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四 虚伪之城 下篇 杀人魔的狂欢(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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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星期日、上午九点半左右的时间
“——XX站到了——XX站到了——”
这里是位于新宿一条步行街入口处的公交车站。
一片喧嚣吵闹声里，竜之峰帝人从若有所思中回神，抬头，一辆公共汽车从远处驶来将要进站，乘务员的声音由远及近。
确认了公车的号码就是自己等待的无误后，少年低头有些慌张地掏出放在上衣拉链口袋里的交通卡。
兹——
刹车片发出长长的一声噪音，同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与周围的人声鼎沸混合在了一起——与其说是热闹——不如说吵得要死人。
站在几乎是队伍末尾的黑发少年向前方长长地队伍望去，不自觉地皱眉——队伍中央偶尔还有几个挑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社会青年骂骂咧咧地插队。
这种噪音和炎热让所有人都变得很是浮躁，并且不耐烦。
于是明明在平时忍忍就能过去的恶行在今天却没有得到同样的待遇——
——啊啊、前面骂起来了、
整个肩膀都塌了了下来，帝人无力地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且不说这趟车平均每等个半个小时才来一趟——
——单就在这么热的天里排了这么长的队、
——生气什么的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瞥了一眼过去，前方的口角似乎正要上升成为暴力问题。
——这样的话真的还能排上车么？
少年无奈地叹气，浑身无力地晃了晃头——然而就在收回目光的一瞬间，某些画面突然定格——帝人顿住，然后又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这里是位于新宿繁华区的某个专卖图书的步行街入口处。
刚刚一瞬间晃过的画面中——人群中的那个背影——
“杏里？！”
少年惊讶之余直接将少女的名字脱口而出。
对着周围看过来的诧异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笑，帝人的目光直接落在了不远处街口的人流中——一个熟悉的背影正随着人流的涌动在视线中若隐若现。
——那个背影……诶，杏里怎么可能会在新宿、
——最近都有点神经质了吗、
觉得自己因为最近都没有见到对方而认错了人的少年万分失望地如此想，然而他目光的焦距却没有挪动地方。
及肩的黑色直发、随着人流挤动不经意露出的小动作——少女偶尔回头向身侧的人似乎说着什么——
帝人的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
——真的是杏里！
别说是一个侧面——本来如果这里不是新宿而是池袋的话——少年仅仅凭着背影也是一定能认出自己心仪的少女的。
然后终于确定的他毫不犹豫的从队伍中脱出，向街口那边小跑过去。
“杏——”
打招呼的手臂挥舞着停在了半空，脱口而出的喊声一下卡在了嗓子里——帝人迟疑地慢慢收回手臂，疑惑的看着已经不远的那个地方——从人流的空隙看过去，少年突然注意到杏里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非常年轻的男性青年。
——男朋友？
皱着眉心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这样一个对于少年的青春有着重大“不祥”意义的词汇。
——现在过去似乎不太合适、？
迟疑着在原地迈着没有距离的步子——身为园原杏里的朋友，尽管最近发生的事件多如牛毛搅得竜之峰帝人和纪田正臣两个人思绪混乱，但是这完全没有影响两人对于少女——园原杏里的看重——这种“看重”就算只是纯友情也不会有丝毫递减。
更何况黑发的少年在心中还保留了那种初次见面就对少女产生的淡淡的仰慕。
或许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杏里的课业总是有一天没一天，虽然每次请假对方都有和两人说明，这种状况还是多少在少年的心理留下了一个令人担心的印象。
园原杏里同一位年轻男性出现在新宿街头——对于这个画面看似唯一说得过去的结论就是这两个人是恋人关系——然而再次想到这点的少年却本能地否认了这个可能。帝人在认真地观察了一会之后直觉地判断两个人不是那种关系——然后与此同时他轻吁了一口气。
与其说是直觉——两人在一条街上越走越远，没有牵手，甚至女方还经常性地因对方有点大的步子上赶着小跑几步跟上——
不如说如果这也算是情侣的话，那就太可怜了。
排除了情侣这一可能性——
——诶诶，杏里有这样的朋友吗？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帝人愣了一下。
——如果对方只是杏里的朋友的话、
那么赶上去一起逛街什么的也无所谓——这么想着的少年看向远方越来越小的身影，慌张着就准备穿过密密麻麻的人流赶过去。
然而迈步的一瞬间，这次少年在人流中清清楚楚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人——因为是正对着这边，所以少年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对方。
“诶？”
目光落在那个矮矮的有着暖棕色头发的身影上，帝人不由自主就站住了脚步。
——那是——？！
不远处的人流中孤零零站着一个留着暖棕色短发的女孩——对方面冲着这边，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帝人，然后徘徊辨认着微微低下头独自走进了街边的一个巷口。
僵立在了原地的帝人看了看远方的杏里和不远处的小巷，不知所措起来。
——诶诶诶诶！？
——该、该去哪边才好？
如果说是以前出现现在这种状况的话，少年毫无疑问地会选择去追杏里。然而——现在的状况有点不同。
园原杏里——姑且看上去是和一个她自己还比较熟悉的朋友在一起逛书店，而那个女孩的境况相较而言就要不妙的多了——
周围没有监护人，自己的哥哥似乎还下落不明。放着不管让她乱走的话——这么小、又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碰上什么怪叔叔——帝人不禁打了个寒战。不说这些，就连女孩为何身在新宿都是让人担心的。
——虽然已经是初中生了……
——不过、
“啊啊！”
少年最后看了一眼杏里的背影——她似乎在和身边的青年说着什么——帝人义无反顾地穿越人群向着小巷小跑了过去。
——怎么看都是杏里没有危险的样子……还是这边更加不让人放心啊、
有点气喘地站在巷口——这是一条空荡荡的无人巷，放眼看过去似乎通向哪里的棚户区，似乎没有岔路，却曲曲折折——最重要的是女孩的影子已经很远了，看上去似乎正在小跑。
——更何况如果问她的话，说不定川岛拓的事情就会清楚一点、
“等、等一下！小遥！”
似乎已经找不到任何不追上去的理由，黑发少年还没站稳脚就招呼着小跑进巷子。
狭窄的巷子让人动作十分不便，更何况前面大概有两百米远的川岛遥就好像一副完全没听到的样子继续跑着——帝人只得躲过坑坑洼洼的地上的各种杂物，向那边追去。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岔口，对方向右转弯跑了进去。
高高的墙面将阳光档了七八分，越往深处走就越加潮湿阴暗的小巷让看见对方转弯的帝人不自禁放慢了脚步——直到慢步走了起来。
——脚步……停下来了？
安静的巷子里女孩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少年很容易就发现了这样的变化——然后他又加快步伐跑了过去——
“小——！”
“叮”
然而到达那个路口的少年凭着本能蹲下的一瞬间头顶上飞过的似乎是什么铁器——薄薄的铁器撞击墙面以后掉落到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异常清脆。
少年下意识认出了掉落在眼前的物品。
——菜、菜刀？！
置于头顶上的双手以慢动作缓缓放下，同时慢镜头一般转过头看向右边的少年脸上还带着飞刀飞来时纯粹的惊诧——明显大脑还没能接受眼前的一切突变。
右边是死路——模糊着眼前渐渐清晰的是站在不远处废弃棚户前身高不到1米5的女孩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带着斑驳土橙色的扭曲的长棒的动作。
焦距对准后帝人瞳孔紧缩。
——那是——！
女孩还是半低着头，完全不介意物品上的脏污一样，沉默着一步一步地走近。
——生锈的铁棒之类的东西——
微弱的阳光在上面反射——可以确定是金属一类物品。
“小、小遥？”
战栗着似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帝人有点不确定地保持着蹲姿发声。
然而对方只是停在了离少年不到三步远的地方。
眼前的一切似乎正在解析——女孩的左手伸进斜跨的粉红色小包，然后慢慢掏出了一张纸牌——
——那是、！扑克牌！
后背紧紧贴着墙站立起来，帝人的目光变得惊恐。
梅花K
——她是怎么知道的？！
女孩将牌对着帝人摇了摇，然后乖巧地放回包里。
——不、不是这个问题、
“小遥？！”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按理来说她和川岛拓都应该是单纯为了交友参加的聊天室——
双手握紧了铁棒突然向这边冲了过来——帝人擦着边慌忙地躲闪开——胳膊上传来了一阵疼痛感——上面沾上了锈渣——还好没有流血。
如果既留下伤口又碰到锈的话——那就糟糕透了——少年心里还是有着起码的医疗卫生知识。
“小、小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勉强着躲过前两击的少年向后退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尚不清楚状况的言语里带着慌张。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初中的女孩——尽管看上去像个小学生——然而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初中生的川岛遥的力气似乎异常的大——这点可以从那根铁棒打到地上时所发出的一声重重的闷响来判断。
——被那个东西打到头是真的会死的吧？！
“竜之峰哥哥。”
“诶？”
出乎意料之外的对方开口了。
然而抬起的脸上的表情却让帝人一瞬间浑身发寒——
“——杀了你，这种荒谬的游戏就结束了吧。”
那是一种悲哀到扭曲却还笑着的表情——帝人浑身上下一瞬间充斥了不祥的预感——
——她是认真的、她是认真的、她是认真的、
“什——”
就算对手的力气相对于一个女性已经大了不少，然而少年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高中男生，无论是体力还是力量方面都不是一个初中的女生所能比较的。
“啊啊”
又是凭着本能躲过的一击。
挥棒的路子很是杂乱攻击也没有条理可言——
然而现在这个情况——
——糟透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尽管少年占了绝对的优势，然而他手无寸铁，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决心”不同。
竜之峰帝人，从各种角度和可能性来说，都不可能出手伤了对方；而川岛遥是抱着“杀死”的决心来行动的。
所以本来只要少年拼尽全力就能制服对方的情况变成了对于少年而言的绝对不利。
帝人目测了一下少女捡起这根铁棒的那个垃圾堆到这里的距离——然后没有绝望半秒钟又心惊胆战地逃过了眼前的攻击。
——不伤到她又能逃离的方法——
——啊啊啊啊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
虽然对方的表情不让人那么舒服、但是姑且还是一个只会挥棒的小孩子——从这点上来讲心里压力上就会小上很多——
——不能处于被动地位、
这么下了决心的少年单手握住了挥来的铁棒，铁锈废渣深深扎进了手里，帝人发出“嘶”的疼痛声——
正是因为对方的目的就是杀人，所以不能给对方任何一个自己被动的机会——
——这种情况万一自己跌倒、被打到、或是被逼近死角甚至是晕倒、
——那就死定了。
就算是力气再小的女人——如果对着的是待宰的猎物的话，无论如何也有一千种办法能够达到“杀人”的目的。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又不能伤了她、
帝人连看也不看都知道这条小巷里没有一个人——并且看这状况就算幸运能有路过的也只能是小混混级的人物——
——可以的话真的不想伤害她、大不了之后再打晕吧、
正因为是认识的朋友的妹妹，所以下不了手。
黑发的少年抱着这种怎么看都是“天真的可笑”的想法，看着眼前似乎打算放弃铁棒直接攻击过来的女孩——
——总之、最好能拖延时间——
“等一下！小遥、那、那个——你哥哥——”
“……”
对方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帝人吁出一口气。
“你哥哥他是失踪了还是发生了什么？退出游戏什么的——”
“哥哥他被弄脏了——”
然而女孩却自己回答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诶？这算怎么回事？
——算了、能继续下去的话
“脏？”
小心翼翼继续话题的帝人注意到小遥的表情已经恢复了相对的“正常”——泪水正在对方的眼眶中打转，然后溢出——然而帝人的心里却涌上一阵寒意。
——等等、这种反应——
——该不会是——
“我到的时候——哥哥的脸上、红色的血到处都是——嘛、那也是当然的，被不知道哪里的谁【碰】过了呀——”
“诶？！他受伤了吗？！”
帝人焦急地发问——也许是担心的心情不似作假，少女的表情更加柔和了一点，些微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可是，怎么叫都叫不起来——我哭着也没有来哄我——”
“为什么要躲在企鹅先生的下面呢——为什么不回家呢——”
“……明明睁着眼睛……却不好好看我啊——也对、头都不太圆了呢、眼睛什么的——”
帝人的眼睛不自觉睁大——
这么说——
“川岛拓他——真的死了？！”
是真的
不是失踪、也没有在开玩笑、
“不过、没有我伤心的时间——”
黑发少年的表情僵硬——他怔住了。
大脑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的恍惚——
【不是游戏】
“就算是为了哥哥——首先还是要找到‘杀手’才行——因为‘他’哥哥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啊——”
其实早就该明白的。这个聊天室——根本就不是游戏。
从查到这个游戏和剪刀手的关系时就该明白的——
从正臣无数次提醒的时候露出那种担心的情时就该明白的——
从这个女孩攻击的一瞬间时就该明白的——
“呐、为什么、这么荒谬的东西、‘自杀聊天室’什么的、明明是那种一看上去就是骗人的东西、却是真的呢——？！”
不、自己其实是了解的——从一开始就、从新沿一的那个初始事件发生的时候就——
“为什么会有‘互杀’这种东西存在呢——？！”
“为什么——都不搞清楚本人的意向——就擅自——就擅自夺去了别人的生命呢？！”
只是没有意识到吗——
不、我只是——
“想要自杀的话——自己杀掉自己不就好了——？杀人的话已经不能算是‘自杀’了吧——不要找什么借口了——参加游戏的人什么的——杀人什么的只是——”
“只是你们的兴趣吧——？！这样的话——”
我只是——
觉得有趣——
——就参加了而已。
“已经和杀人魔的聚会没有什么两样了吧——！”
帝人的大脑完全陷入了空白。
“这样的游戏——没有存在的意义——为什么要存在呢——？”
——川岛他、只是觉得有趣、就死掉了而已
恍惚中的少年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动作——沉着脸、不动声色伸入挎包的手，掏出了一把与最初投掷的不同规格的菜刀——
——“以杀人为兴趣”什么的——我也只是他们的——“猎物”么？
“所以——”
嘴角再次勾起的笑容异常诡异——
——这已经不是小混混的打闹什么的了、杀人魔什么的、死亡什么的、
“竜之峰哥哥、”
又哭又笑的表情——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为了结束这个游戏、”
——原来、
——都已经是近在眼前的东西了。
不是新闻报道、也不是单纯的网路资料——
“你不死不行呢——”
——这已经是——近在眼前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章四 虚伪之城 下篇 杀人魔的狂欢(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