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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Part 106 水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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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嘴唇破裂流下的血迹对吧？那还不太严重，这样就好了。”
橘杏站在休息室外，向医生确认秋山遥的情况。
“因为急性腹痛跑出去的，正好赶在医务室里的人出去换班的时间。不过也有好处，这次紧急跑出大大减缓了腹痛的反应。”
医生在表格上写写划划，又用笔尾轻轻指了指橘杏，“你没关系吧？那天晚风很烈，树林太深，可能有短暂尘瘴，才导致你轻度昏厥的。”
“我没关系。”橘杏笑了，挺直身体表示自己没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向医生鞠躬致意，“无论如何，这里拜托你们啦。”
她一面挥手，一面赶紧跑出去，一路穿过山地营区，往少年网球队那边的营地跑去。
“橘杏同学？”擦过身边的女孩们不由得喊道，“你没关系啦？可不要跑那么快，导致头晕！”
“啊……”橘杏是觉得脑门有点轻微地嗡嗡响，连忙放慢脚步，改为轻巧快步走，笑着向她们挥手致意。
她来到营地这边，少年们来来往往，有的准备去打球，有的穿着长围裙，正提着各种生活物资，从运输车的高车厢里跳下来。
“大家上午自由活动，下午集合回到基地本部。”也有高中生过来帮忙，扬声器里传来鬼十次郎厚重的声音。
橘杏回应着大家的招呼。这时，一道人影远远跑了过来。
橘吉平穿着围裙，一手还提着卸货到一半的纸壳箱。
“杏，你怎么样？”他问道，上下仔细打量妹妹，“睡一夜就好了？”
“只是轻度晕厥啦，就像睡一大觉一样。”橘杏笑眯眯地张开臂膀，展示自己，示意没事。
“你真是……”橘吉平宠溺地叹了口气，“一点也不省心。对了，你那几个同学怎么样了？”
橘杏正在四面张望，像是在找人，“啊，秋山也没事了，她只是急性腹痛而已。至于梅井荣子她们几个……”
“听说是突发的噩梦惊厥？”橘吉平说道，“是不是对山地环境不熟悉，有什么不好的心理暗示？”
“医生和心理辅导员大概就是这么说的。最近山里入夜天气可能不好，导致环境气氛有点诡异吧。她们都是第一次在山间露营……”橘杏挠挠头发，觉得发夹歪了，顺手拿下来，在手上整理一番。
她双手按住侧面的头发，捋清爽后按下发夹，“感觉是留下一点心理阴影，她们整个人都显得弱弱的。”
“那……不会再有什么欺凌事件了吧？”橘吉平惦记着妹妹起过的冲突。
“我看不会，完全没有那种气势啦。”橘杏想到自己刚才去休息室看望秋山遥，她还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着，说梅井荣子她们来向自己道歉过了。就像有什么东西，无形驱使着她们一样，带着一种因害怕而起的诚恳态度。
橘杏有些想不明白，但毕竟结果看起来还是好的。当听到神尾明的声音时，她也从出神的思绪中抽出精神，连忙寻声看去。
神尾明正忙忙地将手里的东西塞给桃城武。桃城武两手都占满了，只好把其中一个袋子用下巴夹贴着挂在胸前，才腾出一只手来连忙接住。
“你这家伙！”桃城武好笑地喊道，“还说什么轻度晕厥呢，我看你压根一点事也没有嘛！”
“杏！”神尾明连连向桃城武竖起大拇指，表示感谢，快步跑向橘杏。
“你怎么没有多休息一下，这就热火朝天地开始干活啦？”橘杏忍不住笑出声。
“我好得很呀。”神尾明笑道，“只是稍微睡得深了点，也没有按照今早的集合号起床。就算这样，大家也都谅解我啦，橘部长也没有念叨我。”
“不要说得我好像很啰嗦一样。”橘吉平走过来，侧过肩膀轻撞了一下神尾明的肩头，“不过以后还是一切照常，不准你睡懒觉。”
“我知道了！”神尾明吞了吞声，侧身顺势推着橘吉平的后背，把他送出几步去，“那个，橘部长……我和杏说几句话。”
“喂……”身为哥哥的橘吉平，虽然心里警惕起来，但只能无奈地笑叹一声。
“我……”神尾明回过身，挠挠头组织语言。
“怎么啦？”橘杏望着他。
“就是，我想说……”神尾明吞吞吐吐，终于鼓起心气，“我听说，你在迷糊的状态下，向医护人员说，如果出了什么危险，会觉得对不起我。”
“啊……”橘杏脸色微红，愣了一下，“我是有那么想过……”
“就是这句话！”神尾明连忙加重语气，连连摆手，“我想说的是，你不要这样想啦！不要说我很幸运，压根不会遇到什么大事，就算……”
“喂，神尾！”橘杏急忙打断他。
“啊，总之……”神尾明弯起笑眼，“不要觉得对不起什么的，如果有这样的心情，那不是和我见外了嘛！”
“……噗。”橘杏沉吟片刻，腮帮轻轻一鼓，笑出声来。
“诶？”神尾明眨眨眼睛，挠头的动作也停下来，手掌虚贴在后脑上，样子看起来阳光又有点憨憨的。
“那以后要是和神尾更不见外的话，我不一定又要把什么麻烦事带给你喔。”橘杏声音放柔，看着对方的眼睛。
“不……不会！”神尾明笑道，“杏的事情，对我来说，从来不算麻烦啦！”
橘杏抿起笑唇，虚打了他一下，“我还眼巴巴地跑来看你有没有事呢，这么充满活力，看来完全不用担心。”
“不用不用。”神尾明想了想，遥望四周的山林，叹了口气，“不过，大自然的环境还真复杂呢。虽然是来过好几次的山地，一旦进入昏暗的夜色什么的，也好像潜藏着不知名的危险。”
他转回头，看着橘杏笑道，“以后再来这里，要更加提起精神啦。”
“不过，U—17这边全面搜查了山林，没有猛兽什么的踪迹。有这个前提在，我想对大家都好。”橘杏转过身，看着远处的河流那里，有许多人在那边搬运木桩，“真是很好的网球训练！真有趣。以后要是能继续来这里，我也一定要找机会试试。”
“真的很好玩！”神尾明刚要再说什么，远远听到桃城武的呼唤。
他连忙四下看去，忙着帮忙搬运整理物资的少年们都在干活。
“啊，那我也过去了！”神尾明深吸一口气，鼓足一身干劲，向橘杏挥手，“杏，我们回基地再见！”
“好——”橘杏也高高挥手。她沉下心来，深深望向四周阳光明媚、青春影动的景色，又忍不住想起那夜梦境似的模糊经历，怎么也想不起来其中具体的内容。
“不过……现在这样就很好，没有真的出什么事。”她舒了口气，正好碰见少年们三三两两拉着移动推车，把一部分物资往女孩营地那边送，有一些少女网球手也在其中帮忙。
“我来——！”橘杏跑过去，和几个女孩一起拉住几个推车，经过石头比较嶙峋杂乱的地面时，就转过身体，换上两只手拉着把手，小心地拖动车轮。
“还有几个纸箱要放上去！”不远处有少年跑来。
女孩们停下来，看着少年们又利落又忙碌地穿梭来去，把几个中号纸壳箱放上推车。
“这样的话，会不会倒下来？”有女生蹲下来，仔细看看堆叠的箱子。
“让一下。”一个清冽温柔的声音传来，让女孩们几乎感到冰水溅到肌肤上似的轻微一凛。
橘杏也看过去。草薙明月将几个有些摇晃的箱子暂时搬下来，重新排列，大一些的垫底，小的尽量整齐堆在上面，保持推车整体不浪费装载量，又很稳牢。
“……草薙君，谢谢你啦。”橘杏不知为何，忽然被一种奇妙的感觉攫了一下心尖：那个少年几乎不像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人，那种幽柔坚毅的气概，总含着高高在上似的风度……
因此她开口时，不由得吞了一下气息，才再次发出声音。
“没关系。”草薙明月直起身，也穿着长围裙，奇怪的是，这副装扮和他搭配起来真和谐，有种居家男孩的气度。
他笑了笑，活动了一下双手，“需要帮忙送过去吗？”
“不用啦！”女孩们笑道，“我们推到河岸边，有那边营地的人负责转运的。”
“那也要小心点，可不要掉到河里去。”也有女生悄悄提醒，又弯腰去挠了挠稍微泛红的小腿，“绕开河岸一点再走，感觉河边有些小虫子之类的东西呢。”
“在野外的话，这是很正常的。”橘杏帮她查看了一下，就像是蚊子叮咬的小红点，没什么问题。
“不过，虫子什么的也很讨厌呀。”女孩们谈论起来，有人感到小小恶寒似地一抖肩膀。
“好啦，那我们就小心点。”橘杏回头向草薙明月致意，“那我们过去啦，草薙君。”
“好的。”草薙明月颔首回应，顺手接住少年们推回来的空推车，他们还在说着“那把推车都放回原处吧——”这样的碎语。
目送女孩们走远一段距离，草薙明月一手推着空推车，走了两步，就被营地那边忙碌的少年们不知谁是谁地忙忙接过去。
“快！河岸边去几个人。”有人呼喊着，“河水有点涨急，多去几个人帮忙收拾木桩！”
“明月！”草薙明月没等转身，手臂就被人有力又温和地拽住。
东方雅美寻着呼喊声，拉住草薙明月一起跑到河边。河水越过了清晨时分的河岸线边缘，有的木桩堆放得太靠近水流了，已经有些滑落冲下去。
东方雅美眼疾手快，一步赶上去，托住几个相对窄轻的木桩，先推回去一些。
其他人连忙过来帮忙，大家喊着，“那往高坡上面堆吧！这些木桩以后训练的时候还可以用的。”
“东方前辈，小心。”草薙明月伸手虚虚护住东方雅美后背，他站的坡度如果用力歪了，有可能仰过去，背后就是河流了。
“没关系！”东方雅美正全力推动着木桩，和其他少年们配合着搬运。他声音些许发紧，透露出专心使劲的轻微沙哑，听起来刚毅磁性。
草薙明月看着他，抿嘴无声一笑。
而河水上漫打湿的感觉，即刻从脚下和小腿处传来。
“嘶！” 站在河岸线边上的少年们，躲着冲刷上来、力道其实不小的水流，发出一阵纷乱的水花声，其中也有人倒吸凉气。
“是不是真的有水蛭什么的东西？”有人卷起裤腿，互相查看着肌肤上什么印记。
“是有点红红的。是蚊子什么的吧？水边环境这也难免。”大家互相安慰。
草薙明月侧低下头，看着清澈的激流冲刷过去，自己的脚踝也被弄湿。
水流流刮的触感中，混着稍纵即逝的小东西撞上肌肤的错觉。
草薙明月抬起头，望向河流奔流而去的远方。
晴空显得太过辽阔，因而在远方形成了模糊的光海。
他在河流这里没有感觉到任何灵能场，但是……
水里稍纵流逝的，是什么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