时还不是最难捱的时候。”

      沈映茯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奉天楼大部分地方都不能烧暖炉,也就相当于现在冰寒交加的时候不能烧地暖,取暖全靠抖。

      白冽把热茶和糕点放在案桌前,将托盘置在一旁,拿起沈映茯茯字帖看了一眼,评价道:“练到来年开春,你估计就能独当一面了,再接再厉。”
      这话叫沈映茯脸红也不是,脸不红也不是,着实委婉的让人臊的慌。
      沈映茯只囫囵地点点头,捻起一块糕点吃起来,又问他:“你这两天不是在忙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说着她又拿起一块糕点递给白冽。

      白冽笑着拿过,道:“下午一品大将军的队伍便进城了,师兄让我带你一起去城楼观摩。”
      沈映茯惊讶:“我前几天忙着写神符都忘了这茬儿了,话说我们能登皇城?”
      白冽颔首,“一会儿便去吧。”
      沈映茯应下,赶紧收拾了东西,吃完了茶和糕点暖了身体,她便跟随白冽去找了周元,三个人一并往皇城走去。

      不知为何,皇帝竟然派了荣亲王去迎接一品大将军谢韫。
      谢韫在先帝时期便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如今班师回朝不免万人空巷,街道边欢呼声此起彼伏。

      沈映茯站在城楼上往下眺望,看着乌压压一片人头,顿时有一种辽远震撼之感,仿佛一瞬间穿越了时间和空间,正站在时空穿梭的档口。

      “茯儿,不要离那么近,小心掉下去!”周元赶紧提醒她。
      沈映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身体往前倾了许多。
      白冽牵过她的手腕,将人拉扯回来些许。

      暗自心惊后,沈映茯将这种感觉压下,倒是又想起了皇帝问她的大将军班师回朝是该礼待还是不礼待的事情。
      沈映茯此刻才深切地觉得,其实自己也正处在政.治斗争的中心。

      迎接一品大将军的宴会,连大祭司也请了去,沈映茯不得不感慨这招待的规格之高。
      又过了几日,沈映茯突生预感,起得一卦,算到了今年北方降雪增多,雪线会下移到南方,影响到南方过冬和春耕的事情,需要朝堂早做准备。

      此卦一出,满朝惊讶。
      邵言倒是力排争议,让户部和工部提前做好过冬的准备。

      不知不觉初雪落下,没人顾得上赏雪,因为北方发生了雪灾,甚至波及到了南方。
      幸好朝中有所准备,及时应对,将损失减少到了最小,南方那边几乎没有损失。
      而沈映茯这个名字倒是成了朝臣口中炙手可热的谈资。
      这不得不让人信服她这个福星之名。

      快要到年关,奉天楼举行了一场大的祭祀活动,沈映茯初次参加却也被拉着干了不少事情,叠文书,念经文,着吉服做仪式等等,能让她上的绝不让她闲着。

      沈映茯听闻往年这些事情都是大祭司跟周元白冽一起做的,现下换成周元白冽和她了,不由气笑了,大祭司在奴役她这方面可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转眼宫宴将至。
      沈映茯很意外,她竟然也在受邀行列,皇帝算是默认着将她解除了不得出奉天楼的禁令。
      不过除了大祭司,她跟周元白冽他们都是坐在比较靠后的地方,她是五品灵台郎,周元和白冽是四品祭司监,而宫宴宴请的是三品及以上的朝臣及家眷,他们自然就成了宴会尾巴。

      沈映茯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女官,出乎人意料,只有奉天楼的官职不讲男女之别,在大祭司之前的之前,便出过一个女祭司监,若非红颜早逝,这大祭司之位应该会由她继承。
      沈映茯一身浅绯色官服在一众人中并不打眼,便有了纵观全场的优势。

      因为北方遇灾,今年的宫宴不似往年奢华,但也美酒佳肴仙音乐舞,彰显着皇室的气派。
      邵言不再是便服,而是一身明黄龙袍,正襟危坐在高台之上,眉目严肃,威严气势。
      他身旁是一身凤袍的皇后,同样凤仪威严,沈映茯瞧了皇后一眼,忍不住嘴角微勾,拾起小桌上的酒杯一饮而下。

      似乎沈映茯离不开纷争,没多久她便被一位大臣点名了,是从二品右仆射胡庸胡大人,也便是念昭仪的父亲。
      他说只闻沈映茯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不如让众人认识一番这位福星,朝堂顿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沈映茯跟念昭仪确实有过过节,被胡大人点名并没有让人感到意外,就连沈映茯自己也不觉得意外。
      但是她不得多留了一个心眼,之前测卦预示宫宴上会发生一些事情,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这场旋涡里,她将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邵玉先开口说话,问到胡大人:“右仆射大人若是好奇沈灵台,直接去奉天楼拜见便是,在宫宴上提起奉天楼的人,恐有不敬吧?”
      邵玉在暗指念昭仪的事情。

      果然见胡大人迟疑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倒是邵言开口了,让沈映茯出列上前拜见。

      比起百官,后妃对沈映茯更加好奇。
      这可是羌国进贡的美人,到底有多美,只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言谈中。
      沈映茯在周元和白冽担忧的目光中站起身来,她回了两人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出列往殿前走去。
      她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到了地儿,给皇帝跪下,行大礼,说吉利。

      在沈映茯走过来的那一刻,很多人都惊讶住,这个羌国进贡的美人,即使一身官服,也遮掩不了她婀娜窈窕的身姿,姿色更是比绝洛神宓妃,尤其是那份气质,彷如天降圣女,其光昭昭。

      后妃们纷纷抚胸安慰,幸好沈映茯没有进入后宫。
      尤其是高坐上的皇后,柔和雍容的面容下都是翻涌的嫉妒,更是暗自生恨,沈映茯终究还是进入到了皇帝的视线里。
      因为沈映茯都吃过亏的念昭仪和任昭容面色实在是不好看,盯着沈映茯的眼睛能盯出一个火窟窿来。

      大家的注意力一时之间都在沈映茯上。
      皇帝也仅仅是让沈映茯上前来溜了一圈,例行问过她几句话,给了些赏赐,便让人退下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突然有人惊呼:“见、见血了!”

      声音传出的方向是荣亲王及他的家眷那边,怀胎七八月的荣亲王妃突然中毒吐血,身.下也出血了。
      此前从荣亲王府中传出,这是一个男胎,荣亲王府的嫡长子应该会是这个还未降生的胎儿。

      宴会现场顿时混乱起来,随侍的太医赶紧过来查看荣亲王妃的情况。
      沈映茯还未回到座位,直接被凑上前去查看情况的人群挤来挤去,回头一看赶来的太医,没想到竟然会是澹月。

      她抬头看一眼从高坐上缓缓走下来的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一切都如卦象预示的一样发生了,沈映茯没感到意外,自然皇帝也不会感到意外。

      宫宴因为这场意外被迫暂停。
      荣亲王妃被救回来了,但是孩子没保住。

      荣亲王直接责难皇帝,让他彻查真凶,谁都知道荣亲王重视这个孩子,马上要出世的嫡长子就这么没了,必然是大怒的。
      皇帝虽不满荣亲王言语上的以下犯上,但也立刻让刑部彻查。

      然而查出的消息意外走漏出来,下毒的人竟然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宫女,她买通了荣亲王妃身边的丫鬟,给对方换上了一条带毒的手帕,在宴会上进餐手帕是常用之物,必然会中毒。
      然而那个宫女一直否认自己没有做这件事,最后直接撞柱而亡。

      荣亲王大怒,斥责皇帝杀人灭口。
      就在众人暗自讨论是皇帝派人杀害了荣亲王未出世的嫡子时,宫中突然传出消息。

      宋太妃薨了。

      宋太妃是荣亲王的生母,也是先帝宠爱的妃嫔之一。
      凶手矛头齐齐指向手握皇权的皇帝邵言。

      但是宋太妃薨逝并不在荣亲王的意料之中。
      荣亲王失子又失母,悲痛欲绝,更是斥责皇帝对他不公。

      在这种氛围的推动下,朝堂已经对皇帝颇有微言,朝堂动荡下甚至已经有人隐隐站向了荣亲王。
      邵言对此事不置一词,只是风光厚葬了宋太妃,以贵太妃的礼仪规制下葬。
      但是这般作为更是让人觉得邵言假惺惺。

      转眼便开春个把月,天下都在忙春耕的事情。
      奉天楼又在准备春耕的祭祀,沈映茯同样跟着,忙里忙外的。
      好不容易歇息下,沈映茯整个人已经疲乏的可以倒头便睡。

      第二日,沈映茯早起给正殿掸尘,因精气不足,多少有点头晕,所以出殿时,并未小心看路,直接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一惊,吓得赶紧退后两步,却是绊到门槛身子不由往后摔去,情急之下,一只手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不至于让她来个后仰摔。
      沈映茯堪堪站直,直叹有惊无险。

      惊吓未消之际,便听身前的男子道:“姑娘,你没事吧?”
      沈映茯听着这低沉磁性的声音,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对方生的高大威猛,肩宽腰窄,一袭箭袖鸦青圆领袍加身,气势更显凌厉,生的也着实俊美,却是眼带淡漠,仿若世间一切与他无关。
      沈映茯见到此人,直接愣住了,口中忍不住喃喃:“沈故江……”

      男子听她所言,却是疏离地道:“姑娘,你认错人了,在下谢芷。”
      这话叫沈映茯回过神来,突然苦笑一声,确实,这个世界不会出现沈故江,而她也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

      沈映茯赶紧跟对方道歉又道谢,不过对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管她,直接进了殿中祈福。
      做完这些,他便又询问未曾离去站在殿外出神的沈映茯此刻周元白冽所在何处,他想求一道神符给他的妹妹谢贵妃。

      沈映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面前的男人便是来自谢家,谢芷此人她有听慕禾说起过,是谢韫的得力助手,但似乎只是谢家的养子。
      沈映茯与他说现下奉天楼的神符由她负责制作,若是有需要,直接在她这里登记信息,几日之后再过来取。

      谢芷闻言多有惊讶,问道:“你便是沈映茯?”
      沈映茯拱手作礼,道:“正是下官。”
      谢芷不多说,只是拜托沈映茯制作神符。

      沈映茯应下。
      不过她总是忍不住看向谢芷,她觉得,谢芷的出现就像一把刀,一直会提醒着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让她不会沉迷怠惰在异世界。
      也让她警醒,她时刻处在权力斗争中,危机四伏。

      荣亲王这边正在想着如何掰倒皇帝,一日荣亲王下朝回来,却是被一个小太监截住了去路,说是大司舞有事请他到乐府叙话。
      荣亲王心中有盘算,打点了一番便跟随小太监去了。

      大司舞是个年过四十的女人,曾与宋太妃交好。
      大司舞与荣亲王叙话一番,便拿出一个不起眼的盒子来递交与他,说这是太妃死前命她转交给亲王的东西。

      荣亲王惊诧,却是突然恼怒起来,追问大司舞是不是知道他母妃暴毙的事情,大司舞满脸苦涩,却是沉默不语。
      荣亲王平静了些,也不再多问,只是愤愤离去。

      回到府中,荣亲王打开盒子,却见里面只有一道诏令,打开一看竟是母妃亲笔所写的“务必安分守己”六个大字。
      一时间荣亲王怒发冲冠,恨透了皇帝邵言。

      不日,后宫竟然传出念昭仪怀有身孕的消息。
      一时间后宫又沸腾起来,纷纷拈酸吃醋念昭仪命好,但是也有嫔妃挖苦她,说是这胎到底是大人能活下来还是孩子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念昭仪可是个暴脾气,直接将说出这话的盛婕妤关在她的宫里掌嘴了十巴掌,直打的那白皙的脸蛋儿青紫红肿,又让人在门外石廊上罚跪了一个时辰。

      念昭仪怀孕之后便这般嚣张跋扈,连皇后也看不下去了,告诫念昭仪静心养胎,无事尽量不出宫门,省得腹中胎儿出个好歹。
      念昭仪自然是不服,但是皇后都发言了,只能愤愤地留在宫中养胎。

      但不多日,前朝传来念昭仪父亲胡庸升任正二品太师的消息。
      念昭仪歇下去的小心思立刻又浮起来了,整个后宫就连皇后和谢贵妃都要让她三分。

      后宫的事情沈映茯管不着,但是一日夜里,奉天楼正殿里供奉的龙玉髓突然不见了。

      这件事惊动了整个奉天楼,甚至是皇宫前朝。

      三日后,更有一事让整个京都震惊。

      念昭仪假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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