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不卜庐的小医师不敬仙师》向晚菱歌

2、鸡蛋和鸡

　　照理来说方士学过术法是要比寻常人对邪魔气息更加敏感的，但由于重云的体质过于特殊，他乃百年难得一见的纯阳之体，一般的邪魔对他根本造不成影响，自然对邪魔的气息没其他方士那么敏感。

　　大多道行浅的邪魔，还未等重云靠近就因纯阳之体而灰飞烟灭了。

　　异乡人空不会璃月的术法，虽然因是从异世界而来的，使得他能够掌握着提瓦特大陆上的人所没有的奇怪能力，但这种能力与除祟能力挂不上钩，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和派蒙在大山里走了两天两夜也没有寻到什么线索的主要原因。

　　至于派蒙和白芍，一个是旅行者的应急食品，一个是不卜庐的小医师，两人专业均不对口，更是对此一窍不通了。

　　这样一来魈毫无疑问把握住了这支除祟小分队绝对的领导权，但他同时也是被动被拉入这个小分队的。

　　当魈一个人走在前头开路时，后头的人都自觉放缓了脚步，时刻注意着和他们的领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但这绝非是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对他的领导表示不满，而是魈上仙身上那生人勿扰的气场实在过于强了，除了白芍这种不怕死的以外，没有人敢去接近他。

　　其实白芍老早就想跑过去和魈上仙并肩走在一起了，算起来她有一阵子没见到这位上仙了，这些时日里憋了好多话想和他说，但奈何派蒙和旅行者一直拉着她说话，他们好像很想知道她和魈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同时白芍扭头又见重云自被偶像打击了一下后，整个人看起来怏怏的，始终打不起精神来，低垂着头，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很少见他这样气馁，加之让人见了就心生怜惜，白芍觉得要当务之急是尽快想办法让他振作点。

　　因为心系重云的事，这样一来去调戏上仙在此时忽地就没那么有诱惑力了。

　　派蒙压低声音好奇地问：“白芍，话说你和冰块仙人是怎么认识的？”

　　“某次上山采药迷了路，当时因为实在找不到回去的路急哭了，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救命啊，结果上仙出现好心带我下了山。”

　　其实那天不只是迷路了，若要都说出来未免有些丢人，白芍当然也是会不好意思的，所以便说得含糊了些。

　　“咦？可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那么有热心的仙人嘛。”

　　空展开想象，要是他在野外迷路了，召唤魈前来，这位上仙照例是会嘲讽他“无能”，然后便会面无表情尽职尽责为他引路。

　　虽然魈在很多时候看起来确实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热心还是有的，只是不多。

　　在稍微讨论了下魈后，派蒙这时留意到了落在队伍最后的重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稍微飞低了一点，悄声问白芍。

　　“重云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被冰块仙人吓到了吧。”

　　白芍同情地看了重云一眼，又望了一眼走在前头的魈。

　　“我想要是我有一天被自己从小崇拜的偶像这么打击一下的话，我也会和重云一样难过的。”

　　派蒙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还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

　　“什么！你说魈是重云的偶像！这怎么可能呢！他崇拜的是一个……”

　　话还没说完，派蒙看见空在和她疯狂使眼色，待意识到什么的派蒙顿时吓得面色苍白，闭上了嘴，因为她口中的魈就在前面走着呢，她居然还这么不怕死地大声议论他。

　　完了，这下该不会真的得罪了这位仙人吧，那么以后旅行者开宝箱该不会只能开出卷心菜了吧。

　　呜呜，旅行者我对不起你。

　　想到这派蒙愧疚地飞到空的身边，躲到他肩膀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袋虚心地观察起前面的魈，生怕他听到了她方才的话，说她不敬仙师，之后再惩罚旅行者。

　　一直看到前面那个一贯孤傲的身影并未有任何异常，派蒙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抱歉，我有些激动了，我的意思不是在说怎么会有人崇拜魈啦，他默默守护璃月千年理应受到所有人的尊敬。我只是想起之前和旅行者一起听说过现在的璃月人大多已经忘了护法夜叉的事迹了，所以对重云对此这么有了解很惊讶罢了。”

　　“重云是方士世家出身，知道护法夜叉的传说自然不稀奇。呃，甚至可以说他是因为听了护法夜叉的故事后才立志要斩尽天下妖邪的。”

　　结果，现在却被自己的偶像说成是量小力微之辈。

　　“哇，要是这样的话，那魈刚才也太……”

　　派蒙的话说到一半便自觉闭上了嘴，她知道自己险些又一次不敬仙师，但她这回确实是真情实感觉得魈有些过分了。

　　空一时也顾不上走在前头的魈，也发自肺腑地说：“不管怎么说，如果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确实都难以接受。”

　　派蒙又说：“不过，白芍你既然知道魈就是重云的偶像，而且你又和魈的关系——姑且算是还不错吧，那你先前怎么不帮重云引荐引荐？也许这样一来魈的态度会……呃，这个确实也无法保证，毕竟这个魈上仙他啊确实让人……好吧，但好歹他也是重云的偶像不是吗？”

　　白芍眨巴了下眼睛，随后真诚地看着派蒙和空。

　　“不知道你们可曾听过一句话？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很好,那何必要去认识下了这只蛋的鸡呢？”

　　派蒙在听到下蛋的鸡时，便忍不住笑了，“噗，你是在说魈是一只会下蛋的鸡吗？”

　　白芍露出一个调皮微笑，墨绿色的眼眸忽闪忽闪的，比海灯节上飞升起的霄灯还要明亮，“哎呀，旅行者你可要给我作证呐，这话是派蒙说得，不是我说得。你可得记着她说魈上仙是……”

　　其余的话还未说出口，派蒙已经开始求饶了。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很尊敬魈上仙的，我对他的尊敬日月可鉴呐。”

　　派蒙从空的肩头一下子蹦了起来。

　　待发觉那目光扫到自己身上的空也忙附和道：“还有我，我也很尊敬魈的。”

　　这两人嘴上说是尊敬，但单看他们面上那副惶恐不安的表情，谁能想到他们口中说得可是一位仙人而不是恶鬼呢。

　　“好啦，不逗你们了。”白芍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之所以没有告诉重云，是因为我无法保证真实的护法夜叉大人是否与他心目中一直以来所敬仰的形象一样，若是不一样，我怕他的信仰会就此崩塌。”

　　空若有所思地说:“虽然……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做得挺对的。”

　　“也许偶像这种东西就该永远活在人们的幻想中吧，因为他们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鼓舞和振奋人心的。若真的有一天见到了或许失望更多大于期待吧，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一直活在幻想里，那样他永远都会是你心中最完美的存在。”

　　派蒙问:“既然聊到这个，白芍，那么你最崇拜的人是谁呀？”

　　“我是璃月人，你这么问我，我当然会说我最崇拜得是岩王帝君啦。”白芍说，“不过说不定在璃月人人敬仰的岩王帝君，实际上是一个出门从不带摩拉，到处混吃混喝的家伙呢。”

　　白芍说这话时，根本没有留意到空和派蒙的表情变得格外古怪起来。

　　有没有想过帝君，他还真的是这样……

　　不过白芍自己说着说着表情就变了。

　　“啊！我刚才只是和你们随口举了个例子，你们可别到处出去宣扬，如果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听到那我就惨了……我真的没有不尊敬帝君的意思，只是在举例子。唉，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惹祸上身可不好。”

　　这下轮到派蒙得意起来，“哼哼，这叫风水轮流转。”

　　谁让白芍方才威胁他们来着，现在自己也让人抓到把柄了吧。

　　不过他们都有所不知的是这些对话其实一字不差都落入了走在前面的魈的耳朵里。

　　因为仙人感官比凡人灵敏得多，魈能很轻松听到百里之外的声音，嗅到百里之外的气味，看到百里之外的景物，所以这也并非是魈有意要偷听的。

　　若要问魈怎么看待他们如此评价自己。

　　大概是不敬仙师吧。

　　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比这更贴切的词了，但这个词又好像没有表达完全，只是他确实不善言辞，所以再怎么努力也想不出了，不过他才不需要有那么好的口才，驱邪除魔靠得是一身的硬本事。

　　至于他对那个小方士真的很过分吗？

　　不过分吧，毕竟他说得可是事实呀。

　　虽说保护凡人的安危本就是魈的职责，可总不能和他提这么多要求，凭什么既要护住凡人的安危，又要让不是人类的他必须还得关心和了解凡人的所思所想。

　　千年以来，魈一直持着他不是人类，所以自认为无需也不必去懂得人类那些复杂的感情。

　　可是近来发生的一些事，让魈发现自己似乎对一直以来所持着的这一信念产生了些许动摇。

　　他有些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让他开始动摇，只是等到对此有所反应时，他也只是迟钝地察觉到原本胸膛里那颗已经枯寂的心跳动的频率开始变得频繁起来 。

　　或许他这是开始有了所谓被世人称之为欲望的东西，可他并不清楚他的欲望是什么，这股欲望又是从何而来。

　　关于欲望，魈先前还被旅行者以及旅行者身边那个悬浮的小东西狠狠嘲笑过。

　　他们说魈上仙，你这是把愿望和欲望混为一谈了。

　　魈很不理解，这两者难道不是一样的东西吗？

　　可他们告诉他是不一样的。

　　愿望是要对仙人说的，要想仙人帮忙实现愿望那得虔诚祷告，若是一不小心说出口了，愿望就不灵验了，而欲望则是世人埋藏在心底最耻于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就连对仙人也要有所保留。

　　欲望和愿望不一样吗？

　　再次思索起这个问题的魈不由眯起金眸。

　　就在此时前面的路变得越发崎岖起来，天色也开始变暗，偏偏这时刮起风来，但就在周遭越发诡异的情况下，他们眼前出现一大片桃林。

　　当大家被这落英缤纷的美景所吸引时，没有人留意到魈的面色越发凝重，因为在他眼中这里的每一片花瓣都在散发着诡异的颜色，与此同时他能感受到那越发强烈的邪气。

　　但见其他人毫无戒备的表情，觉察不到可能暗中埋伏的危机，仍然沉浸于周遭的山野美景，魈不由冷哼了一声，“肉眼凡胎，眼见未必为实。”

　　其余几人闻此言纷纷扭头看着他，只见魈警惕地握紧手中的武器。

　　“现在想逃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