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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Part 118 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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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长跑之前，草薙明月在澡堂做了舒展按摩。
“按摩之后就去跑步，这样没关系吗？”当时千石清纯这样问。这几天大家都是自主训练，各有各的步调。活泼的千石清纯到处跑跑，见识了不少好玩又怪怪的运动习惯。
他抽空洗了个澡，正软蓬蓬地擦着头发。
问起草薙明月的伤痛按摩时，在这前面的话题是关于变装舞会的余韵。
“真是精彩啊！”在澡堂里来往清洁的少年们，也时常谈起这个话题。面对面碰到草薙明月，还要兴冲冲地过来问舞台感受。
“是U—17周报的头条呢！「简直是偶像般的双人演唱！足以载入U—17名人册！」”千石清纯高兴地重复着报纸上的内容。
草薙明月还问道，“什么时候有了周报这种东西？”
“八卦也是很厉害的事情喔！”千石清纯非常认同这一点，“记录各种精彩事件的基地周报，每日还有剪报形式的新鲜事速递，简直是消磨美好空闲时间的佳品。”
当千石清纯的话题，从回味无穷的变装舞会演唱，转为看到了草薙明月身上的按摩轻痕而起的询问时，草薙明月正在考虑也订阅一份这个周报。
“是彩页的吗？”有少年也关注到这个话题，一面冲洗头发泡沫，一面互相闲话。
“是喔——！”千石清纯套头穿上轻快的薄T恤，向那边的少年们挥手笑道，“有的照片完全可以剪下来留作纪念。”
而草薙明月回答他关于按摩的话题，那句“其实轻度的舒展按摩没关系，反而正好是运动前的准备——”尾音刚落。
千石清纯连忙回过头来，仔细看看草薙明月周身，“没事就好。你们就是闲不住啦。对我来说，如果刚做完放松的按摩之类的，那一整天我都不会想做任何事啦。”
“真是自由随性的人啊，千石前辈。”草薙明月轻抬眉宇，笑声淡柔。
“就是这个声音！”千石清纯打了个响指，“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那种微微吞声的磁性感觉。所以收藏你和源同学唱的那首歌的录音带，真是很值得。”
“……哈？”草薙明月轻轻歪头，用眼角投出一缕清光。
千石清纯意识到说漏嘴，哽了一下，随即大方耸耸肩，拍拍胸脯，很骄傲的样子，“我喜欢的东西，当然要大大方方地收藏了！”
“千石前辈的热情，真是无法不接受。”草薙明月准备好长跑的轻便衣装，和他一起走出澡堂。
“说实在的，天气真好。”千石清纯双手拢住后脑，正和后辈一起走过通往训练场的便捷走廊。
他看到常设的新闻电子机的蓝色屏幕，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过去仔细看看。
草薙明月正弄着简易运动包的带子，单手把卡扣里的一部分带子拽出来，重新卷上扣好，让带子的长度最适宜单肩背上。
千石清纯刚好跑回来，对上少年抬起来的视线，“虚惊一场啦。好像流行性感冒的传染速度降下来了，很多地方都解除了进出检测。”
“幸好U—17始终没事。”草薙明月笑道。
两人在训练场入口分开，千石清纯兴致勃勃地跑去自由练习场，想多看看大家各自的训练步调。
“说到底，还是要去打网球啊。”草薙明月从运动包里摸出两个常备的网球，顺手递给他。
“刚洗过澡，不会剧烈运动的。如果碰到有趣君他们，可以请教几个好玩的挥拍招数。”千石清纯揉揉头发，忽然看到跑道那边有个高健的人影气势昂扬地跑近，连忙转身一溜烟跑掉。
“宿舍见了，明月！”他明亮的声音丢在风中。
草薙明月不用看过去，只是看着千石清纯的背影轻笑一声，另一边就有含着淡淡气喘的严厉声线接近。
“跑得真快！真是百分百躲开了体能训练。”真田弦一郎跑过来，改为快步走，不时轻踢小腿，舒展肌肉。
看他运动气息十足的样子，还以为他已经酣畅淋漓地结束了晴天下的长跑，而其实他只是刚热好身而已。
“都是真田前辈设定的长跑路线，在千石前辈看来，太吃不消了。”草薙明月笑道。
真田每次长跑，都要把整个绕山训练场跑道的长度跑完，一直停在深山运动道门口。只是听听，就觉得已经在气喘呼呼了。
“太松懈了！”真田的口头语就算听再多次，明明很严肃，却总是有点莫名逗人笑的感觉。
这就是深藏着可爱的性格因子，自己却毫不自知的那种人吧。
“我和真田前辈一起跑。”草薙明月做着舒展运动。他已经提前拜托橘吉平在绕山跑道上设置了补水点，每隔几公里的休息区内，放下一瓶剂量适中的特配运动水。
“啊。这次我把自己的补水点设置得更远一点，作为自我挑战！”真田舒展了表情，满身都是劲头，一握拳说道。
草薙明月将运动包放进自助存取的露天补给小柜子里。他自如地伸展身体，向上抻转腰身，又向下够到足尖，顺势将鞋带扣调整舒适。
“走吧，草薙君！”真田气势十足地一挥手，感觉不像是去跑步，而是武士集结。
两人并肩跑上跑道，速度适中，动作专业。每一块肌肉的运作，都是经过专业特训的，而不是胡乱猛跑。
草薙明月渐次调整呼吸，进入几乎是无我境界的跑步环境。疲惫感并不强烈，始终像沉默燃烧的中等火焰一样，使他周身温暖，脚步不停。
真田的呼吸声收放自如，尽量用鼻翼呼吸，只在公里数累积差不多时，肌肉疲劳到达一个限度，他会临时加入几次配合口腔的深呼吸，然后又立刻转为纯鼻翼的呼气。
“深呼吸，草薙君——”在跑步过程中，真田的声音有点颠簸，但整体听起来更加有力。
他看向草薙明月，示范着充鼓胸膛，再随着呼气放松下去，如此反复。
“胸式呼吸适用于前面几公里的跑步。”他非常认真地说道，“后面肌肉疲劳累积上来，我们穿插几次腹式呼吸，配合跑步的频率还原身体。”
“是。”草薙明月深知真田的性格，不用什么赞美或甜蜜的言语，只要在认真做事的当下，和他同步沉浸于一丝不苟、尽情享受汗水的气氛，那就是对他最好的了解。
真田果然感到心情舒畅。相对剧烈漫长的跑步运动，他从不视作负担，除非是碰上了千石清纯、切原赤也这样让人爱护又觉得麻烦的家伙。
和草薙明月相处起来，真是如同晚风清泉，流畅开怀。
“心情非常舒畅！”真田用他特有的豪爽尾音呼出鼓气的话语，“我们要进入上行的环山跑道了！集中精神！”
晴天高阔，阳光灿烂又不炎热，周围的林荫山影移动着，像是深沉的墨绿色海洋。
无论是天气还是入眼的色彩，乃至拂过肌肤的清风，都和跑步的境界融为一体了。
出身剑道世家的真田，微妙老土地和老一辈人、甚至是古人的心思相合，就是喜欢这种境界。
“呼——”真田眼睛一亮，腾出手来拍拍草薙明月的肩膀，“我隐约看到我的补水点了！”
两人正跑过一个转弯的角度，前方跑道更加开阔，似乎一直延伸到晴空的尽头。
“啊，草薙君！”真田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的补水点先到了，难道你的补水点设置在更远的公里数那里吗？”
“是的，真田前辈。”草薙明月沉浸在舒放热烈的运动气息中，声音略微发紧，更显出尾音里的磁性，“按照我自己的跑步习惯设置的。”
“竟然比我的公里数更远！”真田受到震动，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俊朗的五官微微皱起，“看来，松懈的人是我才对！”
“……噗。”草薙明月基本能猜到他的话，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后辈已经这么精进，看来我下次也要更努力才行！”真田用力竖了一下大拇指，趁机活动抻展一下脖子，集中眼神，微妙地加快步伐频率，向补水点靠近。
“注意心跳，真田前辈！”草薙明月呼唤道，“喝水的时候，要保证心跳不要过头！”
“没问题！”真田大大方方接下后辈的建议。
眼看即将抓到补水点上放置的运动饮料，真田的手已经伸过去了。
就在这时，一道如风的影子从宽敞的跑道内侧嗖一下飞过去，扬起的运动服外套莫名像潇洒骑士的披风一般。
“诶？！”真田还没反应过来，就在离补水点半步之遥时，骑着轻快电动滑板车的种岛修二抢先一步，毫不客气地抓过水杯。
“种……种岛前辈！”真田恍悟过来，那种气势如虹的“Kia——”的尾音又随着呼声传出去了。
“这个我就收下啦！”种岛修二的雪色卷发在风里可可爱爱地摆动，他单手扶住滑板车手柄，随意轻变着移动曲线，仍然非常稳牢快速。
他一口咬住水杯吸管，畅快痛饮起来。
“哎哟——！”种岛修二已经和跑步的两个少年拉开一大段距离，始终没慢下滑板车来，只是一转手腕，原地转了个圈，似乎反而朝着真田的方向滑过来。
“前辈？！”真田对这种搞怪的性格完全手足无措。
“这个青芒果味太酸了！真田君，你下次要准备味道柔和的跑步补剂喔，不然会胃痛的！”种岛修二笑得灿烂，嘴里的话和滑动的身姿如水流畅，一丁点也没停，就那么“唔呼——”一下从真田身边擦过。
“喂！”真田也不知道他是要把水杯一下子塞给自己，还是怎么样，试图做出接住的动作，又完全落空。
真田眼看着种岛修二灵活无比地绕了个圈，从另一边嗖地滑过去，还晃了晃手里的饮料杯，认真地眨眨闪亮清澈的眼睛，“是说真的哦——！”
这个“哦——”的尾音随着电动滑板车飞速拉开距离，也在风里留下俏皮的余音。
“真是……”真田轻啪一声捂住侧脸，手指和眉眼都在隐忍发抖。
“实在是太没正经了，种岛前辈啊——！”他大喊出声，风林火山的强硬气势，即使在没有网球的情况下，原来也能如此鲜明地冒出火气来。
这场单方面逗趣的交锋只是很短时间，对于真田来说，不仅又被种岛修二逗了一回，而且那种情景又出现了：每次碰上这位雪色卷发的高中前辈，他的饮料就没保住过。
“我的补水点在前面，真田前辈喝那个吧。”草薙明月的话里含着深深笑意。
“这……”真田用力清清嗓子，一挺肩膀，“不，怎么能反过来喝后辈的补剂！”
“别客气。”草薙明月笑道，“如果因为客气而拒绝，那就是我和真田前辈的友谊还不够亲近。”
“……！”这句话直接投入真田的心上，他仿佛听到了无比契合自己心意的话语，忍不住触电似地看了草薙明月一眼。
少年的深温黑瞳也看过来，他做了个轻抻颈子的示意，“深呼吸，真田前辈，就在前面。”
“既然这样……”真田沉吟片刻，也豪爽地露出笑容，再次盯住前方的跑道，“那就不要松懈地一口气跑过去吧！”
就在这时，刚将目光转向前方的草薙明月，那深湖般的灵能，突然捕捉到了一丝人的感官不可能直接把握的轻颤。
远远之处，似乎有一声短促的惊气倒吸的声音。
“……嗯？”真田目光一震，似乎发现了什么，立刻快跑几步，打开视线角度。
“那是……”草薙明月笑容一消，凛冽的寒影掠过瞳孔。
在他们两人共同望去的方向，就在拐进深深山林的特殊运动道入口那里。
真田的杯子正躺在地上，摔破了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