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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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辜言依两眼放光，传闻说这间药庐从不接收病人，而她现在却身处于药庐之中，难免让她兴奋不已。
杨仲瑜忍不住逗她，“小依，你不是不喜欢看医生吗？我怎么觉得你很兴奋的样子？”
辜言依泛红的脸上打磨上一层细微的光泽，“你不知道这里的中医很有名，我一直很想一窥大师的真面目，他真的会悬丝把脉吗？就象《西游记》里的那样吗？”
杨仲瑜摇摇头，走到一旁的檀木圆桌边倒了杯水递给辜言依，“如果有人跟你说H大的杨仲瑜教授有三头六臂你信吗？”修长的手指拨了拨辜言依的额前刘海。
“不信。”辜言依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人有三头六臂才怪呢。“难道是骗人的？”
“也不全是骗人的，只是悬丝把脉的准确率并不如想象中的高。”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了进来，声音并不高，却相当的干净，有些清冷，却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辜言依紧张地盯着门外，只见一位个子娇小的女子从门口走了进来，宽松的工人裤挂在灰色的毛衣之外，小巧的巴掌脸浸淫着一种绝尘的气息，随着她的靠近，浓郁的中药味仿若有安定之感，让辜言依凝神驻足。
“这位就是大师？”辜言依赶紧扶了扶下巴，这个女孩看起来没有超过30岁，即使从小学医，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难道是武侠小说里的神医后人？
“什么大师？普元寺在对面，你想找哪位？”浑身充满药香的女子抓住辜言依的手腕，手指往脉搏上一搭。
“仲瑜哥，麻烦你先出去一下。”眼神略过杨仲瑜放在辜言依肩膀上的手。
她的手指冰冷，辜言依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教授……”抬眼看了看那女孩，好有中医的架式。
杨仲瑜不放心地迟疑了一下。
“我哥在外面等你。”
杨仲瑜只得离开，目光轻扫过辜言依泛红的脸颊上。“我一会回来。”
辜言依神情呆滞地点了点头，教授怎么总是这样呢，眼神，眼神啊……太勾魂了。
“你经常咳嗽？”
“恩。”
“伸舌头。”
“啊……”
“湿气太重。”
“哦。”
“你胃不好？”
“呃，对啊。”
“恩，开药的时候会注意避免伤胃的药。”
“好的。”中药败火，败火有时候也会伤胃。
“伤风感冒而己，仲瑜哥干嘛大惊小怪地把我叫醒嘛。”药香女子诊好脉，不满地抱怨。
“……”辜言依沉默不语，在车上她似乎有听到杨仲瑜对着某人大呼小叫，难道是她？
药香女子似乎感觉到辜言依的异样，“以后发烧就吃退烧药，难道再用中药调理。象你这种季节性发病，是需要调理上一段时间的。但是，以后不要在大清早把我叫醒。”说完，很配合地打了一个呵欠。
“那个，你是大师吗？”辜言依很纠结，这么年轻的女孩真的是药庐的当红花旦吗？
“ 不是，那是我哥。我叫白芷，冯白芷。”
白芷？白芷是一种伞形科的草本植物，以根入药，有发汗、止痛、解毒的药效。连名字都如此中药。“我叫辜言依。”
“我去让人煎药，你先去凉，然后泡个药澡。”冯白芷无奈地双手插在裤兜里。
这么奢侈的享受。“泡药澡？”辜言依想起曾经在美容院泡的所谓舒筋活络、美容养颜的苗药。
冯白芷很不屑地白了她一眼，“仲瑜哥说你不喜欢吃药，退烧要快的法子就是泡澡，发一身汗。”
辜言依耸了耸肩，不发表意见。
“你和仲瑜哥认识很久？”
“不是。”辜言依脱口而出，旋即又想起杨仲瑜就是小时候骗她吃药的小胖子。
“他很少这么紧张一个人。”冯白芷百思不得其解，“那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辜言依喊道：“我能见你哥吗？”
“为什么？”
“合张影呗，大师呢。以后看病才能插队之类的。”辜言依尽想着走后门。
冯白芷摇摇头，“最好是不要。无病无灾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果然是高人……辜言依叹了口气，谁不希望一生无病无灾，可是能平安渡过一生的又有几人？
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不找大师给我看病呢？”
“你想让我哥给你泡药澡吗？”冯白芷暧昧地眨眨眼，仿佛在说，如果你愿意，我也没意见。
辜言依忙不迭地摇头，怪不得教授要叫冯白芷起床呐。好贴心……
※ ※ ※
泡得太舒服，结果在木桶内沉沉睡去，辜言依醒来才发现已经不在木桶之中，身上裹了一件干净的浴袍，屋内弥漫着特制薰香的味道。屋内的光线有点昏暗，看起来好象已是傍晚时分。
伸手摸了下额头，感觉热度已经退去，那个药澡的配方不知道是什么，跟大师求配方不知道肯不肯。
“你醒了。”杨仲瑜的声音从她脑后方传来。
辜言依探起上身，随即被杨仲瑜压住肩膀。“我看看退烧没？”
杨仲瑜湿润的眼神正在靠近，一点一点地放大，直至鼻尖相抵，额头相碰。
辜言依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试体温用手心不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用额头。糟糕，脸又发烧了……辜言依心跳加快，有些急促地呼吸着。
“烧退了。”额头分开，脸却近在咫尺。“脸怎么这么红？”
“被……被子……太……太热了。”辜言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紧张地把身上的被子掀开，无奈裕袍只是随意地绑了一个结，经不起她用力地一拉一攥，裕袍松垮垮地被拉开，旖旎的春光华丽丽地外泄。
“这样好多了。”辜言依浑然不觉，为自己找的借口暗自庆幸。奇怪，他干嘛还盯着自己看呢。这样的眼神很纠结呢，喜欢他的注视，喜欢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却害怕眼神中的热切与温暖。
浑圆光洁的肩膀，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诱人，泡澡之后身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雪白的肌肤上布满细碎的红点，好似某种运动之后的红潮。胸前的交汇外隐约可见的深邃，暴露在外的雪白半圆，都足以让一个正常的男人血脉贲张。
杨仲瑜淡定地将她的裕袍领子拉紧，迟疑着帮她系上腰间的带子。说了句：“别再着凉了。”
“啊……”辜言依羞红着脸，恨不能挖地三尺将自己埋起来。
“肚子饿了吗？”还是教授淡定啊。
“恩。”
杨仲瑜走到圆桌边打开保温瓶，“这是薏苡特地给你做的药粥，你一定要全部吃完。”
薏苡？要不要如此中药啊。“相思意已深，白纸书难足；字字苦参商，故要槟榔读。”辜言依不自觉地诵读宋朝陈亚的《生查子》的前半段。意已谐音“薏苡”，是一种草本植物的种仁，称为薏苡仁。有利尿、化湿、清肺热、排脓、抗癌的作用。
“没错，薏苡和白芷的名字就是从这首诗中而来的。”杨仲瑜端着冒热气的粥坐到辜言依的身侧。“所以，这碗粥也是薏苡粥。”
“可是，我就这么把大师吃进肚子里，很罪过呢。”辜言依摇摇头，大师都喜欢被人吃吗？
“哈哈哈哈。”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如果把我做成粥，肯定没人敢吃，据说人肉是酸的。”
这兄妹二人都喜欢这么出场的吗？辜言依扭头望向门外，用目光迎接大师的华丽出场。
仙风道骨不足以形容冯薏苡，因为他没那么老。温文儒雅也配不上他，因为他的骨子里透出一股妖气。慈眉善目也有些辞不达意，因为他实在是很妖孽。
大师也，这是H城人人仰望的药庐国手，居然出落得如此水灵。半长的头发垂在耳后，长期不见阳光的透明肌肤比女人还要水灵，狭长的眸子斜斜上挑，有一种说不出的销魂。
最让辜言依接不受不了的是他的下巴，为毛他的下巴这么尖，跟漫画画出来似的。下意识地揉揉自己的下巴，以前觉得自己的下巴已经够尖了，哪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那是李大嘴说过的。”辜言依鄙视地睨了他一眼。
“原来你看过《绝代双骄》。”冯薏苡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辜言依。
“没有。”辜言依毫不留情地粉碎冯薏苡即将外冒的粉红泡泡。“我去过恶人谷。”
“是吗？”冯薏苡的粉红泡泡开始外溢，“那你知道里面有一个给燕南天治病的神医吗？”
“呃……”辜言依恶寒，药澡，中医，药粥。
“教授，我要回家……”嘟着嘴转向杨仲瑜撒娇。
“仲瑜，你以前是怎么让她吃药的，也不是很难嘛。”冯薏苡想着辜言依应该会来一场舌枪唇剑，没想到她居然中途弃权。
辜言依满脸的黑线，怎么都知道她被骗打针吃药的事情。“教授，你实话告诉我，你真的是小时候那胖子？”
杨仲瑜耸了耸肩，把手里的药粥递给辜言依，说道：“快凉了，先吃吧。”
“就知道你说人家是胖子，仲瑜长大后都不敢乱吃东西，生怕你不嫁给他。”冯薏苡来了兴致。
辜言依半边石化，有中风的倾向。这么丢脸的事情肯定是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妈说出去刺激沈庭芬的，可怜她的第一次就被杨仲瑜给看去了。那时候，她天天做恶梦，梦见和一小胖子结婚，吓得她半个月没睡好觉。
“大师，教授貌似婚了。”辜言依很友好地提醒他。
“是啊，教授分了。”冯薏苡满脸堆笑。
“薏苡，你就别逗她了，让她把粥喝了，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杨仲瑜忙出来打圆场。
冯薏苡笑骂着，“看你把心疼的。白芷现在还在睡回笼觉呢。”
辜言依边吃粥边吃着他们说话，这才明白杨仲瑜和冯薏苡是发小，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中学，到大学的时候才没有在一起。一个读的中医，一个读的是历史。
冯薏苡祖上可追溯到明朝，当过朱棣的御医，冯家几代人都是以行医为生，却大都资质平平，直到冯薏苡出生，被寄予家族复兴的厚望。而他也确实争气，年纪轻轻就已是满城闻名的医者。
说到这满屋的中药味，冯家二兄妹从小就在药汤里泡大的，身上总有股子药味，经年不散，而非煎药的味道。
“管枫？”辜言依耳朵一竖，听到他们正在提她偶象的名字。
冯薏苡含笑转头，“你认识管枫？”
“不是，我喜欢管枫的作品。”辜言依把空碗递给杨仲瑜。
“那你知道管枫作品里的枫叶LOGO出自谁人之手？”冯薏苡神秘地眨眨眼。
辜言依摇头。“不知道。”
“喏。”冯薏苡噘着精致的下巴指向杨仲瑜的方向。
“不是吧？”辜言依的下巴脱臼。
冯薏苡似乎意味到什么，狐疑地问道：“他没跟你提过管枫？”
“没有，不过我们一起看过管枫的作品展，就上周末开始的那个。”不疑有他，辜言依据实以告。
杨仲瑜端着粥走了过来，“在聊什么？”
“管枫。”辜言依笑着接过药粥，不料杨仲瑜手一抖，药粥倾洒而出，“啊……”
有一瞬间的失神，“有没有烫着？”
“没事没事。”辜言依没有发觉杨仲瑜的异样，擦去手上的粥，继续填饱自己的肚子。
只有冯薏苡默默地注视着杨仲瑜这细微的变化，唇角边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充满忧伤与释然。
※ ※ ※
填饱肚子，辜言依已经恢复活蹦乱跳的状态，感激地跟冯家二兄妹告辞，临别还收到冯白芷给她的一大袋中药。“这个泡完，皮肤会更好。”
杨仲瑜皱眉表示不敢相信，冯白芷一向与人不太亲近，却主动向辜言依示好，实在是让人费解。
当杨仲瑜说出他的疑惑时，辜言依得意地挑着眉说道：“那是我人品好。”
烧已退，人还是要回家的。辜言依当然没有忘记方逸岚的怒吼，她可没有胆子忤逆她家老太太，否则那些奇怪的药水很有可能会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从她的血管内注入。
回家时，已超过7点。辜言依装病装迷糊将方逸岚的质问一一挡下，逃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前，她只听到方逸岚大叫：“不许你和沈庭芬的儿子好，这是原则问题。”
这是老妈的原则问题，却不是她的。
杨仲瑜线条刚毅的脸庞在她眼前滑过，带着一种深潜的深静，理解而宽慰，平抚她的烦躁，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平和与温存。
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便温柔地救赎了那些曾经的伤口。
上一个并非太美好，而是下一个还没有来。
她始终相信，会遇到更美好的下一个。否则，她的世界也不会有顾晔的出现。顾晔并非她的初恋，也非她第一个男人，却是伤她最深的男人。
总会有下一个，有结束，就会有开始。
就象每一次的日出日落，我们总在经历着开始与结束。
新的一天很快来临，辜言依神清气闲地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时间，却看到一条未读的短信。
发送的时间是在10分钟之前，发件人是杨仲瑜。
内容是：“我一夜无法入眠，只好开车到你家楼下，不如一起吃早餐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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