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再续前缘的老婆》酬川

5、第 5 章

　　几天后，办公室

　　“我盼你这电话可盼得够久的，家里的老头子都要把我叨死了。”程子越隔着电话侃侃而谈。

　　“人活着，住得很舒服，答应了不会乱跑。”孙霖君单手泡着咖啡，氤氲的热气缓缓上飘，亲密地接触着肌肤，带来微微的潮意。

　　“那就好。”程子越叹气，“现在的小孩啊，真是叛逆。”

　　“再叛逆能叛过程大公子？”孙霖君哼笑了两声，正要继续揭对方老底，被程子越高声压过。

　　“哎哎，停停停，咋们不兴炒冷饭的啊，是好兄弟就要往前看，懂吗？”

　　孙霖君闻言，便作罢了，不再打趣对方。他端着咖啡回到座位上，轻抿了一口，“行了，少贫嘴，还有什么事吗？没的话，我这边还有工作，就先挂了。”

　　“哎哎哎，别挂别挂。”程子越轻咳一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前几天，你和西珏……咳咳，遇到了以后，感觉怎么样？”

　　孙霖君放咖啡的手一顿，杯底触碰到桌面，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很快又悄无声息。

　　他后背靠着座椅，眼眸半阖，淡声说道：“能怎么样，就很久没见了，聊了会儿天，叙了下旧而已。”

　　程子越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叙了下旧”，“哦？大半夜的你们咋叙旧，上你家喝茶了？”他调侃似的笑出了声，“总不能是两个人在街上，迎着凉风，畅谈过去吧。”

　　说到这，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初秋的夜风可是浸骨子的，霖君，就算是朋友，也要有绅士风度啊。”

　　孙霖君：“……”

　　谁去吹冷风了，上倒是上自己家了，不过茶没喝，就上了床——盖被子纯聊天那种。

　　“程子越，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那张嘴叭叭个不停，不惭愧吗？”孙霖君冷笑。

　　程子越煞有介事地点头，“惭愧，惭愧，可惭愧了，晚上都睡不着觉了。”然后话锋一转，八卦至极地问，“所以真上你家喝茶了？”

　　“哎呀，不会还住了一晚吧？”

　　对方故作惊讶的声音，可谓造作得不行。

　　孙霖君：“……”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

　　“少打听这些有的没的，我还有工作，就……”

　　“靠，真上你家住一晚了？”程子越多了解孙霖君啊，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出了其中的猫腻，“啧啧，该说不说，你们是真的有缘分，连被绿都……咳，话说，你们是一起抱头痛哭，感慨彼此都遇人不淑，还是有、那个破镜重圆的……打算？”

　　孙霖君一愣，脸色有瞬间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当看电视剧呢，还破镜重圆。”他长腿往桌下一蹬，座椅的轮子往后一滑，“就聊了聊，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喔——多年的朋友！”徐塊把那个“喔”字说得是一叹三转，尾音极高，“哎，那我们也是多年的兄弟了，交个底，真没想法吗？”

　　“没有。”孙霖君回答得干脆利落，虽然那晚的心情确实复杂难言，但冷静了几天，澎湃涌动的感情逐渐冷却，如今算得上是心如止水了。

　　既然当初走向分手，那说明确实有不合适的地方。当然，现在回过头去看那段感情，时光或许是使用滤镜光环的好手，竟遍寻不到丝毫的不好，反而愈发让人感慨曾经的岁月青葱，是难以回去了。

　　“好了，不说了，真有事，下午还要陪方旗的老总打高尔夫，先挂了。”孙霖君思绪回笼，沉声说道。

　　“方旗的郭海？那你得连打上几星期的高尔夫了。”徐子越调侃地笑了笑。

　　B城上流圈的人都知道，方旗的董事长郭海对高尔夫爱得深沉，可谓业余里的正式选手，是一天不落的打，B城开的高尔夫场就没有他没去过的。

　　所以想谈项目？可以。先把西郊的高尔夫场走个遍，陪对方打上几十场，就可以开始谈了。

　　“是呀，今天刚好第三天了。”孙霖君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哈哈哈哈哈，那你加油，拜拜。”

　　“嗯，拜拜。”

　　电话挂断后，孙霖君神情稍敛，放好手机重新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不知过了多久，“铃铃铃——”，办公室的内线座机突然响起。

　　孙霖君眉毛一动，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左手摸到座机的扩音按键，开口道：“彦华？”

　　“孙总，方先生在楼下前台，想要上来找您，您看是……？”助理赵彦华恭敬地问道。

　　“直接说我不在。”孙霖君面不改色地说道，“下次再来的话，不用问我了。”

　　“好的，孙总。”

　　“嘟——”座机上的的红灯暗下，连线结束。

　　孙霖君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继续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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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科院生物所，B栋某实验室

　　“西珏，你看下，序号U18的数据，不太对劲儿啊……”杜舫泉眉头紧皱，像要拧成一个死结，“这一批化合物的的体外筛选的数据……啧，是这次靶点蛋白的问题吗？明明昨天不是这样的。”

　　“嗯，我看看。”褚西珏放下手中的试管，直起腰，接过那份文件夹，随后一目十行地看过去，“这是第几批？”

　　“十二批，最后一组样本了。”杜舫泉坐到旁边的塑料椅，唉声叹气，“本来以为这星期就能把报告弄完的，现在最后一组样本不行，只能往后延迟了……才刚过完十一，就要加班，这什么人生惨剧啊。”

　　“七天还不够放？”褚西珏侧过头，眼眸轻抬，冷白色的肌肤在高瓦度的灯光照射下，仿佛笼罩着一层光晕。

　　“不够啊，七天能干嘛？睡个饱，然后休息休息，几天时间就过去了。吃吃喝喝又几天，再出去玩一玩，打几个炮，哪够啊。”杜舫泉长着一张娃娃脸，说的话却是直白赤/ 裸，“唉，我真是恨不得死在床上，人总有一天会死，为什么不能选一个爽一点的死法啊！”

　　褚西珏面色一顿，对好友奔放的作风不敢苟同，但没说什么，只重新低下头，继续看那份数据。

　　“哎呀，西珏，你就是太老土了，高兴才重要嘛。”杜舫泉见怪不怪，笑嘻嘻地凑上来，“那几天我都约了同一个，1米9的大帅哥，八块腹肌公狗腰，那儿大，活还好，最重要还不快，够温柔，体验是真不错。”

　　“嗯，所以呢？”褚西珏手指捏住了一页，以此做标记，记下了几个数据，然后翻回前面几页。

　　“所以不想加班啊，想躺腹肌上。”杜舫泉的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问题应该是化合物不太稳定，和靶点蛋白的交合出现了问题……但是，按道理来说……”褚西珏沉吟了一会儿，“算了，一个个试吧，不急着把所有批次弄出来，先确定问题。”

　　“其实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不过……算了，先弄着吧，和你说这个，主要还是为了提醒你——我看你打算把数据整合了，想让你先停一下。”杜舫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什么事，身子一个大动作，猛地挨着褚西珏，压低声音，“等等啊，西珏，我就说好像忘了什么……”

　　“国庆的时候，我听尧尧说，你抓那渣男出轨时，遇见孙霖君了？”

　　褚西珏步伐微顿，扫了杜舫泉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杜舫泉轻咳一声，“没，就和尧尧聊天，无意间说起的嘛。”

　　“你们这也是有缘分，连被绿都……”他说到一半，感觉怪怪的，“呸呸呸，这不吉利，这什么垃圾缘分。”

　　“哎，说说看，你和孙霖君这次见面，感觉怎么样？”他撞了一下褚西珏，眼里全是八卦。

　　“这有什么怎么样的？”褚西珏淡淡地回答，“不还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没什么变化。”

　　“谁问你孙霖君长什么样了？”杜舫泉好笑地说道，“问你的感觉，感觉懂吧。”

　　褚西珏：“……”

　　“不懂。”

　　“就……回头草不吃吃吗？”杜舫泉手握拳，抵住嘴巴，用做贼一样的声音说道。

　　褚西珏打量了杜舫泉几眼，轻笑，“你这是收了谁的好处？”

　　杜舫泉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没没，单纯就是我个人的想法。”

　　“是吗？”褚西珏好似不大相信。

　　“当然！”杜舫泉做戏一样地长叹，摇头晃脑的，“要知道，你们大学时可是出了名的模范情侣，感情好、颜值高，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啧啧，天作之合啊……”

　　“但还是分手了。”褚西珏幽幽地打断了杜舫泉的话，说实话，在听到对方的那一番话时，他是有一瞬间晃神的，但也只是一瞬间。

　　杜舫泉：“……”完蛋，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有些东西适合留在回忆里。”褚西珏垂眸，语调平平，“否则曾经多真挚，以后就多难堪。”

　　他想，对方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