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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Part 94 弱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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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明月独自在球场练习。天快黑了，就是这种近乎灰烬的天色，才让他心情格外宁静起来。
他畅快地呼出一口气，绷紧肌肉，高高抛起网球。
对面的弹力墙发出沉沉的轰鸣声，每被网球击中一次，都会发出干脆利落的弹声。
草薙明月用了重量更重的网球，专练双臂的力量，尤其是常用右手的爆发力，并随之不断磨合与球拍微妙握角的默契。
黄昏下，挥动球拍的短促风声和击球声起伏响起，像是被风吹动的带有泡沫的暮色海浪。
经过最后一轮练习，草薙明月双手扶膝，深深顺了几次呼吸，直起身体来，咽喉中发出一声可可爱爱似的大喘气带来的哨音，就是“唔呼——”一声。
他用冰毛巾简单清理了汗珠，捡起网球放进球袋，拎起球袋口两侧，往下沉沉抖抖，让网球均匀沉下。
直到这时，草薙明月才抬起头，从容平静地看向一个方向，那是有人一直站在那里旁观。
被少年的视线流畅淡静地一看，那边始终抱臂不语的人愣了一下，放下手臂的动作也半路上卡顿了一下，才最终放下。
草薙明月拧开运动饮料，喝了两口，顺势在拧回盖子的时候，做颔首微笑的致意。
“……你察觉到我一直在看？”暮云笼罩的近乎发黑的深玫瑰色影子下，那个人走过来几步，露出夕阳斜照的身形。
“是的。”草薙明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淡笑道，“我的动态视力还可以。”
“那……”海堂薰挠挠头，沙哑硬朗的声音有时听起来含着害羞的意思，“真是有点失礼。”
“不会。”草薙明月活动了一下肩膀，整理着运动包，“海堂君，有什么事吗？”
“呃……”海堂薰头巾下的额发很柔顺，在风中轻轻吹动，“本来是有事情麻烦你。看到你在打球，不知不觉就站在那里一直看。”
“如果对我的打球有所指教的话，我很愿意倾听。”草薙明月拎起运动包，回身看了看训练场，看是否有遗落的东西，顺便放开视角，欣赏一番浩浓的暮色风景。
他转过头来，向海堂薰微微抬抬下巴，示意同行，“一起回活动大厅那边吧。”
“……好的。”海堂薰顿了顿，转身和他并肩一起走，稍微有点局促的样子。
草薙明月晃了晃手里还剩一点的饮料瓶，仰头喝尽，离开几步，走向路旁的垃圾桶。
“那个……”海堂薰抬眼看他，向他并不遥远的背影，发出恳切的半声呼唤。
“有什么事，海堂君请说吧。”草薙明月轻巧一抛，将瓶子准确扔进垃圾桶，那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哐当声。
海堂薰等他走回来，两人朝着暮色最浓的、显出建筑群巨影的方向走。
“我觉得，草薙君是不怕那些东西的。就是很勇敢……”海堂薰组织着语言，停下来看向虚空思考片刻，又重新凝聚精神，思考下一句话。
“是吗？”草薙明月笑起来，“你听说了之前鬼屋什么的事情了吧？其实还好。”
“但是我确实怕那些东西。我觉得，这是我的一个弱点……让我总是会体现出虚弱的情绪。”海堂薰重新抱起双臂，当他直面自己的弱点和缺陷时，就会显得很严肃，确实严于律己。
“哦？”草薙明月整理了一下背包带，将运动包挎在单肩上，双手闲散自由地插在裤袋里。
“我就想……就是向你请教一下，能不能克服这个性格。”海堂薰终于说明来意，又觉得表达得不是很完美，自顾自皱了皱眉。
他思考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轻吐呼吸，发出微微的蛇宝宝一样的轻气声。
草薙明月轻笑一声，“每个人都有怕的东西，也不必看做是弱点。”
“但是我想，如果克服这个恐惧，我的性格会变得更坚毅。”海堂薰认真地说道，“这样就可能更没死角，将来变得更强，无论是网球还是哪一方面。”
“原来是这样。”草薙明月举起一只手指，轻轻动了动，显出令人愉快的温和样子，“所以海堂君才去报名了和游学团的联谊吗？那个纳凉故事会的活动。”
海堂薰哽了一下，想起来那些活动的报名表都是公开的，方便大家查看和报名。
“因为当时青学的一些前辈也在，发现海堂君报名了灵异类的活动，都忍不住议论了一番。”草薙明月笑道。
“大家都认为，我是肯定不会沾那种东西的边的。”海堂薰一握拳头，小声“切——”了一下，“就是这样，才必须要克服一下啊。不然总是觉得，自己心里有个会被人趁虚而入的弱点。”
“听听纳凉故事，提高自己的承受力？”草薙明月摸摸下巴，看了一眼暮天流云，“按照最近的天气来看，故事会那晚八成会有很明亮的圆月。”
“明亮……圆月？”海堂薰有些出神地重复。
“会营造一种更有感觉的氛围。”草薙明月说道，“很多时候，灵异故事带来的心理波折，和环境氛围的暗示也有关系喔。”
“……这就是讲这种故事的时候，往往会关上灯，点起昏暗蜡烛的原因？”海堂薰沉吟片刻，“或许我以前总是怕到无法听完这种故事，就是这个原因。”
草薙明月回想着教练们送来的活动企划，其中纳凉故事会是在基地附近的山地里举行，是一个安全的专用山路连接的山洞崖地。
“嗯……”他设想着那种场景：山崖、圆月、从高高夜空吹下来的像是含着轻微哭泣声的夜风。
“海堂君如果参加一次这样的活动，最终会发现鬼怪故事也没什么，从此心理上更加坚强，这也说不定。”草薙明月说道。
“可是，我想了又想……”海堂薰停下脚步，四下看看，周围热热闹闹的，有很多人穿梭笑谈，前面就是灯火辉煌的活动大厅。
他咳了一声，面向草薙明月，恳切地微微颔首，“还是下不定决心自己一个人去，想让……”
“我和你一起去？”草薙明月从容接话。
“因为……！”海堂薰噎了一下，连忙解释，“因为你不怕这些东西，我认为你可以缓解一下萦绕在我周围的恐怖气氛……我就不会过于自己吓自己了！”
“哈。”草薙明月安慰地拍拍对方的肩膀，“很多时候，确实都是自己吓自己，才格外害怕的。”
少年缓缓眨眨黑眸，“为什么不找桃城君他们？更亲密的伙伴在一起。”
“桃城那个笨蛋……我是说，桃城也怕这个，我看帮助不大。”海堂薰习惯性地叫了声桃城武的外号，咳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
“原来是为同伴考虑。”草薙明月侧过身，站在晚风里，舒适地深吸一口气，呼出时柔和地耸了耸肩膀，“好吧。”
“……诶？”海堂薰稍微没有反应过来。
“活动报名还没有结束吧？仔细想想，我也想要在圆月升起的时候，听听鬼神故事呢。”草薙明月笑道。
“真是唐突了！”海堂薰高兴起来，连忙正式颔首道谢，“谢谢你，草薙君。”
“小事情，不要放在心上。”草薙明月正说着，跑道那边有人远远招手呼唤海堂薰。
“海堂——大家在餐厅等着了！”远远可以看到那是乾贞治，手里还握着一个超大号的水壶。
“来了！”海堂薰应了一声，满怀期待又带些忐忑地回头看了草薙明月一眼，“那么……”
“到时候见。”草薙明月颔首笑道。
海堂薰连忙跑过去，隐约可以听到他的惊讶吸气和吐槽声，“乾前辈，又搞这么多乾汁啊……！”
草薙明月目送他们离开，身边又有人跑过去时和他打招呼，一切的人影和笑语都在晚风里飘转。
他顺手帮几个正在玩躲避球的少年接住飞来的轻球，掂了掂将球流畅抛到另一侧手心，顺势一扬手臂，轻巧地将球高高抛回。
他与那几个虽然不熟识、但只凭青春年纪的共性就可以互相笑唤打招呼的少年，彼此做了个示意招呼的手势。
当草薙明月走到活动大厅，准备通过快捷走廊去往餐厅时，大厅里正在直播着节目，在这里歇歇脚的少年少女们来来往往，有人正在电视屏幕下谈论什么。
他走向放在大厅里的信息展示架，那里有许多联谊活动的单层宣传彩册。
“嗯……在这里。”草薙明月翻到纳凉故事会的页面，拿出附带的报名表，折了折放进包里。
少年们也三三两两推门进入大厅，往快捷走廊那边走。
“不会吧？你说的是切原吗？切原赤也？”这样的惊讶气音传出。
“是的！真的在顶撞真田，我看到了！”有人说着惊天八卦。
听到这些私语，草薙明月正拉上运动包的拉链，抬眼幽幽地望过去一眼。
“明月——！”这时，不用看过去也知道，那是千石清纯轻快地跑过来了。
“千石前辈。”草薙明月转过头去，从容抬手，直接接下千石清纯没头没脑拍过来的一记击掌。
千石清纯收回手，连忙像说大事一样拉住草薙明月，“今天真是……怎么说呢，可以说见鬼啦！”
“嗯？”草薙明月转身和他一起走。
千石清纯眨眨清澈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凝起眉头，“我们在那边球场和高中生对练时，我真的亲眼看到切原君变成小恶魔状态喔！”
“打球太投入了吧？有可能会控制不住他的恶魔状态。”草薙明月声音淡静，像是直接从流转不已的清澈冰溪中流出。
“是冲着真田喔！”千石清纯咬重字眼，“简直不能相信诶！他冲着真田爆发了小恶魔状态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