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三章 虚伪之城 中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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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东京池袋——
“哐当、哐当、哐当、”
是列车驶过铁轨的声音，穿过了施工工地的“禁止入内”的牌子，在这里回荡。
黑夜早就降临，今晚的池袋上空悬着巨大的月轮，与其说“洁白”，倒不如说那是“惨白”。明亮的光辉将夜空中的所有星星都掩住，纯暗的天空中唯一的那轮巨大的月亮使整个画面蒙上一种严重的“比重扭曲”感。
这里是靠近铁道的“无人区”。
“哐当、哐当、哐当、”
所谓的“无人区”，指的就是这种没人居住、守本分的人不敢路过、街头混混人也不来群聚的这么一个地方。
然而此时，以扭曲的天空作为背景，同样频率的列车声中出现了“不和谐”的“插入音”。
“嗒”、“嗒”、
本应无人的巨大的工地废墟上——
一个高中生少年从小巷尽头的阴影里拐出来，跨过封锁用的铁栏，三步并作两步地登上了早已废置的水泥砖块堆。
惨白的月光下少年的面孔和特征般的黄发逐渐变得明显。
少年俯视着看向暗处，面无表情。
“这个时间叫我出来、你在聊天室的身份就不怕我知道么？”
回应他的是一个少女从黑暗中踏出的身影。
轻巧地跳上废墟——少女的面颊也暴露在了月光下。
少年的目光不禁稍稍动摇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眼前这个长发的少女黄发的少年曾在很多地方都见过。最近一次是在那个聊天室{扑克假面}的见面会上，更早的话在竜之峰帝人的班里。要说最早见面的话还要追溯到其姐姐加入黄巾贼的那天。
然而，见到少女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少女——新沿十七以一副“日常”绝不可能有的样子，抱胸站立着。
“怕的话就不会叫你了吧~、呐，纪田正臣？”
开口是和往常的“冷静”完全不同的语气。
“……”
黄发的少年——纪田正臣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少女的眼中没有光芒，其中充斥的只有浓浓的讽刺不屑和嘲讽之意。
明明是站在同一高度，少女的眼神却像是在俯视。
“那么、我的要求你想好了吗？”
“‘联手’的事、”
这样听着对方的话的正臣看着十七的脸，却陷入了沉默。
“怎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对自己‘有利’的交易”“这个交易对方的要求自己是否力所能及”“应该怎样做才能使这个交易利益最大化”“如何才能将损失范围控制在最小”——像这样的事情，黄发的少年想了一圈，然后他几不可闻地轻叹。
——这样的事情、想了也没用吧。
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少年了解对方的筹码有多么重要。
长发、偏高的个子，会了解这个少女不为人知的事是因为对方对于自己的坦白——毕竟曾经有过一段与对方的姐姐像“死党”一样的时期。老实说，对于这个人和她的那些想法那些事，正臣大部分都不能苟同，但是也没有去大义凛然地“开导”的意思。
——说实话、这样才是她真正的样子吧、
——如今这个样子，只能期望对方的要求能够“合理”一点了、
“可以。”
从以前开始，在所谓的“交易”方面就没有站过劣势的黄发的少年，现在只能乖乖地等着对方的“宰割”。
因为“筹码”——必须要和对方达成“联手”这个约定才行。
因为“筹码”，甚至也可以说这个所谓的“联手”，不过就是一个单方面的“宰割”的约定罢了。
少女对于少年的反应微带着些惊讶地挑眉。
“不问我要你完成什么就答应、这是我可以随便提出要求你都会无条件接受的意思么？”
“嗯、。”
黄发的少年还是面无表情。
“……我说、你是傻子么？”
新沿十七的眼中话中充斥的是满满地嘲讽。
“……大概吧。”
“呐、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让你去杀人呢、嗯？”
像是嘲笑，少女一句话说到最后却降下了语气，一瞬间变得严肃。
仿佛要看到少年心底一样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又似乎是在透过他看向别的什么人。
纪田正臣不由轻皱眉毛。
“……”
“你看你的表情、明明就是不行、这样的话还要随便我怎样都行吗、？”
“……随便你。”
“……”
正臣这么说着，眉头紧皱，完完全全的一副厌恶表情——身为黄巾贼的“将军”，这个组织所经历过的各种各样的暴力事件数不胜数，虽然内心中对于这种事情持着接受的态度，但是这个少年一直以来都在从心底深深地厌恶着“杀人”这件事情。
厌恶、或者是恐惧也不一定。
总之是让自己感到恶心。
“暴力”可以、“精神摧毁”可以、甚至是毁掉对方的生活使其在人生的道路上再也站不起来这种事情都可以。但是杀人是不可以的。
这就像是所谓的“禁区”——一旦踏入，就会深陷泥沼，并且拔除那种罪恶感的过程将持续一辈子。
杀人是不可以的、
但是、
“无所谓、随便你。”
因为、
——无论如何，都要达成“联手”的状态才行。
——……
惨白的月光下是黄发少年不由紧咬住自己的唇的样子。
他在努力地压制着自己对于“杀人”的厌恶。
因为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女生并不仅仅是一个女高中生而已——并不仅仅是一个“人”而已。
她说要去“杀人”，就真的会让少年去“杀人”。
甚至她自己都“曾经”“杀过人”。
这是个“怪物”。
为什么这样的人物会逍遥法外什么的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在于将她拉到自己的阵营，将游戏中的“怪物”“绑”好。
而自己可能要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可恶、！
感觉到了嘴里泛出轻微的一点腥甜味，少年像是为了分开上下齿和唇的距离一样打大张口深吸了一口气，又夸张地呼出来。
“……纪田正臣、才一年而已，你是变了还是疯了、？”
正臣转过头看向夜空中的月亮，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少女饱含讽刺的声音传来，在空旷的地方打出回声。
而少年只是长长地吁气。
“呼……谁知道。”
“……”
然后就是寂静。
沉默不知维持了多久。
少女突然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正臣因为对方的动作看了过来。
“一件事，就一件事。”
不屑的眼神和动作。
长发的少女不等对方的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
“西乃贵船。”
“……”
“你要答应我，不能‘动’她。”
“……”
“所谓的不能‘动’她的意思，就是说不能任何意义上的‘动’她。‘保护’或者‘伤害’都不可以。”
“……”
“我不伤害你要‘保护’的人，你也不许动我要‘亲自伤害’的人，很公平吧、嗯？另外你要在一定程度上跟我站在统一战线，这样就行。”
少女这么说着，带着一种睥睨的表情，那种表情在提到“西乃贵船”这个名字时掺进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扭曲。
“只要这样就行？”
“没错。我参加这种无聊的‘游戏’只有两个目的、而另一个我要自己搞定才有‘乐趣’、”
看着这样的少女，下午刚刚得知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的少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的脸。
“很公平。我同意。”
“哼、事先说明我可不是因为同情你、”
“嗯、我明白，你只是从我身上看到你姐姐了，是吧、？”
少年这么说着，语气突然有点烦躁。
新沿十七揽了下自己的及腰长发，虽然在笑，表情却突然变得恐怖
“哦、？承认了跟新沿一一样——这么说，你是终于意识到了么——你对你那【青梅竹马】不正常的保护欲——？”
“啊啊啊、可能是吧、”
少年烦躁地低下头有点混乱地揉乱自己的头发，阴影中看不见他的表情。
“哼、”
少女从鼻子里嗤笑出声。
“那个人——竜之峰帝人——我不会动的。”
“……”
“但是、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
“……”
“——如果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的话、”
“——纪田正臣、这轮游戏、你输定了。”
“无论是小游戏——还是大游戏——呐，特地告诉你一件好事吧、我看的很清楚哦、那个【折原临也】又在计划着什么一样蠢蠢欲动了——说不定已经动起来了吧~”
“三岛还在他的手上吧？呐、真到了要从两人中选一个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呐，纪田正臣，我们来赌吧——赌你不仅要输、还一定得不到现在这个【小情人】，怎样？”
“……”
回答少女的只有沉默。
和少年轻轻的叹息声。
夜渐渐很深了，流淌着淡淡的寂静，这个空间里充斥着苍白的月光，将少年的肤色也打得苍白。
然而少年却没有反驳。
半晌——
“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是新沿十七打破了沉默，右手很熟练地整理了一下裙摆。看着对方没有任何动作或语言，少女从心底不屑地嗤笑一声，随后转身，轻盈地跳下这水泥块废墟堆。
“等一下、”
仿佛雕塑般僵立的少年却突然有了动静。十七闻声停下了迈出的脚步，回头。
“什么、？”
“我说、这么对着我说这样的话、其实你的‘感情驱使’才是最严重的吧、？”
正臣静静地俯视着对方。
“……”
“啊、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着不是一点半点的区别……”
“但是、‘恨这种感情是不一样的’这种话、你说不出口吧、？”
“哦？”
看不出情绪的，少女转过身来对着少年。
“说到底、仅仅只是‘西乃贵船是你姐姐的恋人’这一点就能让你如此动摇、特地做出【那样的事情】却还搞砸了——”
“这样的你——”
月色下少女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处境也是很危险的吧？”
“纪田正臣，你是想反悔么？”
很是平静的语气。
覆着夜间的暗色，少女的面容却不仅仅是“轻微的扭曲”能形容的。正臣平静地看进对方凌厉的双目，而后摊了摊手。
“当然不。”
“那就没有什么事、我可以走了吧、？”
“随意。”
“那么再见。”
少女转身。
“……呐、今天下午在34街旁边那个小公园南侧，我遇见你之前，你是和谁在一起？”
“嗯？”
少女停下了脚步。
“哼、只是和朋友‘愉快’地叙旧而已。”
少女的脸在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个‘川岛’可不是我杀的——嘛，不过你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是哪个精神不稳定的家伙了吧？”
“这样吗、”
“没错、”
正臣无力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那样啊——”
“呐、”
少女还是维持着笑容。
“不自量力的事情还是不要管得好、多少、我们也是‘同盟’吧？不要添麻烦哦。”
黄发的少年没有看她。
“……我知道。”
“那么、再见——姐姐的前领导——兼【挚友】——嘛、不过也只是单方面的吧。”
微凉的风掩去了几丝轻轻的叹息，少年的眉不可抑制的蹙紧。
因为少年心中的“不确定危险因素”——可能不止一个、
不仅如此、甚至“全部都是”也说不定。
——……
浓重的无力感压覆而来，少年几乎失去了维持表情的力气。
“再见、”
他侧身看向少女已经迈出几步远的身影，几不可闻地开口。
而自己却又在原地呆了很久才决定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三章 虚伪之城 中篇（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