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狩猎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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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过早饭，听闻两人要去山上，三金也缠着妈妈要去，但王一真拒绝了：“我们今天走的会远一点儿，我教教你赵叔叔打猎，守着妈妈这个神枪手和北边那么大一座山，想想都没打过猎，以后回到他自己家也会有点遗憾是吧？”
这是她第一次跟孩子透露赵文轩可能会走，三金从小就被妈妈教导别把家里的事情说给外面的人听，也不怕他说出去。
三金不解的问：“赵叔叔会离开咱家吗？”
王一真蹲下身，认真跟他解释：“赵叔叔的家在离咱们这儿很远很远的上海，但因为必须要下乡，他只能离开家到了咱这儿。那如果有可能有机会回家，他还是要回他亲人身边的。”
三金懵懵的说：“可是你们结婚了呀？奶奶说，结婚就是把原来不是亲人的两个人变成亲人，我们都是亲人呀。”
他还挺喜欢赵叔叔的，虽然队里有些人说赵叔叔就是装装样子，等他妈妈生了弟弟，赵叔叔就不会再对他这么好了，但是妈妈说过她是不会生弟弟的。妈妈还说，有些小孩儿就是嫉妒他过的好，他们爸爸是亲爸，但是动辄打骂小孩，也不陪小孩玩，也不给小孩好吃的，还不如赵叔叔这个后爸，所以这些小孩就嫉妒，就撩拨离间，故意说赵叔叔坏话。
王一真很少对儿子撒谎，在小三金心里的信誉度非常高。
赵文轩忍不住弯腰对三金说：“奶奶说的对……”
王一真截住他的话，继续对儿子说道：“但是三金，亲人也是有先后的，对于三金来说，如果让你离开妈妈和奶奶，跟赵叔叔生活，你也不会开心，对不对？对赵叔叔来说也是一样的，他离开了爸爸妈妈，虽然有了别的亲人，但还是最想跟他自己的爸爸妈妈生活啊。”
赵文轩垂下了眼睫，神色漠然的慢慢起身，没再说话。
……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身体重心偏向脚前，肩膀和手臂放松，眼睛平视猎物，头不要晃，控制呼吸平稳，好，扣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赵文轩射到了人生中第一只猎物——一只兔子。
“好！第一枪就这么厉害，比我强多了！咱们中午去河边拾掇拾掇它，我把它烤了，中午就着饼子吃了它好不好？”王一真笑吟吟的问。
随着这一枪射击出去的仿佛还有赵文轩的郁气，他声音里终于染上了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好！等我待会儿再打点别的，中午咱们俩都烤了。下午再打几只，带回去给田阿姨和三金吃！”
王一真看着他终于舒展开的眉眼，只觉得就是把今天带来的子弹都用完也值得了。
两个小时后，王一真只想骂自己乌鸦嘴。
王一真带了五十发子弹，到十一点时已经用了三十发，赵文轩却再无所获，第一抢得手给他巨大的自信心，不仅夸下了海口，还产生了一种“莫非我是个比王一真还有天赋的神枪手？”的错觉，后面猎物频频失手让他终于清醒的意识到，第一枪就是走了狗屎运了，他觉得有点丢脸。
“今天已经很棒了，多少老猎手扛着枪上山好几天都打不到一只猎物呢。”当然王一真不会告诉他，人家那是要猎大型动物的，不然用子弹打兔子都不够本钱的，“不然我们先去河边把兔子拾掇拾掇？早上吃的不多，我都有点饿了。”
赵文轩也决定缓缓再战，他跟着王一真往河边走：“以前带我妈来的时候，你还说身上有见了血的猎物最好不要在山上呆着了，怎么又要在这儿烤兔子？”
“我们又不是去深山，这儿一般没什么危险，就是偶尔会有野猪从里面跑出来，你妈一看就不会爬树，这不是不敢冒险嘛……我艹！快爬树上去！”王一真真心觉得自己今天是有点乌鸦嘴，刚说了野猪就看到河边正有一头野猪在那儿喝水呢，看到他们水也不喝了，直直冲过来，她赶紧辅助着赵文轩爬上了一颗胸径大概有四十厘米左右的大树上，自己跟着爬了上去。
野猪不甘心的在树下撞树，虽然只是轻微震动，但还是把赵文轩吓得紧紧抱住树枝，害怕自己被撞下去。
忽然王一真伸手把猎枪递过来：“要不要试试？距离这么近，打中几率很大哦。”
赵文轩看看还在树下撞树的野猪，看看云淡风轻的王一真：“……”
“我行吗？”他怀疑的问，“野猪皮很厚吧？”
“试试呗。它是皮厚，你最好打它眼睛，顶多就是打不中，把它吓跑，要是这是只傻的，不知道害怕，你最后给我留两颗子弹就行了。不会有危险的。”王一真鼓励他，“你要是能打到的话，简直可以吹半辈子了。”野猪身上有又厚又硬的鬃毛，外皮被来就粗糙坚硬，这一只身上又有一身泥巴做的“外挂装甲”，猎枪的散弹确实很难穿透野猪皮，但是这么近的距离，打眼睛难度也不是特别高，八颗子弹难道还打不中一次？
赵文轩把自己固定好，按王一真教的，架起枪来摆好姿势，手臂肩膀放松，调整好呼吸，盯住野猪头上的小眼睛，“砰”的一声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打到了嘴巴边上，已经非常好了，但是野猪确实皮糙肉厚，这只还是个傻大胆，赵文轩这一枪没把它干趴下，也没把它吓跑，似乎还激起了它的凶性，撞击树的动作更加剧烈了。
赵文轩花了十分钟时间开了两枪，均没有射中，把枪放下歇一歇。王一真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把毛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擦擦手。
第四枪打中了鼻子。
野猪吃痛，好像终于要退缩了，往后退了几步，赵文轩又一次扣动扳机，中了！
野猪哀嚎着倒了下去翻滚了一分钟，动静就小了。
王一真滑下树去，又让赵文轩也滑下来，把野猪割喉放血。这是王一真的经验，动物死了血就放不出来了，肉也会难吃很多。
赵文轩就呆呆的看着她动作。
他见过她杀兔子杀鸡，也听过她杀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她杀猪。
二十多厘米长的匕首一刀下去，将近三百斤的野猪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我们得马上回去了。现在天热，这头野猪家里吃不了，我们拖到山脚下我给处理了，今天下午就运到县里卖了吧。”王一真的想法里，可以为了一口吃的来打猎，这个年代山里的动物基本都不是保护动物，吃了就吃了，但不能杀了又扔了。
她让赵文轩把上午猎到的兔子和猎枪匕首等都放到背篓里背好，又拿出绳子来，捆住野猪一两条后腿，带上手套和赵文轩一起往山下拖。
三百多斤的野猪放了有十斤血，也没感觉到轻松多少。
王一真自从有了钱，都没猎过野猪这些好几百斤的大型动物了，上次还是几个月前遇到一头鹿，将将二百斤，她很轻松就拖下了山。
这次就有点受累了，幸亏有赵文轩在一边帮忙。王一真瞅一眼自从下了树就一直沉默的赵文轩，觉得他可能是有点应激了，毕竟野猪不是兔子，那一刀割断颈动脉流出来的血视觉刺激对他来说也太大了。
果然，等他们把野猪拖到距山下几十米的一处地方停下来，赵文轩终于拖了力，坐了下去。他眼神愣愣的，浑身上下被汗湿透，嘴唇干起了皮，双颊却是发红。
王一真退下手套，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有些烫。
估计是在山上太激动，出了汗又被山风吹了一下，闪着了。
野猪先扔这里，她陪着赵文轩回了家，让田荞去找大队里的赤脚医生。
又兑了温水让他冲了冲汗，换上干净衣服。
锅里有田荞给两人留的饭，赵文轩勉强吃了两口，赤脚医生来了给开了点药就走了，大夏天感冒其实也不少见，没啥稀奇的。
赵文轩吃了药又躺下了，还低声催促刚吃完饭的王一真快点去处理那头猪：“快去，别让人捡去了。你去县里卖了钱得分给我十块！”
他倒是不太贪心，知道这头野猪至少也能卖一两百，但自己都是托王一真的福才能猎到，便只要个零头。
王一真笑：“你要钱干嘛？”虽然卫君华给他五十块零用，但结婚这大半年了，就只请全家人去县里电影院看过两次电影，吃过几次饭，还剩四十多块呢。
王一真手里有了钱，买东西时也不跟他锱铢必较的，有什么他需要买的都主动给他准备了，他这四十多块钱估计到他离开清平大队还能剩一大半。
赵文轩嘟囔两句，不做声了。
田荞也催促她：“快去，我去隔壁说一声，今下午不去上工了，在家守着。”
她把收音机搬过来。
这收音机对于王一真来说就是能报时校准手表的，她干脆放田荞屋里，让一干来找田荞的大姑娘小媳妇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赵文轩偶尔也会听听新闻，现在他躺着，就可以听听收音机。
他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又及时吃了药，家里也不是没人了，倒也不用王一真守在这里。
王一真就把那自行车后座绑上双跨篓，推去了山上。
花了一个多小时把野猪处理好，又留出来二十斤左右的肉，十斤排骨，一块猪肝，四个猪蹄，剩下的都装到篓子里。
回家放下肉，花五分钟冲了冲身上的汗，换了衣服把肉运到县里废品站的时候，都五点多了。
她放下双篓，又骑车去找苗解放。
苗解放还没下班，王一真这几年来他单位找过他很多次，自称是他表姐。每次她来苗解放都会立马请假，汽修厂的看门老头已经很习惯了。本来还以为是苗解放亲上加亲的对象呢，后来王一真结了婚带着李阳来过一次，看门老头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因为苗解放三不五时就送他块肉给他半斤烟叶子的，他还挺乐意帮王一真进去叫人。
这次也一样，看门老头进去不多久，苗解放就小跑着过来了，又惊又喜的说：“姐，怎么这么久没来找我！”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狩猎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