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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番外:大限将至(下) ...

  •   魈觉得白芍最近很不对劲,明明海灯节降至,她却已经赖在望舒客栈好几日了,迟迟未见其有动身回璃月港过节的打算,而且这些天她老是在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已经惹了不少麻烦。

      先是抽风似的画了好多张魈的肖像画,厚厚一沓,简直恨不得把望舒客栈的每一面墙都给挂满,问为什么画这么多,她还振振有词说什么以后要是魈不在了,大家还可以通过这些画像想起他的音容笑貌。

      更可气的魈发现自己经常歇息的那间房间里被白芍摆满了清心,原本用鲜花装饰下房间是好事,但奈何在她装饰过后,那房间哪里像是给活人住的,反倒像是灵堂,明摆着盼他死。

      白芍问他现在看到她准备的这些东西有没有开心些。

      魈黑着脸将所有的画像都撕了下来,将屋子里的花都拾了起来,花交给菲尔戈黛特,让她全卖给不卜庐,画则是交给言笑,让他都烧了。

      言笑边烧边惋惜,说这画得挺好的,小哥,要不至少留一张,怎么说也是人家姑娘一番心意,别这么绝情。

      见魈毫不动容,言笑还好心劝了句,虽说这样的追求方式着实是惊世骇俗了些,但小姑娘条件也不差,再说了女追男,隔层纱,要不小哥你现在就从了吧,反正迟早的事,早点答应也好。

      本就心情不好的魈,又听言笑这么说,简直快气炸了。

      续画像、送花计划失败后,这日,白芍抓了很多各式各样的虫子回来,并说这是精心为魈准备的宵夜。

      可那满满一大袋扭动的曲线,反倒让魈一下子连吃杏仁豆腐的食欲都没了,不仅如此还吓得菲尔戈黛特花容失色直往自家丈夫怀里钻,就连言笑这样的大块头也因直呼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虫子,害怕地也躲到了掌柜的身后。

      原来白芍是想魈的真身是金翅鹏鸟,虽说是仙凡有别,但总归也是属于鸟类的,而魈本身除了杏仁豆腐以外根本吃不惯人类的食物,白芍便想会不会鸟吃得食物才合上仙的胃口,这才决定投其所好,强忍着心头的恶心捉了这么多虫子回来。

      可哪知人魈上仙是真的除了杏仁豆腐以外,别的一概不爱吃,挑食得很。

      遭了客栈所有人一记白眼又不被人理解的白芍,只好叹着气独自一个人拿着捉来的虫子到下楼喂鸟去了。

      白芍在喂鸟时,殊不知魈正站在客栈楼顶悄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魈看着底下那抹娇小的身影,不知不觉便走了神,想起方才看到的,本该干净粉嫩的指甲缝间全是肮脏的泥巴,整洁的衣裙上也沾染了尘土,额上流淌下来的汗珠顺着脸颊一直没入脖颈……

      方才他听完白芍的解释便冷冷地抛下句他并不喜食虫子,就风轮两立消失,会不会太过分了,虽说她做事是冒失了些,但这么糟蹋她的一番好意,会不会……

      魈的思绪被底下那一声落水声给打断了,他睁开眼,一下子便看到已经跌坐在水中云鬓散落、狼狈极了的白芍,她的身侧有几只大鹅用它们那尖锐的嘴轮番攻击她,可怜的白芍寡不敌众用胳膊拼命护着头和脸,可那瘦弱的胳膊所能遮挡的面积有限,疼得她嗷嗷大叫。

      魈叹了口气,心想只是一会没看住她,怎么就又出事了?

      随即便风轮两立冲了下去,将白芍从清浅的小溪中捞了起来,欺负人的大鹅见有人来给她撑腰了,立马一哄而散。

      魈本就没想去处置那些鹅,只是想吓唬它们一下,好别再欺负人了,可见它们立马便落荒而逃了,只觉得还算识相的,就没再管了,转而低下头关切地询问白芍:“怎么回事?”

      正值寒冬,气温骤降,前几日还飘了雪,这个时候落了水,若是不及时做好保温措施,无疑是会变成冰棍的。白芍紧紧搂着魈的脖子,缩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好好的一张小脸不知是被冻得还是被那群大鹅给啄得,通红通红的,也不知是被冻傻了还是被啄傻了,这会子连话也说不清了。

      见状魈赶忙把她抱回客栈,又喊来言笑等人过来帮忙,于是几个人一阵手忙脚乱,又是生炉子烤火,又是熬姜汤,好不容易才让白芍缓过劲来。

      身子逐渐暖和过来的白芍想起方才自己先是被在冬日里饿极了的鸽子和团雀的围攻之中,不慎踩碎了一枚鹅蛋,然后被大鹅追杀的经历,不由从厚被子中探出脑袋仰天愤愤喊道:“我讨厌所有的鸟!”

      说完越想越委屈,只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种气,不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她哭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魈,言笑、淮安两人在炉子生好后就走了,而菲尔戈黛特也是给白芍换完衣服,喂完姜汤便退出去了。

      魈不擅长应付这样的情况,但是走又不好意思走,毕竟起因与他有关,只得先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硬着头皮哄。

      白芍哭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当着魈的面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魈的真身便是一只鸟,她那句话也不是把他也算进去了,便忙道歉道:“上仙,我刚才说得那句话不包括您,我没有讨厌您这只鸟,不对,该是说我喜欢……这个词好像也不对,就是我……”

      她现在这副语无伦次的模样看着既可怜又好笑,同时也让魈觉得这并不是一个追究的过错的好时机,大度地说:“没关系,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可还有哪里不适?”

      许是见魈的态度缓和了不少,白芍不由得寸进尺,以对待白术的方式同魈撒起娇来,“上仙,我手疼,还有,还有我的腿也有点疼。”

      她这么一说,魈定是要检查的,好看看她是不是在说谎,手到还好,拉过来看一眼便是了,只是检查腿的话,倒是有些麻烦,也不知她伤得是小腿还是大腿,这裤脚究竟要挽到多少高。

      按璃月旧时的习俗,女子的脚是隐私部位,不能随意被外人瞧去,何况还是腿。魈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一探究竟,万一真的受伤了可不好。

      可没想到白芍这时也扭捏起来,她见魈有意图想要抓住她的腿,心下也是一惊,身子不由往后一缩,可没想到这一举动竟激得魈将她整个人都拉了过来。

      “别乱动。”

      魈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将白芍的裤腿往上推。尽管魈一脸无欲无求,心无旁骛地查看伤口,除此之外并未有逾矩的行为,但白芍心里依旧有些抗拒,只是奈何在自己现在就在他怀里坐着不好反抗,便只能老老实实配合着。

      后头魈在上药时,白芍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忍不住说:“说起来我们俩抱都抱过了,你还摸我腿了,睡也睡过了,要是搁以前那个时代,你必须得对我负责了,不然这传出去,我以后怕很难嫁人了。”

      正在上药的魈见白芍还有功夫说胡话,便报复性地用沾满药膏的指腹重重按了一下她伤口,这下疼得她倒吸了几口冷气,嘴里也暂时停止胡说八道。

      “你轻点。”

      她抓住魈的肩膀,不过抓了这么一下不轻不重的,像是故意给魈挠痒,很快魈便明白了过来白芍这一抓看似在疼痛刺激下的下意识举动,实则是在变相撒娇,在清楚她的意图后,魈随即便冷哼一声,“活该。”

      可他虽是这么说得,手上的动作倒是轻柔了许多。

      上完药,魈问道:“说吧,近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没……没想干什么,我就是希望上仙能过一个快乐的海灯节。”

      “你看,我现在快乐吗?”

      白芍心虚地躲避魈的目光,小声埋怨道:“还不是你没告诉我,你有什么心愿嘛,不然我也不至于每个法子都试一遍。”

      “……为何如此执着?”魈边说边摇头。

      她还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

      见白芍摆出若是魈不给找点事让她做便决不罢休的态度,魈想还是尽早解决了吧,不然明日依旧要担惊受怕等着接收她准备的“惊喜”,可说起来,他没有什么好麻烦别人为他做得,但对象是这丫头的话,也确实有一件事她可以……

      听完魈的话,白芍不由瞪大眼睛,用自己的话翻译了一遍,“你的意思我可以做你的暖床丫鬟?”

      “我倒想让你为我做些别的事,可你在我身边除了能做好这个,还会什么?”

      “那我会的可多了,除治病救人外,琴棋书画什么的当初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学过的,你若是不喜欢我作得画,那给你弹几天小曲儿怎么样?”

      多半是哀婉的曲子吧,这几天的经历让魈不抱有任何期待,而且他也并非是沉迷风花雪月之徒,对除魔毫无用处的事物他一概不感兴趣,提出这个建议本就是想吓一吓白芍,让她尽早打消那个念头,好让自己平静的生活能恢复如初。

      故魈见白芍犹豫立马顺水推舟道:“若是不愿,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日后别再来纠缠着我。”

      这话听得白芍心里突突的,日后就是想纠缠也没法子纠缠了吧,毕竟魈上仙剩下的时日不多了,实在太可怜了……

      正因这样的想法,原本顾忌男女有别的白芍索性心一横,拉起魈的双手郑重表示只要能让魈上仙开心,自己牺牲一点在所不辞。

      这样说的后果是当晚上再度被魈拥入怀中时白芍整个人还是懵的,和先前那一晚一样,全身僵硬,动也不敢动,其实魈也不好受,其实之前那晚不过是嫌她有些聒噪,想着若是顺着她的意,她才可能安静,谁曾想到现在怎么越发甩不掉了呢。

      他也是事先没料到他这个要求但凡是个正常的姑娘家都会拒绝吧,可她倒好还真的敢答应,当真是……罢了,这样也好,抱着她睡上几日挨过海灯节就好了,之后她也没有理由再缠着他了。

      也许正如白芍所言,讹兽一族生来灵力充沛,无惧业障的影响,魈与白芍待在一起第一晚时便觉得第二天早上起来格外神清气爽,许久未曾睡过如此安稳的一觉,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又生怕自己将会沉沦于这般舒适之中,从而放松警惕,谁能确保短暂的舒适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大的危险,故自第一晚后,他便极力抗拒与白芍的接触,怕自己会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身体反应是诚实的,尽管心中反复自己告诫要保持距离,但他根本忍不住,那样的诱惑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诱人了,何况这还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只是不知是否想到今年的海灯节也快要结束了,魈想小小的放纵一下应该没关系的吧,于是他从背后将白芍拥入怀中,把沉重的脑袋搁置在白芍肩窝上,在几番调整过后,终于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入睡前还不忘附在她的耳边道了句晚安,可单纯的仙人殊不知这一切俨然像是一对正处于热恋之中的恋人所会做的。

      等到白芍意识到不妥是在几日后,魈是在傍晚的时候出去除魔的,迟迟未归,本该等他回来一同入睡的白芍最后实在扛不住睡意,先睡了。

      大概到半夜,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摸她的腰,白芍猛然惊醒,发现身侧果然多了一个人。

      “吵到你了?”他轻声道。

      “没有……”

      “那……继续睡吧。”

      他的嘴唇似乎碰到了她的额头,如果真的有,那么这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好比一阵若有若无的风,还未等人好好感受便消失了,快到很难让人确定它是否真的来过。

      魈身上略带寒气的衣物,和湿润的脸颊,无不在说明他刚回来,也许是怕又吓到她,还特意在回来的路上将脸上除魔时不慎溅到脸上的血迹也一并洗去了,若说前面一句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后面一句只是白芍个人的推测,因为前一晚仙人顶着满脸的污血回来时,把她吓得不轻,后来才知脸上的血都是魔物的。

      在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仙人后,白芍很快发现其实看似神通广大的仙人似乎也有很多方面和凡人一样,比如魈在外头除魔时,难免总是会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仙人是爱干净的,可他有时也会像一个工作繁忙的凡人那样,会累到连澡也懒得洗直接倒头就睡。

      虽然仙人的力量强大,可他们也终有疲倦的时候,也是需要休息的。

      就在魈向她毫无保留露出倦意的这晚,白芍猛然间发现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随之发生了一些转变,或者更确切地说只是在她面对魈时的感觉变了。

      如果说排除掉害怕心惊之类的感受外,还能有什么可以让心为一个人跳得如此之快的?

      当全城霄灯升起的那刻,当看见魈脸上稍纵即逝的笑容,白芍发现自己似乎寻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在寻到答案的几分钟之前,她才被魈告知命不久矣什么不过是误会。

      原来那时望舒客栈的两个老板只是在感慨眼见着今年海灯节就快要过去,可魈还是没有去参加的意向罢了,却被白芍听成了魈的时日不多了,而魈在弄清楚为何她这阵子为何举止怪异之后,毫不客气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不过,谢谢你,至少……这几日我都睡得很好。”

      “上仙的意思是要和我续约吗?虽然你没事了,但我不介意多陪你几晚的。”

      这番话果不其然让白芍喜提第二次被仙人弹脑门。

      “不知廉耻。”

      魈说完这话,便使用风轮两立消失了,徒留白芍一人在此夜色之中,她是以护送她回璃月港为由把魈忽悠过来看灯的,现在璃月港就在前方了,在这把她扔下很合理,至少还很人性化陪她看了会灯。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在魈走的那刻,白芍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她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其实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吗?只是她一直没有坦然面对此事的勇气罢了。

      今年过节并未外出问诊的白术和七七在不卜庐终于等到了好几日未归的白芍,七七兴奋地捧起白术给她做得灯笼展示给白芍看,白术见白芍强颜欢笑,便知她有什么心事,便寻了个理由把七七,连同就缠在自己脖子上的长生都给支开了。

      “怎么了?是和那位仙人玩得太尽兴都舍不得回来吗?”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谁?那位仙人吗?”

      面对白术的追问,白芍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手腕上失而复得的镯子发呆。

      那日她喂鸟时,不仅摔了手镯也弄丢了,当时也只是在魈面前抱怨了一句,没想到他竟记下了还真的帮她去找了。

      当魈掏出手镯装作是自己无意间捡到的,白芍在心中嘲笑过他不会撒谎,可当他替她带上手镯时那感觉前所未有。

      她恐怕是真的喜欢上那位仙人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番外:大限将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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