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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宴请 ...

  •   是夜,保和殿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绝色舞姬挥动着水袖盈盈起舞,管弦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已是二更天,蓟太后看着左侧首位仍旧空缺的席位问坐在主位的赫连汜:“楚将军怎么还没到?”
      赫连汜侧身却不敢直视太后,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楚将军路途劳顿,朕许他在宫里多歇息一会,不必急着赴宴。”
      “先是亲自去城门口迎接,现在又让他歇在宫里,皇帝如此偏宠楚将军……”蓟太后意味深长的看向赫连汜:“就不怕他恃宠而骄吗?”
      “楚将军击退匈奴为我朝立了大功,朕应当亲自前去迎接。”赫连汜额头冒出了冷汗,强装镇定道:“先前父皇特意为楚将军在宫里留了一处宫殿,如今他歇在那里也无不妥。”
      蓟太后轻嗤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多时,门口传来太监的通传声:“楚将军到——”,殿内官员们闲谈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众人齐齐向殿门口望去。
      赫连汜一抬头,只见楚衡单手托着一个盒子,穿过殿内曼妙的歌舞姬,直直朝他走来——
      楚衡身材挺拔如松,剑眉星目。他身着一身靚蓝色官服,腰间扎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俊郎的面容让人移不开目光。
      楚衡走到赫连汜座前,躬身道:“陛下,臣来迟了,请陛下赎罪。”
      “无妨。”赫连汜抬手让楚衡起身,注意到了他手里的黑色方木盒子:“楚将军手里拿的是何物?”
      楚衡却抬眼看向候在太后身边的王喜:“王公公,这木盒里是本将军此次回京特意为你备下的大礼。”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殿里的人都很是疑惑,楚将军为何特意为王喜准备礼物,探究的目光纷纷看向王喜?
      王喜心里惊诧,脸上确实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哎呦,楚将军您客气了,老奴哪里担得起您的礼物。”
      楚衡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他:“公公又何必推脱,您忠心耿耿侍奉皇上太后多年,这份礼自然是受得的。”
      王喜还欲推脱,太后此时开了口:“既是楚将军特意为你准备的,王公公就收下吧。”
      “是。”王喜向前从楚衡手中接过木盒。
      楚衡似乎很是满意的露出了笑容:“此礼实在难得,还请公公好生爱护日日观摩。”
      王喜皮笑肉不笑:“楚将军赠礼,老奴定会好生珍藏。”
      赫连汜虽也好奇盒子里是什么却没有多问,只道:“楚爱卿落座吧。”
      楚衡依言坐到席上唯一空缺的位置,王喜也退回到太后身边,偷偷打开木盒一个缝隙看了一眼,瞬间倒吸一口气。
      盒子里赫然是他派去的一个刺客的人头。
      楚衡落座之后环顾四周,如今的朝廷官员里多了许多新面孔,想来都是太后提拔的党羽。当年受楚衡嘱托照看皇上的老臣都没了踪影,熟识的只有刘御史在席上,却眼神躲闪怎么也不敢看他。
      殿内舞姬一曲舞毕,蓟太后挥退歌舞姬侧身看向左侧的楚衡道:“衡儿孤身一人在外多年,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如今可有中意的姑娘?”
      一声衡儿叫的楚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赫连汜的生母齐皇后生赫连汜的时候身子亏空,没等赫连汜满月就薨了。赫连汜便被交由当时的蓟皇后照拂。蓟皇后一直对小皇子不管不问,只有先帝在时才会故作关心的照看一二。
      后来楚衡入宫,三岁的赫连汜便总爱黏着楚衡,蓟皇后似乎极不喜欢楚衡,经常暗中命人克扣他们二人的用度。
      若不是因为蓟太后,他和赫连汜在宫里的日子不知道要好过多少,如今这老太婆却装作长辈关心起他的婚事来了。
      楚衡起身行礼道:“回娘娘,臣久在军营,素日里都是与一群糙汉子打交道,哪里有什么中意的姑娘?”
      “既如此”蓟太后顿了顿说道:“蓟国公家中有一小女,年方二八,那模样比家里见了都喜欢的紧。”
      “听闻她早些年就倾慕将军已久,今日哀家不妨做个媒,成全了你们的好事。”
      久不出声的赫连汜突然开口道:“母后,边关清苦,楚将军如今刚回京该好生修养才是,婚事不妨容后再议。”
      蓟太后不赞同道:“正因边关清苦,身边更要有个体己的人照顾着,帮着打点府里上下打点。”说着又看向楚衡:“衡儿意下如何?”
      “娘娘好意臣心领了,只是臣常年在外没有定数,万一哪天战死沙场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
      这算是婉拒了。
      蓟太后也没有再坚持,只道:“既然衡儿无意哀家便也不强求了,只是可怜了那孩子的一片痴心。”
      楚衡行了一礼坐回席上,宫宴继续进行。大臣们举杯相互敬酒,许是心中恐惧太后,没人主动前来与楚衡交谈,他倒也乐的清净。
      酒过三巡,一群身着水绿色长裙的舞姬脚步轻盈的涌入殿中,随着乐师的丝竹声翩翩起舞,水袖飘忽若祥云,舞步轻盈似飞燕。
      楚衡不由得多看了场上舞姬几眼。
      忽然,场上一个舞姬水袖翻飞间亮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直直的刺向坐在主位的赫连汜,一时间殿内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保护陛下!”一个侍卫忽然从殿内的阴暗处蹿到了赫连汜身前,匕首直直刺到了他的胸口。与此同时,楚衡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三寸长的飞刀掷出,直没入那行刺的婢女心口。
      赫连汜惊出了一身冷汗,直直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侍卫和倒在地上已经死了的刺客:“有……有人要行刺朕?”
      江凌转过身来跪倒在地,刚刚正是他飞出挡在了赫连汜面前:“陛下无事便好。”
      殿内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发出声音。
      “大胆!”蓟太后猛拍桌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我朝天子。来人!把这些刺客押下去严刑拷问,定要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殿内的绿衣舞姬脸色瞬间煞白,纷纷不断磕头求饶:“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们是冤枉的!太后娘娘饶命!”
      很快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将她们带了出去。
      楚衡走到那死去的刺客身边,将她翻过来拔出了刺在她后心口的飞刀道:“臣方才就留意到此女,脚步轻盈定是习武之人,便多了几分戒心。”
      “陛下,可还安好?”
      赫连汜的脸上没有血色,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朕无事,多亏了楚将军和这位好汉。”
      赫连汜看向跪在地上的江凌:“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侍卫?”
      江凌似乎感觉不到胸口的伤,跪的笔挺答道:“回陛下,奴才江凌,在常清宫当值。”
      赫连汜摆摆手道:“你今日救驾有功,日后便到朕身边伺候吧。”
      江凌连忙磕头谢恩:“谢陛下!”
      楚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凌,刚才若不是他出手快那刺客的匕首就已经没入了他的胸口。他随手掏出了一瓶金疮药扔给江凌:“下去处理一下伤吧。”
      “多谢楚将军。”江凌行礼躬身退下。
      赫连汜看向楚衡:“楚将军今日酒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保护陛下安全是臣分内之事,臣不求任何赏赐。只是……”楚衡顿了顿道:“皇宫守卫森严却让刺客混了进来,臣实在是担心陛下的安危。”
      “臣的亲卫久经沙场倒也有几分本事,不如就让他们贴身保护陛下,臣也好安心。”
      没等赫连汜说话蓟太后就出言反驳:“楚将军是觉得宫里的禁卫还不如你自己的亲卫吗?”
      楚衡不疾不徐道:“臣并无此意,只是多些人保护陛下总归是好的,一切皆为了陛下的安危。”
      “楚将军怎知你那亲卫里没有居心叵测之人呢?事关皇帝安危怎能如此儿戏?”
      蓟太后是铁了心不想让楚衡插手皇宫内的巡防,若是楚衡的亲卫入了宫,日后他和皇帝便能借此私下往来,皇帝岂不是要慢慢脱离她的掌控。
      楚衡毫不退让:“臣的亲卫皆是知根知底家世清白之人,想来定能忠心侍奉陛下。”
      “好了”没等蓟太后说话赫连汜突然开口道:“朕忽然头好痛,定是方才受了惊吓,快去派人传太医给朕瞧瞧。”
      楚衡忙关心道:“陛下现在感觉如何?”
      “朕头好痛,要先回宫歇着了。守卫的事按楚将军说的办吧。”说完这句话,赫连汜忙招手让李公公扶他回宫。
      蓟太后攥紧了手心没再开口。
      楚衡刚回来便联合皇帝换掉了她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这是摆明了要与她作对,想必那刺客也是楚衡自己安排的。
      他的倚仗不过是手里的兵权,远在边关的时候她鞭长莫及,如今楚衡回了京,朝堂内外皆是她的人,想收了楚衡的兵权不是易如反掌。
      蓟太后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手。
      她倒要看看,楚衡有什么本事,能扶持起这么不中用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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