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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奇怪” ...

  •   【宋沅】

      我总觉得陈皓他姑姑对我很奇怪。无法言说的诡异。

      于是我问他,“有传言说,喜欢同性是基因影响的,你觉得是这么回事嘛?”

      正蹲在院子里吃西瓜的陈皓抬头往厨房里腻歪的两个人身上看了看,凑近我认真道,“媳妇,你知道我是领养的吧。”

      “啧,没说你。”

      他又回头望向蓝宇,转过来看看我,“你你你,你移情别恋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

      对于他的脑回路,我时常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忆往昔,初见时他真的不是这样的……

      陈皓大我四届,一路保送本硕博,人长得又俊逸,即使在亚洲面孔不多见的美国校园,也是能做到提名皆知的风云人物。追他的女孩子一大片。

      那时候,我身边的朋友提起他,都说他有“潘安之貌,卫玠之姿”。

      以至于后来我们谈恋爱,几乎没怎么用他追,好像他说“在一起”我就同意了。

      我承认我色迷心窍。

      我现在很后悔当初没有好好验货……

      但他长得确实很好看,面如傅粉,剑眉星目。在我旁边盯着我的样子,让我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生气。

      我往秋千的另一侧挪挪,给他腾个位置出来,“你有没有觉得你姑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他瞪大眼睛,“你是说我姑……”他指指我,无比震惊。

      我拍掉他的手,“没有”。

      两栋房子离得近,舅舅他们三个研究着把中间那堵墙拆了一半,两个院子连起来,空出来的地方被种上各式各样的花,牡丹月季……都是陈皓他们爷俩亲自去挑的,什么好看种什么。

      一整个春季,花全放了,风一吹,他家陈捍东就打喷嚏。给蓝宇心疼地生要把花拔掉。

      陈捍东边擤鼻子边制止他,“没事,来年咱再换品种。”

      没过俩月入了夏,风一停,过敏果然好了。

      舅舅不知道从哪儿弄回来几棵李子树,趁着天好的时候栽到了房后。陈皓我俩没吃过那东西,见天给它浇水施肥,眼巴巴地等它成熟。

      被蓝宇知道了之后啼笑皆非地把我们拉回来,然后开车去集市上买回二斤,“果树栽下去至少三年才能结果呢!”

      我啃着果子很崇拜地看着我舅舅,顺便掐着装明白带我在树旁边晒了好几天的陈皓的耳朵,让他学着点。

      装完房子还剩了点木料,扔了怪可惜的。

      蓝宇找出工具给我扎了个大秋千放到了屋檐底下,雨淋不到日晒不着,窝在上面看书,偶尔过阵熏风,满院子都是茉莉香,舒服极了。

      讲真,更爱我舅舅了。

      用力蹬地让秋千摇起来。

      “我只是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

      思考半晌,我说,“就像是在看猎物。你姑姑看我就是那个眼神。”

      看他半天没动静,我拉了拉他的手,“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毕竟颜值在这摆着,她喜欢我很正常。”

      【陈捍东】

      蓝宇那个妹子特古怪。

      她老看着宋沅出神。

      血缘这东西确实挺能让人有亲近感,我看宋沅跟她那个小爹处得那叫一个瓷儿。

      但是她妈这个眼神儿,吓人。

      我问蓝宇,她妈有没有可能也是穿回来的?

      蓝宇觉得不能,他说就算蓝婷是穿越回来的也不一定能认出宋沅来,她去世时宋沅才九岁。

      看着其乐融融在那叙旧的一家子,我琢磨着可能真是我多心了。

      对于陈皓他俩的身份,我们商量过,在蓝宇家就说是我家亲戚,在我家就说是蓝宇家亲戚,反正两家不碰头,这事没个拆穿。

      蓝宇他二叔以为宋沅是蓝宇对象,对小妮子那叫一个亲切。

      据说小妮子从出生就没见过姥爷,俩人聊的忘乎所以,再喝两杯下去,估计都能当场拜把子成兄弟。

      蓝婷后年考学,据说学习很好。

      我们这次回蓝宇老家探亲,她就出来陪着待了一会,就又神色匆匆地回屋去学习。

      小妮子压根没察觉到不对,还上赶子要教她妈英语,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跟着她妈就进了屋。

      我心里暗骂,她什么时候染上好为人师的习惯。面上没显,跟蓝宇他二叔接着拉家常,给老头倒酒点烟刷了一波好感。

      我们走之前给他二叔留下些体己钱。

      他二叔推说着始终不肯要,最后还是蓝宇撇下转身就跑上车,才把这个钱给他们留下。

      我们这一趟的最终目的地是草原。

      年前小蓝宇就说想来,过年的时候小妮子又提了一次,刚入秋小王八蛋就蹦高尥蹶子的开始准备东西……家里一共四口人,那仨赶着,说啥我都得上架。

      顺道回来探亲这事是陈皓提的。

      好小子,还挺孝顺。

      就是被孝顺的人是丈母娘,我要说不闹心是撒谎。但是那小子说,小姑子关系处得好,一年到头麻烦少。

      我那方向盘瞬间就转了个圈。别说绕路,就是开山,我都不嫌远。

      折腾了一通。

      我们是九月初出的京,到草原都已经十月中旬了。

      冷。

      冻得蓝宇一下车鼻头就红了,我拎着围巾追上去给他套住,又把他手塞进我兜里。

      “冷不冷?”

      “废话嘛这不是!”旁边的宋沅接过话头,缩着脖子打哆嗦。

      我瞪了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她刚要说什么,被从车上姗姗下来的陈皓拽住,硬套了个脖套把半张脸都捂住了,“不要,不好看!”

      皓儿把他手里的递给我,然后低头糊弄小妮子,“脸冻坏了长斑。”

      几乎是同一时间,蓝宇他们舅甥俩同时把脸往衣服里缩了缩。

      他娘的,两个岁数最小的在这惦记这个。我也不甘示弱地把脖套往上拽拽,妈的,谁还不会保养了!

      这个季节来草原的游客不算多,来摄影的倒是不少,三三两两的这山那山的晃。

      蓝宇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们出来玩也拿着相机,不过专业度没人家高,小蓝宇就凑乎到人家那边去学。

      我跟在他身后给他拎着东西,他长得漂亮,性格好嘴也甜,愿意教他的人不少,他就兴致勃勃跟人聊了一上午。

      我有点酸,但更多的是高兴。

      怕他出事,我和宋沅一致反对他出去工地工作,在家这大半年,他除了按时按点去给宋时祺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翻翻书,收拾屋做饭。

      宋沅每天都会给他带翻译资料。

      我记得多少年前上学的时候,我们那个老师天天念叨,“知识就是财富。”我那时候挺不以为然的。

      后来听说买北欧的钱就是宋沅把他俩翻译的知识卖了挣得,我顿感知识的重要性,这半年跟他窝在一起看的正经书能顶我上半辈子的量了。

      他坐在桌那头写稿子,我坐在桌这头捧着书,偶尔抬头偷看他一眼,一待一下午,大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并不是十分开心。

      他的烦闷他从来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我曾经私下很认真的和宋沅讨论过要不要从我公司调出一笔钱投个房地产,让蓝宇操刀设计。

      宋沅说先不急。

      我心说这小孩是个有主意的,她说不急说不定有啥好计划。结果一等九个月过去了,我怀疑小兔崽子把这事忘到二门后去了。

      “想什么呢?”

      蓝宇在我眼前招招手,我拉过他图方便不戴手套冻得冰凉的手放嘴边亲了亲,周围的摄影师里有和我们一样的,大家早就见怪不怪,只是偷乐。

      小蓝宇脸一下子腾红,抽回手嗔了我一眼。

      “想你呢。”我贴在他身后回答他的问题。

      眼前万山跟着他的脸红透,远眺尽染层林在太阳底下斑斓,小蓝宇在我眼里也亮的熠熠生辉。

      “好端端想我干嘛?”

      “想你再不戴手套怎么收拾你。”我边说边把他挂在脖子上的手套给他重新带上。

      “去吧,玩去吧。”难得遇上他感兴趣的,我还是很希望他能玩尽兴。

      他端着相机找风景,我低头亦步亦趋跟着拆他羽绒服后面的缠在一起装饰穗,他突然停下,我跟着他抬头,陈皓正抱着宋沅的腿举着她去摘树上仅剩不多的山楂,小妮子一边捡一边喊着再高点。

      那树也就小腿粗,她整个人靠在上边,给下面的主干都压弯了不少。蓝宇急得把相机撇给我就去护他俩,怕吓着她,又不敢大声喊,咬牙切齿地让她下来。

      在我的记忆里,蓝宇很少生气。像现在这样嗔怒冲冠的样子更是少见。

      陈皓他俩低着头挨训,小妮子怀里还抱着摘下来的山楂,偷偷拿在手里用袖子擦,这点小动作正好让蓝宇瞥见,横眉问她,“你咋不上天呢?”

      宋沅双手捧着把山楂递他眼前,“最大的。”

      眼瞅着蓝宇的气瞬间就消了,训她的气势比陈皓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逞娇斗媚,非君子所为!

      “还有你陈捍东!你为啥不看着点孩子?”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我把这事委托给陈皓了。”我冲他晃晃手里的包,一脸谄媚地讨好,“我这不替大家拎包呢嘛!”

      两手空空且协同作案了的倒霉蛋陈皓:?……是,对,没错,就我,整死我吧,我不想活了,我摆烂了。

      【蓝宇】

      陈皓他发小来家里吃过一回饭。

      我们出去这一个多月,家里的东西都是他照应着,我很感谢他,就让陈皓把他请家里吃饭。

      捍东他们之前就认识,三个老爷们儿坐在沙发上聊天也不算尴尬。陈皓他们都陆续进厨房要帮我的忙,被我一个一个都赶出去了。

      大菜都是在馆子点回来的,剩下点凉菜,做起来简单的不得了。

      正忙活着,沅沅领着时祺下课回来。

      时祺复读这一年反而较其他人轻松了不少。我们回来的时间太短,给他恶补这一年虽然学进去不少,但毕竟落了三年的课程。

      这次高考,数学英语他都不低,尤其是外语。其他几科再补一年,估计凭他的单科成绩,特招进北外问题不大。

      日子越过越好了。

      我时常和捍东感慨。

      “舅,我帮你。”沅沅把外衣搭在衣架上,挽了袖子进来。

      “不用。”

      “用!”她把头发挽上,洗了手切菜,“那三个男的都是废物?没一人过来帮你?”

      我哑然失笑,“都要帮忙来着,让我给赶出去了。就你家陈皓,能把土豆丝切成土豆块的手,我敢用他吗。”

      她嫌弃地拎着我切的“土豆条”,“啧”了一声,重新改刀,“你的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蹲在垃圾桶旁边择菜,“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在这护上短了,这要领了证,一年到头是不是都见不到你啊?”

      她想起什么似的,甩甩手上的水,跑到外面小心翼翼从大衣兜里拿出来张卡片,“看,舅父找人给我办的身份证,今天取出来啦!”

      “现在小宋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沅沅得瑟地拍拍自己胸脯,“就是照片照得不太好看。”

      我起身把菜洗出来,“那什么时候和陈皓去把证领了啊,他都眼巴巴等一年了。”

      “不急不急,你干嘛那么着急把我嫁出去?”

      我忍俊不禁地刮了刮她鼻子,“我可没说着急,你不急就行,到时候待成老姑娘。”

      “老姑娘他也得娶!”沅沅把改好刀的土豆丝递给我,突然正色道,“先不说我,舅舅,我跟你说个事。”

      “你说。”

      “考个研呗你。”

      她这倒装句倒的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了要拒绝,沅沅抢先一步开口:

      “你先别急着拒绝,咱们之前翻译的那几本建筑书籍已经全部出版了,按着我的要求,他们在扉页的译者署得是你的名。”

      我楞楞地看着她。

      她继续道,“我之所以没让你今年考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刚回来,很多东西都不熟悉,这回多少你也上了半年学,基础的理论知识都捡起来了。而且我打听到明年扩招,你的外语方面有那几本书证明够出彩的了。”

      她就这我手咬了一口黄瓜,边嚼边说,“你年后再备考就来得及,笔试对于你这种实践了很多年的老师傅来讲,小case.”

      我跟她说,“我们这年代和你们的研究生不一样,很难考上的。”

      “考不上你本校就外校,退一万步讲,实在不行咱就出国去读。”她拍拍我肩膀,“蓝宇老同志,你们这年代出国不也稀有得很嘛,政策肯定比我们宽松。”

      “那考什么专业啊?”我故意逗她。

      “当然考土木工程了,你不是喜欢吗?”

      得,小姑娘一句没跟我透露,给我把后路都安排好了。

      我乐得逗她,“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她也装模作样的瞪眼睛,“就你这性格,我要是早跟你说,你能同意和陈捍东去丹麦,和我们去草原?你还不得天天在家复习!”

      “这回可好。就剩不到一年,裸考啊?”

      “裸啥?”捍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倚在门上警惕地看沅沅,“你少教我家蓝宇不好的。”

      “切!”沅沅翻了个白眼走了出去,到门口还嘟囔,“你教的好,你都快给他教腰间盘突出了。”

      “嘿!这死小孩!”

      我俩留在厨房面面相觑,相视笑出声。“你进来干嘛?”

      “帮你端东西。”

      我把手里的盘子递给他,跟在他后面,“最后一盘,走吧。”

      走到餐厅,沅沅陈皓时祺都在,唯独客人不在,我问了一句,陈皓一头雾水,“他不是去上厕所了嘛,你们过来的时候没看见他?”

      厨房和卫生间离得很近,过来的时候门都四敞大开着,没可能看不见他。

      大家起身要找时,他突然从门厅进来,大踏步走到餐厅,递给沅沅一个盒子,“来得时候带的礼物放车上忘拿了,听老陈说弟妹是翻译,估计用笔的时候多。聊表心意。”

      沅沅道谢接下。

      大家入座推杯换盏。

      我看了眼窗外,总觉得有些不对,外面明明那么大的雪,他进来时候的眼镜上却一点水雾都没起……

      可能他买的眼镜片好吧,我应该是多心了。

      【陈皓】

      我去宋家接安安,她还没下课,奶奶给我拿了果盘让我吃着等。

      这一年我凭着高超的拍马屁功夫成功打入敌人内部,在宋家的地位如日中天。

      我承认我的个人能力很强。

      但是这么强的个人魅力没把她爷爷拿下我还是有点失望的。

      不过总体讲这事不怪我。

      她爷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得有三百天不着家。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马屁难拍到大洋两头。

      不过好的是一到年底,她爷爷就会准时回来过年。给了我可乘之机,天赐良缘。

      茶桌那头,爷爷正在看报,面前杯里的水已经空了,我走过去端起茶壶给他斟上,他放下报纸点头喫了一口,就没其他表示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一支想递给他,他摆摆手淡淡地说了声,“不会。”

      殷勤付水流。

      我灰心丧气地把烟盒塞回口袋,挑挑眉坐回原位。

      她爷爷突然开口道,“你可以抽,我不介意。”

      下意识摇头,坐正和他解释道,“我也不会,带着它只不过是生意场上用,行个方便。”

      她爷爷似是赞赏地点了下头,不再看我,我还想着该再说点什么,安安开门就走出来,我站起来替她提包,跟她一同客气的和宋先生道别。

      “去吃什么?”出了宅门,她直接蹦到我身上,我调整位置背好她。

      “去吃麻辣烫吧!家里那两个老头不让吃,咱俩偷偷去!”

      “还吃麻辣烫呀,都要背不动了。”我装作背不动她,塌肩让她往下滑了一点,安安死死抱住我,恶狠狠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这回能背动了嘛?”

      我从善如流地直起身子,“轻如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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