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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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持续了1个半小时，辜言依很认真地听萧振讲述整个发现的过程，心里暗自嫉妒他可以在考古发现的道路上坚持地走下去。当年他的梦想，他的坚持，今天全都一一实现。
她欣慰地笑了，她一直都希望萧振能够幸福，看着他幸福，她也会由衷地感到快乐。脑袋一歪，落入杨仲瑜探询的目光里。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眼底尽是释然的笑意。“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往前靠前，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杨仲瑜捏了捏鼻子，笑而不语。
全场掌声雷动，萧振深深地鞠躬致谢，退入后面的录音室。
“走吧，带你去要签名。”杨仲瑜拉着辜言依，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
“教授，我没说要签名。”辜言依嘴上拒绝着，脚底的步伐却一点也没有减缓。
能再见萧振，辜言依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些疯狂的小事，似乎与自己无关。埋葬在象牙塔里的单纯与直接，都变成今天她倔强的底限。她曾经飞蛾扑火，燃烧了自己，却没有照亮任何人。
她甚至没有恨过萧振，为什么在最脆弱的时候接受她的慰藉，拿走她最宝贵的东西。因为那是她自愿的，她自愿让萧振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自己送上门，还有什么资格怪别人呢。
她始终相信，萧振的爱是最纯粹、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如果萧振移情别恋，那是很可怕的事情。所以，萧振不爱她，她完全可以接受。
有谁见识过兵马俑的壮丽，会希望自己是塑造俑身的真人呢？
但是，萧振依然是她的心结。
“萧振，好久不见。”辜言依笑得无比灿烂。
萧振的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你怎么会来？”
“喏，”辜言依无辜地指了指杨仲瑜，“教授带我来的。”
杨仲瑜似乎有意让他们单独相处，走到旁边和别人闲谈起来。
“哦，原来是和师兄一起。”萧振没有惊讶。
“师兄？”辜言依做不解状，“你在学校就认识他？”
“他代过申教授的课，你忘了？还有，你新生入学的时候，专门为张仪撰文打压系内日渐高涨的儒学氛围时，还是他帮你摆平系里压力，你们不是早就认识？”萧振收拾好刚才的演讲稿。“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好多硕博导都在说这事。他们都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辜言依，结果你没考研，让他们大跌眼镜。”
辜言依眯着眼睛，死命地盯着杨仲瑜。“可是……”现代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是他？
杨仲瑜似乎感觉到她杀人的目光，侧过脸淡淡的一笑，而后继续他的闲聊。
“师兄在三年前成立了考古基金，我也是那时候接受他们基金会的赞助之后才知道的。”萧振把东西打包好，“我该走了，师兄特地让我来H大做这个专场，可是小湖这几天就要生了，我得赶回去陪她。”说完，脸色微红。
“小湖要生了？”辜言依的注意力被拉回到萧振的身上。“现在才生啊？”
萧振似乎发现说了不该说的话，支支吾吾地皱紧眉头。
“不是不是，”辜言依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惊悚，“我是说，你们没有早点生。”说完，恨不得打自己大耳光，人家生没生关你屁事啊，辜言依。
“那个……”萧振窘迫地东张西望，沉默许久，“言依，以前的事情，对不起，我……”
“啊……”辜言依发现萧振道歉的样子很滑稽，忍不住笑出声来，“萧振，你这是干嘛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太固执。”
岁月匆匆，再多的言语都只是青春的注解。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原谅，做完该做的事情，为自己的付出划上圆满的句点，然后重新上路。
“萧振，你和小湖一定要幸福。”是的，这就是辜言依的心结。
“聊什么呢。”在远处闲聊的某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辜言依的身边，探出头问道。
辜言依收拾起脸上的笑容，诡异地眯着眼睛，“在聊我上学时的一些囧事，每次我都差点要被学校记过，后来都会不了了之。教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呀？”
“是吗？”杨仲瑜沉思了一下，“萧振，要不要送你去机场，外面下雨了。”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萧振说完，扛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辜言依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些惆怅，那一天早晨，他也是这样离开的，头也不回。
这么多年过去了，萧振还是没有改变，还是坚定地爱着那个女人。好在他们修成正果，否则辜言依会自责一辈子。
“人都走远了，还看？”杨仲瑜附在她的耳边，轻声提醒。
辜言依张牙舞爪，“教授，你要不要坦白从宽？”
“没什么，我不过是让萧振过来演讲，顺便让你见见他。刚好你那天提起。”杨仲瑜的语气很平淡，似乎是挺普通的一件事，不值一提。
“所以，这是你特地安排的？”辜言依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正好系里也需要这样的讲座。”杨仲瑜拉着她的手，“走吧，到系办去。等一下我有课，上完我送你回去。”
辜言依突然鼻子一酸，“教授，为什么让我见他？”
“我觉得你想见见他。”杨仲瑜还是千年不变的云淡风轻。
“想让我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荒唐吗？”辜言依叹了口气。
“不是。”杨仲瑜突然收住脚步，扳过她的肩膀，“我要让你看清楚，辜言依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她做每一件事情都很用心，她勇敢地付出，勇敢地承担后果，她活得很坦然。她虽然很倔强，但是她不是鸵鸟，她会勇敢地正视现在。”
每一个字都砸在辜言依的心头，泛起阵阵涟漪。她的勇敢消耗怠尽，即使在面对顾晔的感情时，她也没有想过改变自己，去做一个适合顾晔的女人。
“不，我不勇敢……”辜言依喃喃地说。
“走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杨仲瑜没有再逼她面对。
辜言依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教授，你好狡猾，每次都只说一半，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完吧，不要中途换话题引开我的注意力，这样真的很不好，每次都让我纠结得要死。”她握紧拳手挥舞着。
雨越下越大，辜言依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声喊着，“杨仲瑜，你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为什么你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让我陷进你营造的氛围当中，让我依赖你，让我相信你，让我觉得只要有你在，我可以什么都不必担心。可是，我却不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一步一步地靠近我，直到我不知道该如何转身离开。”
情绪越来越激烈，声音被雨声淹盖，她甩开杨仲瑜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小依……”杨仲瑜抓住她的胳膊。
辜言依猛地一扭头，看见她熟悉的湿润眼神，“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一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挣脱他的束缚，双手叉进头发里，挫败地蹲在地上。
杨仲瑜突然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先去上课，你在系办等我。”那是苦涩又欣慰的笑容，却充满豁然开朗的自信。
辜言依最怕什么，最怕别人逼她，你越逼她，她越会反其道而行。只要你给她时间，她会自己慢慢想通。
所以，杨仲瑜从容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他相信辜言依会想明白。
※ ※ ※
当杨仲瑜上完课，走到系办一看，辜言依连个影子也不见，只有一张龙飞凤舞的纸条。
——教授，我去摩尼教最后的遣址。雨下得太急太大，那边发生塌方和泥石流。
杨仲瑜摇了摇头，只道是人算不如天算，连老天爷都不帮他，他只能继续等下去。
照例午餐、午休，接着上下午的课，上个月把课都挤到期末来上，几乎每天他的课都排得满满的，又遇上期末复习，他不得不把精力都投入到备课、复习、上课。
一个成熟的男人，不会把感情摆在一切事情的首位，却会用最虔诚的态度来对待。
如果辜言依要逃，她会想尽一切的办法。如果她想明白，也会自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要做的就是继续等待。
完成下课的教学任务，杨仲瑜一遍又一遍拨打着辜言依的电话，却只听到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雨一直下，没有减缓变弱的趋势，整天都没有风，云团集中在上方拼命地下着。
杨仲瑜钻进车里，打开收音机。交通频道正播报着积水的路段，提醒过往车辆小心驾车。
辜言依的手机还是无法接通，杨仲瑜的焦虑也越积越深，发动车子，往摩尼教的遗址开去。
塌方，泥石流，道路满是积水，雨还在下，气温越来越低……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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