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举在半空中的右手，虽然修长骨感，但皮肤和肌肉柔韧而均匀，瘦但是不干瘪，是健康精致保养得宜的手。
左手却是另一个世界。
被鹿澄捧起他瘫废左手，柳予安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他手自己不会动，自然是躲不开。自尊心满满的目光立刻转到她脸上，眼神由看向李姨的无奈变成了清冷探究。
左手曾经也是修长有力的，只不过瘫痪的时间太久，无论如何按摩保养，总拦不住肌肉的萎缩。
柳予安的左手还不如鹿澄的手腕粗，手指更是根根尖细灰白，和鹿澄粉粉的指尖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手腕、手掌已经瘦的皮包骨，所有指节突出僵硬一点力气没有，看起来十分虚弱。顺着手掌向内弯的弧度，手指也内扣且伸不直，完全不着力。他的胳膊也不能动，身体瘫软无力，必须依赖鹿澄紧紧握住，她如果松手，柳予安的手就会一直下坠。
会不会又吓到她？柳予安很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影响她的食欲，不得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谢谢澄澄。”
擦拭过掌心，她握住手掌开始擦拭手指。他荏弱的手指，可以近乎抖动的动一点点，但不会伸直，不过她轻轻的用力掰，便可以捋直，并没有扣的死紧。
“会不会疼？疼的话要告诉我。”第一次接触如此特殊的一只手，她好怕会令他受伤。
温暖馨香包围了这只瘫手，被鹿澄这样握住手，即便他不能动，永远无法有力回握她的手，仍止不住心中羞涩，他哑声道：“你疼的话，它才会疼，它不会动，但还算结实。”刚好鹿澄就在他左边，他微微侧头，便可以看到蹲在轮椅边的女孩，如果可以，他多么想伸手将她拉起来。
“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么？”她的小脸蛋上，带了可爱的笑意。
柳予安还未来得及请她站起来，周恒娟来到他们身边，送上了给儿子的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啊儿子。”弯腰亲了亲大帅哥儿子，周恒娟还转头问鹿澄，“小澄的礼物给予安了么？”
“还没有。”轻轻把他的手放回去，她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捏了捏手里的毛巾，迟疑说道：“我去拿过来。”
拿着礼物回来，鹿澄看到柳予安还在原地等她，微笑接过她的礼物，他语气里都带了开心，“谢谢澄澄。”
他把礼物盒子放在腿上，单手慢慢打开盖子，白丝绒映衬下的，是一枚金色的胸针。
金色的柿子树底托，上面镶嵌的是琥珀珠做的小柿子，寓意事事如意。他好认真捧在手心里看，镜片闪过亮晶晶的光，看的鹿澄好紧张，像是在被老师检验作品。
“你亲手做的？”
“是，不过，王师傅指导了全过程。”
听她讲话，柳予安已经觉得心情愉悦，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鹿澄的眼睛跟他手里的琥珀是同样柔润清丽的光彩，不禁微笑开口说，“做的精致，我很喜欢。”
看到儿子笑了，周恒娟提议道：“那么喜欢，让小澄给你戴上吧。”
“好，”鹿澄应允下来，又凑到他身前从他手里接过胸针，小手轻轻拂上了他胸口。
“别在这里。好不好？”摸着他右边胸口位置，鹿澄试探的问。
“好，”少女气息扑面而来，柳予安闻到了鹿澄身上淡淡玫瑰花香味道，那是她发丝的香味儿。
“咳，咳，咳咳……”她举起胸针又沉了下去，以手掩唇轻轻咳了几声，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道，还有点药味？烟味？
“你抽烟？”她捂着嘴唇，默默调整自己的呼吸，他身上的香味混杂烟草的刺激味道，并不令鹿澄讨厌，不过，她敏感的气管自动提起了抗议。
没人注意到鹿澄的轻咳，柳予安却大为担心，他下午与几个朋友在一起喝了两杯茶，烟虽然只吸了一支，可是别人都有吸烟，他一定是沾染了满身的烟味。
“对不起，澄澄，我去换衣服。”说话的时候，他抬起右手握住摇杆，操纵轮椅开始缓慢后退，打算上楼去换衣。
看他要离开，鹿澄下意识伸手去抓他，她摇摇头说道：“不用。”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情急之下她拉住了他的左边胳膊。
瘫痪的这条胳膊直接被扯出了轮椅，柳予安停下来轮椅，鹿澄依旧紧紧抓住他胳膊，一脸的追悔莫及。
身体不好依靠轮椅行动的人，她那么冲动拉他做什么？万一把他摔到了，她会恨死自己。
转瞬之间，鹿澄在心里用七八种语言骂了自己一百多次，她死死握住他胳膊挨着轮椅慢慢蹲下身子，小心把胳膊放了回去。
“对不起，”她咬着嘴唇，声音小小的。
“没事，我不会散架，”看她小心翼翼的紧张模样，他忍不住笑着逗她，还抬右手轻轻拍了她手背一下。
看她表情难过的小脸，柳予安赶忙抛出一个问题，“王师傅私下已经跟我说起，这枚胸针你是用旧首饰改的？给旧物赋予新的生命。很有创意。”
“嗯，是我妈妈的旧首饰。”再一次贴近他胸口，她为他别上了事事如意胸针。
“啊？”他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可置疑的睁大了双眼，“下次，不可以再把妈妈的旧首饰改了，要好好保存啊，澄澄。”
保持弯腰贴近他的姿势，被他大手无甚力道握住手腕和腕子上的手镯，鹿澄不慌不忙，无比淡定的说出自己的理由，“没关系，做了新的首饰，多了一个爱它、珍藏它的主人，更有意义，不是么？”
胸针已经在他胸口，他指尖轻触琥珀圆珠，莫名的心安，柳予安轻轻点头，不再辩驳这个话题，“你说的也有道理。”
大圆桌吃饭，所有家具餐具皆古韵十足，餐桌上三个人唯有周恒娟穿一身职业裙装，反倒显得格格不入，柳予安和鹿澄挨在一起坐。
坐在他右手边，她一边吃饭一边默默看他；他也一直留心身边的小女孩，不时还扭头看看她，饭量小的像小猫咪，果然不是一般的挑食。
他的右手是健康的，不过，通过仔细观察，鹿澄看明白了他最大的不方便在哪里。坐姿僵硬得很，他身体没有平衡能力，都是靠轮椅上的束带在稳定他的坐姿，没办法随意倾身、侧身，需要伸开胳膊去夹的菜，对他来说都十分吃力。管家李姨给他布菜，柳予安轻声说“不用”，李姨便再也不动了。
“予安哥哥，海鲜捞面你吃么？陪我吃一点好不好？”她指着一小盅捞面，约他做自己的饭搭子。
“你吃不完？”
“嗯，我们一人一半。”
“好。”他不会拒绝这个娇滴滴的妹妹。
捞面转到她面前，她取了一份来，自己盛出来三分之一，其他三分之二，都给了他。
捞面咸鲜，面条没几根，放了超多的辅料。他目光温柔，一直扭头看她吃，她是喜欢吃那个蚝仔，柳予安便拿起筷子，把自己小盅里的蚝仔一个一个挑给她。
看鹿澄哄了柳予安多吃了好几口面，周恒娟心里是高兴的，微微清了一下嗓音，说出了惊世骇俗的决定。“明年，小澄满19岁了，你们俩结婚吧。”
闻言鹿澄再没有抬起头，她惊讶，害羞，无奈于命运果然无法自己掌握。她心中难过，万分酸涩，
悄悄摸了摸身上周恒娟特别为她准备的，和柳予安的白色夹袄一模一样颜色面料的对襟小袄，上面同样是云朵图案的刺绣珍珠点缀，端庄又贵气非凡。
莫名想到一句话，“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惆怅难过的心情紧紧包围她，呼吸再没办法平稳轻缓，她以手掩唇，扭头慢慢的咳，努力小一点声音。
单方面被宣布婚讯，鹿澄最大的疑惑是，柳予安这样心智成熟、风度文雅、亦文亦商的男人，难道不需要有感情的婚姻么？已经28岁的他，也会愿意听从家长命令而结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