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失足 ...
-
拂樱斋主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中的神经瞬间断了根弦，等到他看清楚枕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胸口睡得正香的到底是何方人士后，他脑中其他神经也立刻纷纷踊跃排队噼里啪啦裂了一地。
说起来，年少的时候他也曾经梦想过会有一觉起来就美人在怀的艳遇，但如今美梦成真，拂樱斋主却只觉得手脚僵直背脊发凉冷汗如瀑布般哗哗直下——谁叫他怀里这位近乎□□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年年占据年度最危险人物排名第二的素还真素贤王，而永占此榜首的是紫耀天朝首席名誉国师一页书。
一页书此人早年还未出家的时候，乃是名震八方的一尾超级流氓。那时一页书还叫创世狂人，走遍了大江南北逢人就挑战，当真是拳打五湖四海，脚踢八荒六合，横批：所向无敌。后来一页书出家了，大家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发现流氓就算出了家还是流氓，只是以前这流氓有流动性和不定向性，现在则安家落户在了云渡山，成了一尾时常宅，偶尔流动的流氓。
传闻中，一页书的火爆脾气和他的美貌成正比，他为人刚正、正义感超级旺盛，不出手则罢，一出手那定是山崩地摇海水倒卷，无论多厉害的对手都会被秒。
只是一页书虽然刚正不阿，偶尔也会护短不讲理，并且这种护短和不讲理只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素还真。
一页书和素还真的关系一直以来众说纷纭扑朔迷离，有人说素还真是一页书的私生子，但介于无人可以想象一页书彪悍的另一半究竟是谁，这个合理性达到了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最终被人们否决；也有人说两人是情侣关系，不过这种诋毁佛门圣僧的言论只冒出来很短的一段时间就被打压殆尽，并且“造谣生事”者的下场其血腥暴力恐怖程度……不建议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人士观看。
所以到底为什么一页书只对素还真一人护短，素还真又为什么只对一页书恭敬有加称呼前辈，一直是天朝未解的谜题。不过对于现在的拂樱斋主来说，原因不重要，结果更加现实。
拂樱斋主睁着眼睛躺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某个巴掌从天而降把他从这场荒诞不经的可怕噩梦当中给扇醒，于是他默默掐了自己一下——嗯，挺疼的，看来大概也许估计可能……不是在做梦。
这个悲惨的认知几乎是瞬间让拂樱斋主心里淌血。侧过头无语凝噎，他一点也不想明日清晨被人发现弃尸荒野，尸体还被诸如大梵圣掌、莲华圣路开天光、一气动山河之类的武功蹂躏得不成人型……可是天杀的，就算要死他也要死个明白啊，事情到底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
想破了拂樱斋主的头，他也回忆不起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昨夜的记忆并非混乱或者模糊，但清晰明白的画面却有着微妙的空白和断层。拂樱斋主记得素还真提出的那个解决朱雀女帝求亲危机的方案触动了他对某人山一般高海一样深的怨念，以至于他脑袋有些抽风居然要了一大坛子酒边喝边和素还真哭诉。
他记得他口中的枫岫卑鄙无耻龌龊下流喜新厌旧不负责任懦弱无能胆小如鼠，集天下所有可描述的缺点于一身，简直应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凌迟完之后拿来喂狗，死后附赠十八层地狱直通券，拔舌剪刀刀山油锅火山石磨统统一百遍啊一百遍，就算轮回转世，也该去畜生道，变鸡变鸭变猪变狗，这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应得的报应。
但是……之后呢？
他和素还真，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啊！
拂樱斋主闭目垂泪，然后一翻身……就直接滚到床下去了。
===============================分割线==============================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正在一楼吃早餐的天波楼众人不约而同做了个抬头上看的姿势。
苍搁下筷子，他一脸沉思状默然半晌，再开口的时候，口气甚是沉重：“是谁干的。”
“不是我！”
异口同声一起否认，众人面面相觑对看数眼，忽然又同时指着别人叫道：“是他！是他干的！”
“我看见紫师兄往酒里倒药来着……”
赤云染举手揭发，紫荆衣立刻瞪了她一眼，炸了毛般愤愤道：“我只不过是倒蒙汗药，喂，那白雪飘在房间里洒失心粉又怎么算！”
“可是，是金师兄先在熏香里添迷情剂啊……”白雪飘觉得委屈，“我只是以防万一。”
“你们够了！”
圣踪一拍桌子，脸色发黑：“为什么没有人先告诉我你们私下要干这些事……早知道我就不设迷幻阵法了！”
“效果重叠会引起混乱。”
墨尘音一向是学术派，他忧心忡忡地扳指头，愁眉不展：“赭杉，你说这么多种东西加在一起，对性命会不会产生危害？”
“……我觉得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赭杉军咬了口馒头，心里觉得很是惆怅：“素还真这个金主要是被吓跑……我们以后不仅没宵夜，就连肉这个玩意，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见得上一次了。”
他一句话出，周围顿时安静了。
挂在墙上每月开支账单上鲜艳的红字深深刺痛了长期处在赤贫状态的天波楼众人，护院蔺无双更是对着饭碗眼泪长流——如今这吃了上顿愁下顿的生活，别说存钱去跟街口太极豆腐的豆腐西施练峨眉求亲了，就是他赊在那里的陈年旧账，也不知何时才能还完啊！
“唉……”
齐齐一声长叹，天波楼众人面上，均是道不尽的辛酸。
虽然情况不同，但拂樱斋主此时心里，也是一片黑压压的愁云惨淡。他跌坐在地上怔怔望着床上，被他吵醒的素还真睡眼惺忪地眨了眨眼，然后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腰。
“早，拂樱……”
“对不起！我错了！让我养你吧！”
一个翻身冲到床前捉住素还真的手，拂樱斋主一脸痛定思痛：“昨天晚上是我不好，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后悔也改变不了结果，不如接受事实展望未来，明天还是很美好的不是！”
素还真神色有些茫然，他嘴唇动了动，表情又是奇怪又不是不解，皱起两道漩涡眉，他很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你说，你要养我？”
期待地点了点头，拂樱斋主下意识紧张得咽了口唾沫——以他这么柔弱的身板，某暴力流氓圣僧两巴掌可以把他扇到天边当流星，这花花世界纵然再可恶，也总比高空自由落体运动更有吸引力，所以素还真素王爷素贤人，就当大发慈悲，赶紧从了他吧。
“可是，何必呢？”
素还真更加茫然了：“你不过就是……”
“不不，我坚持！”
打断素还真的话，拂樱斋主十分坚定看着素还真：“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你就答应我吧。”
“你肯定？”素还真一脸为难。
“我坚定！”拂樱斋主深情回望。
“拂樱大人……”素还真叹了口气，“劣者，可是很贵的。”
“吏部出了名的高工资，一个月十五两银子！”
“可素某家管家，每月也起码五两金子。”
素还真看着拂樱斋主瞬间石化的脸，十分怜悯地拍了拍对方的肩：“所以，还是我养你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失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