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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奇怪的梦 ...

  •   都说病去如抽丝,杏绒足足喝了十天的药才好了大半。
      待得从病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数日是沈映茯宽衣解带地照顾着她,还每日去给她采晨露做药引,一时间感动的涕泗横流,与沈映茯说日后当牛做马也是无可回报。

      沈映茯柔声安抚她,说只要她健健康康便行,本也是飞来横祸,躲不开的。
      慕禾便在一旁打趣:“杏绒姐姐怎么不谢谢我,你吃的药是我每次跑太医院抓来的。”

      杏绒娇嗔了慕禾一声,又道:“你跟沈姐姐怎么比得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慕禾笑嘻嘻的不曾恼,又跟沈映茯道:“你看她又活蹦乱跳了,看来不日便可痊愈。”
      杏绒哼了一声,不再与他拌嘴。

      沈映茯被两人逗笑了,没一会儿又吩咐慕禾下去做事。
      不想慕禾很快就折返回来,与沈映茯传话,说澹太医来了奉天楼,说是得谨姑姑嘱托再来给杏绒姐姐把把脉。

      听到谨姑姑三字,杏绒不由红了眼眶,说道:“我还以为谨姑姑忘了我了,她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大忙人,还惦记着我,等我病好了一定要去给她请安。”
      她又跟沈映茯道:“我三岁就进宫了,谨姑姑养的我,最开始我做的蓼萝公主的伴读,先帝西去后谨姑姑继续服侍当今皇上,便把我也带到了御茶房。”

      沈映茯没想到杏绒年纪不大宫中资历却不浅,难怪心思活络比同龄人要顶用许多,也镇得住场面。
      沈映茯拍拍杏绒的手安抚她,便叫慕禾让澹太医进来。

      不多久门口便出现一个身着深绯色官服的俊美男人。
      沈映茯上前迎人,依旧拱手作礼而不行女子之礼,与对方以同僚相称,她只朝人淡淡一笑,便请人上前替杏绒号脉。

      澹月依旧是冷漠的模样,白冽是那种如皎月一般的清冷,而澹月就像一块行走的寒冰,时不时地散发出一股寒气。
      沈映茯也能理解,既然生了那么俊美的一张脸,不冷漠一点人都要被抢没了。

      澹月与沈映茯微微颔首,便上前去替杏绒号脉,杏绒对澹月的容貌不感兴趣,只是趁机问他谨姑姑还跟他说什么了。
      澹月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便开口道:“她让我与你带话,说中秋的时候给她送一碟桂花糖蒸栗粉糕去。”

      杏绒连说好好好,倒是把沈映茯逗笑了,打趣她:“没想到我们杏绒姑娘是深藏不露,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杏绒直接被她打趣得脸红了,只道:“若是有个小厨房,有口福的不也是沈姐姐。”
      沈映茯只道:“是是是。”

      倒是澹月把完脉,回头瞧了沈映茯一眼。
      沈映茯便趁机问他:“杏绒可有大碍?”

      澹月一愣,只道:“已经好了六七分了,再养几日便可痊愈。”
      沈映茯颔首,又谢过了澹月。
      待得把脉结束,澹月便收拾着东西往外面走去,沈映茯依旧送他出了门口。

      这次澹月倒是不急着走,而是转身蹙眉问道沈映茯:“你是如何先知道为何二女争一男?”
      沈映茯不意外对方会问起,只道:“心临神至,骤起一卦,与人行善。”

      这答案让澹月再次蹙起眉头来,似乎并不满意对方的回答。
      澹月确实如沈映茯所言,近日犯了桃花,更应对方所言“二女相争一男,具是尊贵之辈”。

      前两日,澹月被家中兄长叫去一个年轻人的宴会,结果引得荣亲王的亲妹妹蓼萝公主和吏部尚书的女儿也便是恪容华的妹妹陆妙茴两人大打出手。
      好在澹月有沈映茯的预告,提前多留了一个心眼,幸而没有在宴会上酿出什么大祸来。
      但是澹月却是吃惊于沈映茯如此神算,本以为对方担着福星之名沽名钓誉,却当真是胸有丘壑。

      见澹月沉默下去,沈映茯便出声道:“我送大人出去?”
      澹月顿了片刻,才缓缓颔首,转身往外面走去。

      送走澹月,沈映茯回房交代了杏绒和慕禾几句,便去了奉天楼二楼跟大祭司他们一块办事儿。
      那晚闯进贼人的事情还依旧没有一个结果,沈映茯本想就此算上一卦,但想着这事儿是皇帝该处理的事儿,便歇下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心思。

      受大祭司吩咐,沈映茯要去藏书阁取一本书去,便下了楼,往正殿里出来,结果竟然遇上了又来奉天楼祈福的荣亲王。
      沈映茯拱手作礼,喊了人,打算寒暄两句便往藏书阁去。
      结果荣亲王却留住了她,又让她算上一卦。

      沈映茯突然有点烦,天天算卦你还不如干点实事,除了谋反以外的实事。
      她果断拿出了在皇帝面前所没有的气势来,直接拒绝了荣亲王,并道:“算卦乃是窥探天机,荣亲王还是谨慎一些。”

      听闻这话,荣亲王立刻眯起眼来审视着沈映茯:“你在教本王做事?”
      沈映茯直言不敢,又道:“若无别的事情,容微臣先去完成大祭司交代的任务。”
      说着便往殿外走去。
      荣亲王却伸手拦住她。

      沈映茯皱眉,不解地看向荣亲王:“荣亲王这般是何意?”
      荣亲王突然笑了,继续打量着沈映茯,却是给她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你来历不明,到底有何意图?”

      沈映茯闻言心神剧颤,幸好平时隐忍惯了,才不至于露出太大的破绽。
      她有想过她身份暴露的可能,所以现在也不是完全没准备。
      倒是荣亲王的话给了她一些提示,荣亲王都怀疑她来历不明,更何况皇帝,所以这些人留着她,到底是让她在整个棋盘里,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最后沈映茯只回道:“哦。”然后便闭口不说话了。

      荣亲王瞧着沈映茯这般不上道甚至漫不经心的样子,先沉不住气了,不由面容微露怒意。
      “你这是承认了?”
      沈映茯再次拱手作礼,恭敬地回道:“荣亲王直接下定论给微臣,叫微臣如何反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

      缓了缓,荣亲王却是又道:“不管你是不是来自羌国,你在宫中无所依靠,难不成愿意一直被困在奉天楼,浪费了大好的花样年华?”
      沈映茯闻言顿时感到一丝疑惑,这话听起来确实是像荣亲王在拉拢她,但是又透露出一丝别扭。
      “不知荣亲王所言何意?”

      荣亲王注视着沈映茯姣好的面容,又看向她纤细窈窕的身躯,直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女辈。”
      剩下的话不必荣亲王明说沈映茯都知道是什么烂话,一时间觉得这人恶心透顶。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踏进了正殿。
      “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哥,你不在家好好陪有孕的王妃,来奉天楼挑什么事儿?”
      邵玉此刻一身骑装打扮,手中握着马鞭,模样中性,英姿飒爽,嘴角依旧擒着他那骄纵桀骜的笑容。

      荣亲王见是邵玉前来,便敛了那副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姿态,与邵玉虚与委蛇。
      “原来是七弟,这是打算去骑马?”

      邵玉道:“二哥有空不若一起?这奉天楼拜多了,也不一定有神仙保佑,还是要行得端做得正才行。”
      荣亲王心下怒起,却还是一副好脸色,只道:“一不一定也不是七弟说了算。”说完又道,“我还有事,便不陪七弟闲聊了,有空再相约。”
      说完便走了。

      邵玉瞧着人快步离去,不由冷哼一声,又转头问沈映茯:“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沈映茯摇了摇头,很感激邵玉的紧急救场,但是心中挂念给大祭司找书,便没有跟他多言,赶紧去了藏书阁。
      邵玉缀在她后面,一路跟着她去了藏书阁。

      路上,邵玉问她:“一会儿我带你骑马去?”
      沈映茯正盘算着那本书大致在什么位置,听他说话只是囫囵地回应,“啊,哦,也好。”然后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

      得到同意,邵玉心中大喜,也不说话了,只跟在沈映茯后面,她找书的时候,也是跟着人来来回回地走,像个精致的小尾巴。
      待得沈映茯将书交给大祭司,才想起来有一个瑞亲王要应付,便下楼与人说话。
      谁知对方直接拉住她的手腕便往外面走去。

      沈映茯赶紧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邵玉顿时露出一丝委屈的神情,“不是说好了去骑马吗?”
      沈映茯一时子没反应过来,等想起来她答应了邵玉什么,人已经被对方塞进了去往宫外马场的马车。

      皇室的马场在东郊,地幅广阔,圈地的直径超过了五公里,设施华美,周边建有供人小憩的阁楼,甚至还能登楼远眺,旁观马场跑马的场景。
      自然皇室的马场不完全是服务于皇室宗亲,其他贵族也可租用此场地,这是古今不变的商业道理。

      邵玉有一匹枣红色的马,身形矫健,眉心生有一团白毛,甚是漂亮,连沈映茯这种不识马的小土鳖都不由赞一句漂亮。
      邵玉给她起名字叫雪绯。

      邵玉牵出马后,跟雪绯戏耍了一番,便身形利落地踩蹬上马,跑了起来。
      沈映茯瞧着邵玉那骑马的勇健模样,瞬间想到了封狼居胥的霍去病,两人同样是少年英才。

      大启一直有一统周边国家的想法,是不是在宫廷斗争中便命不该绝长成的邵玉,也背负着这样的使命。
      沈映茯一时间思索起来。

      这时只见邵玉骑马朝沈映茯跑来,一手勒着缰绳驭马,微微下身,直接一把将她掳到马上。
      沈映茯哪受过这样的刺激,赶紧抓稳了马鞍不敢松手,吓得连话都说不出。

      邵玉见她这样便笑起来,说道:“羌国女子不是擅骑射吗?你怎么连上马都怕。”
      沈映茯已经懒得骂邵玉,就木愣愣地在马上呆了小一段时间。

      邵玉放她下马时,沈映茯已经晕的找不着南北,脸色更是煞白一片。
      邵玉见她这般,也不敢再逗人玩,只是下了马拉着人去马厩里看小马驹。
      沈映茯顿时松了一口气,果然装柔弱就是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天晚上,沈映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到了一身戎装的邵玉。
      对方大喝一声,顿时士气高涨,冲入羌国边界,势如破竹,一举拿下羌国边陲重地。
      他身上都是敌方的鲜血,红的刺目,黑色的玄甲又是那般耀眼。

      画面一转,邵玉回京,纵马到皇城下又跑将进宫,来到她的面前,大喊:“沈映茯,我回来了!”
      沈映茯直接被这一声大喊惊醒,感觉耳朵都聋了,彻底地睡不着觉了。
      果然受过刺激后做的梦都光怪陆离。

      思索片刻,受直觉驱使沈映茯便起身穿衣去了奉天楼三楼的观星楼。
      才凑近观天镜,她便瞧到了星空中的一丝异样,赶紧凑近再看了看,便见刚才闪烁的武曲星又再次闪烁了一下。

      沈映茯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继续盯了一会儿,却是再没见过武曲星闪烁。
      沈映茯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联想到了邵玉,左右思索一番,还是决定临时起一卦,算一下今晚武曲星徒亮的异象。

      武曲星是北斗星其中之一,此时秋初入仲,斗柄指西,取上卦为兑,梦里又现玄甲,玄色乃乾,所以得下卦乾,得兑乾夬卦。武曲星又数第六位,动爻当为第六爻,变爻为乾卦。
      兑乾都属金,主肃杀,亦有作战引申,当享从龙之功,本卦又有君子以施禄及下的卦辞解说,亦当出征福利天下。
      再则兑为少女,变卦为乾,乾主男,也预示着邵玉是时候变女为男。变卦卦辞为元亨利贞,都预示着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这倒是与她的梦境不谋而合。

      不过卦象已出,又指西指西北,此地乃羌国,大烟,丹霞所在之方向,估计不久之后便会有战乱了。
      沈映茯一时间担心起自己的处境来。
      仔细计较一番,沈映茯还是决定先将此卦告知大祭司。

      沈映茯一夜未睡,继续在观星楼观测星象。
      清晨,周元早起来到观星楼帮大祭司取昨晚落在此处的手稿,才上楼来,便见一抹纤细窈窕的身躯缩在凳子上,一手支在案桌上撑着下颌处,微微地小憩,眼底是因为一夜未眠留下的浅红痕迹。

      沈映茯睡的很平静,周元都忍不住将呼吸放缓,轻轻地走上前去,顺过一旁的小毯子,轻缓地披在了她身上。
      就在这时沈映茯醒了,睁开尚且迷蒙的眼眸,轻浅地喊道:“周元哥哥?”

      周元见到沈映茯这般刚睡醒时人畜无害的样子,不觉心脏跳快了一拍,这一声轻若鸿羽的周元哥哥,更是让他恍神。
      只听沈映茯再次道:“你在发什么呆?”

      周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自己到观星楼来的缘由。
      又问起沈映茯:“你在观星楼守了一夜吗?”

      沈映茯颔首,谢过周元的毯子之后,便说要去找大祭司说事情,便下了观星楼去。
      周元跟在她身后几步,眸光一直凝在沈映茯挺直的后背,隐忍着百般的情绪无法诉诸于口。

      沈映茯找到大祭司,将昨晚的星象异动和所起卦象都一一告知对方,此时大祭司已是一脸严肃,在听到不久便有战乱后,更是惊讶的不行。
      “此番一品大将军已经预备着班师回朝,若再有动乱岂不是打的人措手不及?”

      沈映茯淡定道:“这不久又不是偏偏这会儿,这只是初步推算,细致的时间不是还得有劳大祭司您拿出一两分的能耐来细细打算。”
      大祭司捋着胡须一副深思,过了片刻才又说道:“先说瑞亲王褪却女儿装的事情,此事或许已到时辰,今日我再推演星盘,细细为他测算一遍。此前我也就此事探知过天意,均无反馈,现下倒是被你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沈映茯嗯哼一声,大祭司又赶紧道:“你还真是个小福星!”
      沈映茯彻底忍俊不禁,打趣起大祭司这老头儿来。

      话毕,又吃了早饭,沈映茯琢磨一番便打算去太虚宫找一下邵玉,打探一下情况。
      因着是悄悄出奉天楼,沈映茯不敢带上慕禾,便是自己一个人前去。

      脑子里还有些上次去太虚宫的记忆,但许是哪条路记差了,沈映茯直接迷路了,更悲惨的是此刻并未有宫女太监经过此处,她便是原路返回奉天楼都做不到。
      如此她不免心生郁结,若是再遇上一个皇帝的妃子,非得闹的惊天动地。

      “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在地上拿树枝推演着整个皇宫宫殿的方位图时,沈映茯便被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抬眸一看,竟然是太医澹月。

      沈映茯不慌不忙,将树枝扔到一边儿去后,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朝着澹月拱手作礼,道:“原来是澹大人,真是巧了,你也在此处。”
      澹月不接沈映茯的客套寒暄,只是再问了一次:“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映茯微微皱眉,澹月忍不住打量起她。
      她在思索是让澹月直接送她回奉天楼,还是暴露自己的目的让人送她去太虚宫,不过看澹月这般冷漠的样子,达成请求的概率不高。

      沈映茯沉吟片刻后,才道:“实不相瞒我迷路了,大人可否送我去一趟太虚宫?”
      澹月有些惊讶,却是又道:“太虚宫乃瑞亲王寝宫,你去那里做什么?”

      沈映茯心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爱送不送。
      她只道:“此事不便相告,还请大人见谅。”
      如此澹月也不多问了,只是给沈映茯指了一个方向,并未打算相送。

      沈映茯哪肯让澹月这么搞,她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万一再次迷路,事情可就不好搞喽。
      她便问道:“一会儿澹大人可还有事?”
      澹月一愣,只道:“没有。”

      如此沈映茯便更放心大胆地央求于人来了,道:“还请大人亲自送我一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听到这话,澹月冷漠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来,沈映茯一时间看得恍神,直直惊叹难怪乎那么多女人为了他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只听澹月一声:“好。”

      澹月尽责地将沈映茯送到了太虚宫门外,不料此刻邵玉正带着邵言从太虚宫内走出来,几个人就这么对上了。
      沈映茯目光直直地与邵言对上,瞬间心慌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邵玉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澹月身上,心中醋意骤起,赶紧跑过去一把将沈映茯拉了过来,并问她:“你怎么跟澹月走在一起?你是不是也被他迷惑了?”
      澹月闻言冷嗤一声,走过去跟邵言见了礼。

      沈映茯被邵玉这么一搞,刚刚心慌的情绪立马消除了大半,只是赶紧摇了摇头,然后挣开邵玉的手,规规矩矩去给邵言行礼。
      邵言在邵玉面前总是很温和的模样,此刻也只是跟沈映茯说道不必多礼,并未再多言什么。

      沈映茯见皇帝没有追责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倒是又听邵玉说道:“我们正要去奉天楼找你,你怎么过来了?”
      此处人多口杂,沈映茯怎敢暴露真实的目的,只是扯谎道:“偶然路过此处,想着亲王多次善待于我,便打算进来请安问礼,以尽心意。”

      邵玉半信半疑,却是道:“那你怎么跟他走在一起?”说着指了指澹月。
      澹月看了沈映茯一眼,只道:“她迷路了,正好碰上求助于我。”
      如此,邵玉才信了大半,邵言却笑意更甚,只觉得沈映茯这厮扯谎起来越发娴熟。
      沈映茯倒是为澹月的直白生出了一股引狼入室的尴尬窘迫,但是想到事已至此,便决定摆烂了。

      澹月已办完事,也不想掺和进这些宫廷俗事,并不多留,躬身做礼告退。
      待得澹月走后,邵玉又追着沈映茯问:“你跟澹月是怎么认识的?”

      沈映茯心中甚是无奈,正想着怎么打发邵玉,便听邵言道:“有事回宫说去吧。”
      邵玉想确实如此,便带着沈映茯又往太虚宫走去。

      沈映茯这会儿一点也不想去太虚宫,因为有皇帝在。
      不过沈映茯又想起刚刚邵玉说过的话,便问道:“你刚才说要去奉天楼找我,何事?”
      邵玉瞧了邵言一眼,只道:“之前奉天楼遭了贼,事情还是未果,皇兄来看我谈起此事,便打算去奉天楼看看情况。”

      这话只叫沈映茯信了一半,皇帝心思深沉,别人走一步他走三步,还不知道他去奉天楼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沈映茯颔首,却又听邵言问起:“你来找玉儿何事?”

      听邵言又提起这个话题,沈映茯又心慌起来,明显刚才的说辞邵言是不信的。
      她抬眸看一眼邵言,见对方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此刻巴不得邵玉不在,直接撕开脸面跟对方爱咋咋。

      邵言的话又引起了邵玉的疑心,邵玉也同样追问起来。
      沈映茯硬着头皮,只好先跟两人将事情说开冰山一角。
      她道:“昨夜微臣夜观天象,见武曲星闪烁数秒,便就此异象起了一卦,卦象已告知大祭司,具体的情况大祭司会禀明陛下和瑞亲王。”

      邵言微微眯起眼眸,盯着沈映茯,那股凌厉之色又浮现在眼角。
      他道:“此事与玉儿有关?”
      邵玉反应过来,忙问沈映茯是否如此,不然对方也不会来找他。

      沈映茯惶然地点了点头,皇帝审视的目光太有攻击性了,无端让她害怕。
      邵玉见此便说去找大祭司,邵言拦住了他,“等大祭司回话便是。”
      如此邵玉才作罢。

      邵言不做多留,起身离开太虚宫,走前吩咐邵玉赶紧将沈映茯送回奉天楼去,兴许大祭司正缺帮手。
      邵玉不敢怠慢,邵言走后便赶紧将沈映茯送了回去,不曾留她玩耍。

      不多久,大祭司便将结果悉数告知了邵言和邵玉。
      但此事暂时并未掀起什么水花。
      沈映茯不做多想,只觉得皇帝想必是又在算计什么。

      马上便是中秋佳节。
      皎月当空,冷辉倾洒,人间喜庆,共祝团圆。
      杏绒还欠着谨姑姑一份桂花糖蒸栗粉糕,赶在中秋节前,与御膳房租借了一角小厨房,做起了这份甜点。

      沈映茯也凑热闹悄悄跟着去,与杏绒学着做了几个,却是模样一般,做出来味道也与杏绒所做的相差太多,只能说勉强入口。

      沈映茯本想带回来自己吃掉,不料杏绒却趁机奉承她,说这是福星做的糕点,拿来赠予他人正好合适,然后便将沈映茯做的这几个一并装在碟子里,放入食盒中送予谨姑姑去了。
      沈映茯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但是杏绒已经走了,只得作罢。

      倒是御膳房总管发现了沈映茯,不敢伸张她在此处,只是着人备下几样丰盛的酒菜请她用午膳。
      沈映茯知道人脉要联络好必得承了人家的情意,便留下来吃了几口饭菜,又提点了御膳房总管几句,方才离去。
      御膳房总管满心感激,恭送着沈映茯离去。
      他这人虽然色欲熏心欺弱怕强,但心中也有几分算计,不敢贸然断了自己的前程。

      杏绒给谨姑姑送了糕点后,跟人说了好一番话,还跟谨姑姑夸了沈映茯好几句,此前她传消息回明正殿都是悄悄联系的高泉,与谨姑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没说话了。
      言谈中谨姑姑也好好爱怜了她一番,问候了她的病症,又叮嘱了她一些事情,杏绒本也是她从小养大的,两人自是情若母女。
      杏绒要走时,又给她封了一个红包,杏绒一时间红了眼眶,只恨不能时刻在谨姑姑面前尽孝道。

      杏绒走后,谨姑姑便抬着装有桂花糖蒸栗粉糕的小碟去找高泉梓夏几个,打算把糕点散了,给杏绒讨点吉利,积积福德。
      正巧邵言路过,见她碟中糕点,便顺手要了一个品尝。

      谨姑姑想起邵言拿的这块糕点正好是沈映茯做的,味道或许一般,然而想阻止邵言时,对方已然将糕点喂入口中去,果然下一刻便见邵言微微皱起了眉头。
      谨姑姑赶紧解释:“这是杏绒给奴婢送过来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其中有几块是沈灵台做的,恐怕强差人意些。”

      邵言闻言微微惊讶,却是舒展了眉头,道:“无碍。”顿了顿又道,“中秋团圆,沈灵台身处异国与亲人相离无法团圆,你让御膳房送些吃食过去,以慰她心。”
      谨姑姑赶紧领命。

      沈映茯没想到自己能收到皇帝的赏赐,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心中愁喜交加。
      但是中秋节当晚还是跟大祭司他们好好地吃喝玩乐了一晚上。

      果然,第二日便有皇帝的妃嫔找上门来。

      奉天楼可供后妃随意进出祈福,之前有妃嫔来时,一是沈映茯自己有意避让开,二是这些嫔妃也不曾找过她的麻烦,如此才相安无事了小半年。
      此番这念昭仪在奉天楼正殿祈福结束之后,却逮住一个奉天楼的小太监,说是要见沈映茯,让他赶紧去把人叫过来。

      小太监诚惶诚恐,但是碍于念昭仪的威势,还是不得不去了二楼请沈映茯下来见对方。
      此时大祭司不在楼里,周元和白冽两个年轻男子又不好跟念昭仪这个后宫嫔妃对上据理力争,只能担忧地瞧着沈映茯离去,帮不上什么忙。
      沈映茯给两人一个但且放心的眼神,便下了楼去。

      出了正殿到外面的回廊,便见一个身披大红印花白狐里鹤氅的女子。
      念昭仪长相艳丽,眉眼间皆是倨傲,是个嚣张跋扈性情火爆之人。

      沈映茯不疾不徐地上前,拱手拜见念昭仪,接着便又垂首而立,不作多言。
      念昭仪仔仔细细打量了沈映茯一眼,越看脸上越有怒意,便厉声娇喝:“抬起头来!”
      沈映茯依言抬起面容,垂眸而立。

      然而念昭仪看清她这仙姿佚貌,脸上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挫败和嫉妒,“果真是生的天生丽质,不折不扣的狐媚子。”

      这话叫沈映茯立时抬起眸来,犀利地射向念昭仪,念昭仪被她这么一盯,顿时吓得后退两步。
      待得惊吓消散,她便立刻怒意上脸,喝道:“好你个沈映茯,竟敢不敬本宫!”

      沈映茯突然冷笑一声,直言道:“昭仪娘娘若是要寻事,便看看这是哪儿,此处是奉天楼,乃神圣之所,微臣乃此处任职的灵台郎,便是皇上亲临也需得敬上奉天楼诸位几分,昭仪娘娘胆敢僭越?”

      这话说的念昭仪神情一震,再生不起怒意,沈映茯不再理会她,转身便又再进了奉天楼正殿。
      念昭仪警告不成,只能讪讪而归。

      沈映茯瞧着念昭仪这般便不像是胸有城府之人,必定有谁在教唆驱使,便决定给这班人一些警告。
      当夜她以念昭仪闺名胡念笙写下一符。

      第二日,宫中便传来念昭仪病倒的消息。
      念昭仪去奉天楼寻衅沈映茯的事情自然是传遍了后宫,然而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一时间让众人不寒而栗心有戚戚,对奉天楼以及沈映茯不敢再动任何心思。

      皇帝更是以念昭仪不敬天威的理由下令禁足念昭仪一个月。
      如此后宫顿时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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