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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遗物?小鹦鹉? ...

  •   马车停在了储宫门口。

      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殿下,到了。”

      说话的正是给赵宥文驱车的马夫陈稳,人如其名,沉稳,是他身边最称职的贴身侍卫。

      赵宥文端看着对面熟睡的人,无声地摇了摇头,陈稳会意,重新遮好帘子静坐在车外,等着萧姮醒来。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萧姮缓缓睁开眼。

      赵宥文立刻闭上眼,片刻后再睁开,做出一副也刚刚醒来的样子,掀开帘子,“陈稳,到了?”

      “嗯。”

      早就到了,只是因为主子舍不得叫醒郡主,他不得不装作刚到的样子配合主子演戏。

      萧姮刚睡醒,清醒了片刻后听到这番对话放下心来,刚到,看来她没睡过头。

      她起身便要下车,身体忽而僵在了半途,这可是太子的车,不是她家自己的车,哪能太子还没下车她就急吼吼下去?

      她嚣张惯了,但不是不懂尊卑规矩。

      “无碍,郡主先下吧。”赵宥文看出她的犹豫,帮她掀着帘子。

      这可不是她以下犯上,是太子让她先下的。

      就着赵宥文掀开的帘子,她站在马车架子上,忽略马车下伸着手准备扶着她的陈稳,麻利地跳了下来。

      末了回身冲陈稳扬眉道:“这点高度,不用麻烦你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陈稳的手刚刚好扶上赵宥文。

      陈稳动作僵了僵,倒是赵宥文,继续搀着陈稳下了马车,动作小心而迟缓。

      萧姮心里那股憋屈又爬上来了。

      这个太子真够弱的,下个马车都要人扶着,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她的夫君呢?

      还能洞房吗?她虽不懂那回事儿,但听说那可是个体力活儿。

      储宫不比别处,是都城内城单独开辟出的宫殿,除了最大的主子不是皇帝是太子之外,其余的都与皇宫无甚差别,也是一宫几院。

      小竹不能跟着进来侍奉她,赵宥文给她指派了一名瞧着挺机灵的丫鬟,容色秀丽,唤作半冬,看着倒是比小竹聪明。

      “郡主今晚可放心安歇在兰雅阁,此处靠近殿下居住的圆明殿,您想殿下的时候可以去瞧上一瞧。”

      萧姮被嘴里的热茶呛了一口。

      赵宥文没走,一直跟着她到兰雅阁等她安定下来,还坐着呢,他带着面具,萧姮也看不出他现在什么表情。

      这个半冬说话可真直白,敢情安排她住这儿是因为离赵宥文近?

      “有没有别的院子?我睡觉不雅观,担心鼾声惊扰到殿下,届时我罪过可大了。”

      谁想跟一个丑陋的病痨子住的近啊。

      萧姮打算迂回一点,总不能直白地说:你太丑,本郡主不想和你有瓜葛,不想离你那么近。

      半冬看了一眼赵宥文,回头道:“有的,只是常年未打扫,恐怕不能住人。”

      “没事,我之前在军营里连地板都睡过,脏点没关系,带我去吧,劳烦了。”萧姮起身就要往外走。

      情急之下,半冬一把抱住萧姮的后腰,喊道:“不行!您必须住在兰雅阁!因为……因为别的院子闹鬼!”

      闹鬼?那她更得去看看了,她不信鬼神,还偏就要看看是什么小人在装神弄鬼。

      只是半冬这副做派实在不正常,哪会有一个丫鬟敢这么违逆主子的?还当着这儿最大的主子赵宥文的面。

      “半冬,带郡主去流芳堂。”赵宥文目睹这一幕许久,终于出声,不知为何,萧姮从这声音中听出一丝失落。

      半冬动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流芳堂可是离圆明殿最远的院子,怎么能让太子妃住到那里去呢,更何况太子妃还是殿下的………

      赵宥文甩给她一道带着浅薄责备的眼神,她垂着头带萧姮去了流芳堂。

      萧姮背对着他们,对方才半冬和赵宥文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殿下,您特意着人重新修缮了兰雅阁,为何不坚持让郡主住下?”

      赵宥文揭下面具,新鲜的空气拂到脸上,松快了许多。

      面具下,肤色白皙,眉如水墨浓淡相宜,眼同夏荷缤纷含情,赫然是一张如山水墨画一般清风明月的脸,清冽纯良,哪里是外面传闻的那般丑陋?

      他眼底藏了几分落寞,却仍旧是笑着的,“她不愿离本王近些,本王也不想惹她生厌,她想住哪儿便住哪儿。”

      “今晚住兰雅阁,你去收拾收拾。”赵宥文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无力,身子有些疲软。

      兰雅阁离流芳堂更近。

      陈稳觉得阁内有些暗,又添了几盏烛火,烛火亮起后他才注意到赵宥文的脸,忙放下手里的被褥跑过来。

      “殿下,您脸很红,莫不是又发高热了?”陈稳伸手摸了一把,被烫得往回一缩,“属下去宣太医!”

      流芳堂很干净,根本不是如半冬所言那般许久未曾打扫,瞧着也安生得很,不像闹鬼的地儿。

      看不出这半冬胆子还挺大,为了撮合她和赵宥文连这种瞎话都编的出来,难为她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也懒得计较。

      萧姮洗漱完毕后让半冬出去歇着,正欲睡下时,房门又被打开,半冬又回来了。

      “郡主,殿下发高热了,您快些起来去瞧瞧!”半冬很是着急,急急忙忙拿起架子上的披风给萧姮披上。

      发高热,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兰雅阁内,一个个肃穆着神色。

      赵宥文躺在床上,盖了两三层被褥,仍旧带着面具,萧姮从没见过发高热了还要戴面具的人,也不嫌捂得慌。

      难道是怕自己太丑,把太医丑得没心思治病?好像有这个可能。

      “太医,如何了?”一道老练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

      太医收回自己把脉的手,替赵宥文掖了掖被子,躬身答道:“殿下 /体内寒气颇重,应当是吹了冷风的缘故,喝些驱寒的汤药即可,恕下官直言,殿下身子本就比常人弱些,日后少外出,尤其是多风的冬季。”

      王嬷嬷给了站在角落的萧姮一记眼刀。

      萧姮被这记眼刀惊到,她自幼习武,自认很少被谁的气势震到,哪怕是面对圣上都不怵。

      虽然圣上对她也没有冷过脸。

      这个满脸皱纹的一身绣花褐衣的老太婆到底是谁?

      “知道了,退下吧。”王嬷嬷朝着陈稳吩咐道:“照顾好殿下。”

      “是。”

      王嬷嬷走出屋内,经过萧姮身边的时候睨了她一眼,“郡主,跟老婆子我出来。”

      萧姮突然福至心灵般猜到了这个老太婆的身份,乖乖跟了出去。

      太子的乳娘,那可是储宫里头所有奴婢的头儿,除了太子赵宥文,乳娘大约就是最遭人忌惮的主儿。

      莫说是真的太子妃都得对太子的乳娘尊敬三分,她一个还未举行大婚的太子妃,如今只是空担个名头,对乳娘更是得低声顺气一些。

      对萧姮来说,起码要装的低声顺气些。

      王嬷嬷停在门外,萧姮转身轻轻掩上房门。

      “郡主应当不认得我,我是殿下的乳娘,曾已逝皇后的贴身侍女,如今掌管着这储宫里头的杂碎事务,郡主随殿下唤我王嬷嬷便好。”

      “王嬷嬷好。”原来不仅是乳娘,还是先皇后的侍女,难怪气势那么足。

      这架势,大约是要训她了。

      王嬷嬷那双凌厉的眼睛淡漠地盯着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点点头,“女子为妻,貌美只是本分,尊敬夫君才是大德,郡主今日的行为老婆子也听说了一二,切莫再犯。”

      萧姮明知故问道:“敢问嬷嬷,我为谁的妻啊?”

      “自然是太子殿下。”

      “可还未成婚,我尚是闺阁女子,哪能随意称我为太子的妻?这算哪门子道理?未免有些辱没我清白的名声。”

      萧姮面色正经。

      这世上除了她爹娘,还没人能边训她边让她服气,王嬷嬷也不例外。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就开始拿太子妃的规矩压她,想都别想。

      再说了,用不了几日她就能靠自己把这婚退了,谁也别想给她扣上太子妃这个帽子。

      王嬷嬷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听见她这番抖机灵的话也不气恼,只是略微收回了些许方才凌厉射人的目光和气势。

      带了几分软和道:“老婆子知道郡主为人快人快语,瞧着顽皮淘气,心肠却是不坏的,您身子骨自小康健,自然瞧不上殿下。”

      “郡主再瞧不上殿下,也万万不该拿他的身子做玩笑,先皇后身子骨弱,怀着殿下时落了早产,难产而亡,殿下出生后也从娘胎了带了毛病,从此吹不得冷风,晒不得骄阳。”

      萧姮表面看着是在低头听训,实则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影子玩耍,手背在身后悄悄晃动着,不住地摆出形态各异的影子。

      听训时不被发觉的开小差,这是她经过她父亲萧征门无数次训斥说理后练就的本领。

      王嬷嬷见萧姮低着头,一副犯了错悔恨不已的模样,怜惜道:“罢了,郡主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我与您说这些陈年旧事做甚。”

      “瞧着郡主也无困意,不妨去瞧一瞧殿下,说到底也是为了接郡主落下的伤病。”王嬷嬷转身离去。

      萧姮踮起脚尖往前看,见她走远了,这才挺直腰板,活动活动了筋骨。

      有一点王嬷嬷说对了,赵宥文这确实是接她落的伤病,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看一看,看一眼也不会掉块肉。

      她这般想着,人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卧房里,陈稳在一旁守着,半冬正拿着脸帕给赵宥文擦手,萧姮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俩人有问题。

      从进储宫半冬被指给她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赵宥文对这个半冬未免有些………纵容。

      一个婢女而已,难道………萧姮觉得自己名正言顺退婚的机会来了

      “我来吧,陈稳你先退下,半冬留下。”萧姮蛮横地抢过半冬手里的脸帕,吓得半冬赶紧缩回手跪下。

      陈稳掩门离开后,萧姮道:“抬起头来。”

      半冬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实在不明白这位郡主怎的突然开始发脾气。

      萧姮点点头,面上不做什么,心里却满意得不行。

      半冬生得虽比不上她倾国倾城,但还算不错,这样一位美人常伴身侧,赵宥文怎么可能不动心?

      早些时候这丫头当着赵宥文的面就敢扯谎,胆子也大,看他对这丫头说话行事也不管束,想来定是郎有情妾有意,就算无意,她也要借口强行让他们有意。

      这样不就更方便她退婚了?

      “啪!”手中的脸帕被萧姮丢在地上。

      半冬吓得颤了颤身子。

      “半冬,我也不与你藏着掖着,你和殿下那点事儿我门儿清,可惜,我眼底揉不得沙子,明日我便向圣上请旨退婚。”

      底下的半冬抖得更厉害,萧姮有点儿不忍,对不起了半冬姑娘,退婚成功后一定得好好答谢她。

      “郡主,您误会了,殿下待半冬只如亲人一般!”

      萧姮还想继续演下去,只听见她身侧榻上躺着的人嘤咛了一声,莫不是听见她做戏训斥半冬要起身护着半冬了?

      那太好了!她巴不得这俩人是真有情意。

      “小遗物…………小鹦鹉………”

      遗物,鹦鹉?到底说的是什么?

      赵宥文说话断断续续的,吐字也不清楚,萧姮凑近想听清他说的话,他却乍然睁开了眼睛。

      方才混沌中,他又梦见了十一年前大雪天里那个脸圆圆的眼角有颗痣的小妹妹,她抱着两颗雪白的雪球笑意吟吟地跑向他。

      “小哥哥,给你玩。”

      正旖|旎之际,梦碎了,小妹妹跑得远远的,一片浓重的大雾遮住了她,再然后,耳边隐约传来半冬的哭腔。

      赵宥文一醒来视线就对上了萧姮粉白的耳朵,而萧姮恍若未觉,继续侧着头挨着他想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郡主,本王醒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遗物?小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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